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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去年余清扬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做了副总。公司原来的一班元老嫉贤妒能,总是在老板面前搬弄是非,使他策划的几个项目在实施中处处受阻。三个月前由于老板在决策上的失误,使公司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可他却迁怒于余清扬,不光把他赶出公司,还想置他于死地,在业内诋毁他的能力和信誉,一时间他被广州所有的大公司拒之于门外。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北京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板是我读ba的同学,他厂里生产的呼吸机滞销,想让我帮他在南方打开市场,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和我通电话,他要我尽快去北京和他签两广地区总代理的合同……”

    “可他的产品在北方滞销,能不能打进南方市场还很难说呀。”

    “她也是这么说,”沈染明白余清扬说的“她”是指他的太太,“所以她坚决不同意我去北京,为了阻止我去北京,她竟然带着儿子躲回了老家……”

    “她回老家,”沈染诧异了,“你不是正好可以去北京嘛。”

    “是呀,我正好可以去北京,”他苦笑着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捻灭,“这几个月我,我四处奔波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不瞒你说,我现在浑身上下掏不出两百块钱……”

    说着他从床上弹起,抓过床头柜上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灌了下去,沈染没有拦他,由着他又倒了一杯。交往这么久了,她深知余清扬的个性,此刻他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堂堂七尺男儿,被小人所害不能施展抱负,又几乎是身无分文……

    “嗯,染……”他是个地道的广东人,两杯酒灌下去他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你,你相信我吗?凭,凭我的这颗智慧的,智慧的脑袋,我,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我相信你,”沈染按住他拿酒瓶的手,“你先睡一会儿吧。”

    “不,你不相信我……”

    他粗鲁地推开她,索性拿起酒瓶喝了起来。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余清扬吗?”沈染摇摇头,从他手里拿过酒瓶,“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连你,你也看不起我,”他的嘴里不断地咕噜着,“我做人,做人很失败,失败……”

    “是呀,一个男人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确是很失败的……”

    沈染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他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目光睿智炯炯闪烁。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气质。作为社会的一分子,你首先要有支撑你立足的经济基础,当你失去了这一支撑,你的所谓气质就荡然无存了,所以经济是一切的基础。

    “清扬,”想到这里她突然说,“我想帮你……”

    “你,你,”余清扬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你说你肯帮我?”

    “是呀,”沈染热切地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判断不会错的。再说,记得那年我在莲花山的观音崖抽到了一个下下签,所有的人都说不好,我的霉运会一个接一个地降临。我也相信了。可后来我给一个大师看了,他却说,人最倒霉的时候,也就孕育着,他要开始转运了。试想,就好比你已经跌到了谷底,再没什么地方可跌了。其实所有的人和事物,就像钟摆一样,有个圆心,走到最下面就该往上走了……

    “染,”余清扬激动地使劲抓住她的手,“知我者染也,我相信自己还能拼力一搏。正如你所说的,已经跌到谷底,那么我只有拼尽全力跃出去,可我目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沈染伸手捋了捋他蓬乱的头发,“你去北京签合同需要钱……”

    “唉,”他苦笑着叹道,“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竟沦落到……”

    “不要再说了,”沈染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然,我真的看不起你啦。”

    “染……”

    余清扬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吻着。许久,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这几年的积蓄,你先拿去用吧。”

    “染,”他叫了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抱住她的双腿,把头紧紧埋在她的怀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他呢喃,“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要加倍……”

    “别说了!”

    沈染提高了声音,她决定帮助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他加倍奉还,她只是凭直觉:自己应该帮助这个男人,她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一定会走出低谷,相信他会成功的。

    第二天早上余清扬就直接去了车站,一下火车,一阵凉爽的秋风迎面吹来,立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必须成功!”他握紧了拳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出了北京站,他马上拨通了沈染的电话,“染,北京太美了,这里的天很高、很蓝。”他兴奋地说,“一切都是好兆头,我相信这次我一定会时来运转的!”

    “好,我相信你此行一定会成功的,加油!”

    前来接他的车直奔西直门外的红光医疗器械公司而去。库房里堆满了积压的hx…j产品,余清扬从中抽出几台认真地察看了一遍,再根据各项技术指标亲身检验了一下,他很满意,这批产品的质量没有一点问题,所有的指标都达到了技术要求。看来最主要的就是如何打开市场了。他想,这种hx…j机型在北方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南方和北方正好相反,北方冬季寒冷,是呼吸道感染和老年人气喘病的高发期,而广东的春季潮湿,是这种病的多发期。对市场进行了分析后,余清扬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套方案,要赶在春季到来之前在两广地区展开销售攻势。

    这种hx…j机的出厂价是三万元,市场的销售价是三万九千元。

    回到广州后,正赶上沈染去上海出差,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已经签了广东和广西两省的总代理。沈染说,自己并不想具体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她相信他自己会把握好市场的……

    然而事情并不像余清扬想象的那样,跑了一段时间,他发现省内许多医院的呼吸科都不接受这种设备。一般要用这种呼吸机抢救的病人很少,大医院有一两台就足够了,中小医院根本不会考虑进这种设备的。

    因为是老同学的关系,先期运到广州的十台机器,他只付了运费。可房租、电话、业务的开销把他手里的钱几乎都用掉了。忙了一个多月,他只卖掉了两台,可回扣竟然高达每台五千元。

    这里出现了和北方市场一样的情形,是他始料不及的,照此下去赔掉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沈染对自己的……

    他不敢想下去了,这时儿子又病了,接到老婆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他没有告诉沈染就急忙赶回汕头去了。

    林茹为了华仔已经几个月没工作了,她甘愿给华仔当助手。演艺圈子里,大腕们的所谓助手,说得好听叫助手,其实就是贴身的保姆、跟班。每场戏拍下来,他们就赶紧为大腕们端茶倒水;尤其是拍外景,天热了演员一下场,就赶紧一边撑伞一边扇扇子递毛巾;天冷了更要备好衣服暖炉等在一旁,总之所有的生活琐碎事都由他们来做。林茹不但要照顾华仔的生活,还要当他的经纪人,处理他所有的事务,有时她甚至觉得华仔不像情人倒更像弟弟……

    华仔复出,开始只是接一些小角色,慢慢地在林茹的精心照顾下,他渐渐恢复了元气,经过生活和情感的磨砺,他的演技愈加成熟,片约也越来越多了。

    “阿茹,”终于有一天,华仔对她说,“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了,又是跟现场,又是帮我联系……”

    “华仔,”林茹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以你目前不断上升的人气,我已经不适合再跟现场了,做你的经纪人也不适合了。现在几个大的经纪人公司都在抢着与你签约……”

    “阿茹,”华仔慌忙解释,“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这个家有我这个大男人在外面打拼就足够了,你身体一直很弱,就不要再干了。放心吧,我会让你过上令人羡慕的日子。”

    其实,不用华仔说,林茹也明白,随着华仔在影迷、歌迷心目中的地位不断提升,她已经真的不适合再这样抛头露面了。

    “好吧,我马上给你找一个机灵点的小男孩做你的助手。为了你,我也可以退出影视圈。”

    元旦前,林茹找到了沈染。

    “我想去你的公司做业务。”

    “太好了,我举双手欢迎,”沈染笑道,“我们公司的产品现在已经在全省铺开了,明年将有计划地开拓内地的市场,你来帮我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不过,为了你名正言顺地坐上业务主管的位置,”说着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这份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做一份如何开拓内地市场计划书,过了元旦,你一上班就带来,面呈总经理……”

    这几年林茹一直在学习,来广州后,经过几年的职场厮杀,她终于悟出刻苦勤奋、真才实学加文凭的硬道理。她参加了成人高考,用两年的时间拿下了大专文凭,现在她还在继续大专升本科的学习。

    林茹关于如何开拓内地市场的计划书,段承志和刘总看了都大加赞赏,为了顺应市场的需要,公司决定成立销售推广部,由林茹出任经理。

    忙了一阵,沈染忽然想起好久没有余清扬的消息了,下班后,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戴上耳机,按了一下余清扬手机的号码,车子拐上了马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看了一眼又按了他公司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怎么搞的,手机关了,办公室也没人接电话……”想着想着,只见一个男人从路边撞了出来,她赶紧踩刹车,那人一闪身倒在了路旁,车子吱嘎怪叫着停了下来。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就她一愣神的当口,那人猛地从地上蹿起,拉开车门伸手夺过她的手机,跳过对面的隔离墩,一溜烟拐上了人行道,眼看着他消失在巷口,沈染气得只有使劲按喇叭的份儿。

    “都是这个余清扬!”沈染把气全都撒在他身上,“男人就是这样,他需要你的时候,恨不能一天给你打几个电话,可他一遇到问题或有什么不顺,不是不接你的电话就是关机,躲你没商量!”她一边开车一边发狠,“正好,我的手机被那个烂仔抢了,这次我连手机号都换掉,让你想找我时,绝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地就能找到……”

    沈染早就想搬家了,住得离公司太近,连晚上和双休日都不得消停,总有一些事情要找她。现在有了公司配的车,她决定搬家,搬到离公司远一点、环境好一点的花园小区。

    到了年底沈染这个财务总监简直是忙得昏天黑地,要审核各种财务报表,还要应酬工商税务,她忙得几乎忘了还有一个叫余清扬的男人。

    回到汕头老家,余清扬的家人和老婆娘家的亲戚都劝他先不要回广州。元旦前岳母全家人商量好了,把他叫到家里。特意做了一桌酒菜,全家一起劝他留在老家。

    “把你们在广州的房子租出去吧,”岳母一边往他的碗里夹菜一边说,“你们那个地段好,三室两厅能租到四千多。”

    “是呀,姐夫,”小姨子忙附和着说,“反正你老家的祖屋也闲着,你们干脆搬回来吧,这里的消费也比广州低,你们一家三口过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简直是笑话,”余清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遇到挫折就龟缩回老家,靠吃房租蜗居在祖屋里哪。再说,这么做,我也对不起良心,对不起染……”想起沈染,他的心在隐隐地痛,已经好久没给她打电话了,可自己目前这种状况,打电话又能和她说什么?记得去北京前的那晚,自己在她面前豪言壮语,一副不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誓不罢休的模样,可天不遂人愿,自己已经把她的钱赔得差不多了……

    “妹夫,你听说了吗?”大舅子说,“十一月底佛山的一家医院发现了一例怪病,病人发烧不退,呼吸困难,怎么也检查不出病因,已经引起了省卫生厅的重视……”

    “什么?”余清扬激动得一把抓住在市卫生局工作的大舅子的手说,“这种病是呼吸困难引起的?”

    “是呀,已经报到省卫生厅了,十二月深圳、河源、广州、中山也都出现了这种病例,估计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呼吸道传染性病毒,这种病已经在省内蔓延……”

    “太好了!”余清扬蹦起来喊道,“天不灭曹,天助我也!”

    “疯了,”岳母摇着头说,“他一定是疯了……”

    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登上开往广州的大巴,他拨通了北京的电话。

    “皇天不负有心人哪,”他近乎疯狂地说,“老同学,这次我们发了!”

    “余清扬,你是不是说疯话呀,积压了这么多产品,贷款早就到期,我都快被银行疯了。”

    “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好不好,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的呼吸机很快就会变成抢手货了,一种呼吸系统的病毒已经开始在广东省蔓延,很快就会在全国……”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大舅子是汕头市卫生局的干部,他的消息来源不会错,你马上连夜改换包装,最晚后天再给我发来三十台,不,五十台,还有每台的销售价提到三十八万。”

    “什么?你疯了吧,每台销售价三十八万?!”

    “对,就是三十八万,我让你改包装就是这个意思,估计这五十台春节前就会销售一空,如果我预测的没有错,过了春节大概在三四月份,这场人类的灾难就会席卷全国,到时内地的每家医院都会进这种设备。老同学,这次我们的宝押对了!看来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已经不是神话了……”

    “好,如果你说的不是疯话,还按原来的合同,我还是按每台三万的价格给你,但只限两广地区,你的手不能再伸到其他省市。”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就这么定了,我这边的销售情况和销售价格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反馈给你,你赶快想办法筹集资金,再生产一批呼吸机,以你目前的库存只够供应两广地区……”

    回到广州,余清扬马上联系了几家有关系的大医院,果然如他所料……

    年底爆发的这场震惊全球的可怕瘟疫———非典型性肺炎,正在广东全省蔓延。

    一直没有余清扬的消息,沈染发誓,绝不先给他电话!春节前接到外公的电话,她决定回雪城过年。

    转年的春节,谈“非”色变,广州城笼罩着恐怖的气氛。

    酒楼不再像往年那样火暴,好多人家都取消了早已订好的年夜饭,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不断有小道消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传播:一种致命的传染性疾病正在这座城市蔓延,至今已经死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但传说白醋、板蓝根、抗病毒口服y可以预防和治疗这种病,一个月内,广东全省出现了抢购风潮,许多不法商人趁机提高物价,板蓝根、抗病毒口服y脱销,一瓶白醋甚至卖到了两百元。

    人在雪城,沈染的心一刻也没离开广州,她爱这座美丽的城市,她已经融入这座城市了,尽管这座城市曾带给她伤害,但它给她更多的是欢乐和一种搏击向上、不断进取的精神。

    她每天都和段承志通电话。

    “阿染,你就不要急着回来了,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过了这一阵,等疫情过去,你再回来……”

    “哥,让我待在雪城,总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感觉,再说,我也不放心你呀……”

    “算了吧,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不放心我是假,不放心你的那个情哥哥倒是真……”

    “哈,你又来了,难怪广州的醋都脱销了,原来不是‘非典’闹的,都是被你打翻了,酸味都顺着电话线淌过来了,嘻……”

    “好了,阿染,”段承志正色道,“我让你暂时待在雪城,并不完全是‘非典’闹的,我是想让你利用这段时间打开雪城和东北的市场。我已经和雪城市,还有省行的一些关系打好了招呼,我们的fh…j产品在广东省已经基本上饱和了,今后的销售主要是内地。我预计最多三年,全国的市场就会饱和……”

    “可三年以后……”

    “三年以后,”段承志打断她的话,“这间公司对你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

    “总之,你不必管那么多,三年后,我帮你开一间自己的公司,你来做名副其实的老板。”

    刚放下段承志的电话,又接到林茹的电话。

    “天网恢恢呀,”林茹张口就说,“报应终于来了!”

    “什么天网恢恢?”沈染被林茹说得毛骨悚然,“谁遭报应啦?”

    “闻盈呀,她从闻总那儿拿了二十多万,跑到深圳的保安区开了一间美容店,和一个小白脸泡了两年。年前小白脸和店里的一个女孩卷款私奔了。现在她又得了‘非典’住进了省医院的隔离区,这不是报应吗?”

    “是呀,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天在看着我们每个人,只有积德行善,才会有福报,看来我们应该从现在起多做好事、善事呀……”

    两个人在电话里又谈了一些公司的事,沈染这才告诉她自己先不回广州了。

    二月十八日,国家疾病控制中心宣布衣原体为“非典”病原体,但是这一结论却遭到了广东省有关疾病专家的质疑。三月十五日世界卫生组织将这种首先在广东发现的疾病改称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英文缩写———sars。三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