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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大概是醉酒的缘故,隐隐有一丝断裂的痛,“嗯,”她记起来了他是清扬,“还好。”她淡淡地说。

    她起身去卫生间时看到了挂在身后墙上的照片,一个小巧玲珑美丽可人的女人穿着婚纱,靠在他肩上,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我儿子已经六岁了。”他的声音很低,“他外婆病了,他妈妈带他回汕头的外婆家了,大概要在那儿待一段时间。”

    看来这是个处于“七年之痒”的家庭,潮汕女人的温柔贤惠是出了名的。沈染记不清哪位哲人曾精辟地认为:同女人做a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干的感情,前者是情欲———感官享受,后者是爱情———相濡以沫。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沈染拼命地冲洗自己的身体,涂了一遍又一遍的浴y,用毛巾使劲地搓洗着,直到把自己身上弄得红红的,充了血才罢手,她又张开嘴,试图把所有的酒气冲掉。水雾在半空中蔓延,镜子里她白皙透粉的身体渐渐模糊了,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抹着玻璃的镜面,抹呀抹呀,镜子被划出一道道的光亮,然后是一大片,可她还是看不清自己,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掉了下来。

    余清扬进来从后面抱住了她:“染,你现在的生活与破碎的往事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水雾在不断地蒸腾弥漫,镜子完全被遮住了。

    “我不想知道你的故事,但我清楚地知道你把我当成了那个男人,”他吻着她纤细的粉颈,“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希望这快乐是我带给你的……”

    在花影门口下了公交车,已经十点多了,“也许我该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状态,给自己和林茹做点好吃的,狠狠睡上一大觉,再出去找工作……”想到这里,沈染朝菜场走去。

    刚进菜场,手机就响了,一看是陌生的号码,她又把手机放回手袋。走到海鲜档口,看到水池里欢蹦乱跳的大虾,她停住了脚步,“抵买呀?(怎么卖?)”

    “呀拾壹扪(十二元一斤)。”

    广州什么都贵,只有海鲜便宜,在雪城这样的虾至少也要三十几块一斤。刚买好虾,手机又响了,她还是没接。

    又买了排骨、鲜菇、豆腐和青菜,她想:“今天一定要给林茹露一手……”

    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越秀区的号码。

    “阿染,你在家呀,”听筒里传来小靓女急切的声音,“刚才打你的手机为什么不接?”

    “哦,是你呀,”她笑道,“手机放在袋子里,我还以为是无聊的电话哪。怎么?好久没联系了,你在哪儿发财呀?”

    “我在越秀大酒店做领班,”小靓女说,“先不说我,阿染,昨天听一个深圳来的客人说,华仔在深圳的一间夜总会唱歌……”

    听到华仔的名字,沈染的心好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拧了一下。

    “我,我不想……”

    “他好像混得很不好,满脸的憔悴,唱的都是非常忧郁的歌,好像总是醉醺醺的。”

    “小靓女,谢谢你告诉我他的消息。不过,他已经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他颓废,他酗酒,他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

    放下电话,沈染走进厨房,把刚买的虾放进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一只虾蹦到池外,她抓住了它,手被刺破了,血淌了出来,染红了池里的水……

    她的心也仿佛在流血,疼得快窒息了。

    电话又响了,是林茹打来的。

    “阿染,你在家呀,昨天你一夜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早上打你的手机也没开机……”

    “林姐,你这会儿在哪?”

    “我在花影的洗印间,我们公司接了一条广告,厂家的要求很高,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用电影胶片拍了好几条,我马上还要去剪接间,和剪接师谈好价钱,就在等胶片洗印出来,再上非线做胶转磁……”

    “正好,我买了菜……”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一进门林茹就叫了起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我又失业了,”沈染自嘲道,“终于有时间休息了,还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嘻,就该这样,要善待自己嘛。”林茹嬉笑着拿出刚买来的红酒打开,“生活就是这样,工作没了不要紧,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实只要我们肯努力,相信明天,明天一定会找到新的、更好的工作。来,为了明天干杯!”

    “干杯!”

    “阿染,”林茹拿起一只虾剥了壳放进嘴里,“你想不想干回老本行,到我们公司做广告策划?”

    “我不想再做影视了,”影视让她想起了华仔,她神情黯然地说,“封存的往事,最好不要……”

    “也好,”林茹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她心中的隐痛,忙说,“你拿了会计师资格证,完全可以开拓一个新的领域,找一份更适合你发展的工作。”

    “借你吉言,”沈染举起酒杯,“相信我,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能找到一份……”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林茹拿起了话筒,“喂”了一声就把话筒递给了她。

    “是沈小姐吗?”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她皱起了眉头,“这几天我没在公司,一直在外面忙着谈项目,昨天的事是我太太擅自做主,事先也没跟我商量,真的很对不起。你今天,啊不,你先休息一天,明天就回来上班吧。听说你最近又拿到了会计师证,还在读ba,像你这样高学历的优秀人才,公司应该给你加薪。回来吧,公司要上一个新项目,还要有一个很大的人事变动……”

    “谢谢,”想起昨天那个俗气女人傲慢的态度,沈染一阵寒心,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您的好意我领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怎么?”林茹问,“你们老总想让你回去?”

    “嗯,”她点点头,“我不想回去,我最讨厌这种‘夫妻店’的经营模式,上什么新的项目公司也不会发展。”

    电话又响了,林茹拿起来递给了她。

    “小沈,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请你原谅。”听筒里传来刘总诚恳急切的声音,“今晚,我请你吃饭,让我夫人给你赔礼道歉。”

    “不必了,刘总,”沈染冷冷地说,“您这是何苦哪,公司那么多人才,再说公司的环境也不适合我……”

    “小沈,”刘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无奈,“你也做了半年了,对公司也应该有感情了吧?听说你的人缘很好,好多人都舍不得你走。”

    “刘总,”沈染突然觉得蹊跷,“您到底想说什么?”

    “小沈,我今天才知道段行长是你表哥……”

    “刘总,我不想听这些,我做人是有我自己的原则的,从我来广州那天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靠表哥。不好意思,我挂了。”

    “别,千万别挂,小沈,就算我求你啦,请你把我的话听完。”他抓着话筒恳求道,“我和段行长是老同学,当然他一直没提起过你是他表妹,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我们一直在谈一个项目,共同开发fh…j产品,就这个项目的开发、生产、销售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正是看好了这个项目未来几年的市场前景,我们两个老同学才决定联手大干一番。”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你表哥的身份是不能……”沉了一下他又说,“知道你一直在我公司上班,再加上我们是老同学,他才选择与我合作,今后你在公司就是代表你表哥行使权力。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太太的专横,放心,我已经打发她去开发区的工厂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放下电话,沈染叫道:“林姐,来,我们继续喝酒。”

    “阿染,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来这座城市不光是为了生存,我们还要抓住一切机会求发展,现在你们公司要上新项目,又有你表哥这层关系,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平台,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能,使自己尽快在这座城市立足……”

    电话又响了,沈染不想接了,她冲林茹摆摆手,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林茹拿起电话,传来了小靓女的声音。

    “阿茹,我知道华仔在哪,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糟,人整个垮掉了,可阿染不肯……”

    “他现在在哪?”林茹瞥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压低了嗓门。

    “深圳,更准确地说是在蛇口工业区,他在金海湾夜总会唱歌,整天酗酒……”

    吃过饭,林茹告诉沈染,她今晚要去一趟珠海,不能确定哪天回来。

    “阿染,”临出门时她说,“你再考虑一下,为了你今后的发展,我劝你还是回公司吧。”

    林茹走后,段承志的电话就追了过来:“阿染,我现在就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白天鹅吃饭,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白天鹅宾馆,是上流社会、达官显贵、金领的天堂,这里的豪华令人目眩,菜单上的价格更是令人咋舌。

    “阿染,”段承志端起手中的xo,“你来广州四年了,一直都是靠自己打拼闯荡。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不想靠别人,可……”他说不下去了,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可你也不能太不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了。”

    服务小姐笑吟吟地走过来,给他的酒杯斟上酒,又弯着腰退下。

    “大表哥,”她佯装不解,“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段承志又拿起了酒杯,“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行了,”她一笑,伸手按住了他的酒杯,“菜还没上来哪,这样喝是要醉的。”

    “醉了好!醉了也许更清醒,醉了才能把这个世界看透……”

    “好,那我们今天就不谈正事,我陪你一起醉。”

    “阿染,”段承志握住了她笋尖般白嫩纤细的手,眼里s出一道热切的光,“你当真是要和哥谈正事?”

    “是呀!”她一脸的认真,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唉,”段承志叹了一声,“你太要强了,阿染,你真是个好女孩。”

    菜很快上来了,段承志夹起一只鲍鱼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阿染,哥心疼你呀,这几年你的生活……”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活着不是目的,我希望你能有所发展,能活得更好,我知道你喜欢这座城市,那你就要努力使自己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要有自己的房子、车子……”

    “大表哥……”

    “你不要打断我,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这几年由于你的任性,你浪费了多少时间,走了多少弯路,到现在还是没根的浮萍,任人宰割的打工妹。”

    “可我活得踏实。”

    “阿q,你简直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段承志端起酒杯又喝了下去,“你简直就是缺少现代人的意识。”

    “你所说的现代意识就是脑袋削尖往钱眼儿里钻?”

    “no!”他摇摇头,“我说的是时间观念、竞争意识,你不可以再这样浪费生命了。你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层次,不能再停留在普通小白领的水准上了。”

    “我回原来的公司就不是普通小白领了吗?原地不动就是有竞争意识、发展意识了吗?”

    “你错误地领会了我的意思,不是回去,是加入!公司要重新改组,上fh…j产品,你是学经济管理的又有会计师资格证,公司的财务总监非你莫属,你是作为股东加入……”

    “我不想接受你的恩惠!”

    “阿染,”段承志一把抓住他的手,“现在不是你接受我的恩惠的问题,而是我需要你,我求你帮我。fh…j产品的技术是我的,销售也全部要靠我的网络,启动资金也要靠我批的贷款,所以我必须要把公司的大权,当然最主要的是财权掌握在手里。唉……”他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我周围的亲戚包括你嫂子娘家的人,都没有什么真本事,而且个个唯利是图,所以我只有靠你了,只有你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了。你也知道,我儿子在英国留学每年的花费要十几万,这孩子很争气,读完本科,还要读硕、读博,我必须赚到足够的钱。”他喝了一口酒热切地说,“改组后的公司有我55%的股份,但我的身份是不能在公司任职的,你是代表我在公司行使权力,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你应该拥有一定的股份。”

    沈染的手机响了,是余清扬打来的,她站起来走到一旁,把段承志要她回公司的事说了一遍。

    “染,千万不要把这当成是你表哥的恩惠。其实每个人的成功都是一半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半靠运气和机遇。你来广州四年,靠自己的努力和打拼,拿到了双学位、会计师证书,还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这些都是你的资本和实力,再加上眼前的机遇,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的。我比你大十来岁,也是过来人了,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拒绝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只有能抓住机会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关上手机沈染回到座位上对段承志说:“我可以考虑……”

    “不要再考虑了,”段承志真诚地说,“哥求你了,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只有你能帮我了,为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7。 我为什么还活着?天哪,饶恕我吧!

    从剪接师手里接过剪好的胶片,林茹付了劳务费,就赶紧一溜小跑把胶片送到洗印间。从洗印间出来已经七点多了,走到花影大门口,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快,省汽车站。”

    车子飞快地向前疾驶,灯火阑珊的街道从车窗掠过,此刻林茹没有心情欣赏广州的夜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黄,我现在赶着去蛇口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那条广告已经搞定了,剪好的胶片送去洗印了,你明天上午来花影洗印间取,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胶转磁回台里做吧。我可能还要去深圳,你帮我请几天假……”

    林茹和华仔一样,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她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土里刨食的农民。他生性懦弱、身体多病,直到三十岁才娶了个二婚的女人,又只生了林茹、林芸两个女娃,因此在亲戚和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茹生性倔强,从上小学起,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上高中、上大学;离开这个愚昧落后的小山村,去大城市、赚大钱,为父母盖一座楼房,让他们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她从小就很懂事,每天上学前都要先打好猪草,中午别的同学吃着满满一盒的白米饭,她却只能用半稠的稀饭充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拼命地学习,找高年级同学借来书和笔记,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两年的课程,她从一年级直接升到三年级,又用同样的方法一连三级跳。从初中起每个寒暑假她都要出去打工赚学费。

    十六岁那年,她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尽管她一边学习一边拼命干活赚钱,家里还是欠了很多债,父亲拼着老脸,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却再也借不到一分钱。眼看一夜间父亲愁白了头,母亲哭花了双眼,林茹的心在淌血,她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藏在床板下,把墙上她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奖状统统撕了下来。没有掉一滴泪,她拿起简单的行囊,对父母和小妹说:“我要去广州打工,我要不惜一切地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供阿芸上学,我要让我的大学梦在阿芸身上实现!有一天我一定要回来,在村里盖一座最好的楼房……”

    赶到蛇口已经十点了,林茹的肚子饿得咕咕乱叫,赶紧找了一间小店进去要了一碗鹅肠粥、一盘炒粉,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看看表快十点半了,她忙拿出化妆盒,仔细地补了一遍妆,这才起身款步朝金海滩夜总会走去。

    一进夜总会,扑面而来的音乐像一股热浪,震得人头皮发麻。林茹对这里并不陌生,以前也经常陪客户来这种地方。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

    “金威啤酒。”

    林茹知道在这里一瓶啤酒最少也要三十元。这些年为了供林芸上学,她赚的钱全都给家里寄去了,如今林芸就要大学毕业了,她仍然不敢乱花一分钱,她还要实现下一个诺言,在村里为父母盖一座楼。

    其实林茹是个情感很丰富的女孩,来广东九年了,她已经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她和所有年轻人一样,也喜欢这里的气氛和音乐,这里的一切能激活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她慢慢地喝着酒,身体不由得随着激烈的音乐晃动起来。

    酒精烟草和肾上腺素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们,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随着迪斯科的节奏扭动着滑进了舞池。好一个林茹,她好像天生就是摇滚的坯子,翘翘的臀扭动起来性感夸张,黑亮的大眼睛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越来越激烈的音乐发出了丛林野兽般的吼叫,已经舞到池中央的林茹,开始猛烈地摇动,她夸张的动作,充满了野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晃动着走过来,贴在她耳畔,“小姐,陪我好吗?呀千扪(一千元)。”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拨开人群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两千元……”

    那个男人涎着脸跟在她后面,她回眸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那个男人吃惊地看着她。

    “no,”她摇摇头,“二十万!”说完她仰头大笑起来。

    “你疯了!”那个男人狼狈地逃了出去。

    刚回到座位上,激烈的音乐戛然而止,一个穿着近乎透明吊带短裙的女郎,走到低台上,晃着满头的红发唱了起来。

    男男女女们摇摇晃晃抱在一起,开始跳贴面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