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白雁耸耸肩,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第一百章,二万里海底的冷暖(六)()

    白雁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康领导已经到家了,听到白雁上楼的脚步声就早早把门开了,白雁一爬到楼梯拐角处,一抬头,就看到康剑站在门口,眉拧着,很担心地看着她。

    “怎么不接我电话?”

    她扶着楼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他。傍晚和陆涤飞聊过之后,突然觉得这些表面上光鲜的官二代,背地里也是各有各的说不出口的辛酸。其实他们之中也不乏优质精品,但外在的光环让别人忽视了他们的内在。不然康领导何必将自己放逐,挑僻远的县城去证明自己呢!

    白雁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一头扎进康剑的怀里,紧紧搂住康剑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哼哼:  “我在街上没听见。”

    康剑一边把白雁住屋里带,一边无奈地叹气,  “你也不看看外面几点,想逛街打个电话说一声呀,不然我有多着急。”

    白雁不理他,还是抱住他不撒手。康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门关上,进了家门,低头看看白雁,抬起她的下巴问:  “吃饭了吗?”

    白雁闭着眼哼哼:  “康剑,再有四天,我又是一个人了。”

    康剑拍拍白雁:  “你也知道只有四天,那怎么不早点回来陪我!”他现在可是把所有的应酬全推了,象个居家好男人,一下班,准时往家赶。

    “康剑,你想我怎么陪?”白雁睁开眼看着康剑,那么冷峻严肃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真的是非常迷人,突然有股疯狂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

    康剑端详着白雁几眼,没说话,却在下一秒猛地一使劲,打横抱起白雁往卫生间走去。白雁搂住康剑的脖子,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脖子,象小猫一样的舔吻着他的耳背。

    “康剑,我们这样算是非法同居吧!”她看着康剑把浴帘拉开,开了浴霸,热水从花洒里喷出来,不一会,卫生间里就腾起满室的热雾。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志同道合、真心相爱的夫妻。把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解乏。”康剑把她往边上挪了挪,帮着她脱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挂到高处的架子上,防止被水淋湿……

    白雁浮出一脸俏皮的笑,小酒窝闪闪,趁康剑不注意,也伸手过去,解开他的一颗扣子,再解一颗…

    直到手被康剑抓住,他抬头,看着她,双瞳黑如子夜。

    “老婆  …… ”

    没等他说完,白雁已经踮起脚吻上他,捎带把后面的半句话也吻了回去。

    上床难道一定要在床上吗?古人早就说过:食色,性也。

    心动、情浓,美人在怀,有时间,有空间,何必压抑呢?

    一股热血从脚底陡地漫向头顶,再凝结于身体的某一处,康领导激情迸发之前,心满意足地轻叹,这样的赔伴也很不错。

    那瞬间,他想起去年的圣诞夜,也是冰寒地冻,他们在结婚四个月、离婚三个月后,终于有了个实至名归的d房,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他忍不住粗粗喘口气,下一秒,他下了大力气,狠狠撞进去。大脑皮层里的毛细血管好像要爆炸了,丝丝缕缕都在燃烧,灼热地燃烧。

    欢爱过后,两个人一同冲了个热水澡,懦懒地窝在被子里,身子密贴,她的腿攀着他的。

    “我今天看中一套房子,很漂亮。”白雁累得睁不开眼,仍不忘向康领导汇报。

    “定了?”

    “想明天去定。是现房,定下来就可以拿钥匙了。”

    康剑点点头,  “现在是二月初,装修至少得有三个月,再吹个几月,白雁,我们十一结婚,好不好?”

    “还要办婚礼吗?”

    “当然,不过,这次我们去北京结婚,就亲戚们一起吃个饭。那儿算是我半个故乡,我也带你去看看我住过的地方、读书的学校。”

    白雁叹了口气,  “如果你爸妈仍反对呢?我们再结婚,还会和以前一样前程未卜。  ”

    “傻丫头。”康剑揉揉她的头发,轻咬了下灯光下灿如桃花的脸颊,  “你只管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其他的工作我来做。”

    “呃,我的心里还有谁?”白雁眨眨眼。

    康剑笑,没再说话。其实他想问,在她的心里,是他重,还是商明天重一些。但这么美丽的夜晚,说这些,太煞风景。

    可能也无须问,商明天只是白雁以前的一个朋友,有点朦胧的好感,那不算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不只是感情,还包括身体上的契合。从这点来讲,他拥有的是白雁的全部。

    夜,渐渐地深了。

    康剑睡熟了,白雁却还醒着。

    她当然猜到康剑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

    对明天的思念从来不去刻意,就如同一个近视的人,早晨睁开眼,本能地先去拿眼镜戴上。她对明天也是如此。她从来没有觉得空间上的距离、时间的飞逝,会让她与明天之间发生什么变化。快乐时、伤心时、孤单时、寂寞时,她都觉得明天就站在一边看着她,微笑、鼓励。

    所以她要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她幸福了,明天就会快乐。

    明天快乐了,她就会幸福。

    康剑与明天,在她的心中谁轻谁重,白雁觉得不成对比。明天就是明天,康剑就是康剑。

    康剑是她的爱人,携手并行的人。

    而明天,是她内心里深依的支柱、心灵的家。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康领导去云县走马上

    任。

    白雁又恢复了单身生活,幸好新房拿到手,她每天忙着去建材市场转悠,不然还真不知怎么打发时间呢!但白雁毕竟没有装修经验,有些事拿不定主张,想拉着柳晶一同过去帮着参考参考。

    柳晶的爸爸就是搞装璜的包工头,耳濡目染,她多少能一知半解。

    吃饭时,白雁和柳晶说了下班后陪她去建材市场看瓷砖,柳晶一口饭含在嘴巴里,半天没回答。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又忙着到处相亲?”白雁说。

    柳晶把饭狠狠地咽下去,吞吞吐吐半天,才老实交待,  “我现在一下班就要回去向我未来的婆婆报到,稍晚了,她就会打电话告诉……简单,然后,我就会被他炮轰到半夜。”

    “什么?什么?”  白雁眨着眼,  “你说得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柳晶苦笑,  “你眼里只有康领导,哪会注意我。我……已经搬到简单家一周了。”

    “啊!”白雁托着下巴,生怕掉下来。

    “快,快,老实交待,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柳晶瞪了白雁一眼,  “没细节,只有事实。我和李泽昊彻底完结,现在和简单正式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哇……光速呀!你们两个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敬爱的李老师哭了没?”白雁很不厚道地问。

    柳晶拨弄着碗里的饭粒,  “哭到没哭,可能伤到他自尊的吧!”

    想到那天去和李泽昊谈分手,柳晶心里面有些酸楚。

    李泽昊接到她的电话,兴奋不已。见面的地点约在离一中不远的茶座,简单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上。

    李泽昊坐在她的面前,傻傻地笑着,告诉她,他假期辅导的几个孩子怎么优秀,怎么可爱。

    她捧着咖啡杯,静静地凝听着。

    “晶晶,你怎么不说话?”李泽昊说了好一会,才察觉她的沉默。

    她抬起头,  “泽昊,我……谈朋友了。”

    李泽昊嘴巴张得半圆,直直地看着她。

    那眼神让柳晶想哭,她想起十四年里,两个人第一次在她的房间里牵手,第一次在公园里亲吻,第一次在他的宿舍,两个人做a……一幕一幕,在脑中象放电影似的。

    她从没想过,她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但感情说变就变了。

    她现在在意的是隔着几张桌子的那个男人,她要好好珍惜的人是他。

    她扭过头,简单也在看她,对着她温柔地一笑。

    “我想我们以后也没可能成为朋友,我也不想我男朋友为我c心。不要再联系了。”她一口气,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完。

    “晶晶,你在赌气!”李泽昊惊慌地拉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错了,我也在改。因为你在滨江有许多朋友,我连深圳那边的聘请都退了。我准备装修房子,准备和你结婚。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是认真的。”

    柳晶摇头,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是你的态度,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别人。”

    “不可能。”李泽昊死都不愿相信,  “过年时,在家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

    “你应该比我明白,变心只要一瞬间。三十年的感情敌不过三十秒的激情。”柳晶讥讽地笑笑。

    李泽昊脸刷地白成了一张纸,  “你耿耿于怀的还是我做的那件蠢事。晶晶,但是三个月的激情并没有敌得过十四年的感情,我又回来了。”

    “我己经不在了。  ”柳晶站起身。

    简单走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对着李泽昊淡淡点了下头,  “我们该回家了。”他柔声说。

    李泽昊呆若木j,僵如化石。

    “嗯!”柳晶应了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没有向李泽昊道别,她相信,他们之间不会有再见的。

    站在路边等车,眼角的余光瞟到李泽昊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和神情。

    看过就略过,她无暇顾及他了。

    那些痛哭流泪到天明的夜晚,已经把他们曾径的恩爱一点点淹没了。

    “车来了,亲爱的。”简单说道。

    她抬头看他,笑靥如花。

    车徐徐地开离站台,后视镜中看到李泽昊象疯了似的冲出咖啡馆,拼了命地追着车。

    柳晶的心脏,小小地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了。

    “不过,我想他很快就会恢复自信的。”柳晶咬了下唇,自我安慰地笑笑,  “他们学校对他青睐的女老师大有人在。”

    “喂,口气别那么酸。你决定和简单一起后,就全心全意点,他现在是路人甲,和你没任何关系。”白雁捉挟地挤挤眼。

    柳晶笑着推了白雁一把,甜蜜蜜地抱怨:  “我现在就是想也没机会,简单他可是撒下了天罗地网。”

    “少得了便宜再卖乖,知道你有人疼。”白雁真的有点羡慕柳晶,不仅有爸妈宠,现在公婆也这么疼,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反观自己,真不是一声唏嘘能了。

    “呃,冷医生回来了!”柳晶突然瞪大眼,指着外面说道,  “跟在他后面的那是谁呀,男不男女不女的。”

    白雁跟着扭过头,正午的阳光有点强烈,映着积雪上,刺眼得让她看不清楚外面。

    等到人走近了,她才看到真是冷锋回来了。

    真是名幅其实的西伯利亚寒流,一见面,就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白雁。”冷锋轻轻地唤她,力度很轻,象是怕惊着她似的。

    “嗯!你回来了。”白雁笑得有点哆嗦。

    冷锋把身子往边上让了让,  “明星来看你了。”

    白雁对着头发刚长了一两寸的商明星微微一笑,  “那……一块坐下吃饭吧!

    第一百零一章,二万里海底的冷暖(七…()

    新官上任三把火。

    康领导就任云县县长,没放火,也没通电,甚至连会都没开。他让县委办公室找了辆车,带着简单和几个副县长,用了一周的时间,把云县的寸寸土土都转了一遍。

    就在云县的上上下下,都在对新县长拭目以待时,康剑召开全县局级领导以上的会议。

    会议一开始,康领导没有先来一段白开水似的开场白,而是直奔主题。他提出了几个大的规划。

    首先,他要在云县建一个最先进的剧场。云县是越剧之乡,这是优势。现在传统艺术开始被人们青睐,全国各地的越剧迷们常不远万里来云县观看。他要把这个优势发扬光大。建剧场,建越剧培训班,排演经典曲目,加大宣传力度。借着这个优势,要带动云县的服务业、旅游业。

    现场,旅游局、文化局、规建局的几个局长就向康剑立下军令状,拍着胸腔说散了会,就开始把这个计划列在今年的首要日程上。

    “资金的事,我会向上争取,大家放手去干。”康剑喝口茶,润润嗓子,心情也很澎湃。

    康领导第一次登场,算是赢了个满堂彩。

    晚上回到政府招待所,和白雁通电话时,康领导情绪非常美好。

    要说,来云县工作,虽然是个小县,但能当家作主,不比以前顾忌这顾忌那,康剑是热情高涨,唯一不足的就是到了晚上,看不到老婆,抱不到老婆,有点冷清。

    他和白雁应该是在新婚中,黏都黏不过来,生生拉开了几百公里,怎么能不想呢?

    晚上,蜷在被中,和老婆甜甜蜜蜜煲个电话粥,勉强弥补点相思吧!

    电话一通,白雁先是嗲嗲地撒个娇,然后把一天发生的事,一一向他汇报,接着,他也会把自己的事稍微提一些。白雁太小,他的工作繁重、枯燥、压力又大,他不想破坏她的心情。

    说完工作,两个人音量默契地一低。这时候说的话,外人听着,都会觉得r麻又无聊。

    “康剑,你想我吗?”

    “想呀!”

    “哪里想?”

    “哪里都想。”

    “你想到不行怎么办?”

    康领导血奔流如潮,“我就看你的照片,吻你。”

    “照片是冰凉的,有什么好吻的。”

    “那我把精力积蓄下来,回滨江时一齐吻回来。”

    “那个还能积蓄呀?”白雁好奇地问。

    康领导大口喘气,无语以对。

    挂上电话后,康领导要在床上象烙饼似的叠好一会,才能平息身上的燥热。数着日子,他来云县快十天了,这个周末,一定要回滨江,不然真要疯了。

    第二天,康剑处理好公事,简单告诉他晚上没安排,他点点头,给白慕梅打了个电话。

    也该去拜访下她了,为公事,也为私事。

    接到康剑的电话,白慕梅也没吃惊,两个人就约在文化大院旁边的一家餐馆吃晚饭。

    天气刚开春,白慕梅就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换了一件夹的大衣,脖子里围了条披肩,流苏长长的,很有风情。

    “怎么想到云县工作了?”白慕梅气色不算好,人也倦倦的,没像平时发娇弄嗲,面无表情地问。

    “正常的工作调动。”康剑没有多提别的,问她要喝红酒还是白酒。

    “来点果汁吧!”白慕梅把老板喊来,告诉他要一杯鲜榨的木瓜汁。

    木瓜养颜、美白,康剑看着白慕梅保养适宜的面容,心想她真是善待自己。

    “云县要成立一个越剧培训中心,你是越剧界的名角,很有号召力,能过来担任中心主任吗?”康剑问。

    “我?”白慕梅细长的凤目一挑,“我象个当官的料吗?你找别人吧,我要演出,还有自己的礼仪公司打理,不想c这个心。”

    “可你不是在省城越剧团担任顾问吗?你的礼仪公司在云县,何必要两处奔波,培训中心的工资可不比你担顾问的少。”

    “做事图个心情,我并不在意多几个钱少几个钱。”白慕梅优雅地接过老板送来的木瓜汁,浅抿了一口,“再说你已不是我女婿,我没必要卖你人情。”

    康剑真是有点吃惊了,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气愤他和白雁离婚,可能吗?

    “我约你见面,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一下,我准备和白雁复婚了。”

    白慕梅抬起眼,看了他好一会,慢条斯理地哦了声,问道:“你爸妈同意了?”

    康剑点头,“当然,你呢?”

    白慕梅似笑非笑,酸溜溜地撇嘴:“我

    的意见不重要。她过年就给我发了条短信,还是转发的别人的,下面人家的名字都没删掉。我老了,她翅膀硬了,不求着我,嫌我丢人,当然不需要把我放在眼里。”

    这弦外之音真浓了,康剑讶异地直眨眼,“不是,白雁考虑到你春节时活动多,不想打扰你!”

    白慕梅摆了下手,“别说了,她是我养的,肠子弯弯扭扭,我都看得到底。她是恨我来着,我也不辩白。”

    “白雁说剪得断的是脐带,剪不断的是血源,对于她来讲,你永远是她妈妈。”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肯做孤儿,也不会要我这个妈的。”

    康剑怔住,今晚上的白慕梅让他感到匪夷所思,象是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白慕梅就起身离开,临走前,她把单买好了。

    康剑并不知道,白慕梅今天收到了医院里的化验报告,确诊了她的一侧茹房里长了恶性肿瘤。

    白慕梅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生活中曾经与她密切相关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又淡漠起来。楼下盛开的一片黄灿灿的迎春花,胡同口焦香酥脆的小点心,橱窗里精美的时装、饰品、香水以及手袋,还有小贩们那悠扬婉转如同山曲儿一样的叫卖声,街上走过的对她行注目礼的英俊男子,仿佛在刹那间,他们都华丽转身,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背她而去,把她仍在路边,孤寂、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医生要她立即住院进行手术,不然癌细胞扩散,将会变得非常可怕。在此期间,不可避免地要接受没完没了的放疗和化疗,像吃饭一样大包小包地吃药。

    一个女人,头发脱落成一个丑陋而又可爱的光头秃子,胸口横着可憎的疤痕,还有什么美丽,还有什么自信?

    还怎么能在男人面前妩媚地宽衣解带?

    她拒绝了治疗。

    女人如花,那就在花开胜时一次性地谢落,不要一片一片地调零,那样太残酷了。

    多么可笑,从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