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

样去为白雁出气。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胆量,这是因为白雁是他老婆,他是她老公,他应该是她的天。

    商明天是白雁的什么呢?

    昨天?明天?今天是他,但终将会过去。

    “你报警吧,这事和白雁没有关系,她不知道我来找你。”商明天停住了挥拳,把身上的衣服理好,穿上军装,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扔到康剑身上,  “你签好后,通知白雁。”

    康剑扶着跌倒的椅子站起来,他用纸巾处理了下鼻子,肿得象个金鱼泡的双眼,耿耿地看着商明天,  “我……不会和白雁离婚的,除非你把我打死。”

    商明天怔住,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你打过我这一顿,是不是可以扯平我对白雁的伤害?那么我与她之间就是崭新的开始了。商中校,爱不是个错,但对别人的妻子怀有非分之想,不是君子之道。出了这门,我不希望你再与白雁见面,不然,我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康剑说完,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慢慢地撕成条,再撒成碎片,飘飘洒洒散了一地。

    “谢谢你为白雁所做的一切,就此打住,以后,她有我。”他高昂着头,鼻青脸肿的从呆愕中的明天身边经过,走了出去。

    从服务生惊讶的目光下,他可能察觉到自己的样子不太雅观,想了想,拦辆车回家去了,在车上给小吴秘书打了个电话,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个一天。

    商明天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出的咖啡厅,也不知怎么来到了白雁的租所,打电话让白雁下来。

    白雁急匆匆地下楼,看到明天倚着墙壁,头发有些凌乱,鼻下面有一抹血迹,失声惊呼:  “明天,你和人打架了?”

    商明天点点头。

    “和谁?”

    “康剑。”

    白雁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僵如化石。过了好一会,她突然跳起来,上前楸住明天,  “你疯啦,明天,你打了康剑,他是国家干部,市长助理,你会犯法的。你好不容易读大学,好几年都没回家,才有了今天,你这样会把前程全毁掉的。

    你……干吗呀!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康剑。”白雁说着,转身往小区大门跑去。

    “你找他干什么?”商明天追上白雁。 “有什么事,我会担着的,你不要担心。”

    白雁哭丧着脸,  “我就是怕你担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就是要报仇,也由我来报,你干吗c手。我去找康剑说说情。”

    “不准去求他。”

    白雁轻轻驳开明天的手,从袋子里掏出钥匙,  “你上楼去洗把脸,家里有做好的凉面。我不是去求他,我去和他讲理去。”

    “他那种人哪有理可讲,小雁……”商明天还想说什么,白雁一溜烟地跑远了。

    仿佛心有灵犀,白雁根本没多想,直接就打车回了家,钥匙一拧,门推开,刚好对上康剑黯淡的眸光。

    心如死灰。

    她回家了,终于回家了。他不会以为她是担心他的伤势,关心他才回来的。她一定是与商明天见了面,怕他做出对商明天不利的事,赶回来探询的。

    怎么能不悲绝呢?

    康剑闭了闭眼,木然地坐在沙发上。

    他是为了报复娶她,她是为了什么嫁他呢?

    她的心里面有没有一点他的位置?而他,已如同茫然的飞蛾看到一盏明灯,如同溺水的孩童看到一根稻草

    ,如同久y的土地等到了天晴,疯狂而又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但,可惜已经晚了。

    白雁倒抽一口凉气,被康剑壮观的伤势吃了一惊,明天下手真狠呀!

    她没多说话,放下包,找出医药箱,又拿来毛巾、冰块,来到康剑身边,为他处理伤势。

    他咝咝抽痛,一动不动。

    “昨晚睡在哪的?”他问。

    “花园小区10楼301室,离这儿半个小时的路程。”

    “肺炎痊愈了吗?”

    “不挂水了,但药还要吃两天,我在休病假。”

    “一个人住?”

    白雁拿着红药水的手一抖,瞟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柳晶陪我睡的。她现在租的地方离我并不远。”

    “商明天只是你邻居?”康剑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我们俩家住前后排,他是邻居、朋友、学长……”

    “不止这些吧?”康剑接过冰袋,捂着鼻子,  “他是送你纸玫瑰的人吗?”

    白雁呆若木j,  “你怎么知道纸玫瑰?”

    康剑摇摇手,  “这个你别问,回答我的问题。”

    白雁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是的。”

    康剑淡淡地一笑,  “你在担心他吗?”

    “康领导,我替他向你道歉。明天他性子急,小时候,有谁欺负我,他都是这样帮我的。”白雁怯怯地看着他。

    “如果我对他怎样,你会如何?”康剑的唇颤栗着,心一点点下沉。

    “康领导,你不会的。你包容、大度,怎么会和明天斤斤计较呢,是不是?”

    “白雁,你象是在哄我,又象是在求我?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白雁抿着唇,默默地收拾好医药箱。

    “领导,你心里面有气朝我撒,别为难明天,可以吗?这只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你们两个呀,”康剑悻然一笑,  “真是你怜我惜。我在你们眼中,是不是就是个大恶人?”

    白雁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恶人,你也过得辛苦。”

    “白雁,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其实你心里面真正喜欢的人,是商明天。”

    白雁没有接话,把医药箱放回原处,扫视了一眼室内,  “你要吃点什么?”

    康剑向她招招手,  “白雁,你过来。”

    白雁走到他身边。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凝视了她足足有五分钟,  “白雁,我同意了。”

    “呃?”白雁没听明白。

    “我不要一个心里面装着别的男人的妻子。白雁,我同意离婚。”

    第六十三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一)

    秋天象个冒冒失失的孩子,在猝不及防时,突地光临了滨江。昨天还是琦丽夏光,太阳刺得你睁不开眼。今日满街落叶飘零,天暗地灰,花儿耷拉着头,一派秋色萧瑟。

    早晨,时钟静静指向七点半。白雁蜷缩着身子,贪恋被窝里的温暖,把头又埋了进去。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今天她休息,不要着急起床,但十点时要到火车站送下明天。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一个半月的休假都过去了,而她也离婚一个月带十天了。

    这一个半月,对于商家是喜忧参半。

    忧的是他们自以为很精明、很自重的女儿商明星居然在滨江卖y,不仅如此,还欠了一笔高利贷。商妈哭得吼得地动山摇,盛怒之下,心脏病发作,苦不是抢救及时,差点魂归西天。商明星跪在商妈床前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让爸妈伤心的事。商妈本来想不认这个女儿,后来在商明天的规劝下,认是认了,但她定下一条规矩:在她有生之年,商明星不准踏出云县一步,要天天到她眼皮底下报道。她还嫌不解恨,给商明星剃了个大光头,让商明星没办法出门,在家闭门思过。

    商家再次重创之时,迎来了商明天的女战友,在把战友接去云县时,商明天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妈妈病卧在床,需要一个巨大的惊喜来抹去她心底的灰暗。另一方面白雁也特别想看到他过得幸福。女战友对他又情深意重,在得知明星的事后,不仅没有一点歧视,反而劝慰商明天,还说要找父亲的朋友给明星找一份正当的工作,那样明星就不会再误入歧途了。

    如果不能和心爱 的人结合,能娶到女战友这样的妻子,是把今生的遗憾降到最低。

    于是,女战友以商明天女友的身份去了云县。

    虽然不能立即举行婚礼,但商妈在这么巨大的喜悦面前,奇迹般的康愈了,欢喜地领着未来媳妇走亲访友,见人就夸媳妇有多俊有多优秀。

    这股子快乐,身在滨江的白雁也感受到了。昨天晚上,冷锋和她一起请明天、明天女友吃饭,为他们送行。

    明天的女友,真人比照片上看上去还要漂亮、大方,性情也好。一顿饭的辰光,她的视线一直看着明天,时不时向明天小小声地撒个娇。明天总是温和地应着她,但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明天会情不自禁地叹气。

    吃完饭出来,冷锋把他们先送到宾馆,然后才把白雁送回租处。

    冷锋开玩笑地问白雁,他想上去喝杯茶,可以吗?

    白雁状似随意地说道,在医院呆了二天,家里一团乱,等以后收拾干净了,再邀请他上去。

    冷锋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打开车门,笑了笑,就走了。

    白雁上楼,还没到门口,听到手机响,一接,是明天。

    “我出来买点土特产带回部队,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明天站在树荫下,路灯淡黄的光束透过树隙,斑斑勃勃,撒了一身。

    “滨江的治安挺好的。”白雁笑道,离明天有一臂的距离,她探头看明天手中空空如也,“超市快要关门了,你快去吧,你朋友还一个人在宾馆呢!”

    “小雁。。。。。。”明天喊着,声音颤颤的。

    “嗯!”她乖乖地应着。

    “小雁,我。。。。。。想抱下你,最后一次。“明天咬着唇,深呼吸。从此以后,他有了女友,所有的人生都要对她担起责任和义务。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想念小雁,也不能表这出对小雁的关心。小雁只能在他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在夜深人静时,他醒着,独自悄悄地回味。

    “明天,不了。”白雁轻轻摇了摇头,“别学那些坏男人,心里面装一个,眼里看一个。你对一个人实心实意的好,才能得到别人百分之百的回报。你现在是有女友的人,再抱我,对她不公平,也是。。。。。。对我的不尊重。明天心里面想什么,我都清楚,不要说,也不要做,这样就好。我以后也会过得和你们一样好。”

    明天强抑住心底泛滥的心酸,点点头,“好,那就不抱,小雁,以后交朋友,要先请人打听一下,别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不会的,康领导是个例外。”

    “小雁,歧视……冷锋是个不错的男人。”

    “恩,我们医院公认的。”

    “他父母都不在,也可能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世故,和他做朋友,不会太委屈,而且他失去过亲人,一定特别懂得珍惜……家人。”

    “明天,你真唠叨诶,你是不是担心我嫁不出去?我妈都不c这份心,你c什么呀?快走,快走,不然你女友要发寻人启事了。”白雁抬抬手,催促道。

    商明天默默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脸,闭了闭眼。

    ““小雁,再见!”没等白雁回应,他冲上去,搂抱了白雁一下,然后急促地松开,转身而去。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以后,白雁是某某人的白雁,他是某某人的明天。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白雁把手指塞进嘴巴里,泪如雨下。

    那十几年相伴的时光,今生,已成绝唱。

    “阿嚏!”白雁把头探出被子,嗅到清冷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揉鼻子,睁开眼,对着天花板先发了会呆。

    这是在她的新租所,不是在原先的家。

    人,从苦到甜,适应得很快。而从甜到苦,怎么也不能接受!刚住进租处的几天,她早晨醒来,都恍恍惚惚的,好象自己还睡进原先的小公寓,她和康领导短暂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光怪迷离的梦。等到洗好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才慢慢地回过神,那不是一场梦,她结过婚了,然后离了。

    关于她的离婚,医院里是说得风生水起,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个人地位差别太大,她配不上康领导。柳晶听到后,很义气地为白雁争辩,说是白雁先不要康领导,别人同情地一笑。白雁到无所谓,医院里人多,她能充当几天的徘闻主角?果真,在秋凉袭人时,也就没人再谈起她这位市长助理的下堂妻了,护士长到另外兴起为她介绍对象的热情。

    ““白雁,你说我们属于大龄剩女吗?,”柳晶问白雁。

    柳晶现在很热衷相亲,不管谁介绍,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她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兴冲冲地去展示自己,结果总是灰溜溜地回来。

    ““也不知好男人都躲哪去了,我见到的都是恐龙级别的,真是白煞我那条六百元的裙子。”柳晶扼腕叹息。

    “二十四岁是大龄吗?”白雁问她。和她相反,白雁是不管谁介绍,不管对象是谁,她一概不见。不知是以前没好好睡觉怎么的,白雁一有空时,就是抓紧时间,昏天黑地地胡睡,有时连饭也睡省了。

    白雁觉得自己和柳晶属于另类分子。她顶着市长助理前妻这个头衔,一般人是不敢染指的。柳晶呢,和准老公同居了几年,等于是半拉子夫妻,其他男人不太能接受。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不好处理的半成品。婚姻前景不乐观。

    柳晶最近受到了一个很大的打击。有个同事为她介绍了个离异男人,还带着个小孩。

    人倒是不错,可是离异了,就像一块美玉中有了点显目的瑕疵,柳晶相亲回来,抱着白雁大哭:“雁,我怎么就落到这份上了,我长相不错,收入不错,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像张白纸似的好男人呢?”

    白雁白了她一眼,““你是找纸还是找男人?”

    “我两者都要。”

    ““那你自己是什么?”

    柳晶哑然。

    过了两天,柳晶又找到白雁哭诉。滨江市政府出台一条新政策:为了鼓励更多的教学精英投身到滨江的教育事业中,为了挽留滨江现有的教学精英,滨江市政府在西邻兴建几幢教师公寓。教绩杰出的高三老师可以分得近二百多平米的公寓,而房价每平米不足二千。

    李泽昊就是属于教绩杰出之流。

    这个打击对柳晶太大了。滨江市现在的房价都在每平米近一万,以前,她和李泽昊说,这一辈子,只想有一套五六十平米的公寓就好了,不然买个二手房。现在,二百平米呀,还不要多少钱,可是却是属于李泽昊和另一个女人的。

    她花了十四年的心血,付出感情和心力,把李泽昊调教成这样,成果却是别人享受。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为什么现在偏偏是恶人活得趾高气扬,我们这些善良之辈却在这里忍气吞声?”柳晶很不甘,““以前,他总对我说要节省,不能乱花钱,现在我经常看到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听说,暑假时,他还带那个贱人出去旅游来着。”

    白雁微微一笑,“你以为这是好事?”

    “难道不是?”柳晶抹了一把泪。

    “激情如火,额可以燃亮半个天空。但能撑多少时间?最终,所有的人都归于平静。能在平淡的日子坚守着,我觉得那样的婚姻才能长久。”

    “我怎么听不懂?”柳晶眨巴眨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雁拍拍她的肩,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个痛快。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呜呜地转个不停,白雁慌忙伸手抓住。为了睡的安稳,她晚上都把手机调成振动。

    “喂……咳咳……”白雁一接电话,嗓子有点哑,轻咳了两声。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床上,白小姐。”冷锋凉凉地说道。

    白雁捂着话简,小心翼翼地坐起,眼珠转了几转,装作很清醒很正常,“冷医生,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二十,我现在的位置是你家楼下的花坛前。”

    白雁腾地从床上跳起,就往窗前跑去,探头一看,冷锋扬着手机,对她笑了笑。

    她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啊”地尖叫一声,手机一丢,忙冲向洗手间。

    第六十四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二)

    结果,  白雁赶到火车站,只来得及在月台上和商明天打了个照面,火车就徐徐开动了。

    商明天站名车门口,对着白雁挥挥手,他张嘴说了什么,白雁迎着风,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她想走近点,火车却越来越快。她跟在车尾追着,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也追不动了,白雁弯着腰,按住膝盖,大口呼吸,抬眼看着火车在视线中成了一个黑点,不知怎么的,嘴一扁,眼泪就下来了。

    这一别,又是几年呢?

    冷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等到白雁情绪平静下来,再把眼泪拭干净,转过身,他才向她走过去。

    “咱们走吧!”他没有问她怎么了,或许他很清楚她怎么了,但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去计较。

    白雁又回头看了看长长的轨道。

    两个人上了车。

    “你今天是什么班?”其实象冷锋这样的专家,医院恨不得他全年无休,但冷锋有时也给自已放个假。不然,神经整天绷得紧紧地,会让人崩溃。

    冷锋专注地看着前面的公路,  “我今天休息。一会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白雁还沉浸在别离的伤感中,懒懒地托着下巴、随口问道。

    冷锋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方向盘一转。车拐进了一条宽敞的街道。

    “这不是原先那个旧城吗?”白雁看着车外突然跃入眼帘的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愣住了。

    “对呀,那边是滨江最大的一个商贸中心,再过去一点是个带着湖泊的公园,四周是一圈高档住宅小区。哦,最西面,建教师公寓,以后,这儿是滨江人口最密集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