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了她的软肋,她已溃不成军。

    很久很久前,康剑说过,除了婚姻,其他什么都能给她。

    可是,她其他的都不想要,她只要婚姻。

    他们相爱,分手,再相遇,爱火重燃,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别管康剑为什么娶我,娶了就是娶了,这是事实。也许你和他真的曾经有过什么往事,可惜有情人总是不能成眷属,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白雁摊开双手,无能为力地一笑,心里面也是一酸,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吗?

    相爱,是一列疾行的火车,可是却有两个终点,一个是婚姻,一个是分手。在婚姻那个站台上下车的旅客很少很少,而分手的那个站台上却挤满了一张张伤心的面孔。

    “你想知道康剑他有多爱我吗?”伊桐桐疼得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反击。

    白雁接招,“想呀!”

    “不谈以前,就说现在。你们结婚不过一周,他有二个晚上是陪着我的,还有一个下午,我们就在房间里喝着咖啡,听着音乐,聊我们喜爱的话题。这种现象,你怎么解释?”

    唉,白雁叹了口气,“伊老师难怪你要学美术,数学一定不好!一周有七天呢,你这样子一说,还是陪我多些!”

    伊桐桐看着白雁,又一次为她的惊人之语瞠目结舌。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爱康剑,不管有没有结局。”伊桐桐斩钉截铁地说道。

    白雁点点头,看到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她举起了手,“嗯!爱没有错,爱吧,我同意!哦,车来了,我先走,康剑在家一定等急了!”

    伊桐桐干瞪眼,看着白雁扬长而去,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走?明明康剑根本一点都不爱她,可是却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真的好恨!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来,哭了个唏哩哗啦。

    上了车的白雁疲倦地看着窗后,夜风微凉,吹乱了一头长发,吹皱了一田的心思。伊桐桐哭了,她不自觉地抬手拭脸,自已的脸是干干的。

    嘴角边浮出一丝自嘲,能哭得出来,其实不算太痛。真正的痛是没有眼泪的,只听到心碎裂的断响,悲绝象潮水从脚漫到头顶,想呼救却叫不出声。

    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等一份从一而终的婚姻,没想到老天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其实,对康剑也不算有多深爱,只是觉得很失望,很失望……

    站在自家公寓的楼下,白雁有一刻想跳上车,随便去哪都好。

    去哪呢?

    她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拾级向上。

    白雁,从来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奇怪,大门怎么半开着?白雁愣住了。

    “白雁,不认得家了吗?”康剑把门拉大,穿着一身沙滩式的中裤和t恤,看上去很显年轻。

    这身衣服是她买给他的,白雁抬起眼,看着一脸兴师问罪的康剑,突然想笑。

    伊桐桐嘴巴里深爱着她的男人,却在为自已等门,这样的爱真是好讽刺,或者说康领导爱很广,外面彩旗飘摇,家里红旗不倒。

    优秀的人,在哪个领域,都是杰出的。

    真想关心地问一声:领导,你累吗?

    “领导,你在等我吗?”白雁脱去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已扔进了沙发里,娇娇地说,“我好累哦!”

    康剑象尊天神站在她面前,眉头蹙起,“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都十点了!”

    “唉,没办法,被一位美女拉着说了几句话。领导,我要喝那个。”白雁眼尖,一下看到桌上居然有榨好的果汁。

    今晚,天降红雨哦,康领导洗手做羹汤,真令人感动。

    康剑皱着眉头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有什么好聊的,也不看时间。你……慢点,没人和你抢。”他伸出指头,刮去她嘴角喝漏出的一滴果汁。

    “我……渴呀!”白雁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果汁,“领导,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康剑脸上的肌r一痉挛,别扭地瞪了她一眼,“那个冷医生是谁?”

    白雁一挥手,“一股西伯利亚寒流,心理变态的偏执狂,不要提他,说了我来气。领导,要是我和别人打起来,你会不会帮我?”

    康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你会打架?”

    “会呀,我小时候可是把男生都打得哭起来的。”

    “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帮?”

    白雁咧了下嘴,“那……如果我和你妈妈一同掉到河里,你会先救谁?告诉你,我可是不会游泳的。”这可是古往今来,老婆对老公们的一条必考题。

    没想到,康剑突地站了起来,面色y沉,讥讽地看着她,一语不发,浑身如裹上了一层防护罩。

    这题不难,先救谁都可以,好歹给个答案呀!白雁不解地眨眨眼。

    “不会游泳,这个周末去江心岛,我教你。”康剑扔下一句话,转身上楼。

    书房门“砰”一声关上,震得楼下的白雁打了个冷战。

    教她游泳,这意思就是一旦落水,她得好好保重,自力更生,他要顾他妈妈?白雁捉挟地一笑,早说呀,这乃是人之常情,谁的心里面,不是母亲最重。

    哦,她不是。

    如果白慕梅落水,如果她会游泳,她只会努力往岸上游去,不会担心白慕梅一点点,因为会有一船的男人抢着跳下去救白慕梅。

    她在白慕梅心中的位置,也绝不会比一件昂贵而又时尚的大衣重多少。

    小的时候,白慕梅带她到乡下外婆家过年。外婆家还是那种烧柴火的老灶,白慕梅坐在火灶前,外婆在灶上蒸馒头,她在外面谷场上玩。

    “要不是月份大,引产会影响生命,我就不会生下她了。偏偏还是个丫头,送人都没人要。象个包袱似的,不知道哪天能甩掉。”

    火灶里的火光映着白慕梅娇丽的容颜,有白有红,如三月的桃花一般。

    外婆说什么,她没听见。她对着远处苍茫的田野,一个人咯咯地笑着。

    一滴水珠不安份地滑下脸腮,白雁弹去,站起身,别乱想了,洗洗睡吧,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

    第十六章,一捧暴雨梨花针(七)周末这天,天气很好,国家和人民也很好,报纸和网络上也没有出现灾难和战争这两个字眼,天下太平,白雁的心情也不错。一大早起床收拾行李,这次不比上次去江心岛,那次是冬天,可以凑合一夜,现在可是入了夏,康剑说要在那边住两晚,该带的一样都不能少。

    换洗的衣裙、梳洗用品、睡衣、拖鞋,白雁一样样查点着,然后开始装包。包底已经预先装进了一件两截式的泳衣:上半身鲜黄豹纹吊带,下身天蓝三角裤外护同色短裙。

    这件泳衣是昨天下班时,和柳晶去体育用品商店买的。当柳晶看到她走向泳装柜台时,眼瞪得象铜铃,“雁,我不敢笑太大声,你确定你要买这个东东吗?”

    白雁懒得理她,挑了几件泳衣,拿到镜子前,前前后后的比画着。

    “雁,以前我们去游泳池、冰场,你一直都是坚持做壁花的。你这么大把年纪,才开始学游泳,勇气值得敬佩,告诉我,动力来自哪里?”

    “我家领导。”白雁笑眯眯地让店员把看中的泳衣装袋。

    “他想看着你穿着泳衣在浴缸里潜泳?”

    白雁斜睨着她,笑而不答。

    “还是你已经产生危机感,想着法子锁住你家领导,有敌情?”柳晶对男欢女爱的事一向敏感,一说出口,自已就觉得有几份可能,“老天,除了我家李老师,男人还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付款的白雁慢条斯理地回过头,“那女人就全是好东西了?”

    “至少我和你是呀!”

    白雁轻笑,“男人偷情,不是跟女人偷吗?男人在外养二奶,二奶难道是男人?小三呀,情人啦,哪个不是女人?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如果女人够好,闪一闪让一让,义正词严铁骨铮铮,男人想坏也坏不了?所以不要遇到事,就全把责任推给男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雁,你别给我讲这些。你家领导到底有没情况?”

    “你看呢?”白雁拉着柳晶出了体育用品商店。

    柳晶苦思冥想半天,觉着不象。两人走得有点渴,在路边买了两杯冰茶,刚凑到嘴边,柳晶突然用胳膊肘撞了白雁一下,“喂,看那边!”

    “哪边?”白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上次那个三千丝里修头发的孔雀毛。”柳晶对着站在一家卖化妆品的商店前的男女挪了下嘴。女人头发五颜六色,瘦如烂民;男人秃着个顶,腆着个大肚子,象怀了六月的身孕。两人的外型已经够抢眼了,还旁若无人地搂在一起,合吃一支冰淇淋,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白雁呼吸象窒在嗓子口,脸胀得通红。“明星!”她走了过去。

    商明星瞟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男人到是对白雁来了兴趣,“小商,你朋友?”一对象绿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围着白雁转个不停/“不是。”商明星看都没看白雁。

    “明星,你过来。”白雁着急地上前拉她的手。

    “别碰我。”商明星火了,象沾上什么病毒似的甩开白雁,“你要干吗?告诉你,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我哥的事。”

    “我不是。明星,你这样子,明天看到会难过的。”

    “呸,”商明星松开了男人,手往腰间一c,对着白雁就骂开了,“你也配说这话,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已。你以为你夹着尾巴,就是个人了吗?你就是跳到长江里,泡到发白,狐狸就是狐狸,杂种就是杂种……”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柳晶听不下去,从后面冲了过来,“你看看这个男人,做你爸爸都差不多,别给我抬出爱情那样的幌子,一看,你就不是个好鸟,白雁这是……你拉我干吗?”

    “走吧,柳晶。”白雁无力地看了看商明星,“不要再说了。对不起,明星。”

    “我还没说完呢?”柳晶气不过,用眼神狠狠地瞪着商明星。

    商明星脸臭成大便似的,鼻子里直冒烟,男人也不安慰她,一双小眼追着白雁。

    “是我不好,明星比我还大三岁呢,她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我当着她的朋友这样子说她,她有多难堪。”

    “可是她羞辱你呀!”

    “那算什么,我当没听到就行了。”白雁吐了口长气,苦涩地倾了倾嘴角,“这下子,明星更恨我了。”

    “雁,你家是不是和她家有世仇?她骂你的话好毒。”

    白雁笑笑,没事人似的,把冰茶喝完,和柳晶道了别。

    其实商明星这些话与商明星妈妈骂的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商明星的妈妈简直就是一个语言天才,她骂起人来,声情俱茂,有张有弛,有外来的语言,也有自创的,时间跨度,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子孙孙,真正的无人匹敌。

    可是这样的妈妈却生了一个斯文礼貌的儿子,云县的人都怀疑商明天会不会是她抱错的。

    上次明星说明天五月回来结婚,现在都六月了,不知回来了没有?

    如果回来,他一定会过来看她,她要怎样向他打招呼?

    “嗨,明天,好久不见,你好吗?”

    “明天,你看我现在很幸福,嫁得也很好。你该放心了吧!”

    “明天……”

    “白雁!”卧室的门“砰”一声开了,康剑走了进来,她脸上恍惚的笑意还没散去,“呃?”

    “你收拾好了吗?”康剑肩上背着一只黑色的挎包。

    白雁拉上行李包拉链,戴上米色的宽檐凉帽,低头看了看身上象牙白色的亚麻布连衣裙,“领导,好不好看?”

    康剑喉结耸了几耸,拎起她的包,“出发吧,还得去给你买点别的东西。”

    “领导,你好小气,夸奖我一下都不肯。”白雁俏皮地吐了下舌头,扯住他的衣角,一同下楼。

    “嗯。”走在前面的康剑低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

    白雁从旁边凑过去,“这一声嗯,是认同我好看,还是认同你小气?”自从那天晚上,为了那一道关于先救谁的必考题,康剑莫名其妙生了一通气,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很微妙,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板着个脸,不管她怎么逗他,他连个笑容都没有。可是有好几次,她发现,两个人一同呆在客厅或者餐厅时,她一看向别处,他就悄悄地看她,眼神纠结、矛盾、茫然,象个迷路的孩子,弄得她很困惑。

    康剑才不上当,一脸严肃地提醒道:“把门锁好。”

    “领导,你这口气怎么象命令秘书似的,我可是你亲亲老婆。老婆娶回来是疼的,可不是训的。”白雁抢在他前面冲出门,理直气壮,“谁后出来的,谁锁门,垃圾谁倒。”

    她把顺便带下去的垃圾袋往他手中一塞,优哉游哉地晃着两手下楼。

    他肩上背着包,左手上拎着包,右手上是垃圾袋,还得腾手从包里翻出钥匙锁门,这……这公理何在?他应该气得大吼三声,把她叫上来,好好训斥一通,可是他的嘴角却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十点钟,两人从小区出发,康剑自已开的车。车停在江边一家酒店里,店老板认识康剑,两人打了招呼,老板让服务员找了块遮雨布,把车遮得严严实实。

    自跨江大桥开通后,滨江市在江边建了个水上乐园,时已入夏,又逢周六,江岸上到处是人,乱哄哄的。有几个时尚的女孩穿着泳装笑着经过,自豪地向世上展示着魔鬼般的身材。

    康剑带着白雁,又去买了泳帽、泳镜和泳圈。选泳帽的时候,白雁本来要挑一顶深灰色的,康剑说不好,帮她挑了顶玫瑰红。

    “太艳了。”白雁说。

    “就是要艳的,这样子我才能一眼看到你。”康剑坚持,付了钱,两人出来往码头走去。

    江风很大,把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说话都要提高音量。

    “领导,其实你也很关心我呀!”白雁拿着泳帽,笑得鬼鬼的,“只是你是个闷s的人,不擅于语言表达。”

    康剑俊容一僵,这话是褒还是贬?

    “我想过了,以后只要不和你妈妈一同在河边走,如果遇到什么状况,领导你会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康剑嘴巴都歪了。

    “领导,我可以提个意见吗?”

    康剑无力地扭过头。

    白雁两手搁在他肩上,柔声轻喃:“如果你爱我、想我、疼我,请用中文表达。我是聪明呀,能猜出领导的心思。可是亲耳听到领导磁性的嗓音,沙哑着,对我说,效果不同的。我不介意你天天说呀!好不好啦?”

    康剑仰起头,蓝天、白云、艳日,这样的天气,出门好象不是太佳的选择。因为他此刻,心头涌起一股冲动,想象从前一般,用狠狠的热吻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陆涤飞到了。”许久,他才镇定地说道。

    “不理你了。”白雁抢过他手中的包,故意装出受伤的样。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在康剑镇定自若的表面下察觉到一丝颤栗,心突地咯了一下,她撒娇地靠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好啦,你别紧张,我不提要求了。”

    康剑扣着她的手一返,改成十指紧扣。

    “干吗呢,眉目传情?”陆涤飞站在汽艇上,看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总不下来,皱起了眉头。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子,肩削、臂长,腰细,胯宽,腿直,象模特儿一样。

    康剑俊容一红,牵着白雁下来。

    “嗨,康剑。”女子笑着招呼,唇角微微上翘,不住地打量着白雁。

    “嗯,小西!”康剑淡淡点了下头。

    “这位想必是你家小丫头了?”女子回眸,和陆涤飞交换了下眼神。

    白雁觉得女子的气质大气、高贵,心想这陆涤飞艳福真不浅,娶了个这么美的老婆。

    汽艇开动时,她忍不住把这话在康剑耳边悄悄感叹了下。

    “这不是他老婆。”康剑笑了。

    “……”白雁张大嘴,光天化日下,陆书记敢公然带着女友出来晃悠?忒胆大了吧!

    “小西和我们是一个院长大的,爸爸也在省委工作。陆涤飞前几天离婚了。”康剑看穿她的心思,笑意更浓了。“喂,看到蛀牙了。”

    白雁猛吸一口江风,忙闭上嘴。

    “我又没蛀牙。领导,其实你当初选择一定也挺多的,你最后情定于我,是不是因为我普通,这样子贴近民众,显得很有亲和力?”

    康剑脸上的笑,象被江风吹走了。他把脸侧过去,看着汽艇缓缓停向江心岛码头。

    “下船吧!”他把手伸向白雁。

    白雁抓住,六月的火阳下,康领导的手指清凉如水。

    第十七章,一捧暴雨梨花针(八)和闹哄哄的水上乐园相比,江心岛的休闲中心显得有些冷清,再加上陆大公子又特地关照过,说这两天内部装修,不接待处级以下官员。除了五六个工作人员,这岛现在就等于是他们几个的私人岛屿。用陆涤飞的话说,你就是光着身子在外面遛达,也不碍风化。

    他们没有住进上次的套房。在休闲中心的后园,有一幢白色的三层楼的小别墅,这是滨江市委接待贵宾用的,平常都锁着。今天大门敞开,欢迎四位贵宾的光临。

    别墅的旁边,是休闲中心的健身房,健身房的外面就是游泳池,清澈的池水一层一层地拍打着池岸,在阳光的直s下泛着金光。

    “这池子施工的图纸是比照国家游泳馆的,游起来特别的带劲。”陆涤飞神采飞扬地为白雁介绍,语气里有一股东道主的热情。

    白雁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已刚刚没有说出她原以为是到长江里面游泳呢!

    再转身俯视着下面奔腾不息的江水,一浪一浪的撞击着岛上的岩石,每一次冲击之后,岩石周边都有小瀑布层层落下,如雪白的裙边。水落下的声音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