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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这里只有贺兰一个人吃素。我们道行浅,抵御不了j的诱惑。”那个叫方近雪的大眼女孩说,“天啊,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j翅了,会不会长胖啊?”

    “长胖不会,长出只j翅膀倒有可能。”另一个女孩取笑她。

    “死妮子,看我等会儿把你的小吴偷过来。”

    “偷什么偷嘛,你拿冰璇哥哥来换就可以啦。”

    大家一阵乱笑,其中一人笑得太厉害,盘子里的j翅都滑到了沙里。

    “唉,也不知今晚有没有戏呢。”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叹道,“头儿每次都忽悠我们——”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聚到皮皮的脸上,欲言又止。

    皮皮的肚子本来就饿,被她们看得左也不自在,右也不自在,双腿不禁一阵发软,便攀住一条柳枝,瞪大眼睛,盯着她们:“怎么啦?有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忽然间,有人轻呼道:“天啊,你们看,她的腕上有贺兰的媚珠!”

    顿时有几个人捂着胸口叫了起来:“啊!天啊!我的神啊!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肯定是他的。味道能有假吗?而且就他一个人的珠子是红的。”

    26

    “哎呀,皮皮你也太有福了。你是怎么让贺兰看上的?说来听听?”冯晓月哀哀地叫道:“我们努力了几百年也没戏呢!”

    “他没看上我。”皮皮矢口否认,“我没觉得他看上了我啊。”

    “媚珠都给你了,那是当然的啦。皮皮你真是修行短,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哦……”皮皮心里说,他哪里是看上了我,不过是看上了我的肝而已。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

    又有一个人问道:“可是皮皮,你的媚珠在哪里?”

    说话的人立即被另外一个人推了一把,语气明显有些鄙夷:“别为难她了,修行不到一百年哪里会有媚珠嘛。”

    “嗨,别这样和新人说话!”有人纠正。

    “贺兰傻了才会看上她,”那人偏不买帐,双眉一挑,“年限相差那么远,和她在一起完全是浪费功夫!”

    说话的是个紫衣美人,胸前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个子有些高,披一头长长的秀发,样子看上去很温顺,想不到说话这样厉害。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狐狸精吧。皮皮叹道,话没说几句,就开始争风吃醋了。她也不动气,站在一旁,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大家。然后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真圆,大好时光,大家要好好珍惜哦!”

    人群忽然沉默了。

    有人轻轻说:“贺兰来了。”

    她一转身,果然看见贺兰静霆端着碟子向她走来。向众人微笑致意之后,递给她一个装着j翅和水果的碟子。仿佛嗅到人群中的气氛有点不对,他向皮皮低声建议:“你不想到篝火那边坐一会儿吗?”

    篝火旁边坐着几个喝酒的男人,皮皮觉得更加恐怖,连忙说:“我先在这里聊一会儿。”

    “他们叫我打排球,我先去了。”

    贺兰静霆一离开,女孩们又开始叽叽喳喳。

    “完了完了,祭司大人一定是爱上你了。”冯晓月说,“我认识他几百年了,也没见他给我端过一次盘子。”

    “我们真的只是认识而已。”皮皮徒劳无益地辩解着。

    “可怜的千花……”人群中,有个声音低低地叹道。

    人群中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人悄悄地说:“今天千花没来呢。”

    “一定是贺兰没请她。”

    “千花也太高傲了。”

    “别这么说。论资格她比我们高多了。连贺兰跟她说话都很客气的。”

    “贺兰和谁说话不客气了?我最喜欢他穿这件亚麻的衣服,迷死我啦。”

    “姑娘们,等会儿他打排球会脱衣服,到时候咱们尽情地花痴吧!”

    “皮皮在这里,你们不要乱说啦。把人家吓到了。”

    “哦……皮皮,我们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好不好?”

    皮皮正专心啃j翅:“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刚打算消灭第二只,方近雪忽然问:“皮皮……那个,今天你会和贺兰去桑林吗?”

    “桑林?什么桑林?” 皮皮明显地摸不着头脑。

    有人指了指左侧的那一片黑魆魆的树林:“就是那里。”

    观音湖畔的桑林是这个渡假盛地的一大风景。特别是每年夏季桑葚成熟的季节,很多人家带着孩子过来采桑葚,吃得一嘴的紫色。桑林的背后就是大山。在夜幕中只是一道深黑的轮廓,山顶禅院的勾檐隐约可辨,偶尔传来一道钟声,悠远绵长,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间。

    皮皮不解地问:“去那里?干什么?”

    大家全都不吭声。

    过了几秒,有个女孩小声说:“皮皮是新来的,估计贺兰也不会把咱们的规矩告诉她。近雪,你和她说说吧。”

    近雪连忙摇头:“我才不说呢。等会儿去不去,你们一看贺兰不就知道了?”

    “贺兰总是不去。这都多少年了?”

    “就是呀……这都多少年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吧。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当我们是清教徒哪!”有人忍不住发牢s。

    “嗳,也不能这么说。干这种事对修行没半点好处。贺兰哪里做错了?”

    “阿眉你就知道替贺兰说话。也没见他多看你一眼。”

    “看了哦,他今天看了我好几眼呢。”有个声音低低地哼着,待皮皮要认真地寻找说话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皮皮好奇心顿时大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

    众人齐齐点头。

    “那就说吧,究竟桑林是怎么一回事?”皮皮问。

    “嗯……皮皮你知道贺兰是祭司大人,对吧?”近雪终于说道。

    “知道。”

    “祭司大人就是头儿。”

    “对。”

    “我们的规矩,如果头儿不……那个。我们也不能……那个。”

    “对不起,我没听清,”皮皮心里浮出一个词,又不敢确认,“那个……指的是什么?”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其中有一个人说:“姑娘们,我一直不相信有代沟这回事,现在我信了。难怪贺兰喜欢她,她太摩登了,居然连什么是桑林也不知道。”

    皮皮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是指……嗯,云雨,巫山云雨,对吧?”

    有人点头,有人的脸上浮出暧昧的笑。

    “可是,你们若是想云雨,随处都可以解决的吧?需要等这么久吗?会这么麻烦吗?”

    “就是这么麻烦的。”

    “聊斋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呢……”

    “蒲松龄那老头,他懂个p!他写的不过是那些修行刚过五十年的小雏儿,得了人形便乐不可言,除了像婴宁那样见了男人傻笑之外,什么也不会!”

    “是这样的啊——”皮皮不觉汗如雨下。

    “在头儿面前不要有压力。你只要跟着他去桑林就可以了。后面你想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哦。”李青青说,“不论你们是不是玩真的,我们都可以……那个了。”

    有几个人同声附和:“是啊是啊,皮皮你帮帮我们吧。修行很苦的,我们十年一聚,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皮皮笑着说:“不就是跟他去桑林么,这不难呀!”

    大家连连拍手:“皮皮你真好!难怪贺兰喜欢你!”

    “哦,姑娘们,排球开始了!”

    除了散打和跑步,皮皮并不熟悉很多体育。据她看,贺兰静霆他们玩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沙滩排球,不过不是一边两个人,而是一边六个人。当中一个网,场子比电视里面放的要大,贺兰静霆一个跳发球,在网边际一旋,对面接球的人向上一扑,没接住,飞了出去。

    “贺兰好棒!”女孩子们齐声尖叫。

    其实球员们是清一色的美男子,全都光着上身,穿着宽大的沙滩裤。和这群人相比,贺兰静霆不是算是最高的,甚至也不算是最好看的。可是,倘若仔细辨认,皮皮又觉得那些英俊的脸上都有某位偶像派男歌手或男影星的痕迹。比如其中一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很象年轻的周润发。另一个人则有一双和张国荣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有贺兰静霆看上去浑然天成,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好看,和谁也不像。此外,他比当中的大多数人瘦,却有罗马角斗士那样漂亮的胸肌。腹部收紧成龟甲一样的垒块,却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有夸张的鳞状起伏,际线很光滑,沟壑微微凸凹着,一齐从腰部瘦削下去。

    皮皮看着看着,视线恍惚了。

    家麟也有这样的腹肌。家麟也喜欢打排球。

    高二下学期时,c城一中和外校有过一场声势浩大的排球赛。家麟是校队的队长,当众立下了夺冠的军令状,皮皮每场必去,为了占前排的位子还翘了几节课。和她一起去的有佩佩也有田欣。只记得田欣总是不肯和她同座,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她身后。而且她也不是看得很投入,手头上一直有个作业本,得空做一下英文习题。决赛那天体育馆里挤满了人,没有多的座位,田欣只得坐在皮皮身边。那是一场艰苦的鏖战,对手是上界冠军c城六中。两边拉锯得很厉害,比分一直紧咬着。到了最后一局,双方队员都有精疲力竭之势。还是家麟一个漂亮的扣球定了胜负。

    结束之后,好多女生下到场子里去给自己班上的队员送水。一直不动声色的田欣扬了扬手里的两瓶蓝色佳得乐说:“皮皮,你不下去给家麟送点喝的吗?你看他那样子,累得都快脱水了呢。”

    皮皮可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献殷勤,虽然她也准备了一瓶矿泉水,磨蹭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去了。

    田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轻快地说:“那我可去了。我去给王鲲送水,顺便也给家麟送一瓶吧。”王鲲是高二七班的男生。

    皮皮也没往多处想,还挺高兴有人代劳:“那谢谢你哦!”

    结果田欣不但给家麟送了水,还用手巾替他擦了擦汗。又跟着他一直到后场。皮皮当时有一点点不舒服,随即便笑自己狭隘,居然对好朋友猜忌了,最终也没太放在心上。

    真是不一般地懊恼呀!怎么这么不开窍呢!皮皮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脑袋。

    这一腔子心事勾起来,便没完没了。她越想越多,越想越气,伤心得几乎要掉泪了。

    正在这当儿,有人吹了一声哨子,大约第一场打完了。

    显然也是一次恶斗,两边的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女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皮皮只顾着沉思,是哪边赢了都不知道。只见贺兰静霆也是一身的汗水,从地上拾起一块白色汗巾擦汗。然后他抬头四望,似乎在找水,皮皮忙将手边的一瓶矿泉水向他扔去。

    与此同时,她鬼迷心窍地叫了一句,很大声音:

    “家麟!接住!”

    27

    现场的噪音够大,篝火也噼噼啪啪作响,却不足以挡住这清晰的一唤。清晰到所有的男士都转头过来;所有的女士——虽然明白是谁的声音——仍要回头确认一下。还有一道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叹息:“可怜的贺兰——”

    真是众目睽睽。

    皮皮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d钻进去。

    旁边有人捅了捅她,悄悄地问:“嗳,皮皮,八卦一下,谁是家麟?”

    见皮皮一脸想要上吊的表情,吞声了。

    过了好几秒,皮皮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脖子,隔着人群,偷偷观察贺兰静霆的动静。心里悄悄地想,这下贺兰可是糗大了,会不会暴怒之下,一口将她吞了?

    还好,还好。看不出很生气的样子。

    他很镇定地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一饮而尽。将空瓶往回收桶里一扔,继续上场打球,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他一定心里很不高兴吧!

    所以,那场球皮皮也看得不自在,开始还知道哪一边在换发球,哪一边得了多少分。看着看着,视线越过球场,停到远处一望无际的湖面上。

    她想起了家麟更多的往事,无一不是甜蜜的,除了那个雪夜刺心的一幕。她仔细回忆每个细节,回忆家麟说过的每一句话,家麟从没对不起她。恰恰相反,家麟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以为除了“天造地设、命中注定”没别的解释。而那一刻的羞辱、背叛、愤怒、伤心重现眼前,却令她感觉万分无力,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同学们说的一切都应验了,在她身上不可能有好运,她永远得不了第一名,爸爸永远也不会发财,家麟永远不可能爱上她,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她想发生的事,都不会成功,都不会如愿。所有的结局都以不可更改的面目向她压来,就像一道墓碑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下,除了接受,别无他路。是这样吗?永远是这样吗?她就不能摆脱,也不能改变吗?她脑中一团混乱,腮帮子咬得咯咯作响,就这样无休无止地质问自己。直到球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才骤然惊醒,忙随着人群用力鼓掌。

    有人抢着收拾餐桌,皮皮捡起地上散落的几个空瓶和餐巾纸,将它们一一投入回收桶。观众渐渐散开了,只剩下贺兰静霆独自留在场中折叠球网。皮皮默默站在原地等着他。

    月光下的贺兰是那么地不真实,就像一道孤影,风一吹便会羽化登仙,变成沧海一粟。她怔怔地站着,那道孤影忽然折向她,她听见贺兰静霆说:

    “怎么样?刚才的j翅好吃吗?”

    “挺好吃的,谢谢。”她咬了咬嘴唇,讪讪地道,“对不起,刚才我把你的名字叫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贺兰静霆“嗯”了一声,嘴角溜出一道讥讽的笑:“没关系。其实我和家麟还挺有缘的。”

    “……”皮皮瞪大了眼睛,“有缘?”

    “你发现没?家麟、静霆,这四个字,又双声又叠韵,难怪你记错。一次两次不要紧,老这样可不行,没准以后你一提起静霆就想起了家麟,那就更糟了。要不我干脆改个名字吧?”

    呵呵,她在心里苦笑,这狐狸挖苦起人来,还真是不动声色。当下赶紧解释:“真的只是口误,你不要当真,好不好?何况刚才我拼命鼓掌替你喝彩,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贺兰静霆很窝火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于忍住。

    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我去篝火那里弹吉它,你想来听吗?”

    皮皮连忙说:“好啊好啊!”

    到篝火边坐下,李青青正好坐在左边,附耳过来说:“皮皮,你和贺兰有仇啊?”

    皮皮摇头:“没有哇!”

    “那他的球打输了你还拼命鼓掌?”

    “啊???”

    皮皮窘出一脑门的汗。完了,这下完了,有她关皮皮来搅局,祭司大人在狐族几百年的声望今宵可算是毁于一旦了!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贺兰静霆拿起吉它,拔弄了一阵,弹出一段悠扬的前奏,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唱道:

    离酒榷须眉长,

    见斗茶掩鼻忙。

    数说朝市屈伸量,

    睨窥衣履皂白状,

    撩拨左右浮沉望。

    鬻缯绢晨钓德生堂,

    沐白身宿歌甜水巷。

    他的嗓音非常动听,低缓而富有情感,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浪漫。这像是只很古老的曲子,歌词也令人费解。皮皮却听得心头一震,不禁抬起头来,久久凝视贺兰静霆,痴痴呆呆地,直到自己的脸上颜色顿失。

    然后她听见很多人鼓掌,有人叫好,有人说再来一个,有人推了推她:“皮皮,大家都等着呢!你来唱个‘十索’吧!”

    皮皮忙问:“什么是‘十索’?我不会啊?”

    那人说:“怎么可能呢?是个女的都会啊!”

    皮皮心里想,我还是别再继续给贺兰丢脸了。当下站了起来,走到贺兰静霆的身边,大大方方的向四座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诸位盛情相邀,我关皮皮也有一道小技献上,仅供取乐,希望大家不要见笑!”

    她这么一大方,倒把在场的人愣住了,过了一秒,又齐刷刷地鼓掌:“关皮皮,来一个!关皮皮!来一个!”

    皮皮说:“我给大家表演一套二十六式七星螳螂拳吧!”

    当下也不啰嗦,抱拳挥掌,踢腿推背,一比一划地打了起来。

    这还是皮皮在散打班时学的副产品。教散打的教练其实是位南派拳师,同时开着武术课。如果散打班因事取消,他会让学生们去他的武术班补课。这套七星螳螂拳便是皮皮补课时学来的。有段时间早锻炼天天打,被几位练香功的中年妇女看中了,要求跟她学,所以皮皮打得浑熟,几乎是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众人看罢,哗啦啦地鼓掌。音乐又起,大家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不少人围着篝火跳起了迪斯科。

    跳舞皮皮可不在行了,深知自己舞戏之状,如同猕猴,便识趣地走到一边的桌子,假装要休息,给自己倒了一杯汽水。一转身,正好碰上贺兰静霆。

    “皮皮,这七星蟑螂拳是从哪里学的?打得还真不错。”他说。

    皮皮差点把汽水呛到肺里:“不是蟑螂,是螳螂。”

    “你确信你学对了?”

    “确信。”她说,“我打得真那么难看么?”

    “不难看,就是不像螳螂,像蟑螂。”

    “噗——”皮皮喷了一地的水。

    过了一片刻,她忽然问:“你唱的那首歌是从哪里听来的?”

    贺兰静霆说:“是我自己写的。怎么啦?”

    “那你以前经常唱吗?或者说,也像朱雀街那样流行过?”

    “没有。”他不解地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上唱,绝对没在外界流传。”

    “不对,”皮皮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