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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己特别突兀,四周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就连画庐那边也有人监视她似的,恨不得一头扎水里才舒服。而现在琴阁就在她眼前,她却忽然不敢再进一步。

    琴阁平时有一个婆子在看守,可这时候大门却虚掩着。她曾听说有些婆子们闲来无事喜欢聚在一起喝酒赌钱,瘾头大的,不论白天晚上,只要主人不在附近就行。

    难道看门婆子此时出去玩了?偏她想探琴阁,那婆子就不在,是不是太巧了点?但回头再想想,有谁能预料到她要来这里呢?是她太小心了,结果自己吓唬了自己吧。

    其实琴阁的外墙虽高,但墙外有数棵大树,完全可以借势爬过墙,墙内又有修竹数丛,跳下去也不会跌得太痛。而琴阁是一幢二层小楼,琴室设在底层,空间不大却很空旷,这是为了防止琴音不散却又不发闷而特意做成如此布局。琴室前有山石和小小一弯泉水,门边挂着一对木版对联:香销琴室松风冷,灯灭书窗竹月凉。

    粱竹月,竹月凉……看来,死去的沈沅果然很爱大乃乃呀,所有的情谊都融在这建筑之中,细细体会,就能感觉一草一木都爱意浓浓。粱竹月真幸运,倘若她能被一个男人如此深沉地爱着,这一生也够了吧。他死,她就跟着心死,再不让其他人靠近半点。可倘若粱竹月真的在沈沅尸骨未寒之际就攀附上了别人,也真是薄义寡情到一定程度了。

    偷偷从大门进入,方初晴发现整个琴阁就只她一人,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就像那种只身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由不安生出的慌张,又像是深入禁地的那种即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很想掉头就走。

    只是事到如今,好歹也得检查一下,哪怕只看看琴室四角种的萱草下面有没有倒掉的药渣也行。其实琴阁临湖,为了谨慎起见,换了方初晴自己,药渣便会倒进湖水里。但大江国有习俗,认为药渣子埋进土里就能绝了病根。万一粱竹月迷信呢?那她就有机会找到证据了。

    上回在花园中无意听江无忧说过,萱草又名忘忧,粱竹月在琴阁遍种此草,是为了要沈沅忘情。当时她还钦佩粱竹月来着,认为这种爱最无私,让深爱的人忘掉自己,重新开始,现在却有古怪的感觉。

    琴阁占地不大,她很快就把院子中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最后她犹豫了下,决定到琴室内部看看,毕竟来都来了,不全部搜索一遍也不甘心。

    琴室没锁,里面非常干净,简直算得上是纤尘不染,她脱掉了鞋子才敢进入。就见琴室正中两尺八寸高的小几上放着一张古琴。此琴因历年经久而漆光退尽、琴身斑驳、木色暗沉。调音钮不是象牙,而是犀牛角的,音位上镶嵌着珍珠标识,非金非玉,雅致得很。琴弦是白色的拓丝,轻轻抚之,弦音虽算不上清越,但胜在天然美妙,一点也不低沉。

    这琴即名贵又难得,是有名的海月清辉琴。照理说,此琴只宜早晚弹奏。真正的爱琴之人,是不会这么不知爱惜,整天抚弄的。那么,此处的琴声又怎么能整日不断呢?难道还有其他名琴?

    方初晴纳闷,随即吓了自己一大跳。

    她为什么知道这些知识?难道是这身体的残存意识?为什么之前没有一点感觉,偏偏到了琴阁才有反应?她绝对是一点古琴知识也没有的,现在为何不知不觉地坐在了古琴边,还轻轻拔动了琴弦?这太可怕了,万一琴间传出,招了人来,她偷入琴阁之事就暴露了。倘若人家要算计她,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可是,她既然是图国养马的牧民出身,为什么懂得这么高雅的乐器?大惊之下,她蓦然起身,却正好看到一幅裱锦……翻鸿锦!

    为什么她会认识这名锦?为什么还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似乎她曾拿在手上,细细摩挲,还曾把它赠给某人。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一想他,就感觉心被幽蓝的火焰全部吞没了似的,极度的痛楚,却又涨满着,说不出口,只深埋在心底。那么压抑、那么甜蜜、两种极端的感觉纠缠在一起,仿佛孤独的光在黑暗中绝望的闪亮,让她觉得就算即刻死了,也不枉了这一生。

    人生短暂,可不就是为了那刹那的光辉而有意义吗?

    可那个人是谁?她到底又是谁?

    心扭曲着,脑子搅乱着,她忽然全身脱力,踉踉跄跄地想退出琴室。可就在这时,门却“嘭”的被人推开了,有好几个人同时闯了进来。

    方初晴只感觉眼前一花,什么也看不清楚,身子已经给人按倒在地,双手倒剪,疼痛令她蓦然清醒了过来,大叫出口。

    “放开我!我是松风园的方初晴!”她觉得胳膊快被拧断了,不敢挣扎,只大声报上家门。

    “我道是谁?原来是内贼!”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似乎要显得威严,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兴奋与得意。

    是王妈妈!而她,落入了人家提前就设计好的陷阱!人家是要整死她的。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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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请于晚上八点前来。

    谢谢。

    !

    第六十五章 大救星

    更新时间2010…2…25 19:32:17  字数:2216

    “家丑不可外扬,别在这儿嚷嚷!松风园的事就在松风园内解决。来人哪,把这贱人给我押回去,堵上她的嘴,免得惊动旁人。”王妈妈命令道,半点也不慌乱,衣衫头发整齐利落,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在琴阁抓到“内贼”。

    立即,有两三名健妇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把方初晴五花大绑,嘴巴也用粗布紧紧勒上,然后塞到门外的青呢小轿中。

    完了,她今天在劫难逃!方初晴心下冰凉一片。

    昨夜无思和无我突然“生病”令她获得了轻松离开松风园的机会;刚才她没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没人看管却大门虚掩的琴阁;现在抓捕她的仆妇、捆绑她的绳索、还有那顶密不透风的青呢小轿……这一切都是提前预备好的,专为她方初晴备下的。

    原因嘛,十之八九是粱竹月感觉她知道了什么,所以要杀人灭口。那么说来,贞洁而柔弱的大乃乃在丧夫后怀孕的事是事实的可能性极大,不然又急于掩盖什么呢?

    最近她常在广武院中走动,粱竹月倘若心虚,自然就会起疑。人家倒不是怕她,而是怕那个深沉内敛的沈二爷。也许,她自以为没人注意的刺探行为也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倒霉的是,她昨天下午在望秋湖边正撞到了粱竹月貌似流产的样子……

    打听不该打听的、看了不该看的、查了不该查的,身为下人的她不必犯下什么真正的错误,也不必真正知道点什么,就足以招来杀身之祸了。对于行事谨慎的粱竹月来说,要保住目前的地位,要维护自己“体面”的生活,就不能容许任何一点可能破坏的东西存在!

    错在她!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呢?明知道深宅大院是个吃人的所在,为什么不再小心一些?居然这么傻傻地落到人家的陷阱里。现在怎么办?她不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死。

    其实她在沈府是长工的性质,算不得卖身为奴,但在这样的豪门之中,她哪有资格争取自己的生存权利?沈家的大乃乃打死个把奴婢,那是连小过错也算不上的行为,她就算死一万遍也没地方说理去。前景大概还是被丢到乱葬岗吧?

    而在沈府中,她并没有真正的朋友,虽然沈澜可以做为靠山,但现在又怎么去通知他呢?维维和顺子嫂平时与她说得来,小麦、小紫和她关系也不错,可这些人只是丫头和厨娘,到时候大乃乃命令一下,有谁敢闯出去为她求援吗?

    就算她们肯,也不知道去求谁,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和沈澜的秘密关系。

    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她连话语权也被剥夺了。唯一的指望就是,粱竹月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假意公正,在打死她之前先审两句。而且她好奇的是,粱竹月要按给她一个什么名正言顺的罪名?尽管她是偷入琴阁的,可之前从没有人说过,未经传报进入琴阁就是死罪。

    “大姐姐这是要往哪儿去?”方初晴正急切地思索着求生之道时,忽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轿外响起。是三乃乃田玉清!天哪,大救星啊!

    “不去哪。”王妈妈连忙应道,“最近天气冷了,我们大乃乃胃里不大舒服,这不连急着回园子吗?今儿有风,就不出来招呼三乃乃了。”

    “那可得赶紧着,受了凉就麻烦了。”田玉清语气关切地道,“我听孙大夫说大姐姐是寒凉体质,成亲后五年无所出就是因为身子不易受胎,还好后来一口气儿就有了无思无我。那什么……快走吧,我这就回采葛院拿点上好的桂圆来,平时当个零嘴儿吃也好。嘴壮点儿,身子也壮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算是讨好的话,田玉清也要揭出一点不受听的来。

    轿内的方初晴一听这话,立即奋力滚动身体,一下从轿子中摔了出去。喉咙中还拼命发出“呜呜”的声响,虽然摔得头昏眼花,还是求救似的望着田玉清。这可是她唯一获救的机会,错过了就麻烦了。只希望她手指艰难的比划能够让这位貌似缺心眼、大嘴巴,但实则心机深沉的的三乃乃明白。

    “哟,这是什么呀,吓了我一跳!”田玉清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脸色微变地望着地上的方初晴,“这不是方奶娘吗?她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处置?”

    王妈妈显然没料到这意外,一时之间有点无措。不过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使了个眼色,叫抬轿的健妇把方初晴又塞回去,自己则对田玉清道,“说来丢人,我们松风园篱笆不紧,出了贼了。只是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的,回头让太太知道又是一场生气。我先回去了,三乃乃有空过来,大乃乃自会和三乃乃念叨,说出来,心里才不憋闷。”说着,挥手要走。

    田玉清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道,“现在我就跟你去。上回我嘴欠,得罪了大姐姐,这次正好让我出点子力气,哪怕陪大姐姐说说话儿,散散火也好。”

    “三乃乃,这不是个光彩事,何苦打一个饶一个,凭白的生气。”王妈妈为难地拦道,“到时料理了这贱人,三乃乃再过来可多好?现在去,可连侍候茶水的人都没有。”

    “茶到哪里不能喝?帮大姐姐的忙是要紧。”田玉清紧紧跟在轿子旁,“再说了,松风园一向律下有道,我们三爷常让我学着,可巧我是个笨的,现在正好有机会学聪明点,王妈妈,你老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跟进去看看的。”

    她还厚着脸皮赖上了,得王妈妈再找不出话来搪塞,心中只是焦急,怕到底坏了事。忐忑不安地快速回到松风园,立即把田玉清搅局的事一说,粱竹月冷笑道,“没什么,只要把大门紧闭,暂不许人外出就行。哼,中途没人搬救兵,到时候死无对证,又怕得谁来?咱们要的,也不过是让那贱人彻底消失而已。”

    王妈妈一听,也有了主心骨儿,遂点头道,“是呀,证据确凿,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就算是打死也不多的。”说完就叫人把松风园的大门紧闭,着人守着,再把所有的下人全集中在了主屋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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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请君入瓮

    更新时间2010…2…26 9:40:02  字数:2442

    做这种诬陷的事自然不能有很多参与者,所以下人们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园内的气氛空前紧张凝重,自然而然地感觉惊恐,不安地站在一起,也不敢交头接耳。

    就见大乃乃由依依和阑珊搀扶着,坐在屋前的靠背椅上,膝上还盖着棉毯,面色惨白。三乃乃就坐在不远处的回廊栏杆处,满眼的好奇。而王妈妈则在台阶上走来走去,平时和蔼可亲的脸格外严肃。

    “咱们松风园在府里的名声一向极好。”王妈妈踱步半晌后终于开口,“那是因为下人们规矩,大乃乃也仁厚,上上下下和睦守礼。就我而言,自然是希望大家好生过日子,平平安安的,不想撕破这张脸,但凡有人犯了错,也是得过且过,从不严苛对不对?”

    底下人哪敢反驳,此起彼伏地称是。

    王妈妈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若是有人做下那不可轻饶之事,倘纵了她不严办,只怕下回就有人有样学样,天长日久,这园子还怎么得了?到时候大家没好日子过。所以不管你是谁,只要犯的事被坐实了,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来人,把那‘内贼’给我带上来。”

    两名健妇大声应着,把方初晴从轿子内揪了出来,用力很大,几乎是把她掼在地上,让她的脸部先着地,若不是因为摔在草地上,她那妍丽的容貌就算不毁,也得受损。

    方初晴扑伏在地,只感觉天旋地转,眼神好半天才能聚焦。她紧张地环顾,发现满院子的人都惊讶地望着她,显然没料到她犯了事。其中平日与她合得来的少数几人一脸同情和不解,但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

    原来她没伤害过任何人,却依然被怨恨。对于整个沈府而言,她永远是外来者呀。

    “我犯了什么错?”当一名健妇解开勒在她嘴上的粗布条,提起她,让她当院跪好后,她立即不管不顾地问,真气坏了。

    “为什么偷入琴阁?”高尚纯洁的大乃乃是不屑于审人的,所以由她的喉舌王妈妈代劳。

    “只是好奇罢了。”她本想姿态低些,免得受皮r之苦。可她却受不了粱竹月天使一般的态度,于是抬起下巴,傲气地道,“琴阁虽然是大乃乃修身养性的地方,可并没说过不许人进去对不对?我早上到广武院干完活,顺路走到了望秋湖,因为爱琴阁的美景,这才进去看看的。倘若这也错了,我认就是,用不着说我是贼吧?”

    “哼,还要狡辩!”王妈妈轻喝了一声,“这园子里谁都知道,闲杂人等是不能乱入琴阁的。就算你是为了赏景,犯得着鬼鬼祟祟吗?我看你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不从速招来!”

    她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这个场合能讲吗?毕竟她没有证据。在这种情况下乱说,本来还有的生望也会消失殆尽的。

    “她一个奶娘有什么能为,肯定是好奇心盛,这才坏了规矩。”田玉清忽然c嘴道,“要我说,掌嘴五下,革了一个月的月例钱得了。大姐姐身子弱,犯得着为个下人生气吗?”

    方初晴递给田玉清一个眼神,感谢她出口求情。虽然方初晴知道欠了田玉清的人情债不好还,但事情紧急,和麻烦比起来,保住生命更为重要。不过她感觉得出粱竹月恨不得她死,不然也会紧闭院门,这摆明是要运用私刑,真打死她的时候,就把责任推到行刑者下手没轻没重上就行了。

    只是粱竹月主仆是伪君子,不是真小人,不然直接偷偷弄死她了事,犯不着做这出戏以保着自己的名声。但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了。刚才她从轿中滚出时,被反剪的双手努力比划“二”字,田玉清如果够聪明就会立即到沈澜那里求救。她和沈澜事先有协议,她遇到危险时,他必须救她。

    刚才她瞄了一眼田玉清的身后,看到只有她的贴身丫头秋月站在那儿。而在还没进松风园时,本来春花也在的。这就是说田玉清理解了她的意思,已经派春花去找沈澜了,只不知她是何时动的手脚。而正因为如此,方初晴才有一线希望,但愿沈澜快点来吧!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事。”粱竹月缓缓开口,“小事倒也罢了,但大事……三妹妹,你也知道,不是我心狠,实在是规矩体统不能废。”

    “她到底做了什么呀,平时看来倒是个省事的。”田玉清问道。

    粱竹月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要问过才知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想错怪好人。”说着还悲悯地叹了口气,演技超一流。

    王妈妈立即接过话来,“大家都知道,自打沅大爷身故之后,大乃乃时常流连于琴阁,所以有些园内的事情也拿到那边去办,其中自然也有银钱来往。说句不敬的,大乃乃糊涂,觉着身边的都是自己人,钱匣子就放在明面上,银子也是随意取用,并无特别谨慎。可几天前,琴阁中开始丢东西了,先是碎银子,不怎么起眼,后来更是丢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话音未落,惊呼声四起。

    也许对于富豪来说,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银子也不在话下,但在普通人、尤其没权势的下人们眼里,一千两就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目了。

    王妈妈顿了一顿,等着这波惊讶过去才继续道,“咱们松风园的帐目,向来是由二爷院里的赵管事兼管着,平时并不对帐,按说丢了银子的事发现不了这么及时,是我那天多事,无意中查到的。事后,大乃乃并没让我声张,顾着咱们松风园的体面,也打算给那贼一条自新之路。只派了人日夜埋伏在附近,觉得此举必为内贼所做,她不来就罢了,若再来,就是自作孽。”王妈妈冷笑着望向方初晴,“没想到,她贪心不足,吃到甜头又熟悉内情,到头来也只能自食其果!”

    听到这儿,方初晴几乎要为粱竹月喝彩了。这个请君入瓮的计划多么合情合理呀!王妈妈又是多么好的口才呀。编得天衣无缝不说,还利用了人类的贪婪之心,使这个陷阱更加完美,令人信服。粱竹月真的只是为了杀她灭口吗?为什么感觉这女人对她充满仇恨似的,不然何必枉费这样的力气?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们丢的不多不少正是一千两?这和沈澜给她的一千两有什么关系?难道是那张她藏得好好的银票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她肯定说不清楚了。她一个小小的奶娘,怎么能握有鼎鼎大名的晋辉票号的、通存通兑的大额存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