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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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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秀夫人点头道:“事实早证明项少龙是应付危险的能者,况且真正的情况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或者妾身只是白担心吧!”忽又欣然指着窗外远方一处山麓道:“看!那就是辅助桓公称霸的名相管仲埋骨之处了。”

    项少龙自然挨贴过去,循她目光往外望去,只见山野银霜遍地,树梢披挂雪花,素净纯美得使人屏息。这雪白的世界更似和天空连接起来,再无分彼我。

    不远处屹立了一座大山,淄河、女水两河缠绕东西,岸旁数百年树龄的松树、桦树直指空际,景致美不胜收。

    大山南连另一列层岩蛊蟑的山峦,景色使人叹为观止。

    清秀夫人垂下头来,轻轻道:“上将军,你……”

    项少龙这才发觉自己胸口贴紧她一边肩背,尴尬地挪开了一点,观左右而言他道:“没有舟楫渡河,恐怕不能登山远眺!”

    清秀夫人淡淡道:“我们要回去了!若妾身想找上将军,该怎办呢?”

    项少龙见她语气变得冷淡,激起了傲气,低声道:“夫人最好不要牵涉在这件事内,生死有命,若老天爷不眷顾我项少龙,我又有什么法子,人算那及天算。”

    清秀夫人轻颤道:“人算不及天算,上将军真看得开,妾身不再多事了。”

    回到听松别院,项少龙心中仍填满清秀夫人的倩影,挥之不去。

    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对自己这么有影响,或者是因为她那种对世情冷漠不关心的态度,又或因她的酷傲矜持而使自己动心吧。

    幸好这时的他充满危机感,趁着有空闲,仔细研究了听松院的形势,以备有事发生时可迅速逃命,又把钩索等东西取出来,紧在腰间,才感到慌虚的心落实了点。

    处理了一些团中的日常事务后,又探问了卧榻养伤的张泉,便返回房间小息,快睡着时,董淑贞来了。

    项少龙拥被坐起身来,董淑贞坐到榻沿,吃了一惊道:“沈执事不是冷病了吧!”

    项少龙笑道:“老虎我都可打死两头,怎会有事呢?二小姐枉顾可是有何指教。”

    董淑贞惊魂甫定的拍拍酥胸道:“吓死人哩!”又横他一眼道:“定要有什么事才可来找你吗?来!让我为你推拿,包保你睡得好。”

    项少龙翻转身伏在榻上,欣然道:“让我试试二小姐的高明手法。”

    董淑贞脱下外衣,踢掉锦鞋,坐到他背上,伸手为他揉捏肩肌,低声道:“可找到是谁把曲谱偷龙转凤了。”

    项少龙想也不想的道:“是小宁。”小宁就是祝秀真的贴身侍婢。

    董淑贞大乐道:“沈执事今回错了,偷的人是张泉自己,小宁曾见过他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入房后又见有些东西摆乱了,当时不以为意,给秀真问起才说出来。”

    项少龙摇头道:“我才不信,那只是小宁诿过于人吧,噢!这处捏得真舒服,我要睡了!”

    董淑贞急道:“不要睡,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有什么下文呢?”

    项少龙知她问的是凤菲肯否让她有独担一曲的事,心中叫苦,坦白道:“尚未有机会和她说,明天告诉你好吗?”

    董淑贞伏了下来,把他搂个结实,咬他耳朵道:“听说韩闯和你是老朋友,你会否帮他来害人家呢?”

    项少龙对韩闯再没有先前的把握,苦笑道:“和他只是有点交情吧!那谈得上是老朋友,二小姐放心好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都会为二小姐尽力。”

    董淑贞一颤道:“沈良你为何语调悲观,以前胸有成竹的定力到哪里去了?”

    项少龙一个大翻身,把她压在体下,贪婪地吻她的香唇,直至她咿唔娇喘时,才放开她道:“世事每每出人意表,谁能真的胸有成竹,只能尽力而为,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真心信任。”

    董淑贞媚眼如丝的瞧着他,秀目s出灼热的神色,哑声道:“原来你并不只是欢喜男人的。”

    项少龙苦笑道:“谁说我欢喜男人呢?”心中同时涌起欲火。

    自知道有可能被韩闯等出卖后,他的情绪陷进难以自拔的低潮里,很想找寻一些刺激,好转移自己的精神心事,而董淑贞正是送上门来的刺激。

    或者只有她动人的r体,才可使他忘掉了所有不如意的事。

    董淑贞探手勾着他的脖子软声道:“空口白话有什么用?用行动来证明你是喜欢女人吧。”

    项少龙的意志崩溃下来,低头要再尝她唇上的胭脂时,有人在门外叫道:“沈爷,解子元大人来了,正在大厅等你。”

    项少龙生出不妥当的感觉,现在离黄昏尚有个多时辰,解子元为何这么早就来?

    第六章 旧情难再

    解子元的脸色颇难看,一副心事怔仲的样子,见到项少龙一把扯着他往大门走去,道:“小弟忽然有急事,怕不能在约好的时间来接沈兄,所以提早来了。”

    项少龙道:“解兄既有急事,大可改作另一天。”

    解子元摇头道:“那解子元就有祸了,我本想遣人来接你,但想想都是不妥当,横竖顺路,待沈兄到舍下后,请恕小弟失陪一会。”

    两人步出大门,广场中三十多名家将,正和马车恭候他们大驾。

    项少龙还是第一趟见到解子元这种阵仗驾势,愕然道,“解兄好威风。”

    解子元摇头叹道:“我才不想这么张扬,是仲孙龙迫我这么做的,上车再谈。”

    从卫拉开车门,两人登车坐好,马车开出院门,解子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要看临淄表面热闹繁荣,其实人人自危,都恐怕朝不保夕。”

    项少龙低声问道:“解兄指的是否两位王子的王位之争?”

    解予元讶道:“原来沈兄亦知内情。”

    项少龙道:“略知一二吧,看解兄愁眉不展,是否有什么突变,令解兄烦恼?”

    解子元再叹一口气,沉声道:“有些事沈兄知道了绝不会有益处。沈兄先到舍下,与内人聊聊,小弟见过仲孙龙后,才回来会沈兄。嘿!今晚怎都要出外逛逛,沈兄可懂怎样和内人说项哩!”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解兄忘了。”

    解子元苦笑道:“小弟现在比之以往任何一刻,更须到青楼解闷。”

    项少龙关心善柔,自然爱屋及乌,关心起解子元来,但却知解子元绝不会随便将王室的斗争向他这外人说出来,心念电转,已明其故,试探道:“不是吕不韦在玩手段吧?”

    解子元一震道:“沈兄怎会知道?”

    项少龙压低声音道:“我曾在咸阳住过一段日子,与秦廷的一些重量级人物非常稔熟,深悉吕不韦这j贼的手腕,所以才能猜中。”

    解子元愕了一愕,玩味道:“重量级人物,这形容词小弟还是初次听到,细想又非常贴切,沈兄认识些什么人?”

    项少龙随口说出了李斯、昌平君兄弟等人的名字,当然包括了自己在内。

    解子元听得瞠目结舌,吁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沈兄和赢政身边一群近臣都有交情?最厉害的当然是项少龙,吕不韦千方百计都扳不倒他,顺口一问沈兄,赢政究竟是否吕不韦和朱姬的儿子?”

    项少龙肯定道:“当然不是!否则他们的关系怎会闹得这么僵。究竟吕不韦做了什么事,累得解兄如此烦恼?他是否对你们大王说了些什么话?”

    解子元显然心肠极好,摇头道:“这种事动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小弟怕累了沈兄,沈兄最好仍是不要理会。”

    项少龙知不宜他,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把善柔的家抄了。但一时却苦无良策,因为根本不知其中情况。

    解子元岔开话题道:“看来凤菲很器重沈兄!”

    项少龙想起与凤菲纠缠不清的关系,随口应了一声,心中转到齐国的王位之争上。本来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却因善柔的缘故而变得直接有关。

    田单和吕不韦都是玩y谋手段的专家,以仲孙龙、解子元等这一系的人,虽有各国之助,但能否成为赢家,仍属未知之数。

    邹衍若在就好了,由他这以预知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指着星星月亮说上两句话,比其他任何人的雄辩滔滔对齐王更管用。

    这时马车来到解府,项少龙下车后,解子元足不着地的原车走了,到仲孙龙处与自己的党人密议。

    小婢领项少龙到内府见善柔,而项少龙则在心中不住自我警惕,告诉自己善柔已作人妇,绝不可再续前缘,否则怎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善柔姑终是善柔,没有一般女子的软弱扭捏,神态如常的将下人全赶出偏厅后,劈面便道:“我嫁了人后就变成会吃人的老虎吗?一见到人后就拼命逃跑,是否这一段时光逃惯了?”

    接着“噗哧”一声,横了他充满少妇风情的一眼,喘气笑道:“坏家伙到那里都是坏家伙,竟敢串通子元来骗我,若不是看在致致分上,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项少龙见善柔“凶神恶煞”的模样,反放下心来,毫不客气坐下来,微笑道:“不抱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来给我看看吗?小弟对任何长得像柔大的小家伙,都好得要命,他们是否刚出世便懂舞拳弄脚打人踢人?”

    善柔笑得似花枝乱颤的倒在地席处,嗔道:“真想揍你一顿,唉!作了解夫人后,想找个敢还口或还手的人绝不容易,师傅现在又不肯再舞剑弄棒,他那班徒弟更是窝囊,累得人怪手痒的。”

    项少龙骇然道:“难怪解兄要遭殃呢!”

    善柔狼狠瞪着他道:“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可怕,不若我们拿木剑对打玩儿好吗?”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你师傅有四个最得意的弟子,我知道其中两人是韩竭和仲孙玄华,其他两人是谁呢?”

    善柔一脸不屑道:“什么四个得意弟子?我才不知道,只知师傅最疼我善柔,仲孙玄华这龟蛋只懂缩头缩脑,每次要他动手过招,都推三推四,真想把他的卵蛋割下来。嘻!”

    项少龙听得捧腹大笑,这刁蛮美女做了母亲,仍不改一贯本色,确令他欣慰。顺口问道:“田单知道你成了解夫人吗?”

    善柔冷哼道:“知道又怎样,我不去找那老贼算账,他已应拜祖酬神。唉!真奇怪,杀了那假货后,我心中所有仇怨都消了,田老贼虽仍是活生生的,但我竟可将他当作了死人。”

    项少龙正容道:“谈点正事好吗?你可悉韩竭?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品性如何?”

    善柔膘起可爱的小嘴道:“可以和缪毒狼狈为j的,会有什么好人。我一向对他都没有好感,不过手下尚算有两下子。”

    忽又皱眉道:“你为何仍不滚回咸阳,致致要担心死了。”

    项少笼苦笑道:“我是走投无路才溜到这里来,你当是来游山玩水吗?”

    善柔点头道:“听说道路河道都给这十多天的连绵大雪封了,离开了火炉便做不成人似的。迟些我着子元使人把你送走吧!”

    项少龙吃了一惊道:“万万不可,千万莫要让解兄知道我的身分,否则将来事情传了出去,他便要犯上欺君之罪。”

    善柔傲然道:“凭他解家的地位,最多不当官算了,官有什么好当的?”

    项少龙知她因父亲当官遭抄家而对此深痛恶绝,同意道:“解兄人太善良!确不大适合在官场打滚。”

    善柔笑道:“他和你都不是好人,整天想到外边鬼混,你差点就成了帮凶。”

    项少龙淡淡道:“愈得不到手的东西愈珍贵,你试试迫他连续出去胡混十晚,包他厌得以后都不再去。而且他到青褛去,似乎是要找作曲的灵感,非是真的胡来。”

    善柔杏目圆瞪道:“是否他央求你来向我说项求情呢?”

    项少龙事实上如解子元般那么惧怕善柔,举手投降道:“柔大姐该明白我是站在那一方的吧!”

    善柔解冻地甜甜笑道:“当然知道啦!你来了真好,这样吧,子元到外面胡混时,你就来陪我。”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善柔道:“这才公平嘛!”

    项少龙苦笑道:“坦白说,现在我每一天都为保全自己的小命想办法,我……”

    善柔嗔道:“算了!你是宝贝吗?谁要你陪,两个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项少龙听得哑口无言。

    善柔却横了他一眼,“噗哧”笑道:“只是唬你吧;人家怎舍得赶你走呢?项爷是小女子的第一个情郎,这么小小面子都不给你,你还如何能在子元面前神气起来。这样吧,今晚准你们去勾三搭四,但初更前必须回来,否则子元就要到你处去睡。”又摸摸肚子嚷道:“不等子元!要吃东西了。”

    膳罢,解子元仍未回来,项少龙乘机告辞回听松院,刚跨入院门,把门的手下道:“楚国李相爷派人来找沈爷,但沈爷不在,只好走了。嘿,沈爷的人面真厉害,我们这班兄弟以后都要跟着你呢!”

    项少龙暗忖自身难保,那有能力照顾诸位兄弟,敷衍两句时,这叫池子春的年青家将压低声音道:“小人有一件事定要告欣沈爷,但沈爷心中有数就好,千万不要泄漏是我说出来的。”

    项少龙讶道:“什么事?”

    池子春道:“今天我见谷明、房生两人鬼鬼祟祟的溜出街外,便吊着尾跟去看看,原来他们竟是去见沙立,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最怕他们是要对付沈爷你呢。”

    项少龙心想自己又非三头六臂,怎能同时应付这么多方面的事。

    上上之策就是立即动手做另一对滑雪板,趁城外雪深至腰的千载一时良机,立即“滑走”,保证使东方六国追兵尽起,亦拿他不到。

    这想法确是诱人之极,问题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更何况解子元那边的事仍未知情况,教他怎放心一走了之。

    拍了拍池子春肩头,勉励了他几句,才朝内院走去。

    池子春却追上来,拉他到一角道:“尚有一事说给沈爷你听,谷明回来后,去了见二小姐,接着二小姐和秀真小姐就出门去了。”

    项少龙心中大怒,董淑贞和祝秀真竟如此不知好歹,仍与沙立勾结,枉自己还为她们冒生命之险而留下来。

    回到内院,肖月潭在卧室所在那座院落的小偏厅等候他,欣然道:“你要的东西,老哥已给你办妥,看!”

    说着由怀里掏出一卷帛图,打开给他过目,正是项少龙要求的稷下学宫简图。

    项少龙喜道:“这么快就弄来了,”肖月潭道:“费了我两个时辰才绘成呢。”

    指着图上靠最右边的城门道:“这是大城西边的北首门,又叫稷门,学宫就在稷门之下,系水之侧,交通便利,且依水傍城,景色宜人,故学宫乃临淄八景之一,是游人必到之地。”

    项少龙细观帛图,叹道:“稷下学宫就像个城外的小城,城墙街道应有尽有,若胡乱闯进去找一把刀,等若大海捞针。”

    肖月潭指着最宏伟一组建筑道:“这是稷下学堂,乃学宫的圣殿,所有仪典均在这里举行,你的百战刀就挂在大堂的南壁上。”

    项少龙猛下决心道:“我今晚就去把刀拿回来。”

    肖月潭愕然道:“该尚未是时机吧,少龙何不待离开齐国前才去偷刀?”项少龙断然道:“我今晚偷刀后,明早就离开临淄,免得韩闯等人为我费尽心思,左想右想。”

    肖月潭骇然道:“大雪将临淄的对外交通完全瘫痪了,你怎么走?”

    项少龙信心十足的道:“我有在大雪里逃走的方法,否则也来不到这里,老哥放心好了。”

    肖月潭皱眉道:“能立即离开实上上之策,但你不是说过要帮助凤菲、董淑贞她们吗?”

    项少龙冷哼道:“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事实上我只是她们的一只棋子,现在我心灰意冷,只好只为自己打算。”

    这番话确是有感而发。目下他唯一不放心就是善柔,不过齐国的内部斗争,岂是他所能管得到,留下来亦于事无补。

    下了明天即离的决定后,他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吹绉一地春水,干卿何事。

    既然凤菲、董淑贞等都当自己是大傻瓜,他那还有兴趣去多管闲事。

    肖月潭道:“我现在去为你预备衣物干粮,明早来掩护你出城。”

    忽又想起一事似的皱眉道:“今晚你怎样去偷刀?除非有特别的通行证,否则这么夜了,谁会给你开城门?”

    项少龙一拍额头道:“我忘记城门关闭呢。”不由大感苦恼,想起积雪的城墙根本是无法攀爬的,但心念电转,暗忖连额菲尔士峰都被人征服,区区城墙,算是什么?心中一动道:“老兄有没有办法给我弄十来把铁凿子?”

    肖月潭有些明白,欣然道:“明天我到邻街那间铁铺给你买吧!是否还需要一个锤子呢?”

    项少龙笑道:“横竖都是偷东西,我索性今晚一并去偷锤偷凿,省得事后给人查出来。”

    肖月潭同意道:“若是要走,实是宜早不宜迟。”伸手拉起他的手道:“吕不韦塌台后,或者我会随你到塞外去,对中原我已厌倦得要命。”

    肖月潭离开后,项少龙把血浪取出来,又检查了身上的攀爬装备,一切妥当后,仍不放心,在两边小腿各放了一把匕首,休息半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