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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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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化弄人,他终是没有回天之力。

    返回乌府时,项少龙脑海内仍闪动着缪毒怨毒的眼神。

    冰封三尺,非是一日之寒。

    缪毒对他的嫉忌,亦非今日才开始。

    他是那种以为全世界的女人均须爱上他的人,只会争取,不懂给予。比起他来,吕不韦的手段确比他高明多了。

    在其一程度上,吕不韦这个仲父,小盘尚可接受,但却绝不肯认缪毒作假父。

    只是这一点,缪毒已种下了杀身之祸。

    历史早证明凡能成开国帝皇者。必是心狠手辣之辈,小盘这秦始皇更是其中表表者。

    当年他手刃赵穆后,双目闪亮地向他报告。他使认识到小盘的胸襟胆略。而他那时仍只是个十五岁许的孩子。

    今次他布局杀死成乔和杜壁。同时命人去铲除蒲鹄,便可知他思虑的周到和沉狠无情的本质。

    这当然与他的出身背境和遭遇有关。

    胡思乱想时,与亲卫驰进乌家大门。

    只见广场处泊了辆马车,几个琴清的家将正和乌家府卫在闲聊,见他来到,恭敬施礼。

    项少龙喜出望外,跳下马来,大叫道:“是否琴太傅回来了。”

    其中一人应道:“今早才回来。”

    项少龙涌起滔天爱火,奔进府内。只见大堂里,自己朝思暮想的绝世佳人,一身素裳,正和纪嫣然诸女谈笑,另外尚有善兰,周薇和孩子们。见到项少龙,琴清一对秀眸立时亮起了难以形容的爱火情焰,娇躯轻颤,但神色仍是一贯的平静,显见她在克制自己。乌廷芳笑道:“清姐挂着我们其中的某个人,所以提早回来了。”

    琴清立即悄脸飞红,狠狠瞪了乌廷芳一眼,神态娇媚之极。

    项少龙遏制了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硬c入她和赵致之间,笑道:“琴太傅清减了,但却更动人哩。”琴清欢喜地道:“琴清虽不在咸阳,但上将军的声威仍是如雷贯耳,今趟回来得真巧哩:刚好是上将军凯旋荣归之时。”

    善兰笑道:“你两人不用装神弄鬼了,这处只有自己人,偏要那么客气见外。”

    纪嫣然为琴清解窘,岔开话题对顶少龙道:“清姊说吕不韦到了她家乡去。还着力巴结当地大族,最无耻是减赋之议出自李斯,他却吹嘘是他的功劳。”

    周薇道:“最可恨他还多次来缠清姊,吓得清姊要避往别处去。”

    项少龙微笑道:“因为他打错了算盘,以为成乔可把我们除去,所以再不用克制自己。”

    凑近琴清道:“明天我们便回牧场去,琴太傅可肯去盘桓这下半辈子吗?”

    琴清连小耳都红了,大嗔道:“你的官职愈来愈大,但人却愈来愈不长进。不和你说了,人家还要去见太后和储君哩。”

    项少龙肆无忌惮的抓着了她小臂,揍到她耳旁道:“不理琴太傅到那里去,今晚太傅定要到这里来渡夜。”

    乌廷芳正留神倾听,闻言笑道:“清姊早答应了,但却是来和我们几姊妹共榻夜话,嘻嘻,对不起上将军哩。”

    项少龙点头道:“那就更理想了。”

    众女一齐笑骂,闹成一片。

    项少龙这时已把朱姬、缪毒,至乎所有仇隙斗争,全抛于脑后。

    在这一刻,生命是如斯地美好。他的神思飞越到塞外。想起了当年在二十一世纪受训时曾到过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如毡,一望无边,大小湖泊犹如一面面点缀其上的明镜,长短河流交织其中,到处都是草浪草香,若能和妻婢爱儿在这大自然的草场上,安安乐乐渡过这奇异的一生,再不用理会人世间的斗争和杀戮,生命是多么动人呢?

    翌日他和滕翼两家人返回牧场,同行的当然少不了琴清。两人饱受相思之苦,再不理别人怎样看待他们。

    十天后王陵和桓奇集合了十万大军,进攻屯留,而蒲鹄亦打出为成乔复仇的旗号,叛秦投赵。王贲和杨端和屡被李牧击退,改采守势,勉力稳住了东方诸郡,形势凶险异常。同时韩桓惠王病死,太子安继位为王,韩闯一向与太子安亲善,坐上了宰相的位置,成为韩国最有影响力的人。而龙阳君在魏亦权力大增,两国唇齿相依,联手抗秦,压止了管中邪和蒙氏兄弟两军的东进。

    项少龙却与滕翼在牧场过着优哉悠哉的生活。离小盘的冠礼尚有两年许的时间。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谁都猜不到会出现什么变数。

    这天昌文君和李斯联袂到牧场来采访他们,各人相见,自是非常欢喜。

    项少龙和滕翼领善两人在黄昏时到处骑马闲逛时,昌文君道:“吕不韦刚回来,他和缪毒的关系明显改善,不时一起到醉风楼饮酒作乐,还把白雅雅让了给缪毒呢。”

    李斯冷冷道:“照我看他是想重施对成乔的j计,就是煽动缪毒谋反作乱,说不定还摆明支持他和太后生的孽子登上王位,然后再把缪毒除去,自立为王。由于现在吕不韦在地方上很有势力,故非是没可能办到的。”

    昌平君接着道:“但有一事却相当奇怪,少龙走后,太后找了储君去说话,主动交出部份权力之后便避居雍都,缪毒现在不时往返雍都和咸阳,不过一些重大的决策或人事升迁,仍要太后点头才成。”

    项少龙心中欣慰,朱姬总算肯听自己的话,使她和小盘间的关系有了点转机。

    滕翼道:“茅焦那方面有什么消息呢?”

    昌平君冷哼道:“他说缪毒正在雍都培植势力。有一事你们还不知道,令齐当了雍都的城守。雍都由于是太庙所在,故为缪毒的职权所管辖,可以说雍都已落入他的掌握内了。”

    项少龙早知缪毒必会争到点本钱,否则也不能兴兵作反。

    滕翼又问起王陵和桓奇的战况。

    李斯叹道:“储君亦心中担忧,蒲鹄策反了屯留军民坚守不出,王上将军一时莫奈他何,最怕是冬季即临,利守不利攻,何况还有李牧这不明朗的因素存在着。”

    昌平君叹道:“不知吕不韦有心还是无意,借口郑国渠完工在即,抽调了地方大批人手去筑渠,使我们更无可调之兵,我们正为此头痛呢。”

    项少龙不由涌起悔意,若当日自己一口答应小盘领军远征屯留,就不用王陵这把年纪都要劳师远征。

    可是这已成了不能改变的现实。

    心中隐隐泛起了不祥的感觉。

    第十一章 运筹帷幄

    昌平君和李斯来到牧场见顶少龙的一个月后,项少龙不祥的预感终应验。

    李牧奇兵忽至,在屯留外大败秦军,王陵和桓奇仓皇退走,撤往屯留西南方约百里,位于潞水之端的长子城,折损了近三万人。

    王陵忧愤交集,兼之c劳过度,在到了长子城后两天。病发身亡。

    黑龙出世时的四位上将军,除王翦外。蒙骜、王齿和王陵都在两年间辞世,对秦人的打击实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现在秦国的名将就只项少龙和王翦两人。

    其他如桓奇、蒙武、蒙恬、杨端和、管中邪仍未到独当一面的地步。

    至此秦国的东进大计,暂时被彻底粉碎。

    若非项少龙大破五国的合从军,又平定了成乔和杜壁之乱,秦室还可能要学楚人般迁都避祸。

    项少龙和滕翼被召返咸阳。他们均不愿妻儿奔波劳碌,力劝她们留在牧场。

    纪嫣然等已开始习惯了他们离家出征的生活,但由于今趟对手的可能是这时代最棘手的绝代名将李牧,千叮万嘱,才让他们赶回咸阳。

    项少龙如常直接到王宫见小盘,滕翼则去了找久未见面的五弟荆俊。

    小盘在王宫单独见他,神情肃穆,迎面便道:“今趟王陵是给吕不韦害死的。”

    项少龙愕然道:“竟有此事?”

    小盘负手殿上,龙目寒电烁闪,看得项少龙都心生寒意时,这未来的秦始皇冷哼道:“寡人早已顾虑赵人会去解屯留之围。故命管中邪去攻打赵人,牵制李牧。

    岂知吕不韦竟无理阻止。又得缪毒支持,多番延误,终至有屯留之败。这笔账寡人将来定要和他们算个一清二楚。”

    项少龙皱眉道:“这些事能到他们管吗?”

    小盘怒道:“当然不到他们管。只恨寡人曾答应太后,凡有十万人以上的调动,均须她盖印同意。据茅焦说,寡人送往太后的书简,缪毒故意令人阻延了十天才递到太后手上,送回来时又拖了半个月,贼过兴兵,什么军机都给延误了。寡人事后本要追究责任,太后又一力护着缪毒。王上将军死得真冤枉。”

    项少龙苦笑道:“原来太后听我相劝,搬到了雍都。却会有这种弊病。”

    小盘摇头道:“这全不关师傅事,问题出在吕不韦和缪毒身上,一天有这两个人在,我们休想能一统天下。自古以来,必先安内才可攘外,现今内部不靖,怎可平定六国,成千古大业。”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们对者李牧,几乎每战皆北,此人一日不除,我们休想攻入邯郸。”

    项少龙道:“现在赵国的权力是否仍在太后韩晶手上。”

    小盘答道:“现在的赵王比之孝成王更是不如,沉迷酒色,人又多疑善妒。哼,没有人比找我清楚他了。终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且不会是很远的事。韩晶虽精明厉害,总是个女人,只懂迷恋郭开,让这小人把持朝政,干扰军务,否则李牧说不定早打到这里来了。”

    项少龙讶道:“不是有传言说庞爰乃韩晶的面首吗?”

    小盘对赵人特别痛恨,不屑道:“韩晶y乱宫禁,找多几个男人有什么稀奇。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愿让师傅出兵屯留,只不过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而这亦正是吕不韦和缪毒最渴望的事。”

    项少龙不解道:“储君为何追么说呢?”

    小盘像不敢而对他般,走到窗旁,望往正洒着雪粉的御园,背着他徐徐道:“因为我明白师傅和李牧的关系。所以除非师傅答应我绝不会存有任何私情,否则我怎都不肯让师傅出征。因为李牧非是庞爰韩闯之流,师傅你若稍有心软,必败无疑。”

    项少龙剧震一下,说不出话来。

    正如他对小盘了解甚深,小盘亦同样把他摸得一清二楚。

    他最不想在战场面对的人就是李牧,只是这心态,已可使他难以挥洒自如。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他必须与李牧决一死战。

    否则不但桓奇不能活着回来,连王贲和杨端和都可能与东方诸郡一起陷落在李牧手上。

    他能胜过李牧吗?这是连王翦都没有把握的事。

    小盘的呼吸沉重起来。

    项少龙猛一咬牙,断然道:“好,我项少龙就和李牧在战场上见个真章,不论谁存谁亡,就当是战士当然的结局好了。”

    小盘旋风般转过身来,大喜道:“有师傅这几句话,足够我放心了。”

    项少龙道:“储君可给我多少人马呢?”

    小盘心情转佳,思索道:“怎也要待到春天,师傅才能起行。近来吕不韦蓄意调动了大批兵员往建郑国渠,使能用之人并不很多,幸而师傅要的只是训练精良的战士,唔……”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皴。

    李牧的赵兵在东方最是有名,旗下的二万铁骑,连精于骑s的匈奴人都要甘拜下风,自己的乌家精兵团现在又只剩下两千人,我消彼长下,要胜李牧更是谈可容易。

    小盘计算了一轮后,肯定地道:“我可给师傅两万骑兵,二万步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兵伍,副将任师傅挑选,再加上桓奇在长子城部队,总兵力可达十二万之众,该可与李牧估计在十万间的部队相对抗了。”

    两人再谈了一会,小盘召来昌平君,商量妥当后,项少龙和昌平君联袂离开。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郑国渠的建造真是拖累得我们这么厉害吗?”

    昌平君叹道:“郑国渠固是耗用了我们大量人力物力,但主要是吕不韦想以地方对抗中央,以另一种形式去c纵我大秦的军政。尤其现在他与缪毒互相利用,变成太后很多时都要站在他们那一方去。储君亦是无可奈何,像王陵便死得很冤枉的。”

    项少龙想起王齿和王陵,旧恨新仇,狂涌心头。

    还有两年,他就可手刃大仇。

    昌平君与他步出殿门,低声道:“茅焦传来消息,在吕不韦暗中支持下,缪毒正秘密组织死党,此事连太后都被瞒着。”

    项少龙愕然道:“什么死党?”

    昌平君道:“那是个非常严密的组织,入党者均须立下毒誓,只对缪毒尽忠,然后缪毒就设法把他们c进各个军政职位去,好能在将来作乱造反时,替他兴波作浪。”顿了顿续道:“据储君预料,缪毒和吕不韦的y谋将会在储君进行加冕礼时发动,因为按礼法储君必须往雍都太庙进行加冕,而缪毒则可以奉常身分安排一切,由于雍都全是他们的人,造起反来比在咸阳容易上千百倍,不过我们已猜到他们有此一着,自然不能教他们得逞。”

    项少龙苦笑道:“他们的y谋早发动了,先是王齿,然后是王陵。若非桓奇亦是良将,恐怕亦难以幸免。吕不韦始终是谋略高手。兵不血刃就可把我们的人逐一除掉,现在终轮到小弟了。”

    昌干君骇然道:“少龙勿说这种不祥的话,现在我大秦除少龙和王翦外,再无人是李牧对手,少龙定要振起意志,再为储君立功。”

    项少龙想起李牧,颓然道:“尽力而为吧。”

    昌平君提议道:“不若我们去找李斯商量一下好吗?”

    项少龙摇了摇头,告辞回到都骑官署去了。

    滕翼、荆俊听他报告了情况后,滕翼道:“储君说得对,在战场上绝没有私情容身之地。因为那并非两个人间的事,而是牵涉到千万将兵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还有国家的命运荣辱。”

    项少龙一震道:“我倒没有想得那么多。”

    滕翼沉吟片晌,正容道:“我有一个提议,就是立即挑选精兵,然后把他们集中到牧场,像我们的精兵团般严加训练,由我们的子弟兵例如荆善、乌言着等作军侯,每侯领兵五千,那我们就如臂使指。能发挥出最大的作战能力。”

    项少龙精神一振,想起二十一世纪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大喜答应。

    接着的十天,项少龙和滕翼亲自在京城的驻军中,分由速援师、都骑、都卫和禁卫内挑选了四万五千人,分成九曲,由荆善等十八铁卫作正副军侯,再每二曲成一军。以荆俊、乌果和赵大三人任军统领,而自己则以其余的两千乌家精兵团作亲卫,为大统帅,滕翼为副,周良当然成为探子队的头领。

    这批人大多都随项少龙两次出征,闻得由项少龙带军,均势气如虹,愿赴死命。

    吕不韦和缪毒出奇地合作,自是恨不得他早去早死,永远都回不了咸阳。

    项少龙于是请准小盘,全军移师牧场,利用种种设施,日夜练军,希望趁春天来前这严寒的三个月里,练成另一支庞大的精兵团来。

    这天由于大雪,战士都避到牧场去,项少龙与妻儿吃晚饭时。纪才女道:“说到底,兵法就是诈骗之术,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下兵攻城。又能而示之而不能,近而示之以远。孙子更开宗明义倡言兵不厌诈,现在嫣然观大君大人练兵方法,无不别出心裁,教人惊异。尤其隐藏作战的方式,天下无出其右。但却未闲夫君大人有何制敌奇策。”

    琴清温柔情深地道:“嫣然非是无的放矢,蒲鹄在东方诸郡势力庞大,屯留又经他多番修建。城高河阔。现在他是不愁我们去攻他,固能以逸待劳,以静制动。

    观之以王陵桓奇之深悉兵法,又有大秦精兵在手,仍落得败退之局,可见蒲鹄非是赵括之流,不会有长平之失。加上李牧在侧虎视眈眈。少龙绝不可以只逞匹夫之勇。少龙听得汗流浃背。这次战术既要攻坚城,更要应付李牧的突袭,若以为可凭常规取胜,实是妄想。最大问题是桓奇现在统率的是新败之军,自己又嫌兵力不足,根本不能同时应付两条战线,分头作战。何况蒲鹄一向高深莫测,李牧则是经验无可再丰富的用兵天才,此战不用打几乎都可知道结果。”

    乌廷芳献计道:“可否先派人混入屯留城内呢?”

    纪嫣然道:“敌人怎会不防此计,兼且屯留本是赵地,秦人更难混过。”

    项少龙搜遍脑袋内“古往今来”一千多年的攻城战记忆。差点想爆脑袋,一时子想不出任何妙计,只好作罢。

    膳后项少龙躺在地席,头枕乌廷芳的玉腿,又再思索起来。

    纪嫣然等都不敢打扰他思路,默默陪在一旁。

    项宝儿则由田氏姊妹送上榻去了。

    四角都燃着了熊熊炉火,使他们丝毫不觉外面的寒雪侵体。

    项少龙想起《墨氏补遗》上所说的“攻城之道,围其四面,须开一角,以示生路,引敌突围”之语。但显然并不适用在屯留城处。因为有李牧在侧,他根本没有资格把城困死。

    说到底,攻城不外乎越河壕,冲击城门城墙,攀城和最后的巷战追击四部份。

    而由于敌方得城壕保护,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可随时反守为攻,山城突击劫寨,故己方若依常规,必会招致重大伤亡。若自己是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