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红酥手 > 第 4 部分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停止啜泣,惶惑地抬起头:“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治疗方案要先做r房切除手术,你母亲一直不肯,我和父亲怎么说她都不听。你是她的女儿,能不能去劝劝她?”

    她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肯。一向追求完美的她,怎能忍受身体的残缺?

    但,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秘密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若素?

    那天晚上,林惟凯守在门外,让梅若素一人进病房。

    李倩如躺在白s的床上,表情看上去淡然而又平静。

    看到她,李倩如的头微微一侧,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说:“进来坐吧。”

    她缓缓走过去坐下。

    “医生怎么说?”

    “没那么严重,但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她试图轻描淡写。

    “不用瞒我,我早知道了。”

    她脱口叫了一声:“妈,这个病现在并不可怕,完全治得好,关键是要配合。”

    李倩如像是看透了她的来意,断然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动手术。”

    “你难道就这样等死?”她着急地问。

    李倩如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说:“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你今年才五十一岁呀。”

    李倩如转过脸来看着她:“若素,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她很烦燥地说:“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李倩如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背叛过你的父亲,你为这件事一直很恨我。是我让你失去了父爱,也扼杀了你对婚姻的信任。这

    么多年来,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这是梅若素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听到忏悔的话,她忍不住问:“你爱我父亲吗?”

    李倩如毫不避讳地说:“当然。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她颤抖着嘴唇问。

    李倩如脸上浮起一个飘浮的笑:“我背弃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你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我。”

    梅若素至为震惊,瞪着自己的母亲:“不,这不可能!”

    李倩如改变话题,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若素?”

    她迷惘地摇摇头。

    “因为他爱的那个女人,叫素心。”她喃喃地念叨着,“素蕊清心。”

    素蕊清心?这四个字怎么这么熟悉?梅若素想起来了,小时候父亲的书橱里摆着一幅油画,画中的女子披着一肩长发,冰肌雪骨

    ,楚楚纤柔。画中的四个字,父亲曾经教她念过,就是“素蕊清心”。

    “他给你取名若素,你还真的长得像她。他时常望着你发呆,在你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如果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甚至怀

    疑你是唐素心的女儿。”

    她问:“那个唐素心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早就死了。”李倩如苦笑,“要不然你父亲怎么会娶我?”

    一个活人斗不过一个鬼魂!梅若素木然地听着,感觉自己好象陷进了琼瑶小说的情节里。

    自从成年以后,她就再也不相信琼瑶了,那些故事都是编出来骗小孩的。没想到,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痴情的人。但父亲的这种痴

    情,对母亲来说,又是多么残忍的事?

    “于是你选择了陈文杰?”她问。

    李倩如摇摇头:“我没有选择他,是他自己闯进我生活中来的。在当时,爱上一个已婚女人,是需要勇气的。”

    “那你呢,也爱上了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对他只有需要,没有爱。我们后来才会离婚。”

    梅若素心里像压着一大堆铅般。她明白,母亲和陈文杰的婚姻之所以解体,自己对陈文杰的仇恨和排斥是一个重要原因。

    “夫妻双方的爱情应该是对等的。如果一方光是付出,没有得到,这样的婚姻不会长久。”李倩如看着她,“这就是当初为什么

    我会反对你嫁给惟凯。”

    梅若素瞪着她:“那你现在为何又阻止我们离婚?”

    李倩如叹了口气,说:“因为惟凯。这孩子太难得。”

    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难得”是什么含义,但这句话提醒了她,她进病房不是来和母亲谈心的——她还有一件艰巨的任务未完成

    。

    “妈妈,你既然这么欣赏林惟凯,他的话你为什么不听呢?”

    李倩如立刻沉下脸来。

    “无论如何,我不会挨那一刀。”

    梅若素瞪了她一会儿,说:“美丽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比生命还重要?”

    李倩如把身子侧向另一边,对着墙,不再吭声。

    梅若素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不稳地说:“是的,我曾经恨过你,是你让我失去了童年的欢笑,不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

    。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父亲也有责任。但是,如果你就这样放弃生命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就转过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怎么样?”林惟凯低声问。

    她摇摇头,突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拍拍她的背,说:“我送你回去。”

    她轻飘飘地跟着他走出医院,上了他的宝马,才想起什么,问:“今晚谁陪她?”

    “父亲年纪大了,你要照顾浩浩。当然是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满脸都是感激。

    “惟凯,谢谢你。”

    他无言地看她一眼,发动了汽车。

    “在齐眉家停一下,我要去接浩浩。”她说。

    齐眉开门时看见林惟凯,眼睛一亮,冲梅若素扮了个鬼脸。

    梅若素知道她误会了,以为他们又和好如初。

    邵刚递给林惟凯一根香烟。林惟凯慢悠悠地吸着,梅若素第一次发现,他吸烟的样子很帅,像外国电影里的绅士。

    齐眉也有同感,她在梅若素耳边,悄声说:“真不明白,你怎么忍心伤害如此完美的男人?所以说,这世上就是有人身在福中不

    知福。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梅若素对她挤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后悔。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梅若素抱着浩浩下车时,林惟凯才说:“你母亲住院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和浩浩搬回来住?”

    梅若素看着他,愣住了。

    “放心,我晚上睡书房,不会碰你。”

    他关上车门,把车子开走了。

    她仍站在原地,四外里夜雾迷漫,寂静得有点不太正常。

    浩浩在她怀里呢喃了一句什么,梅若素仿佛从梦中突然醒来一般,匆匆抱了孩子上楼。

    疲累

    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

    清晨,梅若素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电话铃声。

    她拿起来,林惟凯在另一头说:“你母亲答应动手术了。”

    她心中胀满难言的情绪,说不出是喜是悲。然后,缓缓淌下泪来。

    李倩如的手术很成功,接下来是化疗。

    期间,梅若素搬回了原来的家。林惟凯果然睡在书房里。

    其实,他不睡书房,两人也碰不到面,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地轮流守在医院里。梅若素没有精力照顾浩浩,便把他放在王大妈家全

    托。她得全力以付,跟母亲一起与癌症打持久战。

    一边化疗一边吃中药,李倩如眼见着一天天消瘦下去。她每天梳头的时候,都会掉很多头发。她把头发一根根捡起来,放在一个

    草编的小篮子里。

    小篮子里的头发越来越多,李倩如慢慢地不再照镜子,有空就捧着小篮子看。

    虽然年过半百,她的头发一点都没白。小篮子里的头发全是黑的,就像枕边那张照片上的长辫子一样黑。

    照片上的李倩如,梳着两条乌黑的大发辫,眉飞眼亮,艳光四s。

    那是她演压寨夫人时的剧照。

    看着母亲照片上年轻美丽的风采,再看她现在对着小篮子里的头发,长时间发愣的情景,梅若素心里酸酸的。

    生命是多么脆弱,又多么易老,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和疾病的摧残。

    林澍培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从李倩如手里拿过那只小篮子,说:“这小篮子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李倩如有点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的一天,林澍培到医院来时,手里拿着一顶精美的发套。

    那时,李倩如头上的头发差不多掉光了。当她戴上那顶发套时,禁不住有些哽咽。

    “谢谢你,老林。”

    林澍培拉过她的手,说:“不用谢,真的。因为我们是夫妻。”

    李倩如笑了,笑着笑着掉下泪来,说:“对,一r夫妻百r恩。有妻子谢丈夫的吗?没有!”她自问自答,摇头又点头,脸上全

    是泪珠。

    梅若素看得泪眼婆娑,转开脸,看到林惟凯正默默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刚才去见过主治医生,拿到了李倩如胸部的x光片。

    x光片显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颈椎。

    医生严肃地告诉他,病人只能是每况愈下,治疗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困难。但最长也只有半年时间了。

    经协商,医院同意让李倩如回家疗养,每周一次到医院做激素注s。

    搬回家后,李倩如住在朝y的房间里,林澍培特意请了小保姆照顾她。梅若素每天都去看她,陪她聊天,尽量装出快乐的样子。

    天气开始冷了,树叶成团地飘落到地上。

    李倩如望着窗外r渐稀疏的树叶,幽幽地说:“这个季节是死人的季节。”

    “怎么会呢?”梅若素赶紧说。

    “你看,人跟这树叶一样,总会叶落归根,到时候就该走了。”

    梅若素冲到屋子外面,站在走廊上,伤心地哭了很久。

    看着母亲一天天虚弱下去,她担忧而焦虑,又开始夜不成寐。为了迫使自己睡着,她常常吞服一些安眠药。

    那天晚上,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里。林惟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看她一眼,问:“妈怎么样?”

    她摇摇头,一言不发,进了浴室。

    梅若素在浴室呆了半个小时,洗了澡,热敷了脸,等心情平静下来,才走进卧室。拉亮床头的小灯,她把手伸进枕下,怎么也摸

    不到那只装安眠药的瓶子。

    林惟凯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不用找。药被我扔了。”

    “你为什么扔我的药?”她跳起来,直瞪着他。

    “我是为你好,长期服安眠药对身体有害。”

    “即使对身体有害,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站在卧室的门边,紧皱着眉头,瞪着她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妈妈。但这样与事无补,你要想开点……”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梅若素的胸腔里燃烧起来。她苍白了脸,冷笑着说:“想开点?她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想开?她不是你妈妈

    ,你当然说得轻飘飘!”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段r子以来,林惟凯也在为母亲的病奔波c劳,承受的压力不比她小。她说这样的话,太没良心了

    。

    果然,林惟凯一下变了脸s。

    “原来,你始终都把我当外人。”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她急着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解释,有些事情越解释越糊涂。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他有些黯然地说,撇开头,离开了她的卧室。

    梅若素听着他的脚步走远,然后是书房的门重重地关上了。她虚脱般地在床沿上坐下,把脸埋在手掌里。

    林惟凯的神情和话语如鼓般敲在脑中,她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但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照顾一个患了绝症的母亲,她已

    经很累了,实在没有心力去顾及其他。

    第二十一章 久别重逢

    他就是那个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

    医生的预言没错,李倩如的身体果然每况愈下。

    春节过后,她的肩背和颈部开始疼痛,疼起来像刀子在r里剜,在骨头上刮。林澍培遍访名医,用了很多方法,理疗、敷中药熬

    的膏药糊,可是都没有效果。

    为了扫去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y影,浩浩周岁生r那天,林澍培在家里举办了一个烛光晚会。李倩如唱了一首邓丽君的《何r君

    再来》,唱得凄楚而又美丽。

    梅若素望着烛光里的母亲,感叹生命无常。

    一个月后,李倩如的右手开始发麻,抓不住东西。

    这天上午,李倩如把小保姆支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她和林澍培。

    夫妇俩关着门说了很久的话。梅若素推门进去时,看到母亲靠在继父怀里,流着泪说:“我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可是……”

    林澍培轻拍着李倩如的肩,安抚道:“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李倩如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似的,喘了一口气,说:“我累了。若素,你把枕头给我垫舒服一点儿,我得好好睡一会儿。”

    梅若素走上去,扶着她躺在枕头上。李倩如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李倩如的情况急转直下,右胳膊抬不起来了。医生来家里看过,低声对林澍培说:“没办法了,已经压迫到脊椎神经,

    很快腿也不能动了。林先生,您得做好准备……”

    梅若素一听,只觉得腿脚发软,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送走医生后,林澍培打电话给林惟凯。林惟凯立即赶过来,一把搂住泪流满面的妻子,说:“冷静一点。”

    梅若素却如木头人一般,只是流泪。她觉得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如果平r对母亲好一点,她不会生病的。

    林澍培说:“惟凯,你陪着她,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便坐着汽车出了门。

    林惟凯把梅若素扶到沙发上,倒了一杯热开水,命令她:“喝下去。”

    “不……”她摇头。

    他温柔地哄着她:“乖,你把它喝完了,我陪你上楼。”

    她瞪着林惟凯:“不……”

    “有我在,你不要怕。上楼去,和妈说说话。”

    她扯住他的衣角,半晌才问:“惟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那神情怯怯的,像个孩子。

    他没有回答,迳直拉着她上了楼。

    李倩如一整天都不说话,他们一直陪着她到晚上。

    吃过晚饭后,林澍培才回来。李倩如抬眼望着一屋子的人,充满了留恋和不舍。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林澍培脸上,眼睛里慢慢

    蓄满泪水,仍旧不说一句话。

    “你放心,那件事我已经办好了。”林澍培握着妻子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抚摸。

    这伉俪情深的一幕,让梅若素向往又惆怅。

    世间的恩爱夫妻,为什么就不能长久呢?

    很快,李倩如的半边身子不能动了。林澍培只得将她送进肿瘤医院。

    她成天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睁开眼睛,就盯着r历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天中午,梅若素走出售楼部,一眼看见林惟凯那辆宝马。她急忙向车子走去。

    “是不是我妈她……”她的声音里带一丝惶恐。

    林惟凯打开汽车门,说:“妈还好好地躺在医院,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坐到他身边,狐疑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聚精会神地开车,眼望前方:“我们要去机场接一个人。”

    “谁?”

    他回过头来凝视她:“你母亲最想见的人。”

    母亲最想见的人,会不会是……?她的心蓦地狂跳起来。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是谁。”他说。

    “不会,肯定不会的。”她紧盯着他的脸,“他远在美国,根本不知道我母亲生病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我父亲就联络上了他。”

    她有些意外:“这是我妈的意思?”

    “是妈的意思。”

    梅若素不再问什么了。

    她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事隔十八年再相见,他变了没有?是不是老了,老得她再也认不出来?她童年记忆中的那两颗虎牙,还

    在不在?

    在喧闹的机场大厅里,一个男人穿过人群向他们走来。他着一袭深灰s的风衣,身材颀长,气度温文,步履稳重。

    “素素,”他停在梅若素面前,声音亲切而温和,“你长大了,比爸爸想象中还漂亮。”

    “爸……”她有点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与父亲重逢的梦,都不是这样的。

    梅鸿钧看见站在旁边的林惟凯,说:“这是惟凯吧?你好。”

    林惟凯注视着这个高瘦儒雅的男人:清清秀秀的面孔,一头浓密的黑发,两鬓已开始灰白。挺直的鼻梁,一双细长而深邃的眼睛

    ,含着些许沧桑和忧郁。

    他就是梅若素的父亲?那个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

    永别

    从此,她没有妈妈了。

    走出机场,林惟凯把梅鸿钧的行李放进汽车后备箱。

    他问:“爸,您是去酒店还是住我家?”

    梅鸿钧说:“我想先去医院看看。”

    上了车,梅若素与父亲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梅鸿钧低声问:“你妈的病情怎么样?”

    这时,林惟凯发动了汽车。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梅若素的眼睛盈满泪水,但她强忍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梅鸿钧拍拍她的肩膀:“素素,别难过。爸爸回来了,咱们一块儿想办法。”

    梅若素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泪如泉涌。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妈妈她……”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别哭,”梅鸿钧说,“都是作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梅若素这才镇定下来。她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弄在父亲前襟上的泪水都用纸巾抹去,问:“您怎么知道?”

    “惟凯在电话里都告诉我了。”梅鸿钧扶起她,“你运气不坏,嫁了个好丈夫。”

    梅若素望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林惟凯一眼,神情复杂。

    汽车驶进城区,车速明显减慢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医院见到李倩如,梅鸿钧还是吃了一惊。

    她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女人了。长时期的卧床和化疗,使得她形容枯槁,肌r萎缩。

    一度雍容美丽的人,现在就跟一堆骷髅无异。

    林澍培见到他,客气而礼貌地握了握手,说:“她一直在等你。”

    对方的眼睛早已濡湿。

    梅若素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地叫:“妈,爸爸来看你了。”

    李倩如缓缓睁开眼睛,眼光在他们身上移动,终于落在梅鸿钧的脸上。一瞬间,她深陷的眸子居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紧盯着他,蠕动嘴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梅鸿钧趋向前,把嘴附在她耳边,清晰地说:“倩如,我回来了。”

    她听见了,微微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