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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天,你是在威胁我吗?”黛茜大口地喘着气,把手从椅子上拿开,愤怒地上前一步说道。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所体会到的特别感觉。以前在女人面前,我还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强大。”卢卡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对于你,我一点也没有怜悯之心。”

    “你在恐吓我……”

    “你这么容易被吓倒吗?”卢卡的问话里充满怀疑。

    “你现在和我在威尼斯所见到的人完全不同。”黛茜语声颤抖地指责他。

    “你也完全不像我那时见到的女人。不过,那个你最终是会出现的……我敢断言,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无论我想要什么,我都会得到。”卢卡的黑眼睛里闪烁着猫戏老鼠般残酷的光芒, “我的每一个愿望都是对你的命令。一切都易如反掌,我只要勾勾手指,你就会乖乖地顺从……”

    黛茜试图咽下一口水,但是喉咙干得咽不下去。她的那种梦魇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身体的一小部分在告诉自己卢卡所说的一切都是胡言乱语,而其他的部分却已被他y沉的语调和冰冷的注视所传达的冷酷和威胁震慑住了。她不禁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

    “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前景。考虑到这个——呃,这完全取决于我——如果我现在决定和你中断婚姻,那么你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卢卡在说这些时语气十分平静,但这却令所说的话更具震撼力。

    此时屋子里只听见那台古老的座钟嘀嗒的响声,两人之间的静默就像一层脆弱的玻璃,一敲就碎。

    “不……不……”黛茜咀嚼着这个威胁的含义,脸上血色尽失,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想你会发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卢卡轻松地说完,走上前,看似懒散地伸手握住黛茜紧紧捏成拳头的手,慢慢但却又有力地将她拉近自己。

    “停下,放开我!”黛茜未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一步,不禁挣扎着大声叫喊。她的心狂跳不已,呼吸急促。

    “这可不是对新婚丈夫该说的话,”卢卡嘲弄地指责她,一只手滑下她的脊背,就势停在那里托着她。他们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卢卡满意地审视着黛茜,接着说, “尤其是这个丈夫对你有着很高的期望,你更加不能这么说话了。你所有的那些如纯真处女般的做作,什么猜硬币,睡地板……你别忘了,你才见到我几小时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压倒在床上,甚至动手脱光了我的衬衣。我对此记忆深刻,你的那些做作算是白费心机了。”

    这些话在黛茜听来就像是鞭子抽打在心上。她睁大了眼睛,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在威尼斯自暴自弃的那一幕。她浑身轻颤,双颊染上了火辣辣的嫣红。

    “你当时真是狂野。”卢卡语声沙哑地回忆说,

    “那次可能是我所经历过的代价最为昂贵的一夜情,不过你在床上的表现真是令人难忘。”

    代价最为昂贵?黛茜仍然无法集中思绪。她呆呆地凝视着他,就像只被制成标本的蝴蝶一般一动不动。只不过那用来钉住她的“别针”是刺穿她内心的巨大的羞辱。卢卡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擦过她丰满的下唇。黛茜轻颤着,近在咫尺的卢卡用亲密的目光笼罩着她,而那强有力的手指对她柔唇的抚弄更是令她意乱情迷,无法动弹。在一片迷乱之中,她仍清醒地意识到,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她那敏感的胃里燃烧,令她痉挛。

    “你曾令我欲火中烧。”卢卡在她耳边如催眠般地低语着,“我要你再次做到这一点……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再也不想要了为止……你明白了吗?”

    不,她一点也不明白。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时机也不对。黛茜站在圣坛前时曾确信自己是在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事情发生了,问题出现了,她却没有对付的武器。现在,她只是无助地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打击,深深地陷在令人窒息的震惊里。  “你是谁?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当卢卡放开她时,黛茜反复追问,心中的疑惑表露无遗。

    “造化弄人,是不是?”卢卡的回答充满哲理,“为了保护自己,你一度不想知道我是谁。可是现在,你却拼命地想知道答案——”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许威胁我……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黛茜声嘶力竭地喊。

    “看着我,”卢卡不紧不慢地看了腕上的金表一眼,指示她, “我建议你赶紧找出你的护照,然后准备行李。”

    “护照?准备行李?”黛茜重复着。

    “亲爱的,这是给你的惊喜。”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眼睛里的冷意。 “几小时后,会有一架直升机来接我们到机场。我们将飞往威尼斯。我想回家。”

    黛茜从他身边退开,绿眼睛里满是怒火, “威尼斯?你疯了吗?我不会和你一起去意大利的!”

    卢卡性感的唇上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仔细考虑一下再拒绝。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的话,我是不会再回来了。而你也将得不到遗产。”

    “你这个杂种……”黛茜恨恨地咒骂他,显然,卢卡知道的要比她告诉他的多得多。他连南茜教母遗嘱上的条件都一清二楚。根据遗嘱规定的条件,一段为时不到六个月的婚姻是无效的。

    卢卡的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考虑到你所生的这个孩子,我对你选用这个词来骂我感到很惊讶。”

    这个提醒令黛茜感到尴尬。她绷起脸,思绪又飞到琪亚身上。琪亚竟是她和卢卡的孩子。如今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他们的孩子。黛茜脸上愤怒的红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琪亚也是卢卡的孩子——尽管卢卡对她的私生活了如指掌,但却好像丝毫未曾怀疑到这一点。

    “还有,”卢卡又说, “等会儿你去凯伦那里接琪亚回来时,别忘了我们婚前协定中的保密条款。如果你把这些说出去,那么我就会和你教母的遗嘱执行人谈谈。”

    黛茜再一次紧闭双眼,语声颤抖地说: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确,这一次她完全掉进了卢卡设下的陷阱,并且毫无还手之力。她的房子、她的安全以及她自己和女儿的将来,这一切都取决于卢卡是否遵守他和她的口头协定。他们必须维持六个月的婚姻,如果在此期限之前他们分开的话,她就会失去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卢卡拉起黛茜的一只手,往她掌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你掉的隐形眼镜……也许你戴上它,看事情就会清楚得多。”卢卡意味深长地说。

    黛茜扬起浓密的睫毛, “你总是这么出语伤人的吗——”

    “哦,还有,你穿着这身礼服可比我最近见你穿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漂亮。所以等一下你换下这身结婚礼服时,能不能在你的衣橱里好好找找,挑件体面好看的而又适合旅行穿的衣服呢?”卢卡问询的语气近乎温柔。

    “我不去意大利,我也不打算去任何地方!我在这儿还有很多责任未了!”黛茜近乎绝望地朝他尖声叫嚷着, “这是我的家……你不能强迫我离开这里!”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卢卡轻轻地说,“你有选择的权力。”

    听到这句话,愤怒席卷了黛茜的心。她的双手因为内心深深的挫败感而握得紧紧的。 “你在威胁我……难道我还有选择吗?”她怒斥他。

    卢卡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黛茜对卢卡的这种反应感到气馁。她反身奔上楼梯,跑进卧室。此时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窜来窜去,就像是飞镖对着不断缩小的镖靶,总是s不中目标一样。

    如果卢卡发现她在威尼斯的那一晚有了他的孩子,他会如何反应?她连想都不敢想。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岂不是更能控制她了吗?唉,她当时是着了什么魔,竟然给琪亚起了个教名叫威妮希娅。这个名字同威尼斯的发音和拼写如此相近,任何人都会意识到这两者的联系,而她竟如此愚蠢和自作多情。

    卢卡到底想对她怎么样?黛茜脑子里一个声音尖叫着,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行为简直毫无道理可言。事实上,整件事最可怕的就是,她无法理解卢卡·拉法尼这样做的动机。他费尽心思,像条蛇一样潜入她的生活,并且还威胁说要毁掉她的一切。他对她了如指掌,而她对卢卡却几乎是一无所知——这可不是件好事!

    这个想法使得黛茜赶紧行动起来。她抄起床头的电话,迅速拨打理查德农场办公室的电话。她心里祈祷着理查德在办公室,因为他厌恶手机,也从不愿意随身携带它。

    “嗨,理查德……我是黛茜——”

    “是你?最近怎么样,我的老姑娘?”理查德亲切地说着, “能从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少见呀!我正想去拜访——”

    “理查德,你还记得跟我说过,可以在网上找到任何你想要的资料吗?”黛茜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帮我个忙,能不能在网上给我查些资料并且传真过来?”

    “当然。你想要查什么资料?”

    “查一个人,他是个叫……叫吉安卢卡·拉法尼的意大利人。请你帮我找任何有关他的资料。”

    “我怎么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理查德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 “他是不是做和马有关的生意?”

    “如果你能替我找到些资料,我会非常感激。不过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查他的事情。”黛茜紧张地叮嘱理查德。

    “没问题。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你听起来慌里慌张的。和这有关联吗?这个叫吉安卢卡的家伙又是谁?”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谢谢你,理查德。”黛茜放下话筒。

    想让她去意大利?门儿都没有!她可不能留下菲尔丁庄园无人照管。再说,她走了,谁来喂j和那匹老马尼洛?还有那些狗?黛茜一边做着今天由于结婚而堆积起来的工作,一边无精打采地想着。她已经脱下了那身漂亮的结婚礼服,换上一条仔裤,套着一件旧毛衣。离开自己的家?黛茜简直无法忍受这种想法……

    但是如果她不这么做,就会永远失去这栋房子。永远!她的嘴唇不禁颤抖起来,肩膀也沮丧地耷拉着。此时此刻,她又有什么选择呢?只能按照卢卡的要求去做。不过这就意味着她和琪亚得去意大利。在丧失勇气之前,黛茜赶紧收拾了几只皮箱,胡乱塞了些她和琪亚的衣服进去,还有琪亚的玩具。这些东西把皮箱塞得满满的。

    这时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来者是贝尼托。他一脸严肃地递给她几张传真纸,说道: “我在书房的传真机上发现了这些。是传给你的,黛茜。”

    黛茜瞥了一眼第一页上的几个字,脸马上变得通红。那张纸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依稀可辨,是卢卡。黛茜勉强开口问: “你为卢卡工作吗?”

    “我是他的行政助理,黛茜。”

    贝尼托转身离去 黛茜面红耳赤地关上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卢卡是不是已经审查过理查德传过来的资料了?又或者他认为她调查他来历的举动很可笑?黛茜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里的资料摊开来铺在床上,仔细地阅读起来。其中一张纸上的标题为《华尔街十亿美元的交易》。这份报道是三个月前的。在报道中,卢卡被描述成一个金融奇才,在外汇交易市场上纵横驰骋。他出身巨富,而且现在正变得越来越富有。他的个人资产数不胜数。黛茜惊讶得合不拢嘴。这难道就是那个从她手里接过支票的家伙?她当时都已经快要破产了,毫无疑问,他对此一清二楚……

    他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不,甚至连一个卑鄙小人都不如。他没有尊严,没有风度,没有廉耻,也不讲道德。黛茜愤愤地想着,继续读下去。资料中表明,卢卡名誉不佳。他贪图女色又不负责任,他做生意冷酷无情,对人毫无宽恕之心。总之一句话,他是个冷血动物。黛茜看着这样的描述不禁浑身发冷。不过很快她就判断出,这些话百分之九十都是无中生有的谣言,于是决定不再读下去。

    菲尔丁家的人是不会临阵脱逃的,黛茜鼓足勇气给自己打气。但是她的问题都是财政方面的,而卢卡很可能自六岁起就开始在股票市场上跌打滚爬了。同他相比,她显然是个生手。想想看,她还曾愚蠢地向卢卡透露过自己透支的经济状况。黛茜一想到这个就生气。

    不过除去夸张的成分,卢卡显然是一个颇有策略的金融家。他富有,遭人嫉恨,但却无疑拥有巨大的权力和影响力。他是不是个权力欲极强的狂人呢?黛茜再一次仔细查看那张灰蒙蒙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十分严肃、内敛,与她那年在威尼斯疯狂爱上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但是却同今天与她结婚的那个人惊人得相似……

    资料中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卢卡的精神不正常。但是黛茜还是弄不明白卢卡这样做的动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来惩罚她呢?她又做了什么使得他这样?她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晚上,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一路追踪调查她,甚至不惜欺骗她,同她结婚。而这场婚姻什么也不是,仅仅只是她所计划的一个伪装。如今,在接下来的六个月中,卢卡不仅可以影响她的每一个决定,甚至可以最终控制她的每一步行动。她若是反抗,就会失去一切。

    尽管满心不情愿,黛茜还是回忆起在威尼斯的那个夜晚。当时,卢卡第一次吻她,几乎令她灵魂出窍,使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几秒钟之内,黛茜就沉浸在如潮水一般的回忆里。她几乎是急切地想找回那些记忆,就好像她身体的一部分相信这些回忆会带给她安慰……

    “我说过只跳一支舞就离开。”黛茜语气生硬地提醒卢卡。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紧张不安,并快步从他身边退开。

    在理查德身边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她与理查德的关系会破裂。在婚礼之前,他们俩从没有过想同床共枕的念头。理查德说过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他们之间的感情缺乏激情的火花。两人错把没有激情的好感当成了更深层次的爱情。

    “你为什么要走?”卢卡问道。

    “我不属于这里——”

    他发出一声柔和的嘲笑, “突然之间,你感到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我——”

    “你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吗?”

    回想起理查德的背叛,黛茜的眼睛里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我从来不相信婚约!”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卢卡拉长了声音回答,对于黛茜的宣称毫不在意, “根据我的经验,所有的女人最终想要的都是一个婚约,不管她们最初是怎么说的。”。

    黛茜瞟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嘲弄。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所做的最大承诺就是与她结婚。她曾经与一个男人有过婚约,但最终还是被抛弃。这个经验令她不再相信男人的一切誓言和承诺。她说: “但是我和一般的女人不同……难道你没发现吗?”

    她正欲从他身边走开,他已经伸出手将她的手指紧紧扣住,拉她贴近自己, “你要么是愤世嫉俗,要么就是绝顶聪明。”

    “不。我很直率……而且很容易觉得厌倦。”

    “如果我吻你的话,你是不会觉得厌倦的——”

    “你给我闭嘴!”她厉声喝道。

    他黝黑的五官上浮起一抹逗趣的笑容, “嘘,你这样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我可不喜欢当众表演。”

    由于想摆脱过去的y影,黛茜耸耸肩回答道:“你这样太严肃,太过谨慎,也太保守了。所以你不适合我……”

    就像一切面对挑战的男人会有的反应那样,卢卡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嘴唇也饥渴热切地压上她的。当黛茜挣脱开来时,她的嘴唇红肿,一切感官都在喜悦而激动地震颤着,为她的女性魅力而自豪。她忍不住格格笑着说: “我喜欢这个……我非常喜欢这个。不过我还是得走。”

    “你不能——”

    “你看着……”她扭动曲线曼妙的臀部,移步走向通往舞室的大门,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渴望他会跟上来。

    “如果你走出这扇门,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她轻轻扭过头,调侃道。然后她记起他只是个侍者……他真是个侍者吗?不管怎么说,他看起来不像。

    “你是侍者吗?”她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 “因为如果你是个侍者,那我对你有些不公平。”

    “你想我是什么人呢?”

    “别没正经——”

    “好吧,我当然不是什么侍者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她笑了。那么他端着一杯酒上来是故意想接近她喽。对此她印象深刻,同时也觉得十分受用。“那么,你是客人喽。显然你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宴会。可是你并没有带面具。”

    “我是——”

    “你真是急于介绍你自己。不过你到底是谁,我并不感兴趣。今夜之后,你我再也不会见面。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可能会感到惊讶——”

    “我不会的……你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不。”他的声音冷冷的。

    “那好吧,我只是想找个伴儿。一定会有人愿意和我做伴的……不过我比较喜欢你。起码你接吻的技术一流。”她大胆承认道。

    “有时你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女人,但有时你又像个未经世事的学生。”

    黛茜听后不禁觉得懊恼,她的脸一阵发烧。她正准备走开,卢卡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回来,以一种宠溺的语气说道: “跟我说,什么是你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