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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郎想用它来摔她男朋友。我以为你本来是想请我跳舞的。”她抱怨着。他们还一动未动呢。“怎么,你现在是不是想把我扔出去呀?”

    “现在还不想。”他回答。他将她拉近自己,眯起眼观察着她, “你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非常。”黛茜附和着。

    “那你叫什么?”

    “没有名字,没有——”她叹息着说, “就当是路过的船,把一切——”

    “可是我想上船……”

    “不可能。我的名字并不重要……”她的话语里有着压抑的痛苦, “今晚我想成为另外一个人。”

    “你真的很特别,也很让人恼火。”他低声说。

    “我是个非常、非常自信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通常都让人恼火。”她开玩笑地回敬道,一边倾身靠在他强有力的身躯上,仰头向他微笑。隐藏了姓名,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这令她觉得轻松。

    之后他们就在高高的阳台上翩然起舞。阳台下面是那条平静的大运河。各种灯光映s在她眼睛里,闪烁着魔幻般的光彩。她舞着舞着,直到闭上双眼,沉人一个美妙的梦境中……

    第四章

    一阵意大利语的诅咒声将黛茜从梦幻般的绵绵回忆中拉出来。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陆虎车停了下来,车头灯照出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小路。

    “出了什么事?这是在哪里?”她一脸困惑地问道。

    “有一只轮胎瘪了。”卢卡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一边低头打开吱呀作响的车门。车外飘着细雨。

    黛茜钻出车来喊道: “可是备用的轮胎送去修理了。”

    透过雨帘,黛茜感觉到卢卡打量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竟然没有备用轮胎?”

    “没有。”说着,黛茜踢了那只瘪轮胎一脚。

    “还有很长一段路呢。这车是不行了。”她四处张望, “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天太黑了,我想是拐错了一个路口。”

    看清楚前方六米处根本无路可去后,黛茜想,他这么说真得大打折扣。她问道: “你迷路了,是不是?”

    卢卡默默地瞥了她一眼,眼光好似要杀人。

    黛茜叹口气, “那我们现在只好走喽——”

    “走?”他似乎对这个提议惊诧不已。

    “那还能怎么办?你还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主路的吗?”

    “有一段时间了。”卢卡闷闷不乐地说, “不过还好,我记得附近有一座农舍。”

    “那又有什么用?”黛茜说,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这个时候,只有出了紧急情况才会把人从床上叫醒。”

    “现在就是紧急情况!”

    黛茜挺直了她那一米五八的身材说: “我不会为了想打个电话就把一大家子人吵醒。再说,你叫我给谁打电话呢?”

    “当然是汽车维修保养协会了。”卢卡无比耐心地对她说。

    “我没有参加这样的组织。”

    “那汽车修理厂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花多少钱?”黛茜惊恐地申吟说, “为了一个瘪轮胎而花钱太不值得!这儿的汽车修理店今天上午就能把备用轮胎修好送来。而我只需要付油钱和钟点费——”

    “我不会在这辆破车里过夜的。”卢卡宣布自己的决定。

    “你是不是认为跟一群牛挤在一起取暖会更有趣?”黛茜忍不住问他,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牛栏里蠢动着的牛群。车灯的亮光和他们的谈话声惊起了这群牲畜,它们正好奇地拱扒着围栏。

    “往回大约一千五百米有一个十字路口,那儿有一间客栈。”卢卡一副指挥者的派头。他探身到车里翻找着,一边问: “你车里有手电筒吧?”

    “恐怕没有。”黛茜生硬地回答。

    真不像男子汉,遇到一点困难就大呼小叫的。黛茜想着,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形成一层薄雾。与她三年前在威尼斯遇到的那个魅力十足、温柔宽厚的男人相比,卢卡太不一样了。此时,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还认为卢卡和那个男人有着相似之处。现在,她只觉得卢卡是个没有耐心的男人。如果有什么东西妨碍他享受舒适的话,他就会变得不耐烦——是的,尤其是像在这样一个雨夜,被困在一条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当然只会令他更加恼火了。

    他们返身往回走。

    “我应该看着路的。”黛茜主动开口说,向他递过去一条寻求和解的橄榄枝。

    “这些‘应该’之类的话只会令我更生气。”卢卡声称。

    雨点打在黛茜l露的手臂上,她冷得抿紧了唇。卢卡嘴里含糊地咒骂了一声,脱下外套递给黛茜。

    “啊,别傻了。”黛茜对他这个姿态感到十分惊讶,别别扭扭地说, “我身体结实得很。”

    “你一定得穿上——”

    “别,不要。真的,”黛茜匆匆走开,一边说道, “你刚从炎热的气候里来到这里,你比我更容易感冒。”

    “见鬼,别争了,”卢卡硬把上衣披上黛茜瘦弱的肩头。顿时,黛茜感到自己被裹在了仍留有他体温和气味的外套里。卢卡不容争辩地说, “你就给我安静地穿着吧。”

    黑暗中,黛茜脸上浮起一抹感激的微笑。突然,她在不平的路面上趔趄了一下。立刻,卢卡的一只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肩膀,此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这令黛茜感觉很舒服。他有非常好的风度,黛茜暗忖道。当然,由于没有备用轮胎而导致了现在的不便,他自然会觉得生气,但是对于她的疏忽他却并没有斤斤计较。

    那间客栈位于几条小路的交界处。在夜幕笼罩下,房子一片漆黑。黛茜在前廊上徘徊不定, “我们非得这样做吗?”

    卢卡毫不犹豫地上前拍动那华美的门环, “我一定要喝杯白兰地,洗个热水澡。为这个,里面就算是死人,我也要给敲醒!”

    房子里亮起了灯,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黛茜听到了递钱的窸窣声,然后门迅速地开了。突然之间,气哼哼的主人变得好客起来。在午夜被人从床上叫醒对他来说倒好像是件乐事。他领着他们上了一段吱嘎作响的、弯曲的楼梯,进到一间舒适的房间,然后退出去拿白兰地;

    “老天,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黛茜好奇地问。

    “足够让我们在这里舒服地过一夜。”卢卡皱着眉头审视着房间,一副不满意的表情。

    “这里真是暖和。”黛茜感叹道,一边将这间房与她在菲尔丁庄园的卧室相比较。她那间卧室更像是牛棚,空空的没有什么家具。而这里的地板上铺着地毯,床上还铺着软和的缎被。

    主人送来了一瓶白兰地和两个玻璃杯。

    黛茜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端详着卢卡。他那雪白的衬衣如今皱皱巴巴的,并且到处是泥点子。她站在那里着迷似的看着他,淋湿的头发一绺绺地垂在她沾满雨水的脸上。当他转过身来时,黛茜正瞪视着他一头浓密的黑发发呆。意识到自己被逮个正着,黛茜的脸烧得通红。

    “给我一枚硬币。”她突然说。

    卢卡疑惑地扬起眉,从口袋里拿出硬币递过去。

    “做什么?”

    黛茜接过硬币, “抛硬币决定谁来睡床。”

    “你说什么?”

    不过黛茜已经抛出了硬币。“正面还是反面?”她欢快地问。

    “见鬼——”

    “正面!”黛茜迫不及待地宣布。她摊开手掌看看硬币,然后叹口气说道: “你睡床,被子给我。你介不介意我先洗澡?我会很快的。”

    不等卢卡回答,黛茜已经走进浴室。关上门,她满意地呼出一口气。玩这个把戏是为了让尴尬的场面早点过去。如果不是为了省点钱,她就会要求再要一个房间。不过只有几个小时,就对付一下吧。卢卡不像是个乘人之危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她思忖着,内心旋即充满了负疚感。

    她迅速脱掉衣服走到淋浴喷头下,不到五分钟她就打着哈欠出来了。她一边用干毛巾搓揉湿发,一边赶紧穿上内衣。她那条裙子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于是她将浴帘拉开一半,把裙子挂到横杆上,然后偷偷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窥视着。卧室里空无一人。黛茜迅速走到床边,抓起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十秒钟后,她已经躺在地毯上的临时床铺上,从头到脚都裹在被子里了。

    十分钟后,卢卡出现了。 “嗨,别表现得像个小女孩,忽然心血来潮地想要睡在地上。”他大声嚷嚷着,听起来就好像是他因为碰了壁而怒气冲冲, “我们应该像成年人那样分享一张床。”

    “我睡在这儿很好。我猜硬币输了。”

    卢卡还在用意大利语生气地嘀咕着。

    “我曾睡过比这还糟糕的地方。别再大惊小怪的了。”黛茜闷在被子里说,声音因此而变得模糊不清, “我过的生活比起你的可要艰苦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黛茜拉下被子,仅露出自己的一双大眼睛。她惊诧地发现自己撞上了卢卡的黑眸。那双令她心跳几乎停止的眼眸,在两条乌黑的眉毛下闪着疑惑的光芒。黛茜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喉咙干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享受你要的白兰地呢?”她紧张地建议道,也因此而巧妙地避开了他的问题。

    老天,他怎么这么英俊?聆听着他脱衣服的窸窣声,黛茜真想回头看看他。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她扮了个鬼脸。她觉得身体就好像发烧似的滚烫得难受,心里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无比羞愧。卢卡是个绅士,而且他今晚一直在尽力支持她,给她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哪怕是好莱坞的影星来演他的角色,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而现在,她的表现就如他所暗示的那样,像个不经世事的女学生,只把他当成了性对象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她自己不也看不起那些只把女人看做是上床对象的男人吗?

    真是的,黛茜,你上一次遇到把你看做是性对象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是在威尼斯。她颤抖了。刹那间,她又回忆起在大运河高高的阳台上经历的那个激情之吻。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脊柱传来的如过电一般的狂野火辣之情。这种激情一旦挑起,就会像危险的毒品一样让人上瘾。而今晚,黛茜又一次体验到那种狂野的欲望……

    一股灼热的欲望流遍她全身。黛茜不禁咬住下嘴唇,心里痛恨着自己那产生虚弱以及渴望等生理反应的身体。不过她已经意识到,卢卡和琪亚的父亲不仅仅是外表和国籍相同,而且她对这两个男人所产生的生理反应也惊人地一致。

    浴室的门开了,卢卡又出现在黛茜面前。

    “黛茜,上床去。”他简洁地命令道。

    黛茜故意不理会这个善意的邀请,担心自己若是靠近卢卡,他就会发现她已经被他深深地吸引了。“今晚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说声谢谢。”她打岔道,试图转变话题, “你真是个好演员。”

    “谢谢……来杯白兰地?”

    “不了,多谢。”

    黛茜听到玻璃杯叮当的响声,接着又听到他拉开毛毯钻进去。他的身体落到床上,令床铺发出一阵吱嘎声。随后灯灭了。 “呃,我说,我真的只是想夸夸你,所以才说你会是个不错的男妓。”黛茜谨慎地开口。

    “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这句话里有着明显的宽容。这个认识令黛茜勇气倍增。她放心了,继续说道: “我想我还应该向你解释一些事……”她在黑暗中不禁扮了个鬼脸,不过她觉得卢卡值得信任。 “我小的时候,菲尔丁庄园还是自给自足的。但是玛尔戈喜欢过豪华的生活,于是我父亲不但不缩减支出,反而将庄园抵押了出去。我是两年前才发现抵押这回事的。那时庄园需要翻修屋顶,而我们拿不出修缮的费用来。”

    “那你的继母不准备帮帮你们吗?”

    “没有。事实上,玛尔戈甚至劝我父亲把房子卖掉。我那会儿真害怕她会说服我父亲,”黛茜坦诚地说, “不过当时还算幸运。我碰巧有一件价值不菲的珠宝,是古董。最后我把它卖了才保住这栋老屋——”

    “一件珠宝?”卢卡打断她的话,声音如丝般柔滑。

    “一枚戒指。我父亲都几乎忘了它的存在了。不过那枚戒指还真是换了不少钱。”黛茜略带自豪地说着。

    “真是难以想象。”卢卡慢吞吞地说。他那y沉的声音好像在顺着她的脊背下滑,令她有些不寒而栗。 “你是把它拿到市场上公开拍卖的吗?”

    黛茜在黑暗中不安地回答道: “不是,是私下交易的。我那时以为我们家的财政状况很稳定,但是直到我父亲去世后,我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何种严重的地步。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不过我想你会明白,为了能保住菲尔丁庄园,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完全能够了解。”

    黛茜舔了舔干涩的下嘴唇,接着说:“因此,当我的教母几个月前去世时,我真的好希望她能留给我一笔钱……”

    “这再自然不过了。”卢卡语带鼓励地说。

    “我们一共有三个人……三个教女。我、玛克茜和宝莉。”黛茜低声地细数着, “不过宣读遗嘱时,我们三个都大吃一惊。南茜将她的财产平分给了我们三个,但是条件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丈夫。”

    “这遗嘱真是与众不同……”

    “所以我就找了你……来帮我满足遗嘱的条件,好让我能够继承遗产。”虽然隔着被子和地毯,她还是渐渐感觉到了地板的硬度。她翻了个身,尽量想使硌得发痛的臀部舒服一点,又接下去说, “我想你大概会以为我工于算计,又很贪婪吧?”

    “不,我认为你很勇敢,对我这么信任。”卢卡轻声说。

    黛茜笑了。卢卡语气里的肯定和鼓励令她变得轻松。 “这地板有点硌得慌……”她终于肯承认了。

    “而你还一个劲儿地坚持要躺在地上。”卢卡昏昏欲睡的声音从舒适的床上传来,透着一股懒散,“我真是欣赏女人的这种品质。”

    “是吗?”黛茜惊讶地低语。

    “当然。你是这么坚持一视同仁!身为女人,也不要求特别的待遇。”卢卡赞同地说, “你猜错了硬币,但是却像个男人一般昂着头接受了结果。”

    黛茜缓缓地点点头, “我想我的确是这样做的。”

    似乎这会儿不是建议他换到地板上来的好时机。不过他的赞美还是令她的心里暖洋洋的。他也许并不喜欢她,但是最起码他尊敬她。

    “晚安,黛茜。”

    “晚安,卢卡。”

    黛茜醒来时不禁吃了一惊。卢卡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她。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大、深沉和英俊。

    “陆虎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他开口说话。

    “在外面……怎么会?”黛茜坐起身来,把被子紧紧地拥在身上。她浑身每一块肌r都在酸痛。

    “我给你们当地的修车行打了电话。他们很热情地提供了帮助——我在楼下等你吃早餐。”卢卡简洁地结束了对话,转身离去。

    黛茜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她赶紧钻进浴室。看到自己映在镜子里的形象,黛茜恼怒不已。夜里的折腾令她浓密的头发竖起,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小卷。她生气地将手指c入发中,绝望地想将它们抚平。十分钟后,黛茜出现在楼下。一头鬈发驯服地贴着头皮,裙子满是皱褶。她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团糟。这个意识令她的自信荡然无存。在大厅的一角,卢卡坐在一张餐桌旁,半掩在一张报纸里。黛茜走了过去。卢卡低着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乱。

    黛茜一p股坐到他对面,刚准备开口,注意力就被他手中报纸上的照片吸引了过去。照片上的人是位金发女郎。 “快,把报纸给我!”黛茜急促地说,

    “请你给我看看。”

    卢卡闻言不解地扬起了眉毛,慢慢放下手中的报纸。黛茜早已伸出手去抢过了报纸,也不跟他多说,将报纸在桌上摊开来,开始仔细地阅读起照片旁的简介来。

    “她已经结婚了……结婚了!”黛茜申吟说,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在第四版……”她喃喃自语着,一边快速地将报纸翻到登载着详细报道的那一页。

    “谁结婚了?”

    “玛克茜……她也是南茜的教女。”

    “那么这一回她是不是比你领先了?”卢卡问。

    黛茜专注于报道,没有回答。 “安吉洛斯·派特朗……喔,我的天哪,你看到他们身后的那栋灰色的庄园丁吗?”她对卢卡说道, “看来她不仅仅是找了个丈夫。他看上去一副痴情的样子。他一定是很有钱——”

    “安吉洛斯·派特朗……是的……有钱。”卢卡干巴巴地回应着。

    “我觉得有点恶心。”黛茜坦言道,厌恶地将报纸扔到一边。

    “你是不是有点羡慕……或者是嫉妒?”

    黛茜明亮的眼睛仿佛在默默地指责他。 “哦,不,不……我只是觉得……觉得任何事情对于玛克茜来说都是那么容易。她长得那么漂亮!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直到理查德爱上了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婚事告吹的原因。”她有些紧张地说完这段话。

    之后,他们俩安静地吃完了早饭。黛茜有些后悔自己这样轻易地就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同时也对卢卡的反应感到生气。她是羡慕还是嫉妒呢?在他们开车回菲尔丁庄园的路上,黛茜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都不对,卢卡完全误解她了。

    三年前,玛克茜作为黛茜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