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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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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身穿杏黄色长裙的美女,身材苗条纤细。半透明的皮肤,浓密而富于活力的金棕色头发,那双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绿眼睛在轻巧的面具后面闪着橄榄石般的光芒。沙哑性感的嗓音,尖锐而又甜美如蜜。

    “不用报姓名……谁也不用负责。”她说过。

    “我不想知道。”在他试图解释自己的身份时,她这样说,“今夜之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从未有女人对吉安卢卡·拉法尼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女人将他视作一夜情人。受到这样的对待令他十分震惊。然而她却急于上他的床。这一事实似乎否定了她唇边吐出的傲慢话语……可是,当他在凌晨醒来,却发现那位神秘的情人已经离去。随之而去的还有那枚艾朵瑞塔戒指。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人竟然设计偷窃他,手段如此简单,令他觉得羞辱。

    回忆起三年前发生在威尼斯的那个灾难性的夜晚,卢卡仍然觉得像是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令他心痛。他审视着书桌上合着的文档,档案上标着“黛茜·菲尔丁”。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国际金融界,他的自我控制力和镇定是出了名的。他克制着自己,不想表现得像一个没有耐心的小男孩,急于打开那份档案。他为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当然还可以再等一会儿。“这一次是她了……你肯定吗?”他柔和地提醒道。

    尽管贝尼托为自己最终找到了搜索目标而骄傲,也一度确信自己找到了要找的女人,但他现在却突然感到没有把握,一时僵在了那里。他这次找到的女人符合一切他所拥有的线索,但是他无法想象,他那以挑剔和老于世故闻名的雇主竟然会和照片上的女人共享一夜激情……

    “先生,只有在您确认之后,我才敢肯定。”贝尼托有点紧张地承认。

    “那你还是无法肯定喽,贝尼托。”卢卡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暗示着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抑制着心中的急切,装作懒洋洋地伸手翻开档案,研究着扉页上那张女人的照片。

    看到卢卡绷紧了黝黑的脸,并皱起了眉头,瘦骨伶仃的贝尼托只觉得身子变得像大理石一般冰冷。他挺直了身体,脸色变得苍白,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一脸脏兮兮的,身穿破旧的牛仔裤,足蹬威灵顿皮靴,头戴一顶破旧的雨帽,身上的夹克衫沾满了泥点,一只袖子上还给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与其说她是个漂亮的尤物,还不如说她是个落魄的流浪女。 “我太匆忙了——”

    “她把长发剪了……”他的雇主低声地咕哝,打断了他。

    贝尼托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呼吸急促地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正是这个女人?”

    “她这身打扮,不会是要去参加化装舞会吧?”

    “照这张照片时,黛茜·菲尔丁正在喂j,”贝尼托有些抱歉地补充道,“摄影师只能做到这样了。她并不经常外出。”

    “喂j?”卢卡觉得有趣地扬起了他那富有贵族气的黑眉,一双深陷的黑眼睛仍然紧盯着照片, “不过这确实是她。毫无疑问,就是她……这狡猾的小偷像个职业盗贼一样欺骗了我!”

    黛茜·菲尔丁偷走了一枚中世纪的戒指。它是一件文物,也是一件不可替代的传家宝。拉法尼家族自中世纪以来就是王族。拉法尼家族第一任王侯为了纪念儿子的出生,送了他妻子艾朵瑞塔一枚华美的红宝石戒指。不过尽管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传家宝,这桩失窃案却并未通知警方。贝尼托在得知这一刻意隐瞒的细节后,先是惊呆了,然后对自己先前不明白的事情恍然大悟……

    据在拉法尼金融帝国流行的说法,一年一度在奥罗宫举行的那次假面舞会当晚,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男主人突然离开了舞会。有传闻说吉安卢卡·拉法尼之所以从舞会上消失是为了同这个小偷约会。很可能是在月光下乘坐贡多拉船绕城游览——这种行为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威尼斯人来说可是极其不冷静的。如果传闻属实,那么贝尼托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在那个造成了尴尬影响的夜晚,没有人通知警方。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力出现了一个大失误。

    尽管在有关的地区重金悬赏,企图引诱窃贼上钩,但是那枚戒指从此再也没有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它已经在伦敦被卖掉了——某个富有的收藏家愿意不问其来路,秘密地买下了它。当调查员发现黛茜·菲尔丁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时,贝尼托曾极其失望。

    “给我讲一讲她的事情……”他的雇主出其不意地说,一边啪地合上档案扔到一旁。

    贝尼托对这个指示感到惊讶。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黛茜·菲尔丁住在一幢古老的庄园里。这幢房子好几代以来就属于她的家族。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很窘迫。这幢房子抵押了一大笔钱,而她现在还没有付清欠款——”

    “谁拿着抵押契据?”卢卡柔和地打断了他。

    贝尼托告诉他抵押契据几年前被一家保险公司获得。

    “买下它。”卢卡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告诉他,

    “继续说下去……”

    “这位女士在当地还是挺受人尊敬的。不过,当我的调查员想获取进一步信息时,她那刚去世的教母的管家非常主动地透露了一些不中听的闲话。”

    卢卡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性感的嘴唇因厌恶而扭曲。他突然再次打开档案,翻到贴着照片的那一页。卢卡重新着迷般地审视着照片上的女人。看得出,她的头发剪得很粗糙,并不是出自什么高级美发师之手,而且样子看上去一团糟,简直糟糕透了。不过她那完美皮肤上的光泽和那双令人心醉的清澈眼眸告诉他,那正是她,没错。

    卢卡从暂时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发现贝尼托的报告已经接近尾声了……

    “……而如果这位女士的计划得以实现,那她将会继承一百万英镑的财产。”贝尼托加重语气地总结道。

    卢卡审视着他的得力助手,问道: “实现什么计划?”

    “刚刚去世的南茜·李伍德太太生前有三名教女……这三个女人的境况可真是糟糕,没准儿不是上帝赐的教女,而是来自地狱的。”贝尼托以一种又是怜悯又是好笑的语气评价道,“当李伍德太太要处理自己留在世上的财产时,竟不知该从三个教女中选择谁来继承。一个与有妇之夫同居,一个未婚先孕,还有一个也同第二个差不多——没有一个套上了结婚戒指,甚至你都看不出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有结婚的可能!”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卢卡说,努力想使自己显得耐心一点。

    “黛茜·菲尔丁的教母把她的财产全部留给了三个教女,条件是她们每个人必须在一年之内给自己找到一个丈夫。”

    “而黛茜是你所描述的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卢卡终于弄明白了,他面无表情地继续问,“她是哪一个?”

    “未婚先孕的那个。”贝尼托说。

    卢卡僵住了,“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

    “她从威尼斯回来后的第七个月。小孩现在有两岁多了。”

    卢卡注视着空中,努力想使自己黝黑的面孔保持平静,但他还是很难抑制住胸中升起的怒气。上帝……地甚至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同他上床!哼,这也只不过是在她诸多罪状中又添一条罢了。卢卡恨恨地诅咒着,只要是她最要紧的东西,他都要拿走以示对她的惩罚。他要让她知道被欺骗和羞辱的滋味,就像她曾经那样对待他一样……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贝尼托苦笑着继续说道,“人们至今还无法知道。显然,当地的人都认为孩子是她前任未婚夫的。这个人在临上圣坛的前一刻把她给抛弃了。他在当地人眼中就像一只灰老鼠,遭人鄙视。不过,她教母的管家却另有一套说法。管家证明她怀上孩子时,她的未婚夫还在国外。而他之所以悔婚就是因为他认为即将诞生的孩子不是他的骨r!”

    卢卡沉默得像一座雕像。他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信息。

    “我认为这位女士单身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贝尼托很肯定地继续说,“尤其是在可获得一百万英镑的情况下。翻到档案的第六页,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相信她正在竭力争取得到那笔钱……”

    卢卡翻动着文档,“这是什么?”他问道。档案里贴着的是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广告,卢卡研究着广告上的铅字以及所附的信箱号码。

    “我猜想黛茜·菲尔丁是在很小心地通过登广告为自己找丈夫,以满足遗嘱所提出的条件。”

    “登广告?”卢卡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一农妇欲觅一安静、有教养、擅长家务、无拖累的单身男性,年龄25岁至50岁,做短期雇工,须同住。可保证有充分的隐私权。无意者请勿咨询。

    “这哪是在登广告找丈夫……这简直是在找一个被阉割了的家养宠物!”卢卡说,心里隐隐作痛。

    “我还要再登一次广告。”黛茜对凯伦坚定地宣布自己的决定,一边清理着马厩。那一排马厩昔日曾热闹非凡,时常能听到骏马引颈长鸣。而如今那里面却空空荡荡的,只有黛茜清理着的那一间里还养着一匹羸弱老马。黛茜挥舞着手中的那把铁铲就像挥舞着一件进攻的武器。她简直无法相信,那个小小的广告竟然花去了相当于两条马腿的价钱。

    凯伦在旁边站着。她很想帮忙,但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不要c手。这时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问道:“那么你先前的那两个候选人呢?就是那个园丁和那个家庭手工艺人?”

    黛茜对着这位皮肤浅黑的迷人少妇苦恼地一笑,

    “昨天我给其中的一个打了电话,而另一个想要来面试——”

    “那么你想在见面时揭开秘密,告诉他婚姻才是你所提供的工作喽。”凯伦叹了一口气,“老天,当你说出这秘密时,我真想在一旁偷听、偷看。”

    “是的,这的确很令人尴尬。不过幸好现在不用了。他们其中一个已经在别处找到了工作,而另一个又搬家了,没有留下新地址。我真不应该在这种令人痛苦的选择上浪费时间。”

    “你又有什么选择呢?你只收到了五封信。其中两个粗俗不堪,还有一个又很古怪。你登的广告一方面很模糊,另一方面又很具体。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在广告里写上‘有教养、擅长家务’的条件?我是说,你太挑剔了,不是吗?而且,我可不会说什么‘你没有找到如意郎君,我很遗憾’之类的话。”凯伦直言不讳地说。正是她这种心直口快的性格才使得两个女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凯伦……”黛茜申吟了一声。

    “你瞧,一想到你将与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待在这栋房子里,我就忍不住发抖。”凯伦急切地说,“再说,你又不肯冒险在广告里透露你实际上是在找一个临时丈夫,所以那些应征者中又有几个能够符合你的条件呢?”

    黛茜从沮丧中振作起来,“我打赌只要我给的钱够多,一定会有一个愿意的人。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遗产,凯伦。我不在乎要付出什么代价,反正我要得到它。为了达到南茜教母遗嘱所列的条件,就算是要我嫁个驼子我也愿意!”黛茜吐露着心声,“这栋房子属于我们家族已经有四百年了……”

    “但是黛茜,它已经开始崩溃倒塌,而且还将把你活活地压死。你父亲没有权力把这样的重担压在你的肩上。如果他不是在生前把菲尔丁庄园搞得一塌糊涂,那么你要承担的压力还不及现在的一半!”

    黛茜抬起了下巴,绿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决心。“凯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双手还能劳作,菲尔丁庄园就会维持下去。我要把它传给琪亚。”

    黛茜停下手中的活儿,喘了一口气,眼睛瞟向了她两岁的女儿琪亚。琪亚坐在草地的一角,沐浴在阳光里,正在精心伺弄着手中的洋娃娃。她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五官精致而匀称,而且发育得很好。地是个让人见了心动的小可爱,而且极富女性气质。 总而言之,她身上已经显露出一切迹象,表明她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动人的姑娘。而这曾是她母亲当年热切渴望而又得不到的。

    琪亚在舞会上可不会是壁花,不会笨嘴拙舌得既不懂得打情骂俏,也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她也不是那种身材平板的女人,需要靠其他手段引来别人的注目。她更不会内心充满自怜,以至于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而草率地把自己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床上。这个痛苦的回忆令黛茜的心一阵刺痛。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负疚的眼光从孩子身上移开,一边想着等到有一天,她不得不向琪亚说明她是个私生子时,该怎么说才能使孩子既不受到伤害,又不会因此而变得孤僻。

    总有一天琪亚会问起她父亲的名字。这很合情合理,黛茜完全能够理解。那她该怎么对孩子说呢?哦,我从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对他说我不想知道。更糟糕的是,若是他从我身边走过,我也认不出他来,因为我当时没戴隐形眼镜,对他的五官印象模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头黑亮的头发,还有一副美妙之极的嗓音……

    感觉到了凯伦皱着眉头的注视,黛茜的脸红得像一棵甜菜。她低下头假装研究着脚上穿的靴子。“你怎么了?”凯伦追问道。

    “胃里有点不舒服。”黛茜很平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并没有说谎。这样的回忆总会令她感到脆弱不安,自尊扫地。想想看,她曾是那么轻易地就投入了第一个对她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的怀抱。

    “哎,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寻找:临时丈夫的工作。现在,我们又得回到起点来。我收到了这个——”凯伦看着黛茜,叹了一口气,不情愿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喏,给你。我猜这是个迟到的申请者。这封信是今天早晨刚收到的,上面的邮戳是伦敦某个地区的。”

    为了保障黛茜的隐私,凯伦同意把自己的名字附在广告的邮箱号后面。凯伦最近刚买了一座农舍,因此所有的来信都被送到那里。黛茜很清楚自己登广告找丈夫所冒的风险,但是她别无他法。一旦这件事被人发现,她会被说成是想骗取教母的遗产,并因此被取消继承资格。但她还能怎么做呢?黛茜自问道,心里既负疚又绝望。

    把菲尔丁庄园维持下去并传给后人是她的责任和义务,而且这责任和义务是她一个人的。她的父亲最终把这副担子交给了她,她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她曾经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保护好菲尔丁庄园。她怎能让四百年的家族史就此断送在自己的手中呢?

    不过重要的是,她只有设法结婚,才能有钱把那些自父亲去世后就不得不另谋生路的仆人们请回来。到现在为止,他们中还没有几个找到工作。一想到那些忠诚和善良的人们因为她父亲的经营不善仍在受苦,她的良心就深感不安。比起菲尔丁庄园的败落来,这是她心上更为沉重的负担。

    黛茜撕开信封,目光急切地扫过短短的信笺。她那弓起的肩膀甚至在读信时都是耸着的。“他不是在英国出生的……他还有过做财务顾问的经历——”

    “很可能只在银行做过出纳罢了。”凯伦c嘴道,语带讽刺地表示她对这一点儿不感兴趣。身为一名离婚女人,凯伦生活得舒适自在,但是对于男性的忠诚可靠却失去了信心。

    “他还提供了资历证明。这一点其他来信的人都没有做到。”黛茜先前的绝望消散了,现在她那双生动的眼睛里闪耀着对于乐观前景的希望,“而且他才三十一岁。”

    “他是哪国人?”

    黛茜皱着眉头看了看潦草的署名,抬起头说道:

    “这个他没说。他只是说自己身体健康,并且是单身一人。所以一个提供住宿的临时工作目前对他来说很合适——”

    “这么说他现在失业了,正穷困潦倒喽。”

    “凯伦,如果他不是失业并且很想搬进来的话,那他就不会写信来了。”黛茜轻声指出这一点,“我认为这封信合乎情理。因为他不知道这份工作到底是什么,所以他只提供了基本的情况。这么做是很自然的事。”

    黛茜在凯伦家那间狭小的前厅里踱着步子。她把厚厚的眼镜片往鼻梁上推了推,双手抚了抚百褶裙,又拉了拉棉毛衫的圆领,好像这衣领紧得令她无法呼吸似的。

    五分钟后他就会出现在这里,而她还没想好对他说什么!由于他没有给联系的电话号码,她不得不往他在伦敦的地址写信。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因此在信中只是简单地要求与他见个面,并且问他所定的约会时间对他是否合适。而他也只回了一封短信表示同意。这封回信使得黛茜终于辨认出他的教名听起来像是英文里的卢卡斯,而他的姓氏实在是签得太潦草,黛茜敢断定就连专门鉴定字迹的人也识别不出来。

    听到门外马路上传来的摩托车轰鸣声,黛茜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烦。卢卡斯迟到了。也许他不打算出现了。不过一分钟后,门开了,凯伦探进头来,一脸兴奋地说:“一部巨型摩托刚刚停在门口……一个完美得令人垂涎三尺的男人摘下了头盔!他一定是卢卡斯!还有,黛茜,他真是英俊极了——”

    “他是骑着摩托车来的?”黛茜惊讶地打断了她。

    “你有时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