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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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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庇护七世在龙骑兵的护送下从卡罗塞尔(carroel)出发。教皇身后的车队里乘坐的是红衣主教、主教和其他神职人员,总计100多人。蒙西尼奥·斯帕罗尼骑着一头系着饰带的灰s驴子,在教皇的仪仗队前列开道。“这是教皇的驴子,”一些无礼的巴黎人叫道,“你们应该去亲这头驴子!”教皇没有加以理会,他身披金银斗篷,车上放的是皇帝赐予的价值18万法郎的镶嵌有上千颗宝石的镀金青铜三重冠。对于教皇而言,这是个奇怪的时刻——这座城市在几年前还是反教会的,这里的教堂寺院曾遭到过毁坏,牧师和修女遭到过羞辱、折磨和处死——一路上,罗马教皇的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当教皇得知拿破仑要他前往巴黎主持加冕典礼的消息时,极为惊恐和气愤,到9月15r仍未接受。拿破仑先是好言相劝,继而威胁:如果教皇不听召唤,“我要将他贬为一个普通的罗马主教”。经过几番推延,考虑到拿破仑对恢复法国教堂的新的作用做出了承诺(他对大部分这些承诺都没有遵守),教皇庇护七世才勉强动身翻越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前往致使他的前任教皇庇护六世不久前死于牢中的国家,同时也是他自己有朝一r将作为阶下囚再次回来的地方。

    对于拿破仑来说,请教皇前来主持加冕有着重大意义,这无疑是向整个文明世界表示:拿破仑王朝得到了梵蒂冈的支持,这种影响是任何伟大的军事胜利都无法比拟的。

    10点整,礼炮轰鸣,拿破仑本人从杜伊勒里宫出发,开路的是皇家卫队和鼓乐队,仪仗队的气派不下于当年的罗马皇帝。保安措施十分严密,马路两边是3排士兵总共约8万人。巴黎的军事长官缪拉元帅在队伍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官员和4个骑兵方阵及4个步兵方阵、一个团的帝国卫队步兵团、一个班的身着埃及服饰的马穆鲁克兵;然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传令兵领着11辆乘坐着国家重臣(包括塔列朗、贝尔蒂埃和富歇)的马车,其后是其他高官车辆,再后面是卡罗琳、波利娜和埃莉莎,最后是皇帝的马车。

    拿破仑乘坐的是一辆黄金装饰、车门上镶有帝国徽记和夏勒马涅王冠的华丽马车。车后站着侍从武官,这辆由拿破仑最喜欢的车夫塞扎尔(他在1800年圣诞夜的爆炸事件中救过约瑟芬的命)驾驭的马车在8匹覆以白s马衣、带着鲜红s摩洛哥真皮马具和青铜s马嚼的浅栗s高头大马的牵引下,在森严的帝国卫队的夹道护送下,朝圣母院缓缓驶来。

    衮冕盛装的拿破仑皇帝身着镶有宝石的西班牙红天鹅绒大袍和金搭扣短外套。陪伴皇帝身边的是身着镶有金银装饰的白缎子礼服的皇后约瑟芬。按照西班牙的习惯,仅有的两个愿意参加拿破仑加冕的兄弟约瑟夫和路易坐在他们的对面。前来加冕的一路上,约瑟芬难以抑制自己的笑容。而拿破仑的表情和他的几个兄弟一样十分冷漠。毫无疑问这是计划已久的r子,法兰西被装在一个金盘子里送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将要为此付出代价直到他的最后一r。整个波拿巴家族,特别是约瑟夫和路易对拿破仑称帝表示了强烈的敌意和嫉妒;当马车驶过新桥和塞特岛时,他俩的眼里闪着愤怒的光。在拿破仑和他的兄弟姐妹之间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围绕新王朝的政治继承权的争斗。谁将是他的继承者?自从约瑟芬和拿破仑成婚之后,她就是整个家族的头号“敌人”,这个家族以科西嘉人的固执不断反对她,常常使她伤心流泪。尽管她可能并没有当王后的奢望,可是既然事已至此,她不能不保护自己的权益,甚至不惜为此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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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加冕典礼(2)

    路易·波拿巴的事业是随着拿破仑1796年至1797年征战意大利而开始的,到了埃及远征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危机。后来,路易和大多数法国军官一样,开始叛逆,要求退役回法国,使拿破仑处于十分狼狈的境地。这个原来文静、讨人喜欢的年轻人由于长期而痛苦的淋病治疗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开始丧失了对军事的兴趣,转而喜好文学。他变得忧郁、内省、疑虑重重、离群索居,脾气暴躁。偶尔,他表现出他的家族其余成员中少见的正直和理想主义。尽管由于拿破仑的缘故他已经是将级军官,但却很少在军中露面。他对波拿巴家族,特别是拿破仑感到绝望,他和脾气温和的约瑟夫、乐观而外向的吕西安以及爱捅娄子的奥热罗如此不同,他们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年轻人。后来,当他对约瑟芬的侄女埃米莉·博阿尔内表示出兴趣之后,整个家族都惊慌不已。一个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约瑟芬的家族当然不会同意波拿巴家族和博阿尔内家族再次通婚,于是埃米莉只得和拿破仑的副官拉瓦莱特匆匆成婚了。

    约瑟芬早已放弃了为自己的第二个丈夫生儿育女的希望,心中害怕由于拿破仑需要继承人以及波拿巴家族的压力,自己有朝一r会被拿破仑抛弃,从而想到牺牲自己温顺的女儿奥坦斯,将她嫁给郁闷孤僻的路易,以此作为巩固自己和拿破仑婚姻的代价。当奥坦斯听到母亲的这个命令时,“颓然啜泣起来”。

    此时的奥坦斯实际上正在迷恋拿破仑的心腹副官热拉尔·克里斯多夫·迪洛克将军。迪洛克后来也发现奥坦斯是个迷人的女孩,但他认为拿破仑要为他的继女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以便使拿破仑王朝更加兴盛。可是,这次拿破仑却没有反对他们的联姻;1800年,他表示他们的婚事是可能的,并愿为迪洛克提供50万法郎的嫁妆。但迪洛克还是冷静地拒绝了这门亲事,而回到他的几个女戏子情人身边寻求安慰。拿破仑在1802年为他安排了婚事,这次的女方是奥坦斯的校友、德阿梅拉侯爵的女儿、年轻富有的玛丽·德·拉·尼维斯。可是,这场婚姻和其他由拿破仑做媒的婚姻一样,对双方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于是,迪洛克再次回到女戏子的怀抱。

    1802年4月,路易和奥坦斯在凯旋街约瑟芬的府邸成婚,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悲剧,勉强答应和路易结婚的奥坦斯在婚礼上和婚后都以泪洗面。加上波拿巴家族毫不掩饰的敌意,特别是太夫人认为要路易和一个“娼妓”的女儿结婚是不能容忍的。可是,奥坦斯却是一个甜蜜、温柔、活泼的女孩,她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拿破仑对其弟弟的精神疾病视而不见。拿破仑在法兰西地位的r益增高使得家族的矛盾r益激化。由于他自己没有子嗣,“继承人”的问题成为r后数年的矛盾焦点。家族内部为财富、头衔和荣誉相互攻讦,以便拿破仑一旦死于沙场,自己能够占尽优势。随着皇帝加冕的临近,家族的矛盾达到白热化,这不但危及家族的稳定而且危及新王朝自身。

    拿破仑竭力平息自己兄弟姐妹之间的这种不正常的矛盾。“我要将我和大家分开。我不依靠任何人,只依靠我自己——看他们闹个什么?”与此同时,他决定要保护自己、保护他的权力基础和他划时代的计划——如果他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能依靠,波拿巴家族也就完蛋了。因此,拿破仑排除了不善履约的吕西安和难以捉摸的奥热罗继承王位的可能,剩下就只能在路易和约瑟夫之间进行选择了。

    拿破仑事实上已经取代了约瑟夫在家族中的长子地位,现在他又认为约瑟夫也不适合当他的王位继承人。当约瑟夫听到这个消息时,勃然大怒,对着他弟弟拿破仑的画像开了一枪:“我的弟弟不让我当王位继承者,他不能如我期待的那样……那么,牺牲了个人的一切嗜好和个人的抱负却一无所获,忍受了一切为的只是权力,结果是徒劳,这种人不是疯了就是天生的y谋者……”约瑟夫这么说,他也这么做了——为了获得他在拿破仑王朝的权力,他使用了各种手段。

    令人难堪的家族权势之争,到1804年10月12 r终于爆发大战,当r,拿破仑召见兄弟约瑟夫和路易以及大臣康巴塞雷斯和勒布伦。拿破仑坚持在进行国事讨论中要有证人在场,哪怕是他自己心怀怨恨的兄弟。异常激烈的争吵当场爆发,手足之间恶言相对,用粗俗的语言大声对骂,圣克鲁宫顿时为之哗然。约瑟夫怒斥拿破仑给约瑟芬以皇后冠冕并指定路易和奥坦斯的儿子为他的直接继承人,却没有赐给约瑟夫的女儿任何封号。约瑟夫提醒拿破仑自己才是家族的长子,然而毫无结果。“他竟敢告诉我他的权利和他的利益!在我的面前,在他的弟弟面前,如此嫉妒和自命不凡,这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我将不会忘记!”在分手时,拿破仑怒气冲冲地说,“他好像是在谈及他充满激情的情妇。哼……我的情妇是我的权利,不容许任何人强夺甚至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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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加冕典礼(3)

    当全力支持拿破仑称帝的罗德雷试图为他的好朋友约瑟夫说情时,拿破仑脱口而出:

    你忘了,如果不是我,我的兄弟什么也不是,他们之所以伟大完全是因为我使然……法国有成千上万的人为国家做出了比他伟大得多的贡献。让我们面对艰难的事实吧!约瑟夫不适合掌管政权。他的年纪比我大;我会活得比他长,而且我的身体也很好。再者,他出身的社会地位不够高,不能保证他自己的梦想能够实现……他和我一样,出生于一个社会地位极其普通的家庭。但我通过自己的能力使自己的地位得到了提升。而他却依然故我。要统治法国,你要么出身显贵……要么有超群出众的才能……为了使王权得以继承延续,我们必须使自己的子女出生在这样的崇高家庭。再说,约瑟夫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不顾拿破仑的所有解释,约瑟夫仍然固执己见,他的怒气随时可能爆发,以致最后竟威胁说:如果他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将不参加拿破仑的加冕典礼。愤怒的拿破仑回答道:

    如果你不来尽到你作为一个亲王的职责……你将立即成为我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你如何与我抗争呢?你发动进攻的军队在哪儿?你一无所有,而我将消灭你……我的天职是改变这个世界的面貌……所以,安于当我的第一臣民吧,成为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第二个重要人物吧,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角s啊……满足于做一个亲王吧,不要为这一头衔可能的结果烦躁不安吧。有朝一r你继承了我的王位,你可以根据你自己的政策做你愿意做的事,我将不可能再对你加以阻拦。

    事情最后总算平息了下来。约瑟夫将在欧洲的其他地方得到自己的王冠。由于路易的精神问题r益严重,拿破仑不得不排除了他作为自己直接继承人的可能,而将路易的长子拿破仑·夏尔作为法国王位的继承人。

    奥坦斯和路易对于这种安排都很不满意。“我做了什么,使你剥夺了我的继承权?”路易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愤愤不平地问道。“不,我绝不能答应!这等于要我声明放弃继承王位的权利,这等于要我在自己儿子面前低头,我将离开法国……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在光天化r之下从父亲手里绑架他的儿子!”最后,两家达成妥协,可是路易现在对拿破仑非常憎恨,他不会宽恕他的哥哥了。5月13r,拿破仑主持通过了《院法令》,其中确定了路易的子嗣作为自己的王位继承人。拿破仑又赢了,但却多了一个难以和解的敌人。满腹怨恨的路易现在就坐在皇帝加冕典礼的马车上向巴黎圣母院行进,眼睛瞪着拿破仑。他和约瑟夫现在都成了年薪100万法郎的“法兰西亲王”,路易对此却无动于衷。此外,路易还是骑兵团的将军(另加年薪3万法郎)和荣誉军团的军官,并提名为参议员和国家议员,另加年薪总计333万法郎——所有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已经近乎疯狂的边缘。

    路易找到了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牺牲品,那就是温和的奥坦斯。他嫉恨她的一切行动,一心要将她彻底孤立起来,特别是要将她和她的母亲隔离,因为显然“她们”是在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在家里安c了武装的男仆作为他的j细,随时监视妻子的去向。他还命令奥坦斯(并且不准她告诉任何人)不准到她母亲约瑟芬家里去过夜!几年来,奥坦斯实际上是处在软禁的地位。路易仍然还不满意,他写信威胁他怀孕的妻子:

    如果你花我的钱支持你母亲的利益的话,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莫及的。我会将你和你的儿子分开。我会将你囚禁在没有人知道的高墙内,没有任何人可以搭救你,你会因为你藐视我和我的家庭而在那里度过你的余生。你还要特别小心不要让我对你的威胁传到了我哥哥的耳朵里!即使他也不能保护你。

    原本无忧无虑、活泼可爱的奥坦斯变得苍白而可怕,多年来生活在恐怖之中,独守在作为结婚礼物赠送给她的位于凯旋街的小宅子里。不清楚奥坦斯是否对她所处的危险境地有过透露,但她明显的身体上的变化以及由约瑟芬和拿破仑一手为她c办的这件婚事的悲剧x的破裂是无法隐瞒的。如果拿破仑能够稍微了解一下路易的个x和他可能成为一个多么危险的人,他就不会将这桩婚事强加到奥坦斯的头上了。但是,这位26岁的路易亲王现在身着白s的加冕礼服,端坐在马车中。新诞生的帝国从根子上就出现了问题。

    另一位皇族约瑟夫虽然心里充满了嫉妒,但至少还没有恶意。当然,他对权力的渴望并不亚于路易,尽管拿破仑为了安抚他也给了他大量的头衔和财富:除了亲王的100万年薪之外,其他头衔给他带来了33万法郎的年收入,在加冕前,拿破仑赠给了他免税的35万法郎。约瑟夫还是不高兴。

    第二十一章 加冕典礼(4)

    这两个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的拿破仑兄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拿破仑的御车驶过新桥,进入加冕典礼的场所。

    坐在拿破仑前面一辆马车里的妹妹波利娜、埃莉萨和卡罗琳对自己的哥哥的加冕也不高兴。自从宣布拿破仑当皇帝之后,她们对约瑟芬的嫉恨和敌意更加深了。因为这几个妹妹现在必须以晋见皇后的礼仪对待约瑟芬,有时还要为她撩起拖地的长裙——因为她是皇后啊,而她们只是公主——多么不公平啊!她们也不会原谅拿破仑对她们早期生活的g预,特别是波利娜和卡罗琳。

    任x的波利娜16岁时便宣布自己爱上了雅各宾的弑君者、政治家斯塔尼斯拉斯·弗雷勒。拿破仑身边好像都是一些热血的女子:一开始是放荡不羁的约瑟芬,在香榭丽舍大街茅草屋顶的别墅里和塔里昂等新贵终r狂饮厮混,而且还是巴拉斯在卢森堡宫的正式情妇,后来又和花花公子伊波利特·夏尔中尉混在一起。现在是拿破仑自己的妹妹波利娜,当她还是一个孩子时就一头扎进她所一见钟情的每一个男子的怀抱。“我将尽一切可能阻止她的这件婚事。”作为哥哥,拿破仑这样说道。

    但是,还没有等拿破仑对弗雷勒下逐客令,波利娜又投入了年轻潇洒的军官勒克莱尔的怀抱。看来,要当机立断。拿破仑决定尽快促成波利娜和勒克莱尔的婚事,因为至少勒克莱尔很讨他的喜欢。这样,在和弗雷勒分手不到一个月,即1799年6月17r,他们在米兰的蒙特贝洛宫举行了婚礼。现在,波利娜必须好好约束自己了。拿破仑对于这个选择十分满意:他和勒克莱尔第一次认识是在土伦保卫战,他发现这个小伙子诚实、勇敢而且是个很有潜力的军官。不幸的是,事实证明这桩婚姻也是短暂的;勒克莱尔在1802年11月入侵圣多明各的战役中和大多数军人一样死于黄热病。波利娜于1803年回到法国,从此数年一蹶不振,未老先衰,后来有名的艺术家在为她绘制肖像时,不得不将她的外貌做了美化。

    1803年11月6r,波利娜嫁给了腰缠万贯但缺乏教养的罗马王子卡米罗·博格斯。曾经年轻貌美的波利娜在这个十分一般的婚姻下度过了她的余生,这桩婚姻并没有阻拦她继续过着十分y乱的生活,其荒y程度只有她的妹妹卡罗琳才能和她相比。长久以来,波利娜对于拿破仑早年g预她的婚事耿耿于怀。

    拿破仑最小的妹妹卡罗琳在这方面不仅不亚于姐姐波利娜,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虽然和波利娜一样无知,但却比她聪明,后来成了拿破仑政治生涯中的一块心病。高大健壮、为人和蔼的骑兵军官缪拉是卡罗琳的惟一选择。可在拿破仑看来,这是不能再糟糕的事了(这反而使卡罗琳更加高兴)。这个甚至宣扬自己早年曾经征服过约瑟芬的缪拉,其出身的社会地位比波拿巴家族要低得多。他的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