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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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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我看着他,青丝已经织成了白发,像爱情破碎的颜色。

    “你若放手,我便不再纠缠……”

    ……

    那夜她通宵不眠,坐在窗前呆呆地结了一个又一个绳结。

    流年岁月淡淡如水,如水时光悠悠随风。

    原来时间哪,流失了多少青涩年华,粉碎了几多美丽憧憬;烦尘里的纷纷扰扰,沉淀成一首缓缓的歌谣,轻轻柔柔的吟咏……

    只是你真的能忘吗?那个把你带入了懵懂的顽皮男孩,敏感的世界。纷飞的逝樱?

    你笑着潸然泪下,说,就这样吧!记忆的清泪从眼里,从心里流下来,流下来……

    然后看着冬末的春花,开始绝望,放肆地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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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第144章番外-博硕(六)

    膝下

    婴儿软软的红唇湿濡濡地印在我的颊边,我紧抱着怀里柔嫩的身体激动地不能言语。事实上,这种激动从最初听闻她有生孕时就一直这样持续着。

    “博硕,我想生下这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我匍匐在她的怀中,不觉湿了双目,第一次知道原来流泪可以不为悲伤,叶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多年的痴守终于有了结局?

    “博硕,它在动……”

    “博硕,它今天踢我了……”

    “博硕,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轻轻的话语,唤醒了我长久沉寂的心潮,心情宛若风停后的尘埃落定,感受着一缕情丝来自呼吸深处那个最软、最灵感的角落,为之神倾心香。

    叶儿,叶儿,我要怎么做才能表达出我对你的深爱?

    摸着女儿的睡颜你说你很幸福,但你幽怨的眸光又因何而凝视呢?

    叶儿,其实他每年都来的,是我自私地不愿告诉你,那夜你熟睡后,他在弯腰亲吻你的睡脸时看到了我。于是,他的吻终于没有落到你的脸上。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我。这种对视是多么地忧伤。像浸透了水的台布,满纸潮湿的痕迹……

    早来的黄昏,萧瑟的风从窗缝挤进来,冰冷着寂寞而伤痛的心事。茵尘,我无缘的女儿,我和她之间坚实而敏感地维系。

    我不知道他人丧子时会怎样表达情绪,我也不似她那样突然间变得浑浑噩噩,我只是觉得在她软弱下去的时候我要更加坚强起来。

    我是一个男人,但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小,那个紫禁城住着的都是恶鬼,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可以轻易夺走别人的幸福。

    “啪”手中的酒杯裂了开来,我看着左拳沟壑间汩汩留下的猩红色y体,在心中暗暗起逝: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痛加倍地还给他们!

    “阿玛,你的手……”门口的年富惊慌地看着我,我麻木地抬起左手,看着扎在掌心中碎瓷片凄厉地笑了起来。

    “小子,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你……想不想报仇?”

    ……

    茵尘

    “……我心里已画了一个圈,你和他在圈内,而我在圈外,我会默默地守着你们,护着你们……”

    我隔着佛堂的帐帷香幔,默默地看着她湿透地脸颊。

    “师父,我还有一问,为何芸芸众生中,我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唯一我等的人……”

    唯一吗?我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原来那孩子的诞生并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补偿!

    悲伤吗?我捂着因疼痛而几近窒息的胸口自问着,不,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在他转身离去的那天,她指尖的流年之结应景而落。那些在绵长的寂寞背后纷飞的泪,那些隐忍的悲伤,那些迫不得已放弃的痛,她都藏的很深,不给我看到的机会,但我都早已了然于心。

    叶儿,好想你一次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你是谁?”

    “大伯想吃糖葫芦了吗?”

    “姑姑哭了,我阿玛会伤心的……”

    “嘻嘻……大伯也抱着我转圈好吗?我最喜欢阿玛抱着我转圈了……”

    我抱着怀中小小的温暖,紧紧地不愿放手,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疯狂地想尖叫,她笑着、哭着,同时和我一样也内疚着。我们都是不称职的父母,也许命中注定就不该孕育出这样灵气的孩子,如今这样的结局也许最好,即使不能想认……

    ——抱持纤影藉芳茵,未能无意下香尘。

    茵尘,你一定不要像你额娘那样,沾染一身的情与债,你只要活着,开心地活着;单纯地活着……

    出征

    出征了,越过滔滔东逝的古道黄河,一路上,山大沟深,空旷寂静。她常常拉着我置身山顶,感受着:今日楼台鼎鼐,明日带砺山河。

    她说:王朝代代兴盛衰亡,天道四时更迭不已。

    她说:历尽周秦汉唐,男人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争天夺地,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s数百年。到头来,都淹没在这泱泱时空之流,只在这万里疆山的某个角落里,争得一禺黄土埋身,千年宿草凄嘘。

    我说:历史少不了女人,红颜乱世,乱世红颜!

    她说:她宁愿不要做这惊世红颜,万里红尘,只想找到她的“贾二爷”拥一卷《西厢》,遣这晓风春花,临窗共读。

    她说:这世上也许最悲哀的事就是预知了自己的结局……

    可是,你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这一仗,战了、胜了,高官厚禄,金银满府,可是你的心越发远了,因为疲了、累了,因为他尴尬的境遇。

    你说你要走,那日雪后,我站在那里看着你疲累的身影,一个简单的情字,在滚滚红尘里纠缠成多少刻骨的悲欢。

    我突然想到卫子风,他淡然地成全也许也只是为了让你心痛。如若这样,我也可以,在你的心里画地为牢,守住了我的忠贞,守住了你一生的牵挂。

    等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到最后,我依然不悔。一生的痴恋,不离不弃的执着,只为让你相信,这世上,曾经有一双手,真实地触摸过永远……

    “叶儿,你和他走吧……”

    算计

    “副将,福建那边来消息了!”侍卫欺近我身旁耳语了几句。

    “谁给他的胆子!”我气得将手边的赤玉笔筒狠狠地掀翻在地,那侍卫吓的一跪,仍压抑着嗓音说道:“公子那边让我给您带个话!”

    “什么话?”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怡王不除,势必伏诛!”

    “他敢!”我的心猛跳了两下,眼前闪过年富临行前张狂的双眼:阿玛,若有可能,我定诛灭爱新觉罗一族!

    稳了稳心头的狂潮,我缓声说道:“你去跟他说,若他伤得王爷半分汗毛,提头来见!”

    “嗻!”

    “另外,最近福建那边的消息不要传给将军,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

    “嗻!”

    叶儿,要我怎么才能跟你说呢,你和他真的就这样咫尺天涯了吗?

    我一直纳闷她对四爷的感情,明明爱的是另一个人,却可以为他放弃相守。她说王爷的爱不完整了,其实这只是她放不下的借口,其实她也爱四爷,只是她不愿承认,抑或是她还爱着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总之,背叛是借口,是不爱的牵强的理由,心里柔软的情感仍在。

    王爷对她的爱,毫无保留,可不代表能容忍她的野心,女人就是女人,在男人心中最好就是放在闺房中的奢侈品。

    而她对我来说不是,她曾经是我的天,我所看到的唯一的世界,与她合谋这场叛乱,经过时间的年华,她早已兴致恹恹,但我不可以,到如今,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让她更接近那把龙椅。叶儿,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做的好!

    “属下求见副将!”

    “进来!”

    “属下带来了好消息!”

    “讲!”

    “罗布藏丹增的军俘降了!”

    我倚靠在桌沿露出一丝微笑,天边夕阳淡淡,叶儿,你能看到吗?我给你的礼物,给你的爱,我要用我这双手捧一个天下来向你求婚!我要让他知道一个男人能给你的爱和荣耀,我都能做到!

    毒鸠

    那天,湖面寂静。雀鸟群飞。黑暗到窒息的空气,钝重而沉闷。

    我与他席地饮酒,他总是皱着眉看着如死水般无波的湖面微微叹息。

    “见到她了吗?”

    他摇摇头,失神地转着手中的酒杯。

    我指了指远处高高的城门,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微凉的冬日湖畔,我想起那夜,她痛心的脸和潮湿的吻。

    “博硕,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我骗了她,用我的自以为是换来今日的毒鸠。

    “该上路了吧?”他握着青瓷瓶的手指抖了又抖,我一把抢过,却被他生生地拦下。

    “可有话要说?”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别为难年富那小子,留个全尸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原来真如她所说的是深深的琥珀色,从他的眼睛里看自己,那其中的我就是一纸飞烟,被他的忧伤挤压得粉碎。

    “不该是你的!”我苦笑着,他微扯了一下嘴角道:“其实我情愿此刻的我是你!代替她去死总好过被她恨着、怨着!”

    我捏了捏手中的瓷瓶,抬头看他,轻声笑道:“我一生戎马,做了她一辈子的影子,如今这样的结局也好,至少她可如愿的卸下这个身份。”

    举起手中的瓷瓶欲饮,突然想起和他的赌约,于是笑着问他:“你说,这辈子,你和我到底谁赢了?”

    他眸光闪烁,脸色忽而苍白,我握拳捶向他的肩膀:“别放弃,等下去……”

    他仰首悲凄地看我,我浅笑,一口饮尽手中的毒鸠。第一次在外人眼前落泪,只有一滴,为一种虚妄的无助。我知道,爱情是没有定义的,她要等的,不是我……

    怨只怨,这爱情太轻,眼线太窄,我睁大了眼睛去寻找,看到的还是一片尘土飞扬的涩痛。

    这场赌,赢的从来就是他……

    后记: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那么就请你抬头看看,那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还是那么的蓝,

    云还是那么的潇洒

    你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

    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胤祥抓起手边的黄土,轻轻扬扬地洒在无名的坟头,喃喃道:谁赢了?你不懂的,活着的永远无法和死去的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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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第145章黯离诀别(上)

    浓霭香中,水云影里,皇宫金苑,宝录宫殿。万花开处御苑满,尽笑语俱乐春风。

    御花园内,我匍匐在地,胤祥立在一旁,指节发白,忧心地看着我。

    雍正坐在亭中悠闲地喝着茶,眼光不时在我和胤祥之间游移。

    “求皇上成全!”

    我朗声说道,自那次兵围事件之后皇宫内虽没有什么动静,但在我看来已然是劫难,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愿多想只想快快离开这纷乱的朝堂。

    “十三弟,你怎么看,如今朕登位不久,国家也正是用人之时,年将军这一走,让朕如何向各位臣公交待!”

    胤祥为难地看着我,半晌才悠悠说道:“皇上,年将军有自己的思量,她既不愿意留,皇上不如赏他个恩典吧!”

    雍正听完挑眉冷撇了他一眼,又转回目光细细打量我,略显不悦地说道:“年将军这一走,民间那些尖刻文人怕不是要说朕心胸狭窄,容不得功臣了!”

    “皇上,奴才不是这意思,奴才为官多年如今是倦怠了,只想云游四方,看遍美景罢了!”

    “哦,这样啊!那不如朕让你做回你的杭州将军,去南方任闲职想清福可好?”

    “皇上……”

    “就这么定了,来人啊!拟旨!”

    “皇上……”

    “这几日贵妃身子不好,你进宫陪她住上几日后再回杭州上任吧!”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不甘地领了旨,雍正伸了个懒腰,被众人簇拥着回了养心殿,独留下胤祥和我沉默以对。

    “既然做了,为何又要临阵反悔,你可知你现在际遇的凶险?”胤祥满脸倦色,又比上次见时清癯了些。

    “不是我反悔,而是一切都在我预料之外!”胤祥猛地瞪向我,面色大变,惊声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瞒天过海私扣了十万兵俘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

    我脑中嗡嗡作响,被他吼得无地自容,是啊,我这几年都在干什么,全心全意地信赖这么一个人,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能留!”胤祥一甩袍袖背对着我,冷酷而严肃地说道。

    “胤祥!”我惊慌地看着他,祈求地说道:“别杀他,我虎符都交了,他的那些兵俘也交给岳钟麒了,这次辞官不成,我还会再辞,总之我们已构不成威胁,你就放过他吧!”

    “放不放哪是我说得算的!他犯得什么罪?是抄家灭门的罪!连累了你不说,你还想替他求情不成?”胤祥气得冲我一阵乱吼,脸色变得铁青。

    “抄家灭门也得算上我的份,我不救他,这世上还有谁会救他?”

    胤祥霍然转过身,脸庞掠过一丝痛苦,不甘地问道:“即使为他死也可以吗?”

    “他可以为我去死,为何我不可以?”我激动地说着,身子不住的颤抖,一滴滴泪水连成为珠窜落下,这是我第一次在胤祥面前承认对博硕的感情,却是在这个极不应该说,却不得不说的时刻。

    胤祥脸色瞬间就变了,搭在树干上的手掌迅速紧握成拳,另一只扬起指着我微颤:“你……”

    我闭上双眸,心弦震动,嘴唇喃喃道:“胤祥,求你救他,他要是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那我算什么?茵尘算什么?四哥算什么?你为了他去死,叫其他爱着你的人如何活下去?”

    “那我能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命吗……”

    “他难道不该死吗?”他抢过我的话,步步近,咬牙切齿地说道:“夺我爱新觉罗家江山的人难道不该死吗?他骗了你,利用了你,难道不该死吗?干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蠢事,陷你于险境,难道不该死吗?”

    我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绝望地看着他,悲愤地说道:“你就这么想除掉他?你以前的宽容呢?爱新觉罗允祥,我年羹尧不求你,再也不求你,我要是救不了他,我和他一起死!”心房撕心裂肺开来,心声喃喃: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

    看着胤祥苍白扭曲的脸孔,我心中万般地后悔,终于明白口是心非到极致的感觉,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偏偏要用言语伤害最深爱的人。痛楚逐渐从身体内溢出,一颗心像是裂成了无数碎片,而流离的碎片,在心房内针一样越加的刺入,身躯都开始微颤。

    “好,很好!”他踉跄地后退,身子摇摇欲坠,看他这样我心中倏然一动,正欲说什么,他却蓦地转身,拂袖而去。

    血红的云翻滚在灰黑的背景上,茔茔的星闪着隐约的光,微弱,但诡异。我看到自己呆子似地立着,景仁宫黄琉璃瓦檐角上的朝风兽似在嘲笑着我。

    “姐姐!”兰雅缓步走到我的身边双手轻轻搭上我的瘦削的肩膀。

    “他何时放我走?”自初夏请辞以来我一直被雍正软禁在年妃所住的景仁宫,眨眼已整整近五个月。

    “姐姐,皇上是为着你好,姐姐既不想为官何不在这内宫住下?”我猛地转头看她,眯着眼睛忿忿地问道:“怎么,你何时贤惠到这个地步了?”

    “姐姐!”她惊呼起来,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急急地向殿外走去。

    “铿!”殿外的侍卫举刀拦住了我的去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景仁宫一步!”

    “让开!”我握紧了拳头揪住一名侍卫的衣领就欲挥拳。

    “姐姐,不要啊!快住手!”兰雅快步跑向我,指挥着身边两名宫女左右架住我。

    “放开我,我要出宫,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侍卫可认得我是谁,滚回去让皇帝放了我,我是朝廷命官,不是他养在深宫的粉黛宫眷,他有什么权力关着我!”我愤怒地挣扎着,一旁的兰雅含泪“噗通”就跪下了,我惊得停止了动作不解地看着她:“你……”

    “姐姐,求求你不要闹了,听兰雅一句劝吧,姐姐如今哪还是什么将军,什么官,出得这个宫殿姐姐就什么也不是了,姐姐以前得罪了那么多人,这一出宫会有多少人想害你,你知道吗?”

    兰雅说道最后声嘶力竭地拉着我的衣摆摇晃着,哭哑了嗓子,肝肠寸断地垂着泪。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姐姐……”我一把拉起她红着眼急切地问道:“你瞒了我什么?瞒了我什么?说啊!”

    “姐姐被降为杭州将军后,六部每日弹奏姐姐的折子小山似地往养心殿送,皇上也是没办法,上个月姐姐身边的莽侍卫又冲进皇宫向皇上要人,皇上一气之下就……”

    “怎样?”我的手重重地箍紧她的双肩。

    “就又将姐姐连降十八级听用。姐姐是走到绝境了,墙倒众人推,举朝上下如今一片讨伐之声,姐姐可千万出不得皇宫啊!”她泪盈盈地拉住我的手,我怔在当场,半晌才幽幽地问道:“那……侍卫,皇上有没有对他怎样?”

    “兰雅不知道,兰雅只知道姐姐,姐姐,听我一句劝吧!”她摇着头殷切地看着我。

    “你撒谎!你知道的,为何不说?”我怒瞪着她,起身捋起衣袖冷然地俯视着她,说道:“你不说也可以,我亲自找皇上去问!”

    “姐姐!”她惊骇地起身,双手平举着挡在门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