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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眼泪了。

    何娓妮在何瑨宁的小区里待到将近凌晨,安顿着浑浑噩噩的何瑨宁在自己床上躺下来了,这才又挽着头发出了门。

    何娓妮坐在自己车上寥寥草草地补好了妆,发动车子继续在凫州城里奔波。她晓得这时候自己就是何家的主心骨,没有丝毫的理由可以倒下。

    何瑨宁难受,就让他恣意地难受一阵;她扶着方向盘黯然想,天下怎么会有过不去的坎儿。

    何瑨宁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望着天花板好像正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压下来;他觉得他是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平r里他觉得绝望的时候就会跑去捣腾他那几箱子出国的行李,这会儿他是真绝望了,连捣腾箱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拼命回想,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见何穆是个什么情形了。何瑨宁那段时间r子过得闲散,见天地赖床,他只记得何穆好像是安安静静地起床去洗了个澡,背上枪,抓抓他的脑袋,然后就走了。

    何穆走之前的头一个晚上叔侄俩还一块儿蜷在沙发上畅谈人生来着,说要杀到加拿大去当地主,开个国产拖拉机到地里去看小麦,看玉米;趁着地广人稀还能钻进庄稼地里s 情一番,翻云覆雨,天人合一。

    何穆低着脑袋吃吃吃闷笑,何瑨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他后腰,让何穆当时就摁住他天人合一了一番。

    何穆不怎么爱笑,跟他做 爱的时候都喜欢紧皱着眉。何瑨宁喜欢在何穆□的时候把他的眉间抚开,让何穆的脸带上些许愉悦。

    何瑨宁知道何穆愉悦得很,可他就是不爱说。印象中何穆好像从来没真正说过自己喜欢何瑨宁,一次都没有。每回情到浓时何穆的常见台词就是“宁宁,亲我”;他不敢说喜欢他,就像他始终都觉得他是他侄子。

    何瑨宁闭上眼睛默默触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好像是何穆在触摸他。何瑨宁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哭;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儿地方是空落落的,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何瑨宁看了看时间,清晨六点十分,凫州的朝霞在东方天际涂抹成一片橙黄。

    他往自己脸上撸了几把,让自己有点儿精神,起身到浴室去放热水。

    他走到书房去,在笔筒里抽了把裁纸刀。

    他回到浴室去脱衣服,非常安静。

    他从前在电视里看过无数男男女女割脉,都喜欢把自己浸在浴缸里;他以为这是图好看,后来何穆派来照顾他的那个法医跟自己说,割脉的人泡进浴缸是为了防止伤口凝固,在温水中更容易放血;而且人体随着失血过多会体温下降感觉寒冷,泡在温水中能够比较舒服地死去。

    法医还说,割腕的人之所以死亡率不高,是因为人们大多没有割到合适的深度。动脉血管在皮下隐藏相对较深,一般将腕部皮肤割到八至十五毫米而不及时止血的人,必死无疑。

    何瑨宁躺进浴缸,小心翼翼地试了一刀。疼。

    他皱了皱眉,咬牙割下去第二刀。

    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伤口,觉得似乎有十五毫米了。

    他安心了,将手浸到温水里。

    他开始东歪西倒地唱歌:

    “连就连……我俩结j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何瑨宁五音不全地胡乱哼哼着,觉得非常愉快。

    他忽而想起自己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十七岁的何穆放了寒假回来看小侄子。

    何穆把何瑨宁高举过顶,说宁宁,来亲叔叔一个。

    何瑨宁想都没想,吧唧就在自家叔叔嘴唇上口水滴答地亲了一记,咧嘴傻笑:叔叔也亲我一个。

    何穆木j似地楞在原地。

    那是何瑨宁的初吻,何穆的初吻,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他闭上眼,在温热的池水中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冷。

    他感到安详,彻底的安详。

    他说他再也不当律师了,他要坐在图书馆里神游世界。

    他说他向往有那么一个地方,能让他拉上何穆,扛上钱,甩开了膀子大踏步,撒欢打滚,无理取闹,想多放肆就多放肆。

    他觉得他好像找到那个地方了。

    他觉得奈何桥上站着他的何穆。

    他心里想,愿来世生而成为男女一双,同船共渡,结发相好。

    他嘴角挂着笑,安静沉稳地睡过去了。

    终于他再也听不到那句话:

    “宁宁,我回来了。”

    (同居相为隐·何瑨宁卷·完)

    1 回归

    “不可能不是他,他叫穆怀瑨。”

    ==

    曾婉婉在台前擦完了杯子,回头寻不见自家男人,皱着眉头往后院里扫视了一圈儿,只看到廖党生拎了张报纸坐在太师椅上晒太y。

    曾婉婉跟廖党生不算太熟,但至少还晓得这男人是自家大财主,上去语气也跟着客气了几分:“廖老板,看见我们家老贾上哪儿去了么?”

    廖党生放下报纸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啊,今儿一大清早就没人了。”

    曾婉婉抿抿唇,心说自家老贾呆头呆脑的,大半天不见会上哪儿去呢。她想了一会儿,忽而问廖党生:“小沈要回来了,老贾这是不是上机场接他去了?”

    廖党生一下子来劲儿了,语气里透着几分恼怒:“弼弼要回来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曾婉婉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心说原来你不知道,沈弼躲你还真是躲得紧。

    廖党生不g了,摔了报纸下地起身,麻利儿地披好了外套,抓起黄花梨案上的车钥匙就往前厅走:“中午我不回店里吃饭了,一会儿我叫老贾带着沈弼的行李先回来,你们俩自己解决。”

    “……诶。”曾婉婉讪讪应了一声儿,看着廖党生那脸s像是有点儿不高兴,又不晓得他在不高兴什么。曾婉婉一路惴惴不安地把廖党生送出茶馆,回头就看到邬红梅在店里翘着脚问她:“怎么了廖党生这是?”

    “还能怎么?”曾婉婉一挽头发坐下了,“小沈今儿从崖北学习回来,没跟他说。”

    邬红梅笑嘻嘻剥着花生米:“正常么。”

    “什么正常?你以为廖老板是为了谁给咱们开的店?”曾婉婉一瘪嘴,跟着邬红梅开始剥花生。

    曾婉婉跟贾乐这两口子开的店,以前叫灰城酒吧,这会儿叫灰城茶馆儿。廖党生说了,你们那酒吧里百分之八十的客人都在喝茶,端着个什么酒吧不酒吧的架子,赶紧地给我把名字改回茶馆儿,听着亲切。

    廖党生当年帮曾婉婉两口子把小槐花巷的拆迁官司给打赢了,酒吧被保留了下来,但小槐花隔壁要盖商品房是迟早的事儿。廖党生城南城北地巡视了一圈儿,跟贾老板说你们这儿好好跟开发商签个安置补偿协议,还是搬走算了,不然就算你们坚守阵地,今后你们这一圈儿全是工地,多影响生意。

    贾乐耳朵根子硬,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听廖党生的,回头跟自家老婆合计了一下,于是就拍板了。

    新的灰城在南一环内,店面比原先大了两三倍;曾婉婉两口子钱不够,廖党生二话不说就把股给入了,财大气粗地把灰城装潢了一遍,选了个良辰吉r正式开张。这会儿廖党生不当大状了,见天地守在自家茶馆儿里蹭茶喝。廖党生给灰城注册了个饮食类公司,法人代表j给贾乐,自己是大股东,还兼任法律顾问;两年下来把灰城折腾得像模像样的,眼看着就有开分店的架势。

    邬红梅专心剥着花生米,八卦兮兮地凑近曾婉婉:“我觉得小沈有时候对老廖也不错。”

    “哪儿不错?我还不知道?”曾婉婉看她一眼,“一两年了也没见小沈对人家笑一下啊。”

    “那是人前,你知道他人后笑没笑?”邬红梅塞了颗花生在嘴里,“……他们这种人吧,不容易,”她忽闪了一下眼睛,“小沈这是做给别人看呢。”

    “……这孩子。”曾婉婉温柔地笑了一下,“我们又不嫌他。”

    邬红梅咧开嘴跟着一乐,忽而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接着就不笑了。

    曾婉婉倒是继续剥着花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说起来,朝歌,你结婚帖子什么时候发?上回我看见你爸爸在银杏南亭订酒席呢,你这边儿怎么还不准备?”

    邬红梅回了神,嘿嘿笑着抓了抓头皮:“嗐,我又不管这些事儿,我只管嫁人;嫁完了,我爸的心事儿也就了了。”

    贾乐帮沈弼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外面走,沈弼边走边问,廖党生呢,没告诉他我今天回来吧?

    贾乐说没告诉没告诉,今儿一大早我从店里溜出来的,跟老廖连个照面都没打。

    沈弼说哦,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紧了紧外套跟着贾乐往外走。

    贾乐拖着箱子又走了几步,忽然在大厅门口看到廖党生。

    “老贾,你来接沈弼?”廖党生笑嘻嘻地从贾乐背后硬把沈弼给拽了过来,专心看着他,“弼弼,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儿。”

    沈弼抿抿嘴,话也不多说一句。

    贾乐看看廖党生又看看沈弼,心里发怵,权衡再三之后扶了扶眼镜看廖党生:“老廖,你来了就好了,婉婉急着叫我回去进货。那什么,你们俩先聊,我先走一步。”

    廖党生嬉皮笑脸目送着贾先生远去,回头就把沈弼的手给抓上了。

    沈弼跟着他走了几步,手在下面不停地扭:“g什么,大庭广众的。”

    廖党生把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问他:“你就不想我?”

    沈弼一扭头,不说话了。

    廖党生拽着沈弼上了自己的车,车门一关就原形毕露。他向着沈弼一个猛扑,两只手不由分说地就往沈弼衣服里窜:“弼弼,你他妈想死我了!”

    沈弼被廖党生扑得后脑勺撞在了车窗上,一阵头晕目眩。廖党生身上浓郁的气息不停往他鼻孔里钻,沈弼当下腰身就放软了点儿,伸手揪着廖党生的头发:“你……你轻点儿。”

    廖党生大力搂着沈弼的后腰,嘴唇在他下颚上蹭。沈弼咯咯一乐,低头在他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把廖党生彻底给激活了。廖党生煽情看了沈弼一眼,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眼神迷离地吻上了沈弼的唇。

    沈弼很受用,双手拽着廖党生的衬衣领子很小心也很努力地在回应;两个人一口气分开了三四个月,说不想那简直是胡扯。

    廖党生呼吸急促,粗糙的手掌隔着层布料拂过沈弼的小腹,一点一点朝着□进发。沈弼调整了一下姿势,终究是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扯住了廖党生:“……这儿,这儿不好吧?”

    廖党生哼哧哧拱着沈弼的颈窝:“又得等到晚上?”

    沈弼玩儿着廖党生的头发:“……那就晚上嘛。”

    廖党生抬起头,恶狠狠问:“这是你说的,要是晚上你又不g怎么办?”

    沈弼急了:“又,又不是我不想……”说完就脸红了,声音压低了下去,“你每次弄那么大动静,贾先生他们会发现的。”

    廖党生哭笑不得:“贾先生他们早发现了。”

    沈弼一脸不信:“你胡扯!”

    廖党生不跟他争辩,有点儿留恋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爬起来准备开车。

    沈弼整了整衣领子,坐在副驾驶上安生了一会儿,忽而想起一个见闻,转头去看廖党生:“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廖党生专心开车,没去看沈弼。

    “我在崖北见到何穆了。”沈弼专心地说。

    “……何穆?”廖党生吓了一跳,“何……老何不是死了么?”

    “我们那法官学习班开班的第一天,学校就把我们拖到崖北一家洗浴中心去接待,我那时候瞄了一眼他们的老板,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沈弼看廖党生,“我就没见过这么像的人。”

    “可能也就是长得像。”廖党生安慰沈弼,“长得像的人多了。”

    “又像何穆又像何瑨宁又像何娓妮的人你觉得多么?”沈弼一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廖党生,“这是那家洗浴中心的酬宾卡片,你看看老板的名字。”沈弼停了一下,“不可能不是他,他叫穆怀瑨。”

    廖党生终于愣了一下。

    沈弼抬头:“你说当年何穆在风口浪尖儿上刚好跳河死了,可能么?他是局长,押送他的都是他的老部下。”

    廖党生皱皱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沈弼的脑袋:“别乱想。”说罢又顿了顿,“就算真是他又怎么了?当年在闹市开枪s杀方驰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2 旧情

    “弼弼,你……你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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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城茶馆儿再往上几层就是商品房,廖党生一伙一口气给霸占了三套,一套是贾乐两口子住,一套是廖党生自己住,还有一套是沈弼住。

    廖党生跟沈弼两年前住的那栋楼上楼下的房子,这两年随着城市旧房改造也要拆了;当时沈弼看着贾先生家的房子便宜,乐呵呵地也跟着在贾乐楼上买了一套,谁知道沈弼刚把首付款缴清,廖党生也跟着住到了自家对门儿。

    “你不是有好几套房子了么?”沈弼瞪廖党生。

    “我是灰城老板,我得看店。”廖党生振振有词,“现在灰城就是我的营生,我不住这儿我住哪儿?”

    沈弼脸上翻白眼儿,晚上还是由着廖党生嬉皮笑脸地往自己家床上爬。廖党生在床上办事儿动静大,四只床腿儿摇得吱吱响,沈弼每回欲仙欲死的时候都得掐他肩膀:“廖、廖、廖党生,你轻点儿……下面是贾、贾先生他们……”

    廖党生心里郁闷,大被一蒙耕耘不止:“谁敢瞎说,老子撕烂他的嘴!”

    沈弼这时候大脑供氧不足,喘了几口之后就由着廖党生胡来了。

    沈弼在房事之后挺安静,喜欢抱着廖党生的膀子睡觉,表情极安详。廖党生第一次抱着沈弼滚床单还是他们俩还住上下楼的时候,那会儿灰城酒吧的胜诉书刚下来,一大圈儿人都跟着高兴,当天晚上就在老灰城里摆了五六桌庆功宴。廖党生心术不正,想趁着胜诉的劲头晚上回去跟沈弼好好儿亲热亲热,那天晚上他拉着沈弼不准他喝酒,沈弼说为什么,廖党生说叫你别喝就别喝,哪儿那么多废话。

    沈弼挺不高兴,庆功宴完了之后廖党生把清醒的沈弼拽上车弄回家了。廖党生进了门儿搂住沈弼:我他妈傻呀?今儿晚上要是让你喝了酒,赶明儿你肯定说我酒后占你便宜。

    沈弼水眸一瞪:没喝酒你也是占我便宜。

    廖党生流氓了,边说话边解袖扣:我还就是占你便宜了,怎么地吧?

    沈弼脖子一昂,英勇就义了。

    两个人从门口一路摸爬滚打到床上——真正的摸爬滚打,廖党生伸手去抽他皮带的时候沈弼畏缩了一下,手指头紧紧揪着廖党生:“你……你一会儿轻点儿。”

    廖党生迟疑了一下:“弼弼,你……你第一次?”

    沈弼一皱眉,扭头不看他了。

    廖党生心里一震,嘴上答应着,身上就开始神勇了。沈弼是真的第一次,进进出出的脸上都是汗,泪花儿都快被疼出来了。廖党生心疼他,抽了几下就不动了;完事儿后沈弼难得主动地来亲了亲他,抱着他的膀子睡过去了。

    那一晚上廖党生没睡着,他注视着沈弼沉静的睡脸,忽而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眼前这人狠狠地震了一下;这种感觉是从前何娓妮和苏略都没有给他带来过的。他忽而觉得愧疚了,对何娓妮,对苏略,也是对沈弼。

    廖党生在床上静静躺到后半夜,嘴唇凑过去在沈弼鼻尖上轻轻碰触了一下;沈弼不耐烦地吧唧了几下嘴,翻过身去又睡着了。

    贾乐最近换了个福建的茶商,对方说要在灰城内部弄点儿广告位,需要重新签合同。廖党生说你们先谈,合同我来拟,回头就上自己在新月花园的那套故居里找范本去了。

    新月花园那套房子是廖党生还跟苏略相好着的时候住的地方,中间租出去了几回,这会儿又空上了。苏略这几年一直没有音讯,毕竟是曾经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人,廖党生心里头其实是挺挂念的,不过这心思他没敢在沈弼面前透露。何娓妮还好,苏略简直是沈弼心中的一块儿雷区,一提就会翻脸;廖党生自知理亏,这两年直当是没有苏略这个人。

    但是一回到这儿来,关于苏略的种种便又涌上来了。

    廖党生曾经仔细琢磨过自己跟苏略相好的那几年,说不上是迷恋还是真的爱,但喜欢是一定的。何瑨宁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抬着下巴跟自己说苏略压根儿就不喜欢你,那小妖精想着你的钱跟地位呢。对此廖党生打死不承认,他对苏略是动过心的,他不乐意去相信这么个人对自己打的是歪主意;再说苏略家倒台前的钱和地位都有,犯不着上他廖党生这儿来索取。

    苏略从出现,到相好,到消失,对于廖党生来说都是一个谜。

    廖党生掏出钥匙去开书房写字台抽屉的锁,他记得以前这儿放过一些早期的合同资料,或许对这次的合同有用。

    廖党生拉开抽屉翻了点儿旧合同出来,忽而看到抽屉下面还压着自己以前的移动硬盘,心说之前好像往移硬里拷过电子档,这回带回去翻翻,还能直接在电子档上修改。

    旧房子里没放电脑,廖党生揣上移动硬盘走了。

    晚上廖党生回茶馆儿楼上开电脑,适逢沈弼拎过来两斤新上市的樱桃;廖党生跟沈弼腻乎了会儿,沈弼洗好了樱桃上他这儿来一块儿吃。

    廖党生能揩油就揩油,搂着沈弼浏览硬盘。一点开就看到里面的旧合同不少,廖党生挺兴奋,拖着鼠标一路往下拉;沈弼嘴里嚼着樱桃,跟着廖党生一块儿往下面看,忽而就在下面一个图片文件夹的缩略图上瞄到了苏略的笑脸。

    沈弼一愣,整个后背的毛都给炸起来了。

    廖党生也跟着一愣,下意识就去看沈弼。

    沈弼眼睛都不眨一下,扔了手上的樱桃就从廖党生怀里跳出来了。

    “弼弼,不是……”廖党生伸手去抓他。

    沈弼决绝地甩开廖党生的手,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廖党生在书房里愣了一下,听见沈弼凶神恶煞摔门的声音。

    廖党生起身转了一会儿,知道这时候过去肯定得碰一鼻子灰。他转过身来又去看电脑,心说不能啊,虽然这是自己以前用的硬盘,但他从来没有往硬盘里存苏略照片儿的习惯啊。

    廖党生一肚子憋屈,纳闷儿地回头又看了看那硬盘里的东西,发现还有不少党生所当年的财务报表和前几年的新片儿,他忽而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