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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不对劲,他原本就很白的脸庞,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额头上有冷汗慢慢的冒出来,然后就看他站起来跑去洗手间。

    任之宁也立刻站起来,“我去看看。”

    饭桌上的气氛稍稍受了点影响,我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等了好久都不见他们回来,于是也走出去找,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秦之文和二哥,而是散落在盥洗台上的纸巾。

    沾着丝丝的血迹。

    还有一团的大片的血渍被扔在垃圾桶里。

    一瞬间我就懵了,傻傻的看着秦之文,他似乎也被我吓了一下,半天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喝酒喝的太多了。”

    “去医院啊!”仿佛有一只手遏制在我脖颈间,连呼吸都变的艰涩起来,“小蚊子,去医院,二哥,送他去医院啊!”

    然后我看了一下,都是暗红色,看样子是呕血,不是咯血。

    任之宁看了我一眼,扶住秦之文,“走吧,你都搞成这样了,再多吐两口都要没命了,别磨磨唧唧的,夕夕,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们去东华医院?”

    “去,去医院,我给我干爸打电话。”

    在我印象中,秦之文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生过什么病,我只是一瞬间的被那些血吓到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凭着以往的经验,心想他的病差不多就是胃十二指肠溃疡,呕血是表现之一,治疗后很快就会好转的。

    我也没想太多,急诊的医生显然也没想很多,初步的结果是消化性溃疡,开了个检查,然后留院观察,如此折腾了一下,一天就紧张的过去了。

    看了床头的点滴,慢慢的滴注下来,我不住的打趣秦之文,“病蚊子,我等了二十几年终于看到你今天这幅衰样了。”

    他用力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有生之年的丑样都被你看尽了,你说怎么办啊?”

    我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没事,那你再接再厉的再丑下去吧。”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小声的说,“夕夕,我想睡一会,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我悻悻的“哦”了一声,“那我走了,明天来看你。”

    r白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虚妄的透白,眼睛紧紧的闭起来,睫毛有些颤动,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我看的觉得难受,连忙匆匆的告辞。

    任之宁送我回宿舍,一路上我们话很少,也是他问我答,对他,我总是有一丝的芥蒂,站在宿舍楼下告别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夕夕,你有男朋友吗?”

    我顿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有,还没有。”

    他笑起来,圆润的眼角又变成那种斜飞向上的,昏暗之中影绰绰的看不真切,然后他顺手摸摸我的头发,“早点睡觉吧,别想太多。”

    他的手心有些冰凉,我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哦”就钻进了寝室。

    第二天早上我打了个电话给秦之文,没人接,我发信息跟他说我要东华医院看他,很久才有回复,“夕夕,刚才办理出院手续的,没看到,我没事了,马上要出去一趟。”

    我顿时就火了,“你要不要命啊,回去给我躺着!”

    “嘿嘿,没事没事,夕夕你真是唠叨的跟八十的老太婆似的,我跟二哥在一起呢。”

    想起任之宁那副大智若愚的样子,秦之文由他照看我没来由的放心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上那个该死的翻译课了。”

    宅女的日子就像千篇一律的书页,每天百无聊赖的翻过去,依旧是一样的内容,睡觉吃饭上课看动画片混坛子。

    那些藏在阴影中的玩笑,人生的悲剧,会时不时的跳出来捉弄一下世人。

    那时候我正在看超级搞笑的动画片,却意外的接到了家里的一个电话,内容让我大吃一惊,甚至有些麻木的痛感,我乃乃直肠癌腹腔内广泛转移,已经快不行了。

    只是六月的天,中午的太阳都耀眼的让我一阵眩晕,我想到乃乃慈爱的眼睛,会眯起眼睛叫我小夕,会在夏天给我煮甜甜的绿豆汤,在院子里看我和秦之文玩闹,还有那一堆散落在水池上的纸巾,暗红的,重重叠叠的在眼前让我不住的眩晕。

    来不及想太多,我抓起钱包穿上鞋子就往东华医院的楼二的普外跑去,连电梯都没来得等,直接冲上去,刚从仄的楼梯口进去,就看见我爸和叔叔几个站在门口,还有普外的主任,和几个白大褂的医生,都穿着短袖,除了一个很高很瘦的背影,穿着淡蓝色的条纹衬衫,齐耳的短发熨帖的垂在耳后,脸微微斜侧,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

    对哦,我忽然想起来顾老师也是在普外的。

    刚走上前,就听见我爸爸喊我,“你来了啊,乃乃在病房里,你去看看吧。”

    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腿都在打颤,连忙冲过去,病床上乃乃消瘦的面容,手上打着点滴,身边一大推仪器,滴滴答答的闪着,我的心,也重重的跳着,她沉睡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样的安详好像永远不会醒来一样。

    我默默的退出来,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出去,进了电梯里,没人注意到我一个人慢慢的顺着墙壁蹲下去,一瞬间,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有个地方给我钻进去。

    然后闭起眼,用沉睡来麻痹自己,一睁眼,恰好千帆过尽,春暖花开。

    刺眼的阳关在我的眼前兜兜转转的,落下明晃晃的斑纹,我看到一片诡异的光亮,圆圆的,像是恶作剧般的在我眼前的地面上晃动。

    一抬头就看见反光的表面,还有顾宗琪的脸,微微皱着眉头,轻声的问,“你怎么了?”

    “脚软了,一口气跑过来的。”我没好气的回答,“你干嘛?”

    他“呃”了一下,表情有些傻的可爱,“我以为……你哭了……”

    “人都是有生老病死的吧,走到这个地步也是无可奈何的,我能怎么办?”我艰涩的扯扯嘴角,“只好劝说自己,这是天意,哭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你……站起来好不好?”

    我咬了咬嘴唇,腿下一使劲,可是蹲的太久了腿都开始发麻了,一时没站稳,一下子扯到他衣服上,就听“咯哒”一声清脆的响声,“劈啪啪的”一颗小巧的纽扣在光洁的地面上,打了个圈,安安静静的再无声息。

    就像人的命运,被扭转了一下,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迹上。

    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我看着顾宗琪被我扯坏的衬衣,露出白净的皮肤和坚实的小腹,会想到这么深刻的哲学问题。

    “对不起,我腿麻了。”

    好像是五月傍晚的晚霞,轻纱飘渺的红色,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一闪而过,我还死死的不放手,“对不起啊,顾医生,我失手了,误伤了。”

    觉得稍微好了一点之后我一瘸一拐的帮他把那纽扣拾起来,还有细小的断线头留在上面,我在他身上比了一下,“这样吧,顾医生,我帮你缝起来好了。”

    我干爸抽屉里有针线包,他这个人做事比较粗鲁,脾气很坏,扯掉扣子是正常。

    他微微一愣,脸庞上似乎又要有绯红飘过,于是我很正经的解释,“不是,你不用脱衣服,隔山打牛我还是会的。”

    然后我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会偷看的。”

    番外3

    乃乃去世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雷暴雨,一阵阵的雷声闷闷的传来,偶尔有惊雷响起,仿佛要把黑沉沉的天边撕开一般,雨帘垂直的挂在眼前,地面遍地开满雨花。

    不过是下午,却与黑夜无异。

    我心思重重的看着窗外,某种孤独感悄悄的在黑暗中拥抱住我,百无聊赖之间我忽然想到顾宗琪,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他跟我说话时候的微笑,有些傻气的窘态,还有他慢条斯理却温柔的语气,但是我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动心还是闲暇中的消遣。

    忽然手机急促的响起来,我连忙接起来,那边吵杂一片,我爸爸的声音模糊不堪,像是浸润在水里的墨迹,大片的退化开,“你乃乃去世了,你过来一趟吧。”

    我到东华医院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了,大颗的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来,眼前飞光流转一片,却什么都看不正切,只是听见我妹妹和我姑姑的哭声,还有顾宗琪的声音。

    “你这样会感冒的,快去把擦干。”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乃乃现在在哪里,我要看看。”

    他不由分说把毛巾塞到我手里,语气似怪似怜,“先去擦干,老人家……还在病房里。”

    我揉了揉毛巾,又把丢回顾宗琪手里,拔腿就往病房里走,却又被顾宗琪拉住,“你这样会感冒的,医院里都有冷气,你刚刚淋了雨……”

    无名业火从心里立刻升腾起来,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你凭什么管我,反正我又死不了,管好你的病人去,别烦我。”

    我这一声说的真的很大声,走廊上所有的人都惊诧的看着我俩,我干爸从人群里抬起头,吼了一声,“你们俩干什么的?”

    顾宗琪顿时禁言,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然后他锁起眉头,转身走了,我白他一眼,进了病房。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去看一个曾经那么熟悉可以现已经阴阳两隔的人了,要说人都对去世的人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那么我现在真的深切的感受到了。

    不是停止跳动的心脏,不是渐渐僵硬的躯体,而是真切呼吸的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

    拉起来的窗帘,被流动的空气掀起缝隙,窗外的昏暗光芒透了进来,细小的直线爬过那张白色的床,栖息在我的手里。

    我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些人进来再出去,很平静,但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抖,乃乃被他们送走,直接送去殡仪馆,几乎是一瞬间,一切烟消云散。

    小妹妹喻夕在一旁哭的抽泣,姑姑几乎是快哭晕倒,而我安静到一滴眼泪都没有。

    大概痛到麻木,才觉得真正的才是解脱。

    有时候,活着,确实是一种负担,到最后,谁都不明白生存的意义。

    “老人家是早上去世的,护士赶到的时候已经停止呼吸,该做的抢救都做了,对不起,还是很遗憾,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抬起头来看见顾宗琪站在我身边,表情很凝重,口气像是做错了什么跟我道歉一般,然后我说,“我为什么要难过?这样又有什么不好,起码永远的解脱了。”

    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恢复了平常,我继续说,“顾医生,你知道那种痛吗,巴不得自己被痛死过去,但是却要苦苦挣扎,祈求上天再给多一点的时间,你说,人活着,就是来遭一趟罪然后再遗憾的死去?”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我,“其实,没有病痛的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但是当我们无限扩大了痛苦,才会觉得幸福微不足道。”

    “是吗?”我艰涩的笑笑,“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这样,再见。”

    然后我走出去,给秦之文打了电话,他刚接起来,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缓慢的传来,“夕夕,不要难过了。”

    刹那间,心中某种坚韧的力量,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生离死别痛楚的麻木感消退之后,就是无助和念想,眼泪毫无预兆的流出来,“小蚊子,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害怕。”

    “恩,我明白,我暂时还回不来,好了,别哭了,别想太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暴雨机场都关闭,再等下去最早的是明天回来了。”

    “恩,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回去了,明天回去乃乃的葬礼。”

    我收起手机,抹了抹眼泪,鬼使神差的,我向后面看了一眼,巨大的玻璃窗外,黑暗的乌云慢慢的退散,雨势依然不减,长长的走廊,漂浮着透亮的水渍,一条炫目r白色的光带,从窗户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而顾宗琪,站在窗户边,安静的看着我。

    于是我就落荒而逃。

    第二天依然下雨,沉沉的云朵压在天边,哗哗的雨声在耳朵里细软的摩擦,整颗心也被雨水浸润的冰凉透顶。

    乃乃的葬礼办的很简单,但是来的人很多,多数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千篇一律的压抑,偌大的灵堂里,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东华医院普外的主任也来了,我看了觉得奇怪,心想不会也看到顾宗琪那个烦人的医生吧,心不在焉的把目光投到角落里,却真的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顾宗琪。

    我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去,心想,干什么,关他什么事,真是让人心烦。

    可是忽略了心底的那份小小的欢喜。

    我没有看见乃乃被火化,也没有见到骨灰盒,从一开始我就离的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只是在众人去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我看到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酷的可怕,身旁的喻璐早就哭红了眼睛,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那一刻我真的恶毒的在想,装什么装,你又没跟乃乃生活过,装的还真够矫情的。

    若说葬礼上的沉闷气氛能让我感受到生者起码的哀悼,那么后来的酒席上,那样的气氛一扫而空,觥筹交错,笑声连连。

    我姑姑一扫快要晕倒的虚弱样,白酒一杯杯的下肚,喻璐乖巧的依偎我妈身边,对餐桌上的食物挑三拣四的,一时间,我还以为这是在过年。

    第一次,我这么厌恶这样的氛围,每个人都在笑,都在说着客套违心的话,他们那么潇洒精彩的活着,完全不用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那么大度洒脱,世人的离去,不过是一场聚散离别的欢宴。

    我随意的吃了几口,什么味道都没有,丢下筷子,走出大厅,倚在走廊的尽头看无边无际的江水和雨点,潮涌风凉,遍体生寒。

    “怎么了?”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烦人唠叨的顾宗琪。

    我勉强的笑笑,“没什么,你干嘛过来?”

    “看你出去了,我就……”

    我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嗽了一声,“那个,别难受了,正如你说的,病人解脱了也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他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窜了进来,我立刻感到一阵清爽,还有淡淡的潮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因为酒水催化微微发烫脸颊,舒缓了很多,转头再看顾宗琪,他的脸上似乎浮有红晕,也许也是喝了酒的缘故。

    可是身上一股淡淡的沉稳的香气,怎么也磨灭不了。

    他没有说话,眼神都有些溃散,好像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雨天江面上的风大,卷起江浪,潮水铺天盖地向岸边卷来。

    我忽然就问,“顾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他愣了一下,瞬间白皙的脸庞上,一片绯红,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了,“开玩笑啊,不要当真。”

    很久他没有说话,等空气都开始凝结的时候,他说,“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有半秒钟的空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匆匆扔下一句“开玩笑”,然后扭头就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总是要给个答复,喻夕,你今天不理我,你能保证永远不面对这个问题吗?”

    脚下一顿,我转过身看着他,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笑笑,“不好说,但是这是第一次,我想让一个女生快乐起来。”

    “我不快乐么?我觉得我活的很愉快啊,不要愁前途,不要愁感情,反正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没什么负担,难道不快乐?”

    “那样不是快乐,你压抑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你只是习惯了活在现在的状态中,对你来说很轻松很自我的空间,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确定是我吗?”

    “恩。”

    “是喜欢我,还是别的什么,还是可怜我?”

    他的脸又微微的泛红,“不是同情因素,只是觉得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的,大概有一种不得不做的感觉,你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没有。”我很干脆的回答。

    他微微一笑,“那你就不知道咯。”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笑容,那一瞬间,好像是雨过天晴般的清亮,声线微微的上扬,像是偷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样的尾音,带着点俏皮。

    我的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终于“啪嗒”一下,我算完了。

    “好吧,要不我们试试看吧。”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哼哼。”

    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概我的心里还有童若阡的阴影——我这样的人被甩了,还被传自杀,脸面何存。

    要是我以后被顾宗琪甩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而我自己,可以做一只安全的鸵鸟,选择性失忆的把他给我的伤痛甚至耻辱忘记,从此也不再想起。

    他会连我的前男朋友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名字。

    谁知道,世事难料,我最终,把他所有的都忘记,大抵就是我对他刻薄的报应。

    虽说是恋爱,可是仿佛两个人都不怎么上心似的,我照样宅死在宿舍,没事就去老板那里跟师兄们吹吹水,顾宗琪一如寻常的忙,经常是一个短信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才有回音。

    我也只有他主动发信息的时候才懒懒的回上一句,而且从不对他回信的速度抱任何希望,有时候躺在床上发信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要是换作以前,我一定撑到跟他说晚安,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和力量了。

    也很少去约会,一个星期见面掐指可数,倒是经常因为他来学校上课,然后顺道一起吃顿饭,他送我回宿舍,再互相道别。

    这样的距离让我困惑,但是却很安全。

    那天跟一个小师弟去吃饭,恰巧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