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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仨还是出了迪厅。

    透明清澈的午夜!

    有别于“罐头”里窒息的空气,心胸顿时清澄起来。

    她住西校区,不一会,我们和她分头走了。

    董落后我几步,喜滋滋地吸着刚到手的香烟。

    我回头望一眼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吸着清爽的空气,不免有几分午夜散场的伤感。

    以后,我总是在午夜给她打电话。

    反正,打电话不花钱,经常是聊到凌晨两、三点。

    那时候我们聊些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只知道,打着打着,就这样睡过去。

    这在很长的时间内,成为我的睡眠习惯。

    (五)

    泉城新开一家大型购物超市,广告做得很足,宣传单撒得满校园都是。

    他们买力的宣传达到了效果,我和董打车过去玩一把,瞧个新鲜。

    上购物电梯的时候,不期然看到刘雪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生鲜区。

    我顿时兴奋不已,三步并做两步冲出传输带,p癫p癫跑过去和她打招呼……

    相比我盲目的兴奋,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又扭头和旁边的一个貌似她朋友的女孩说起话来,完全没有和我在电话里的那种热络劲。

    我有点不是滋味,像烙铁掉入冰窖,“哧”的一声,冷却。

    但是,我不甘心,躲到另一头,一边掏手机拨号码,一边偷窥她们。

    我看到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和女伴说了什么,就匆匆跑到一边接电话。

    “干嘛?!”她的口气依旧不冷不热。

    被她这么一问,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的态度让我不爽。

    “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我反问。

    “你神经啊,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偷偷躲到一边打电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远远望去似乎面色和悦,我遂大着胆子说,我喜欢你。

    刘雪说,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对爱情没有什么感觉了,很失望,不想再谈,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远处,她的女伴在喊她,她回头应了一声,连“再见”都没有和我说,就挂断了电话,跑到女伴那儿去了。

    她再一次拒绝了我。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她们俩有说有笑……

    (六)

    也许,是大学的生活太平淡,于是,我和董决定旅行。

    我们乘火车到了泰安,住在一个小旅社。

    一夜匆匆,天还未亮,大约凌晨3、4点,董已经穿好衣服,嚷着去泰山的车到了。

    我不理他,埋头大睡。

    他说,那我先走了啊,一会泰山顶上见面……

    迷糊中,我醒过来,一看,糟糕,7点半了。

    我抓紧收拾东西,坐上专车,直奔泰山而去。

    夏日的泰山是如此的美丽,远山葱葱郁郁,山道游人如织,各色各样的身影。

    我开始了登山之行。

    真是快累死我了。

    爬泰山,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轻松。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有凉亭!

    我加快了脚步。

    忽然,我看见亭内有一个苗条的熟悉身影。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眼花,我快步走近凉亭。

    那女孩似乎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她微侧脸朝我的方向望来。

    刘雪,真的是她!

    我们竟然在不可思议的地方相遇了。

    她也是一愣,然后调侃地说:“怎么是你!跟踪我啊?你怎么也来爬泰山……”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不禁心猿意马,是老天安排我们这样不期而遇吗?

    是不是注定我和她之间要发生点什么呢?

    正当我心情澎湃,浮想连翩,一道男声加入我们之间,“他是谁啊?”

    那个男人穿着休闲的登山装,手里拿着两瓶子饮料。

    尽管,他努力装扮出贴近青春的样子,但是,他松弛的面容,微凸的小腹,和几乎稀疏的头顶,不难看穿他的伪装。

    “一个同学,刚遇上,聊了几句。”刘雪说着接过饮料喝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我略带敌意的目光,和刘雪有点敷衍的介绍,男人看了我一眼,低声在她耳边交代几句,便识趣地离开。

    那个火热的迪厅之夜,我也曾这样在她耳边低语,如今……

    我有丝愤慨地说:“陪聊需要这样亲密吗?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是的,她的小嗜好陪聊,陪那些款爷们出席商务餐会,做c科打诨的花瓶,活络气氛。

    这就是为什么她有那么多的烟,且老练世故的原因。

    我相信,她不缺钱,也不需要为钱怎么样,陪聊不过是她的嗜好,如同小时候的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也许,我未曾在意过,年龄不同,从事的游戏行为自然变了味道。

    只有我,一直待在原地吧!

    我们前进的动力,难道会是堕落吗?

    社会的生态现象,以镜像的方式反馈至微型的大学社会。

    我们每一个人,在镜像的作用下成长着,有些人为钱,有些人为权,有些人则只为蛹化自己的畸变……

    她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高兴,谁也管不着。拒绝你,纯粹是因为你太青涩了,而且,我对所谓的爱情也不感兴趣。”

    “他呢?你……”

    “与你说的无关。”她的笑意慵懒,伸个懒腰,显然不愿深谈。

    她是一只蚌,把自己好而安全地藏在壳里,拒绝任何人的窥探,从而变得莫测高深。

    我曾经说过她是魔方,现在我愿意把这个魔方放入木盒,流向大海的任何一个方向。

    我头也不回,下了泰山,再也没有目睹金顶的盛光。

    (七)

    静静地,我一个人坐在午夜场的电影院,观看重新上映的法国记录片《候鸟的迁徙》。

    四周是沉沉的黑,我陷在沙发里,惬意观看鸟们的飞翔,幻想自己背生双翼,成为迁徙的一员。

    自从泰山之行,我和她彻底断了联系。

    午夜,不再有人陪我聊天,安抚我的睡眠,我又再次拾起往日爱好,观看午夜场。

    有时,我在想她是否怀念一个午夜给她打电话的男生,那个在电话里说喜欢你,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的懵懂少年。

    我偶尔会想起她,想起她不冷不淡的调调,想起她异样的成熟,想起那说着对爱情失去信心,不再谈感情的无奈语调。

    也许,我是午夜天空的流星,于她寂寥的黑夜中一闪而过;也许,我不过是为了青春,假想了一次爱情的感觉……

    还是注意看电影吧!

    看迁徙的鸟们飞抵温暖的彼端,午夜的电影即将结束。

    “啪”,头顶的灯光大亮,放映员竟是迫不及待地提前结束了我一个人的午夜场。

    夜深,我步出电影院。

    午夜场,终究散了。

    而唯一一次不散的午夜场,是我和她的午夜场。

    那一场永不散的青春午夜电影,因为,它从来没有开过场。

    你是我的毒

    你是我的毒(一)

    水晶瓶子里c着一束玫瑰花,业已褪落娇艳,只是衰萎玫瑰的枝头尚散发着袅袅余香,那是死亡的芬芳,它们陶醉在她的头发里。

    (一)

    大风“呜呜”,吹得林木“哗哗”乱响。

    巨大的闪电伴随鸣雷轰然撕裂了大地,黑夜乍然如白昼。

    犹如爆豆的雨点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噼啪”不已。

    电光,乍明乍暗,s透弥天雨幕,闯入昏暗的卧室,间或照着大床上两具缭乱的躯体。

    男人刚健的肌体,滚下炽热的汗珠,滴落在女人嫣然翘立的r尖,折s晶莹的幻芒。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粒汗珠被女人急切迎合的动作,抖落至平实的小腹,埋入两人紧密咬合的林地,狂乱的激情把它蒸发。

    快感如潮,涛起海卷,女人嘤声不断。

    蓦然,一道霹雳直击长空,白亮光芒骤然降临。

    女人泛滥的娇艳色泽,挤满男人眼帘,充斥着靡丽而迷乱。

    他低喘一声,加快了速度,把她送上喜乐的颠峰。

    那修长的玉腿如藤,紧紧缠绕,决堤的快乐洪流高声呐喊,“暮雨——”。

    “朝云。”男人暗哑喘息,为这呐喊而欣喜,沉腰重重一击,猛然,吻住女人的唇畔。

    这个吻似乎令女人不快,她身体一僵,反手一掌甩在男人脸上,切断醉人的炽情。

    “什么玩意!应小雨,记清楚你的身份!”

    激情坠落,女人果断推开体内的男人,迅速套好衣服。

    她冷冰冰地注视错愕的男体,说:“我的吻是属于暮雨的。下次,你要是再犯我的忌讳,趁早给我滚。”

    (二)

    没错,她杜朝云的吻,是属于段暮雨的,且只属于段暮雨。

    除了段暮雨,谁也不能吻杜朝云。

    生命里的每一个印记,段暮雨都在上面签了名字。

    小学三年级,妈妈的葬礼,他给了他的怀抱;

    中学二年级,第一次来潮,她不知所措,他背着她去看医生,红着脸为她买卫生巾;

    高中一年级,老师怀疑他们早恋,他疏远她,她哭啼啼地问他以后还是朋友吗,他第一次吻了她;

    高中三年级,隔壁学校的小混混意图对她不轨,他知道了,和对方打了一架,被学校记大过一次,取消了保送名额;

    大学二年级,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她不高兴,他用万能胶水把玫瑰花粘在c场的地面,组成“暮雨爱朝云”的字面,被学校责令打扫c场;

    大学四年级,毕业的最后一个夜晚,她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了他;

    小学,中学,……,直到黑暗人生的开始……

    链子断了。

    段暮雨死了,死于新婚旅行的车祸。

    他为了保护她,身体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然后,才死去。

    她承认自己很懦弱。

    她不知道事情再重演一遍,换她坐在副驾驶座,她会不会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代替他死。

    她不知道……

    深夜,除掉衣服,凝视镜子里冰冷的身体,她会不可遏止幻想另一个世界的暮雨是不是同样冰冷。

    她……

    害怕。

    恐惧,有时候是一种庞大的力量,可以催动体内的s动。

    如果,她的身体还没有死亡,为什么那么的冰冷?

    她需要炽热的躯体驱赶身体的冰冷,平息恐惧引发的s动。

    如果,她的身体不再属于段暮雨,那么,这辈子至少还能保留吻的权利。

    她的唇只为段暮雨而绽放。

    (三)

    出于工作和生理的考虑,她需要一个秘书兼司机。

    杜氏实业的招聘贴出来以后,数百名应聘者蜂拥而至。

    那天,如山的应聘者,带着他们五花八门的学位头衔和证书,和膨胀的自信来了。

    但是,第一眼,她看中了三流大学毕业的应小雨。

    不仅因为他名字带着一个“雨”字,也不仅仅因为他年轻俊朗,关键是,他长得和段暮雨太像了。

    杜朝云坐在办公室里,只有她和他,看着他,她有一瞬间的眩晕,然后,稳定心神,坦白自己的真正意图,需要一个酷似她丈夫的人做性伴侣。

    这刚出校门的男孩不置可否,然则,他的眼睛里,有野心的火花在跳跃。

    对这样的男孩,她太明白了,他们总是怀揣着庞大的野心,不放过任何一个成功的机会,他会答应她的。

    他不语,望着她,仿佛在说,利益不多。

    于是,她絮叨叨地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许诺给他比一般员工高的薪资,如果工作能力出色可以得到重用,再说他跟着她不吃亏,她年轻,比他早入社会一年,是杜总裁的千金……

    男孩放任她“自言自语”,沉默依旧。

    难道,她看错人了?

    她绝望地盯着他,心想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孰料,男孩终于开口了,“你,真的很在意他吗?”

    (四)

    仿佛,应小雨是专等这句话而来的。

    那天招聘之后,他正式成了朝云的人。

    不过,他必须严格遵守一条:禁止接吻。

    应小雨无条件同意,两人的生活从此交融。

    应小雨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工作上的事情,只需要教一遍,即可上手。并且,他逐渐显露经营才华,公司销售额攀升,有极大部分是因为采纳了他的建议。

    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使他迅速成为朝云的左膀右臂。

    另一方面,两人在床上的契合程度,也超出了朝云的意料。

    白天,他是她的得力助手;夜晚,他是她的顶级伴侣。

    亲密而消魂的关系,将他身上那种清凉的男孩气迅速转变成略具成熟味的男人样,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每当与他驰骋于性a的乐园,凝视他酷似暮雨的脸庞,朝云会止不住幻想,暮雨还活在这个世界啊!

    性a中的她,耽溺于假想爱人带给她的快乐,不免沉沦欲望之海。事后,她又觉得自己是可耻的,贪恋一个并不是真正暮雨的人,无疑背叛死去的爱人。

    耽溺与背叛,错乱交织,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所以,接吻,变得格外令人无法忍受,仿佛整个人从里到外皆抛弃了暮雨。

    她至少有一样必须为他保留,证明他从未被遗忘。

    可恶的应小雨,他居然打破了她的坚持。

    他不过是个替代品,朝云愤忿地想,声音变得更冷了,“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滚,我不想见到你。”

    应小雨挫败地坐起来,“我不能代替他吗?”

    朝云前进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他,犹如女王训示臣民,“谁也不能代替他滚,现在!”

    他望一眼窗外电闪雷鸣,夜雨倾盆,说,“朝云,外面下雨。”

    他和解似地伸出双臂要抱她,却被她嫌恶地挥开,“滚出这个房间,随便你睡哪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滚吧!”

    他无力地垂下双臂,忧郁且悲凉地看她一眼,便默默拾起地上的衣服走出房间。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埋在被子里纵声大哭起来。

    (五)

    那个雷雨夜之吻,令两人的情感降到了谷底。

    也许,不过是她一个人在倔强地坚持,段暮雨对她一切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冰冷,晚上不再打电话让他去别墅,似乎有意隔绝他于千里之外。

    在她看来,他与女同事的轻松笑语,面对她时的微笑……,都成了变相的挑衅。

    她是杜氏企业的未来掌舵者,不需要求任何人,不受任何人的要挟,他如果想以自己酷似段暮雨做为筹码,来诱使她就范,那么他太天真。

    没有他的抚慰,她咬牙挺过难捱的夜晚,白天的脾气则愈显暴躁,最爱拿他撒气。

    杜朝云看着桌面一堆纷乱的报表,拧紧了眉头。

    自从车祸,她看报表分析吃力了许多,幸亏应小雨在旁协助讲解,才不致造成多大的阻碍。

    该死的应小雨,需要他的时候,死哪里去了?

    她按快速键,拨通内线电话,“嘟……嘟……嘟……”,无人接听?!

    她放下听筒,坐在原位。

    不到三秒钟,她难耐地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百叶窗前,透过玻璃窥视外面的员工。

    也不在!

    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整个人变得特别烦躁不安,索性拿着杯子去茶水室冲咖啡。

    还没走近,远远地,她看见应小雨端着杯子,与一个女员工站在一起,大概是他说了什么,逗得那女人咯咯笑。

    他很会讨女人欢心嘛!

    他是她出钱雇来的,凭什么讨别的女人高兴?

    朝云只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她疾步上前,手中的瓷杯故意击在门板上,发出“嘭”的闷声。

    那一对说笑的男女倏地停顿,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朝云冷凝着面孔,说:“应小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六)

    刚关好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杜朝云的火气就爆发了。

    她厉声说:“你是我花钱雇来的,你的作用就是讨我高兴,你再对那个花痴笑一下,我就把她炒了。”她恨恨地捏紧手里的瓷杯,嘴唇因为气恨而颤抖。

    应小雨皱眉说:“我不是为钱。”

    “哼,不是为钱!你以为一个三流野j大学毕业生能在杜氏工作,是凭什么?要不是你的脸,你以为你能在杜氏立足?”

    “我有能力。”

    “能力?你的能力就是陪我上床。”

    “陪你上床?”应小雨讽刺地笑,好看的嘴唇抿起来,显得异常冷情。

    杜朝云自以为占了上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明白自己的价值就好。不准再对那个花痴笑,知道了吗?”

    这个女人既不爱人,也拒绝别人接近她,她要用寂寞的枷锁把爱她的人劈杀。

    应小雨首次站在另一个角度省视她。

    他冷冷地笑,“假如,我对全公司的女人笑,你能把她们都解雇吗?假使,我真的是为钱,但那并不包括出卖我的自尊。杜总经理,您越权了。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拉开门准备出去,却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一愣,对方喊道:“快闪开。”

    晚了。

    背后飞来的瓷杯正正砸中他的脑门。

    (七)

    杜威将热毛巾敷在应小雨的脑门,气急败坏地骂,“杜朝云,你越来越过分了,我真是太宠你,把你惯坏了……”

    面对父亲的责骂,朝云依旧是一脸高傲,玩着手里的原子笔,说:“他自找的,不关我事。”

    “不关你的事?你要把小雨折磨死了,才甘心吗?云云,把段暮雨忘了吧,你的日子……”

    “啪”,原子笔戳在原木桌上,发出清脆的折裂声。

    朝云甩掉笔,拿起皮包,冲出办公室……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杜朝云开着车,在街上游荡。

    牵手的情侣,买菜的小夫妻,散步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