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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起来或已经过去了的你,这个人是最不可爱的人,我们不能爱这个人,他是欲望之火,他要么诱惑,要么被诱惑,但他不会去爱,他是我们痛苦的根源之一,这个人藏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我们社会地位一变好,就可能变成这个人,我们挣了一大笔钱也可能变成这个人,我们要是在十八岁忽然变得漂亮了,同样也会变成这个人,无边无际的梦想仍能使我们变成这个人——这是表面成功使人变坏的典型例子,你运气一来,表面上一优秀,内在精神若没有跟着发展起来,就极容易伤害别人。我们对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是不理他,当他对着我们发着热迎过来时,我们必须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你!”

    从姑娘开始说起 十

    你若是不幸被他吸到了,完全地难以自拔,并且决心要与这样的人玩游戏,那也请振作起来,现在你该学习的是让如何让心肠变硬了,是对自己硬,你要战胜自我的欲望,你可能真有一次打击对方的机会,那就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离场,那个撒谎者总是跟你玩失踪,他骗你,令你焦虑,而你是诚实的,你只跟他玩一次失踪,但必须是最坚决的,你真要做的是“人间蒸发”,这是诚实的力量。说到做到,那是一次最干脆的失踪,必须是连回声也没有。但你须知道,你的这次打击机会给他造成的伤害很小,他顶多会觉得你有点莫名其妙,会回头假装关心或找你,这时你就知道,你已赢了,删去他的电话、电邮、sn,甚至你与他共同朋友的电话,以及一切与他有关的信息,克服一切想跟他说什么的念头,绝不要再理他,全身而退,这是你真正学会了自我保护。

    须特别记住一条儿,那就是,这欲望游戏的实质就是“看谁离得开谁”,特别要记住这一点,这也是假恋爱与真恋爱的区别,假恋爱第一比的是能否诱惑得到别人,第二比的就是离开对方的勇气,与再找到新人的信心,所以你不能舍不得,你最好让对方舍不得。若你偏偏不是一个表现欲同样强并且同样封闭的人,那么,你最好的结果就是尽快离场,不要去打必败的战斗,浪费时间自我折磨。

    要是你对自己的能力超有信心,并希望锻炼自己的邪恶,那么绝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把游戏变成“哄孩子”游戏:你要熟练地使用谎言满足对方的表现欲与虚荣心,这样,游戏可以继续,你也可以不受伤害,因为你的主题变成了机械式的小拉扯,这种小拉扯还得不太上心,你只是一个陪客,孩子哭了,你随手递给他一枚糖果,孩子笑了,你亲一下他,重要的是,你得假装陪着他,呵护他,假装自甘低贱,且乐此不疲,发展到极致,你最好是个受虐狂,把对方想要的东西及时地展现出来,痛苦、快乐、嫉妒等等,反应要丰富,要及时,要恰到好处,其实你只是通过满足对方的控制欲而求得一种与别人的机械式交流罢了……这法子我有过经验,难点在于有时心肠不够硬到底,说谎后感到内疚,以及不易坚持。

    我懂得邪恶是一种能力,与善良一样,它必须经过非常痛苦的磨练才能有所成就,但你用它来对付谁呢?我们不想与邪恶的人打交道,有时是因为懒惰,劳心费力,我们要远离那些邪恶的人,更多是因为我们要有效率的生活,邪恶在本质上是一种深刻的肤浅与狭隘,那是我们必须要警惕的东西,但我们必须要懂得一点点邪恶才行,不然我们就总是被控制者,求助者,等待奇迹者,哭泣者,抱怨者,弱者。我们的爱欲是有限的,我们对于那些对我们漠不关心的人必须是不关心的,在欲望之爱中,你若总是坚持一点:每一次付出必须赢得回报,打出的电话必须打回来,一件礼物必须换来另一件,一次帮助必须转回到你自己身上,一种欲望必须勾起相同的欲望,不然,游戏就立刻终止,再往下人就落入陷阱,你可以开辟新战场,但游戏规则是同样的,若是你总是接不到回应,你就应明白,你并不适合玩这种游戏,如同你不会下棋却非下一样,总是输有什么意思?别那么偏执,人生还有别的东西,干嘛非沉迷在欲望之中呢?不要再贪得无厌了,正如作家徐星所说,“剩下的都属于你”,你可能觉得你的东西太少了,你太贫穷了,但那才是你的真实处境——不要怕,更不要焦虑,因为贫穷是所有人的起点,从那里,你可自由地向任何地方去轻装而去,那些带着大包小包的人是不值得羡慕的,一般来讲,看都不用看,里面装的多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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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姑娘开始说起 完

    我看到无数我过去的身影,迷茫无知得不着边际,你们坚硬的自我正是急待粉碎的那一个,那一个个饱受欲望折磨的自我或是正试图饱受欲望折磨的自我还远未觉醒,你们自以为是地得过且过,或以为见过真爱,或是了解自己的欲望,你们把我说的对付欲望的方法视为一种使自己的欲望战胜别人的欲望的方法,你们错!而且你们会一直错下去,我看到你们淡暗无光的懒惰的人生就在我眼前飘浮,我为你们而叹息,这真是失败,荒谬而令人惋惜,好吧,让我的关心顺水而去吧,你们无法感受那平等的叹息及怜悯,那是一个出院的人,对着剩下的病人的叹息与怜悯,我知你们中的有些人会讨厌我,说我偏执、极端与荒唐,用脏话骂我,还说我向你们展示优越感,会用“自以为是”来解释我说的话,或者说什么“标准不一样”,我懂得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好受点,才会认为自己至少没有问题与错误,我理解你们的悄悄的不安、愤怒及嘲笑,你的命运便是在痛苦与无聊这两极来回摇摆,最多用忙碌与假成功来打发时间,唉,人各有命吧。我已尽力,把能说的说了,就到此为止吧。

    敏感者手记(1)

    1  今天以及这之前的若干个早晨,北京笼罩在一片黄色灰尘之中,看起来真像是一座远古的城市,也许多年以后,人们就会以这种方式描绘现在的北京,那时我们已与灰尘混在一起了,若可听他们的描述与想象,一定感到很好笑,就如同以前的死者的灵魂看到我们现在这么折腾想发笑一样。

    是思念令人发笑。

    你们说我颓废,我才不颓废,我这么倔,怎会颓废?我有斗志,我自信这斗志不弱于多数人,我也不怕累,我相信,有的是休息时间,而且也许我最终会得到一次最长久的休息。

    你们说,你们简单快乐积极,我说,错!

    你们迟钝麻木加肤浅,所以迅速而一劳永逸地跌入生存的细枝末节当中,如同灰尘落入古老木板的裂缝,你们一点也不知道,有些与你们一样的灰尘,曾被某些怪风吹离了木板,从高处俯瞰过,虽然那灰尘并未看清什么,但他始终知道,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如此。

    不得不说出真相,真相是,我敏感。

    也许,我只是敏感罢了。

    我少时便嗅到距我几十年外的死亡的气息,当然我也嗅到很多近旁的生的气息,每一项生之细节都与死之细节相对应,使我过得与你们不一样,情况就是如此。

    市俗生活总是在一段时间后使我厌倦,从小就是这样,在那无力的时候,我得使劲地让自己喜欢一切,才能像别人一样生活,这种困难是很难与不敏感的人讲的,我有时嘴欠,忍不住嘟囔一句,朋友,你忙什么呢?知道你会死吗?你靠忙碌来逃避管用呢?

    老牛五六年前曾在电话里嘲笑我,说我是“市场上的斯宾诺莎”,这讽刺当然是开玩笑的,说的却是那些从未跃起过的灰尘的快乐。你们的世界比较牢固,你们一直生活的山d中,但我曾闻到阳光,柏拉图也曾在山d中闻到阳光,他说,“世界不这是样子”,斯宾诺莎同样敏感地闻到阳光,“上帝可能是另一个样子”,他说,他说………他跃起过,但同我一样,也没有看清楚世界。

    佛陀宣称,在终极尺度上,世界是看不清的,无从说起的,因为很难说有眼睛,也很难说有世界,佛陀曾于禅定中照见五蕴皆空,我猜他几乎已达到想象与真实的边界,佛陀是敏感者,这位敏感者曾跃起很高,并自认为那是顶点,他已得到全部信息的本质,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缘,相续相依,但因缘是什么?沿着这一条路追问,会被问到语言之外,在那里,我统一称为人类想象力控制的王国,那里有很多我们未曾察觉到的信息,在那里,我们是梦,你们也是,一切都是梦中梦。

    佛说,我不是佛,没有佛,佛未说过一句话。信佛的人说,也许有语言,也许没有语言,所以讲不清,他们认为自己讲得清“讲不清这一件事”,当然了,这种智慧我能理解,在价值判断上,否命题永远是更容易对的,因为否命题更开放。

    敏感者一般在直觉上喜欢否命题,他们感到死亡的压力,他们的反抗或叛逆之后,会留下一片废墟,他们的工作多半是在那废墟上展开的,那便是自由,拥有了更多的信息,便可让一切重新开始,于是世界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想象的翅膀终于展开了,他们凌空飞起,寻找出发地,寻找家园,寻找新的休息地,寻找我们可以安睡的地方,有人还会寻找我们最后的目的地,这是狂徒在飞,呵呵,壮丽的飞行!

    死亡是一个否命题。

    有了死亡,那些被市俗生活抓住的意义便塌陷了,快乐、尊重、性、成功,几乎所有的一切,那是被包围在屠场中的人群,医院就在他们身边,火葬场也在,丧钟天天在敲,海明威曾问:“那声音听来为何如此令人不适,那钟声为谁而鸣?”

    他敏感。

    不是死亡开放,而是死亡令生存开放(或表现得参差不齐,丰富多彩),这是有头脑的敏感者懂得的,敏感者就如同在枪林弹雨中生活,他们感到危险,他们警惕地寻找逃脱之路,他们的意识状态高于常人,他们太警觉了,常常把现实与想象弄混,常人当然地不相信他们,认为他们是大话者,无用者,无病呻吟者,但是,且慢,他们蒙对的几率其实远高于常人,他们的预言范围也很大,三百年后,人们才验证了司汤达所察觉的人性,人们不相信敏感者,因为有时敏感者会在常识上出一些荒谬的错误,但是,如果大家耐下心来比一比,看谁能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好?敏感者由于专注细致,常常会把事情做得很完整,只是他们做的事情常人不感兴趣罢了。

    敏感者手记(2)

    常人的那一套不过如此。

    当然,另有一些敏感者天生便看到否命题带来的开放。

    试想,人生若是没有面对那冰冷坚硬的否命题——死亡,那么人生怎会向所有的方向迈进?生简直就是被死压迫着前行,去寻找其它的出路,人们看不到,对错是隐喻,生死是隐喻,话语仍是隐喻,一切皆隐喻,那真实是那么艰难,所谓的本体让一代代敏感者费尽了心血,什么物自体,什么意志,什么神,什么太一,什么梵,什么涅磐,都是从某些角度契入那隐喻,人们的思想迟钝到只会被无限、死亡之类的词语吓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那里停住了,佛陀便是靠四禅之后的一次超越,感到了本体之后的一片开放,数学家康托尔发现了与无穷有关的演算,牛顿便使用数学表述代替了更为繁复的哲学论述,这些倔强的人类开创的有关隐喻的孤岛,像黑暗中的一星星火光,虽然这些孤岛之间目前还缺乏联系,但人类眼下的多数希望也就在此,要知道,一旦联系在孤岛间完成,火光便会照亮一大片未知之地,可令我们的视野更加开阔,可令我们对自我与宇宙有更多的了解,可令我们的存在具有更多的广延——但迟钝者才不关心呢,哼哼,他们看不到这些光亮与他们的生命的紧密联系,唉,懒惰者,昏睡者,忙碌者,坐在别人的粗腿上却不知感谢的人,假装能握住命运,却把命运交给别人的人,除了相互劫掠,你们其实并不懂得更多,你们的自大与自信是多么地虚假啊——这可是我的尖酸与刻薄,你们就不必原谅了

    我相信,大多数人对此是不会在意的,他们迟钝,根本就不关心自己一生下来是坐在谁的粗腿上,他们只关心他们眼皮底下的生活,他们付出一便要求回报二,而且只在动物标准上做攀比,看谁占有更多的权力、物质与性,他们不知,从一个更广阔的视角上看,那都是想象与隐喻!所以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什么叫高尚与高贵,他们只能是庸俗的,算计的,惴惴不安的、怏怏不乐的,他们最多只能尽其所能,了解一点粗浅的“幸福论”罢了,只有他们才敢于心安理得——其实那有点不知羞耻,那是挥霍遗产而不知的败家子,当然,多数人总是更惨的,是对真正的遗产视而不见,反而去哄抢一些破烂货。

    常人说,过度敏感有好有坏。

    那是一个假的价值判断。

    常人说,敏感只会带来痛苦。

    那也是一个猜测。

    常人说,我没有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们从未有过敏感者的感觉,才会如此说。

    我说,敏感者的人生只是所有人生中的一种,并无什么真正的优越或劣败之处,有的只是与别人不一样而已。

    到底有什么是属于生命的?这是个问题。

    当心情平静之时,我看到,只有面对死亡之时,我们的道路才是开放的,当没有死亡之时,我们的路也会消失了,我们便不是生命了。这一点,连柏格森都终始没有弄清,他的“生命冲动”太盲目了,未被合乎逻辑地置于理论框架之内,所以对理论更为熟悉的罗素讽刺他,说想瞧一瞧,当他要跨那人生最后一道栅栏时,还冲不冲动?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善意严谨的,那是柏格森这位极具才华的哲学家终始没能说清的一个论题。

    敏感者说:我看到幻象。

    其实他看到的是真实的图像,但他知道,他若说那是真的,人们不会信。

    敏感者说:嗨,你在对我说什么?为什么每一句听来都像是告别?我觉得你们那么亲,那么亲,是因为我们将会在某一天分离,而再次重聚的时候,你们却无法认出我。

    敏感者为此而伤感。

    敏感者说:我爱你们所有人,直至最瞧不上我的那一个。

    这话是真的。

    敏感者说:杀死我吧,我好像很怕,其实我才不怕,因为我知自己早晚会死,而展开后的死亡并不比生更差劲,又一段旅程可能会开始。

    敏感者手记(3)

    这些事连起来很荒谬吗?一点也不!你们真的不懂得敏感者。

    以后我想换个方式说话了。

    以前我说:“我自私冷漠。”

    你们认为我自私冷漠,你们不爱听了。

    我若说:“我们都自私冷漠。”

    但想必你们不爱听,你们总是对的好的。

    最后一条出路,我可以说:“他们自私冷漠。”

    但我不想这么说——因这话的意思的错的,对于我来讲,没有“他们”这一回事,“他们”是妖魔化的自我,更容易使人认不清。

    我感到人类一直在像话痨般自说自话,话语是人类为自己创造出的最有趣的玩具,有趣之处,在于用这个玩具可制出更多的玩具,有了玩具可玩,人类才更像人类——谁能感到黑沉沉的动物紧张?动物就是紧张地在死活间移动,人类更敏感,他们发现死活之间,还有一片空虚,那空虚可叫人松弛,语言就是为填补那空虚而创造的,我们说话了,空虚便暂时地被覆盖了,如同用树叶铺满湖面。

    据说神比人敏感,神知道一切,最粗的事和最细的事,但神不说,所以那些刻薄如我的人,就讽刺神,说神就是空虚。当我更刻薄的时候,我说,你们与我,同是空虚,我还有最后的刻薄呢,但我留着,受罚时再说。

    只有最破碎的梦才是真的,那是一些细细的梦的粉末,已被一次次挫败磨砺得不能再细,仍闪光,却几乎无法被人察觉,那是剩下的最后的梦,生活对它已毫无办法,因为它已变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我知它是不屈的,无法被摧毁的,坚强的。

    那是人人都曾拥有的梦,对人生的爱情之梦,可惜,人们不再相信它了,它被人们遗忘了,那是最好的办法,我是说,人们学会了心肠硬。

    我曾支离破碎,直至一塌糊涂,我理解那最柔软的生之梦,那种对人生的最大胆的感情——深刻的、锐利的、悄悄的、亲切的、深沉的,甚至不须说,一个眼神便可表明一切,那是我们的爱情,它的目标散乱不定,可落在一件物品、一个人、甚至整个宇宙上,对于我们的目标,我们会朝思夜想,我们幻想、猜想,我们要它,因为它是我们的人生之梦,叔本华曾议论过那梦的沉重,认为那是整个族群的冥想与叹息,几乎为个体所无法背负,我认为那是我们的文化偏好——对于我们的梦,我们是那么留恋,那么难过,那么不舍得,无论能否得到,我们都会柔肠寸断——人生总是会被那梦想袭击的,因为我们不能不爱,我们的恨就是被挫败的爱,我们有时会做出噩梦,那是我们的沮丧与颓废。

    我走在街上,看到那些行人,那些形状各异的移动着的生命,那些曾经被希望与梦想燃烧过的身体,那些被各种有名的与无名的力量伤害过的生命,他们前面是喧闹的店铺,后面是拥挤的人群。我懂得,这所有的人们,都曾经是垮掉过的或是完全垮掉了的。正是在这一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