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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部分

临风的脸上挂着骄傲。

    “嗟!再好的原料,落在不懂行的人手里,也只会糟蹋了!”我存心跟他抬杠。

    “再加点龙胆草。“他随口吩咐。

    “你自己没有手吗?干么支使我?”

    “把金莲给我一把,……他不理,继续颐指气使。

    “你有完没完?”我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微微失神。

    “怎么,对我动心了?“他头也不抬嘲弄地笑了。

    “呸!你少臭美了!”我冷哧一声,转身走入花田:“你慢慢玩吧,我不侍候了!”

    “那边有酿好的百花酒,你要不要尝尝?”他也不勉强我。

    “不好喝的话,死定了!”我嘴硬地走过去,倒了一杯出来。

    但见那酒色泽金黄,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熏人欲醉。喝到口里,更是齿颊留香,甘甜滑爽,竟是越喝越好喝。

    “少喝点,那酒后劲足,会伤头的。“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小气!”我嘀咕一声,乖乖地放下了酒杯,跑去辣手摧花——大不了,我回去要默言替我弄几坛来,呆在家里喝,总安全了吧?

    “好了,可以封坛了!“慕临风站在檐下,向我招手。

    “你封就好了嘛,干嘛叫我?”我不情愿地移了过去。

    “快来。“他不由分说,抛给我一块雪白的棉布,两人合力封上缸口,再盖上缸盖,小心地把它移到事先挖好的地窖里。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拍手便想离开。

    “等一下,还没完。“他忽然倾身过来,握住我的手,强行按到他的手背上:“捉住我的手,别放!”

    “干嘛?”我瞪他,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想占我便宜?”

    他不理我,肃着容,索性强行按住我,伸出修长的手指,凝气宁神,在酒缸上刻下一行小字“苏秦,慕临风酿于天启七年四月。”

    我一呆,象被火烫了一样,扑过去奋力擦那一排字:“你疯了!让默言看到了,非杀了你不可!”

    “擦不掉了”,他嘴角噙着胜利的微笑,抱着胸退后一步欣赏着他的杰作。

    “我,我打碎这口缸!”我慌乱地四处张望,想要找东西来砸坏它。

    “不过是一缸酒而已,你到底怕什么?”他懒懒地望着我,笑得狡猾而自信:“还是说,你心里终究是有我的,所以,你先心虚了?”

    “我心虚个p啊!”我一气,忍不住口出粗言,提起脚照着那排字用力踹了下去,结果痛得抱着脚嗷嗷直叫唤。

    “哈哈!”他先是一怔,随即昂着头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放肆而张扬的笑声,顺着晚风在空旷的原野上远远的传了出去,悠扬如乐,动听如歌,那强大的感染力,使我终于也忍不住笑了,…”

    32针锋相对

    慕临风那似笑非笑的一直在脑中盘旋,那热辣中带着温柔的吻似乎仍在持续,唇齿间似乎依旧充塞着他的气味。心里闷闷的,象是拼积木,却缺了很重要的一环,怎么也连不起来。

    “无名大叔。”我怔忡不安,一头撞进无名的怀里。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我,涨得老脸通红:“小雪丫头,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

    “嘿嘿,有什么关系?横竖你只几根排骨,也没啥好看的。“看到他,我心中蓦地一动,有一个念头被撞了出来,我按捺住心跳,才不管他难不难堪,跳过去抓住他的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问你,你可不许有半点隐瞒。”

    “王妃的疑惑,我有几个脑袋,敢不解答?”无名尴尬地笑了笑:“你可不可以先放开老夫再说?”

    “不可以!“我蛮横地揪住他的臂,把他往僻静处推,附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问了他两个问题。

    他呆了一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这……”

    “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了!”我松开他,蓦地松了一口气,心情愉快地往回走。

    “哎,小雪,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啊?”无名一头雾水地追着我大喊。

    我耸了耸肩,头也不回,吹着口哨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踏着月色回了蒹葭院。

    “最近你经常往外跑不说,好像还常常晚归。”默言在院子里等着我,远远地迎了上来,话里是淡淡地轻责。

    “有点事回来晚了,刚才又碰到无名,跟他聊了两句,“我微笑着回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下次不会再这么晚了。”

    “聊什么了,心情这么好?”他有点好奇。

    “没什么,随便聊了聊。”

    “是吗?什么事这么神秘?不能跟我说吗?“他有些焦躁。

    “嘿嘿,关于女人的心理和生理上的问题,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

    “秦秦!”默言不高兴了,拉长了脸闷闷地看着我:“你又跑去缠无名?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关于那些事,你还是找我就好了,我是你相公。无名年纪再大也是个男人!”

    “得了吧,你这个蒙古大夫,连喜脉都摸不到,还能指望你什么?”我笑眯眯地戳他的死x。

    “秦秦,你又提!“默言气急败坏地红了俊颜。

    想起他得知我怀孕时的傻乎乎的样子,我抿着唇,温柔地看着他,笑了——是,这就是默言,一个霸道冷硬的大男人,但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却独具魅力,让我情不自禁心旌摇曳。

    那自然流露的赤子之心,是任何邪魅与疯狂都无法比拟的珍贵气质。

    “对不起。“我主动抱住他强健的身体,真心地道歉。

    “居然给我道歉,真是稀奇。“默言笑了笑,反手环住我的腰,拥着我往回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很早就从国子监出来了,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默言,要是我说实话,你会不会生气?“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不会吧?这会子功夫,你又闯祸了?”他勾起我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我。

    是,而且很大。

    “默言,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我不答,垂着眼睛问他。

    “那得看是什么事?“他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满不当一回事。

    “如果,很严重呢?“我不答,继续盯着脚尖发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用折磨我,还是直接讲算了。我保证不找你的麻烦,也不生你的气。”默言手底下的力度倏地大了几倍,握得我手腕生疼。

    “我,瞒着你拜了一个师傅学武功。”我望着他焦灼的眼神,心中一悸,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就这样?”他皱眉,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别的了?”

    “恩”,我垂下头,把脸藏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他:“因为你一直反对,所以我反而更加想学。今天才知道,我果然是不适合练武的。”

    “师傅骂你啦?”他露出了然地笑,柔声安慰我:“不要紧,你要是真的那么想学,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他不但骂了我,他还吻我了,而我,似乎动心了——我望着他,很想这么直接告诉他。

    “怎么了?”他低声诱哄我向他倾吐心事:“是不是他骂得很凶?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不用了,我再也不想学了。”我低下头,闷闷地回答。

    “你,那么在乎他?”默言呆了一下,抱住我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我是很在乎,差一点就丢了心。我怔怔地看着他俊帅的脸宠。

    “不是,被骂了谁也不会很高兴吧?”吐出来的话却变了。

    “他是谁?多大了?你在哪里认识的?”默言摒息问我。

    “一个糟老头罢了,在哪里认识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反正不打算再见他了。”我淡淡地笑了笑,转了话题:“今天好累,不陪你到书房看书,先睡了。”

    “我陪你,忙了一天,我也累了。”

    这一晚,默言躺在身边,几乎是彻夜碾转,而我理清了心绪,一夜好眠,沉沉睡到天明。

    默言一再的交待,无香的婚事一定要办得周周到到妥妥贴贴,比云涛的婚礼还要隆重。所以,接下来几天一直忙着收拾无香的那幢宅子,忙得脚不点地,似乎连喘气都找不到时间。

    等我好不容易空下来,到女子俱乐部里去时,已是一周以后。

    还没等我进门,已闻到了了阵浓郁的香味,和阵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在做什么好吃的呢?有没有给我留一点?”我微笑着跨进了大门,话还未落音,已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系着美丽的围裙,手执锅铲,僵在了教室的讲台上。

    “小雪姐姐,你终于有空来了?”晚晴笑盈盈地站了起来,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几天没来,咱们这里又来了一个新朋友呢。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秀荷,李姑娘。这位呢…”

    “不用说了,我认识她,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昭王妃,对吗?”秀荷望着我,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李秀荷,是吗?”我默默地望了她半晌,淡淡地挑了挑眉毛:“你在这里做什么?”

    行,她真有毅力,真是百折不挠,现在不仅是闯进门,还登堂入室了。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想搞什么?

    “小雪姐姐,你不知道吧?秀荷很会做菜呢!这几天,她教我们做了好几道名菜呢!”晚晴热心地推荐:“瞧,这道香橙拌凉粉真得很不错呢!色泽艳丽,清爽滑口,口感极佳,你试试吧 ”

    “谁让她来的?”我冷冷地看着晚晴。

    “怎么了?”刑部侍郎马夫人尴尬地站了起来:“我几天在茶楼遇到她,说起来大家同住一条街。又见她身世可怜…”

    “身世可怜?”我冷冷地接了一句——真好笑,她现在是在博同情吗?

    “是啊,她未婚夫几年前去沐风经商,至今音讯全无,最惨的是耽搁了她的青春啊!”马夫人一脸的同情:“后来,她说起一个人在家寂寞无聊,我就想多一个人更加热闹,就带她来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有。”我淡淡地朝她笑了笑:“欢迎加入我们。”

    “是啊,秀荷不但人漂亮,精通女红和音律不说,烹饪的功夫更是一流。短短几天,已经教了我们好几道名菜呢,做得可一点也不比馆子里的差。”晚晴提起她,笑得花枝乱颤,摸着头发硬要我瞧:“看,这是她送我的金丝团花凤凰簪,洒脱吧?咱们哪是贪她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意,对吧?”

    “今日来得匆忙,不及准备王妃的礼物,明日一定补上。请小雪姐姐原谅。”秀荷望着我抿唇一笑,微微敛衽,福了一福。

    她真是好笑,竟然拿着默言的钱来给我下马威?默言若是知道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就不知默言给她的那点钱,能够让她这么随意地挥霍多久?

    这么幼稚又无聊的游戏,我才懒得理会。

    只不知她费尽心机接近我,讨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究竟有什么意图?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样,我对她越是反感吗?如果她想利用周边的人劝服我,让她进昭王府的大门,就实在是太愚蠢了。

    “不必,你继续吧。”我默默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

    “好了,可以吃了。“她低下头,放上最后一片装饰用的香橙,笑盈盈地把盘子传到每一个人的手上。

    立刻有等候在廊下的男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灶具收拾干净,还给这里一片洁净的空间。

    秀荷端了一只碟子,慢慢地走到我身边,脸上漾着甜蜜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姐姐也尝尝吧,我记得,爷最喜欢这道菜,每到夏天必要尝的,每次尝了都会赞不绝口地夸我。他还说,……她掩了唇,笑盈盈地瞅了我一眼:“我倒是忘了,姐姐身娇r贵,怕是从来也不曾替爷洗手做羹汤呢。又怎么会懂这其中的乐趣?”

    “未婚夫在外经商数年未归,是吗?“我淡淡地笑,忍住挥拳把她那自以为诡计得逞,一脸胜利的灿烂笑容揍得稀巴烂的冲动。

    “是啊,她真的好可怜呢。多好的一个姑娘,被一个臭男人耽搁了!“晚晴惋惜的长叹一声,马上又走到一边跟其他人研究那凉粉的做法去了。

    “那么,“我望着她,慢慢地朝她绽开一个微笑:“我希望他永远不会回来,也祝你一辈子孤孤单单。”

    “怎么会呢?“秀荷怔了一下,望着我森森地笑了:“我有你们这些好姐妹作伴,永远都不会孤单,最少,我会拉上你做陪啊,不是吗?”

    我眉尖一跳,忍住那股从心底泛起,直爬到背脊的恶寒,故做镇定的看着她——不,我不能输给她!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默言好像是绝不会放着我不管的,杰不对?“我耸了耸肩,故做无奈地呵呵地笑了。

    “你!“她气得俏脸发白,终于再也装不下笑脸,急匆匆地脱掉那引我恶心的绣着荷花的围裙,冲出了俱乐部,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小雪姐姐,秀荷怎么突然走了?”晚晴诧异地看着我。

    “我哪知道?或者她有急事吧?”我笑了笑,淡然地走开了。

    33玩火自焚

    要不是默言惯着她,她敢这么嚣张?

    死默言!本来我不想再为了这件事跟你呕气,真心地想让这件事情船过水无痕的,尤其是在慕临风出现之后,我更加体会到你的心情。

    可是,你居然不好好管束她,让她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这口恶气让我怎么忍?欺侮她有失风度,欺侮你总是可以的吧?

    谁让你不把她处理得干净利索,让她来搅坏我的心情?

    我愤愤地走到小树林里,找出那三块石头摆到树底下,一个人呆坐了半天,看看天色全黑了,这才不急不慢地回了府。

    “又跑到哪里去了?“默言很不高兴地等在房门边堵我。

    哟,天要下红雨了,今天竟然比我还早回来?

    “是不是我现在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向你报告?“我推开他,慢慢地往房里走。

    “莫明其妙的生什么气?”默言呆了一下,追上来抓住我的手:“我不是担心你吗?一个女人天黑了在外面走不安全。”

    “真的哦?谢谢了。“我皮笑r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

    “谁惹你了?”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今天有点累。“我怏怏地歪倒在软榻上闭着眼睛装睡。

    “默言,出来一下行吗?“傅云涛在房外j猫子鬼叫。

    “我去去就来,你先别睡,等我。”默言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低低地交待。

    “去吧,去吧。”我随意挥了挥手,赶他出去。

    “等我啊。”他不放心地再叮嘱一句,这才匆匆地走了。

    我从微微掀开的眼帘里,偷偷看着他疲倦的身影,忽然一阵心软。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不要迁怒于他啊?

    可是,他一直站在秀荷那边说话,同情她,可怜她,给她钱花!哼!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高举着利剑的复仇女神,除了外表呈哪里有半点柔弱娇怯的样子?

    瞧瞧她拿着默言的钱做了什么?居然还要送我东西?真是笑话!那里面的钱有一分一毫是她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吗?

    以为跑到我面前显摆一下她的各种才艺,我就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有那么多的才艺与优点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那只不过是她博取男人欢心的一种手段,如果不肯自力更生的话,她永远都是一株菟丝花,最多不过是比其他的多几条丝,多长了几个吸盘,可以让她吸得更牢固罢了!

    如果她今天利用默言给她的钱,再利用她自己的所长,成就一番事业。哪怕不是很成功,就只是开一间小小的饭馆。我都会佩服她的勇气,赞赏她的志气!又怎么会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轻视她?

    所以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正在胡思乱想呢,默言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静静地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我:“秦秦,睡了?”

    我不语,默默地躺在黑暗里。

    “奇怪,她今天吃错药了?脾气这么大?”默言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开始悉悉簌簌地脱衣上床。

    你才吃错药呢!

    我火气往上冲,刚想张嘴反驳,他已从身后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腰。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翻了个个,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悠悠地叫了一声:“临风。”

    “秦秦?”默言一呆,身子明显地僵硬了起来,双手在我腰侧紧握成拳头。

    我暗暗好笑,算定他这一晚铁定又是碾转不能成眠,心里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噙着一抹微笑,蜷着身子缩在他怀里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

    “秦秦,我有话跟你说 ”一大早,默言破例没有去早朝,神情严肃地顶着黑眼圈等着我。

    活该,他这是自作自受!

    “很重要的事情吗?”我故做天真地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不能晚上再说?我今天约了晓筠帮她选首饰呢。你知道,她那个人挺挑剔的。我怕去晚了今天又得回来好晚。”

    “就几句话,我问了就走。“默言静静地看了我好久,慢慢地问了一句:“你那个师傅,真的没再见了?”

    “嘿嘿,我想了想,发现练武其实也蛮好玩的,决定继续练下去。”我笑了笑,把我昨天做的决定告诉他:“事实上,我今天也约了他,准备见完了晓筠就去见他呢。”

    “别去了,你想学什么,我来教你不行吗?“默言老大不高兴地拉长了脸。

    “哎呀,你别这么小气嘛!”我推推他的肩膀:“你们古人不是最讲究那个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吗?我都已经拜了师了,怎么可以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