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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

嘉兴破窑外与武三通相斗,站在他当作兵器的栗树树干

    上,武三通始终甩她不脱,便是这门功夫。樊一翁一怔之际,

    杨过左足又跨前一步,右足飞起,向他鼻尖踢去。此时樊一

    翁处境狼狈之极,敌人附身钢杖,自己若向后闪跃,势必将

    敌人带了过来,这一脚自是躲避不了,他双手持杖,无法分

    手招架,而胡子被剪,又少了一件防身利器,情急之下,只

    得抛下钢杖,这才后跃而避了这一脚。当的一响,钢杖一端

    着地,另一端尚未跌落,已被杨过抄在手中。

    马光佐、尼摩星、潇湘子等齐声喝彩。杨过将钢杖在地

    下一顿,笑道:“怎么?”樊一翁涨红了脸,道:“我一时不察,

    中了你的诡计,心中不服。”杨过道:“咱们再来过。”将那钢

    杖轻轻抛去,樊一翁伸手去接。哪知钢杖飞到他身前两尺余

    之处,突然向上跃起,樊一翁接了个空,杨过飞身长臂,又

    抓了过来。马光佐等采声越响,樊一翁一张脸更是涨成了紫

    酱色。

    金轮法王与尹克西相视一笑,心中暗赞杨过的聪明。昨

    会周伯通以断矛掷人,劲力即发即收,矛头掷出后中途变向,

    此时杨过自是学了他这个法子。只是矛头有四而钢杖惟一,钢

    杖沉重,转劲不难,杨过此举远较周伯通为易。但公孙谷主

    与众弟子不知有此缘由,不免大为惊诧。

    杨过笑道:“怎么?要不要再来一次?”樊一翁胡子被剪,

    钢杖被夺,全是对方用智取胜,要他认输,如何肯服?大声

    说道:“你若凭真实本领胜我,自然服你。”杨过微笑道:“武

    学之道,以巧为先。你师父头脑不清,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

    差劲了。我劝你啊,还是改投明师的是。”这话自是指着公孙

    谷主的鼻子在骂了。

    樊一翁心想:“我学艺不精,有辱师尊,若是当真不能取

    胜,今日只有自刎以谢师父了。”一咬牙,猱身直上,杨过横

    持钢杖,交在他的手里,说道:“这一次可要小心了,若再被

    我夺来,须怨不得旁人。”

    樊一翁不语,右手牢牢抓住杖端,心道:“再要夺得此杖,

    除非将我这条手臂割去。”杨过叫道:“小心了!”和身向前扑

    出,左手已搭住杖头,右手食中二指倏取他的双目,同时左

    足翻起,已压住杖身,这正是打狗棒法的绝招“獒口夺杖”。

    先两次杨过夺杖,旁人虽感他手法奇特,但看得清清楚

    楚,这一次却连樊一翁也不明其中奥妙,只是眼睛一霎,钢

    杖又已到了敌人手中。只金轮法王武学深湛,又见识过打狗

    棒法,才知道杨过所使是这路棒法中的手段。

    马光佐叫道:“没胡子的长胡子,这一下你服了么?”樊

    一翁大叫:“他使的是妖术,又非真实武功,我如何能服?”杨

    过笑道:“你要怎地才服?”樊一翁道:“除非你凭真实本领打

    倒我,小老儿方肯服输。”杨过又将钢杖还他,道:“好罢,咱

    们再试几招。”

    樊一翁对他空手夺杖的妙术极是忌惮,心想:“不论我如

    何占到上风,他抵挡不住之时,只须突使妖术夺杖,终难胜

    他。”于是说道:“我使这般长大兵刃,你却空手,就算胜了,

    你也不服。”

    杨过笑道:“你是怕了我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也罢,我用

    一样兵刃便是。”目光在厅中一转,只见大厅四壁光秃秃的全

    无陈设,一件可用的兵刃也无,院子中却有两株大柳树,枝

    条依依,挂绿垂翠,他向小龙女望了一眼,说道:“你要姓柳,

    我就用柳枝作兵器罢!”说着纵身入庭,折了一根寸许圆径的

    柳枝,长约四尺,长短粗细,就与丐帮的打狗棒相似,只是

    不去柳叶,另增雅致。

    小龙女心中混乱一片,对日后如何已是全无主见,杨过

    在她眼前越久,越是难以割舍。她当时独自凝思,虽与杨过

    分手极是伤心,但想一了百了,尚可忍得,此刻这个人活生

    生的来到眼前,但觉他一言一动,一笑一怒,无不令她心动

    意荡,欲待入内不闻不见,却又如何舍得?她低头不语,内

    心却如千百把钢刀在绞剜一般。

    第十八回公孙谷主

    樊一翁见杨过折柳枝作兵刃,宛似小儿戏耍,显是全不

    将自己放在眼里,怒气更盛,他哪知这柳枝柔中带韧,用以

    施展打狗棒法,虽不及丐帮世代相传的竹棒,其厉害处实不

    下于宝剑宝刀。

    马光佐道:“杨兄弟,你用我这柄刀罢!”说着刷的一声,

    抽刀出鞘,精光四s,确是一柄利刃。杨过双手一拱,笑道:

    “多谢了!这位矮老兄人是不坏的,只可惜他拜错了师父,武

    艺很差,一根柳条儿已够他受的。”柳枝抖动,往钢杖上搭去。

    樊一翁听他言语中又辱及师尊,心想此番交手,实决生

    死存亡,再无容情,呼呼声响,展开了九九八十一路泼水杖

    法。杖法号称“泼水”,乃是泼水不进之意,可见其严谨紧密。

    杖法展开,初时响声凌厉,但数招之后,渐感挥出去方

    位微偏,杖头有点儿歪斜,带动的风声也略见减弱。原来杨

    过使开打狗棒法中的“缠”字诀,柳枝搭在杖头之上,对方

    钢杖到东,柳枝跟到东,钢杖上挑,柳枝也跟了上去,但总

    是在他劲力的横侧方向稍加推拉,使杖头不由自主的变向。这

    打狗棒法的“缠”字一诀,正是从武学中上乘功夫“四两拨

    千斤”中生发出来,精微奥妙,远胜于一般“借力打力”、

    “顺水推舟”之法。

    众人愈看愈奇,万料不到杨过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神妙

    武功。但见樊一翁钢杖上的力道逐步减弱,杨过柳枝的劲道

    却是不住加强。

    此消彼长,三十招后,樊一翁全身已为柳条所制,手上

    劲力出得愈大,愈是颠颠倒倒,难以自已,到后来宛如入了

    一个极强的旋风涡中,只卷得他昏头晕脑,不明所向。公孙

    谷主伸手在石桌上一拍,叫道:“一翁,退下!”

    这一声石破天惊,连杨过也是心头一凛,暗想:“此时岂

    能再让你退出。”手臂抖处,已变为“转”字诀,身子凝立不

    动,手腕急画小圈,带得樊一翁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杨过手

    腕抖得愈快,樊一翁转得也是愈快,手中钢杖就如陀螺的长

    柄,也是跟着滴溜溜的旋转。杨过朗声说道:“你能立定脚跟

    不倒,算你是英雄好汉。就只怕你师父差劲,教的出来徒儿

    上阵要摔交。”柳枝向上疾甩,跃后丈许。

    樊一翁此时心神身子已全然不由自主,眼见他脚步踉跄,

    再转得几转,立即就要摔倒。公孙谷主斗然跃高,身在半空,

    举掌在钢杖头上一拍,轻轻纵回。这一拍看上去轻描淡写,力

    道却是奇大,将钢杖拍得深入地下二尺有余,登时便不转了。

    樊一翁双手牢牢抓住钢杖,这才不致摔倒,但身子东摇西摆,

    恍如中酒,一时之间难以宁定。

    潇湘子、尹克西等瞧瞧杨过,又瞧瞧公孙谷主,心想这

    二人均非易与之辈,且看这场龙争虎斗谁胜谁败,心下均存

    了幸灾乐祸的隔岸观火之意。只有马光佐一意助着杨过。大

    声呼喝:“杨兄弟,好功夫!矮胡子输了!”

    樊一翁深吸一口气,宁定心神,转过身来,突向师父跪

    倒,拜了几拜,磕了四个头,一言不发,猛向石柱上撞去。众

    人都是大吃一惊,万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烈性,比武受挫竟会

    自杀。公孙谷主叫声:“啊哟!”急从席间跃出,伸手去抓他

    背心,只是相距太远,而樊一翁这一撞又是极为迅捷,一抓

    却抓了个空。

    樊一翁纵身撞柱,使上了十成刚劲,突觉额头所触之处

    竟是软绵绵地,抬起头来,见是杨过伸出双掌,站在柱前,说

    道:“樊兄,世间最伤心之事是甚么?”

    原来杨过见樊一翁向师父跪拜,已知他将有非常之举,已

    自全神戒备,他与樊一翁相距既近,竟然抢在头里,出掌挡

    了他这一撞。

    樊一翁一怔,问道:“是甚么?”杨过凄然道:“我也不知。

    只是我心中伤痛过你十倍,我还没自尽,你又何必如此?”樊

    一翁道:“你比武胜了,心中又有甚么伤痛?”杨过摇头道:

    “比武胜败,算得甚么?我一生之中,不知给人打败过多少次。

    你要自尽,你师尊急得如此。若我自尽,我师父却丝毫不放

    在心上,这才是最伤心之事啊。”

    樊一翁还未明白,公孙谷主厉声道:“一翁,你再生这种

    傻念头,那便是不遵师令。你站在一旁,瞧为师收拾这小子。”

    樊一翁对师命不敢有违,退在厅侧,瞪目瞧着杨过,自己也

    不明白对他是怨恨?是愤怒?还是佩服?

    小龙女听杨过说“若我自尽,我师父却丝毫不放在心

    上”这两句话,眼眶一红,几滴眼泪又掉了下来,心想:“若

    你死了,难道我还会活着么?”

    公孙谷主隔不片刻,便向小龙女瞧上一眼,不断察看她

    的神情,突见她又流眼泪,心下又妒又恼,双手击了三下,叫

    道:“将这小子拿下了。”他自高身分,不屑与杨过动手。两

    旁的绿衫弟子齐声答应,十六人分站四方,突然间呼的一声

    响,每四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杨过身周。

    杨过与法王等同来,法王隐然是一伙人的首领,此时闹

    到这个地步,是和是战,按理法王该当挺身主持,但他只是

    微微冷笑,始终袖手旁观。

    公孙谷主不知法王用意,还道他讥笑自己对付不了杨过,

    心道:“终须让你见见绝情谷的手段。”双手又是击了三下。十

    六名绿衫弟子交叉换位,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四张渔网

    或横或竖、或平或斜,不断变换。

    杨过曾两次见到绿衫弟子以渔网阵擒拿周伯通,确是变

    幻无方,极难抵挡,阵法之精,与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可

    说各有千秋。心想:“以老顽童这等武功,尚且给渔网擒住,

    我却如何对付?何况他是只求脱身,将樊马二人掷入网中,即

    能乘机逃脱,我却偏偏要留在谷中。”

    每张渔网张将开来丈许见方,持网者藏身网后,要破阵

    法,定须先行攻倒持网的绿衫弟子,但只要一近身,不免先

    就为渔网所擒,竟是无从着手。但见十六人愈迫愈近,杨过

    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展开古墓派轻功,在大厅中奔驰来

    去,斜窜急转,纵横飘忽,令敌人难以确定出手的方位。

    他四下游走,十六名弟子却不跟着他转动,只是逐步缩

    小圈子。杨过脚下奔跑,眼中寻找阵法的破绽,见渔网转动

    虽极迅速,四网交接处却总是互相重叠,始终不露丝毫空隙,

    心想:“除了用暗器伤人,再无别法。”滴溜溜一个转身,手

    中已扣了一把玉蜂针,见西边四人欺近,左手一扬,七八枚

    金针向北边四人掷去。

    眼见四人要一齐中针,不料叮叮叮叮几声轻响,七八枚

    金针尽数被渔网吸住。原来渔网金丝的交错之处,缀有一块

    块小磁石,如此一张大网,不论敌人暗器如何厉害,自是尽

    数挡住。玉蜂针七成金、三成钢,只因这三成钢铁,便给网

    上的磁石吸住了。

    杨过满拟一击成功,哪料到这张网竟有这许多妙用,百

    忙中向公孙谷主瞪了一眼,料知再发暗器也是无用。右手往

    怀中一端,放回金针,正待再想破解之法,东边的渔网已兜

    近身边,掌阵者一声呼哨,眼前金光闪动,一张渔网已从右

    肩斜罩下来。杨过身形一挫,待要从西北方逸出,北边与西

    北的渔网同时凑拢。

    杨过暗叫:“罢了,罢了!落入这贼谷主手中,不知要受

    何等折辱?”忽听南边持网人中有人娇声叫道:“啊哟!”杨过

    回过头来,只见公孙绿萼摔倒在地,渔网一角软软垂下。

    这正是渔网阵的一个空隙,杨过想也不想,身子已激s

    而出,脱出包围,但见公孙绿萼连声呼痛,却向他使个眼色,

    叫他赶快逃出谷去。杨过暗想:“她舍命救我,情意自极可感。

    但我这一出谷去,姑姑定然被迫与这贼谷主成婚,今日拚着

    给他擒住,身受千刀之苦,也决不出谷。”站在厅角,双目瞪

    着小龙女,心想我在这顷刻之间身历奇险,难道你竟是无动

    于中么?

    但见小龙女仍是低首垂眉,不作一声。

    公孙谷主击掌二下,四张渔网倏地分开。他向公孙绿萼

    冷冷的道:“你干甚么?”公孙绿萼道:“我脚上突然抽筋,痛

    得厉害。”公孙谷主早知女儿对杨过已然钟情,以致在紧急当

    口放了他一条生路,只是有外人在座,不便发作,冷笑一声,

    道:“好,你退下。十四儿补她的位置。”公孙绿萼垂首退开。

    一名绿衣少年应声而出,过去拉住了渔网,此人不过十四五

    岁年纪,头上扎着两条小辫。

    公孙绿萼向杨过偷瞧一眼,目光中大有幽怨之意。杨过

    心中歉仄,暗道:“姑娘的盛情厚意,只怕我今生难以补报了。”

    公孙谷主又击掌四下,十六名弟子又突然快步退入内堂,

    杨过一怔,心想:“难道你认输了?”他正自奇怪,一回头,却

    见公孙绿萼神色极是惊惶,连使眼色,命他急速出谷,瞧这

    模样,自己便似有大祸临头一般。杨过微微一笑,反而拉过

    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忽听得内堂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十六

    名弟子转了出来,手中仍是拉着渔网。

    众人一见渔网,无不变色。原来四张渔网已经换过,网

    上遍生倒钩和匕首,精光闪闪,极是锋利,任谁被网兜住,全

    身中刀,绝无活命之望。马光佐大叫:“喂,谷主老兄,你用

    这般歹毒家伙对付客人,要不要脸?”

    公孙谷主指着杨过道:“非是我要害你,我几次三番请你

    出去,你偏生要在此捣乱。在下最后良言相劝,快快出谷去

    罢。”

    马光佐见了这四张渔网,饶是他胆气粗壮,也不由得r

    为之颤,听得网上刀钩互撞而发出叮当之声,更是惊心动魄,

    站起身来拉着杨过的手道:“杨兄弟,这般歹毒的家伙,咱们

    去他妈的为妙,你何必跟他呕气?”

    杨过眼望小龙女,瞧她有何话说。

    小龙女见谷主取出带有刀钩的渔网,心中早已想了一个

    “死”字,只待杨过一被渔网兜住,自己也就扑在渔网之上,

    与他相拥而死。她想到此处,心下反而泰然,觉得人世间的

    愁苦就此一了百了,嘴角不禁带着微笑。

    她这番曲折的心事,杨过却哪里明白,心想自己遭受极

    大危难,她居然还笑得出,心中一痛,又比适才更甚,就在

    这伤心、悲愤、危急交迸之际,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也

    不再想第二遍,径自走到小龙女身前,微微躬身,说道:“姑

    姑,过儿今日有难,你的金铃索与掌套给我一用。”

    小龙女只想着与他同死之乐,此外更无别样念头,听了

    他这句话,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双白色手套、一条白绸带子,递

    了给他。

    杨过缓缓接过,凝视着她的脸,说道:“你现今认了我么?”

    小龙女柔情无限,微笑道:“我心中早就认你啦!”杨过精神

    大振,颤声问道:“那你决意跟了我去,不嫁给这谷主啦,是

    不是?”小龙女微笑点头,道:“我决意跟了你去,自是不能

    再嫁旁人啦。过儿,我自然是你的妻子。”

    她话中“跟了你去”四字,说的是与他同死,连杨过也

    未明白,旁人自然不懂,但“我自然是你的妻子”这八个字,

    却是说得再也清楚不过。公孙谷主脸色惨白,双手猛击四下,

    催促绿衫弟子动手。十六名弟子抖动渔网,交叉走动。

    杨过听了小龙女这几句话,宛似死中复活,当真是勇气

    百倍,就算眼前是刀山油锅,他也不放在眼里,当即戴上了

    刀枪不损的金丝掌套,右手绸带抖动,玲玲声响,绸带就如

    一条白蛇般伸了出去。

    绸带末端是个发声的金铃,绸带一伸一缩,金铃已击中

    南边一名弟子的“y谷x”,回过来时击中了东边一名弟子的

    “曲泽x”。那y谷x正当膝弯里侧,那人立足不牢,屈膝跪

    下;曲泽x位处臂弯,被点中的手臂酸软,渔网脱手。

    这两下先声夺人,金铃索一出手,渔网阵立现破绽,西

    边持网的四名弟子一惊之下,攻上时稍形迟缓,杨过金铃索

    倒将过来,玎玲玲声响,又将两名弟子点倒。但就在此时,北

    边那张渔网已当头罩下,网上刀钩距他头顶不到半尺,以金

    铃索应敌已然不及。杨过左掌翻起,一把抓住渔网,借力甩

    出,他手上戴着掌套,掌中虽然抓住匕首利钩,却是丝毫无

    损。渔网被他抓住了一抖,斗然向四名绿衫弟子反罩过去。

    众弟子c练渔网阵法之时,只怕敌人漏网兔脱,但求包

    罗严密,从来没想到这渔网竟会掉头反噬,但见网上明晃晃

    的刀钩向自己头上扑来,素知这渔网厉害无比,同声惊呼,撒

    手跃开。那替补公孙绿萼的少年身手较弱,大腿上终于给渔

    网的匕首带着,登时鲜血长流,摔倒在地,痛得哭号起来。

    杨过笑道:“小兄弟,别害怕,我不伤你。”左手抖动渔

    网,右手舞起金铃索,但听得呛啷啷、玎玲玲,刀钩互击,金

    铃声响,极是清脆动听。这一来,众弟子哪里还敢上前,远

    远靠墙站着,只是未得师父号令,不敢认输逃走,但虽不认

    输,却也是输了。

    马光佐拍手顿足,大声叫好,只是人群之中惟有他一人

    喝彩,未免显得寂寞,他叫了几声,瞪眼向法王道:“和尚,

    杨兄弟的本领不高么?怎么你不喝采?”法王一笑,道:“很

    高,很高,但也不必叫得这般惊天动地。”马光佐瞪眼道:

    “为甚么?”法王见公孙谷主双眉竖起,慢慢走到厅心,当下

    凝神注视他的动静,再也不去理会马光佐说些甚么。

    公孙谷主听小龙女说了“我自然是你的妻子”这八字后,

    已知半月来一番好梦到头来终于成空,虽然又是失望,又是

    恼怒,但想:“我纵然得不了你的心,也须得到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