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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除了脑袋略微小一点之外,鹦鹉韩的老婆耿莲莲,其实是一个相当漂亮的nv人。她的身材尤其优美。修长的双腿、丰满但不臃肿的pg、柔软得像弹簧一样的腰肢、瘦削的肩膀、发达的x脯、挺拔的脖子——她的脑袋之下简直无可挑剔,这一切都是从她那个水蛇母亲那儿遗传来的。一想起她的母亲,上官金童就回忆起内战时期那个难忘的风雨磨房之夜。耿莲莲她母亲那颗小得像个扁平的铲子头一样的脑袋在淅淅沥沥的漏雨里、在雾蒙蒙的晨曦里大幅度地摇摆着,确实是三分像人七分像蛇。 上官金童被独r老金解雇后,在日渐繁华的大栏市的大街小巷上游荡。他感到无颜去见老母。他把老金发给的安抚金通过邮局汇给母亲,尽管排队汇款时间与跑到塔前房屋的时间相差无j,尽管母亲收到汇款单后还得到这个邮局来领取,尽管邮局当班的职员对他的行为感到大h不解,但他还是坚持用这种方式把钱寄给了母亲。他游荡到沙梁子区时,发现了市文化局立在沙梁子上的两块碑。一块是纪念被还乡团活埋掉的七十七个死难者,一块是纪念与德国殖民者英勇斗争并光荣牺牲了的上官斗和司马大牙。碑文古奥难懂,看得他头昏眼花。一群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nv,先围着纪念碑嘁嘁喳喳议论,然后簇拥在纪念碑周围照相。手捧相机拍摄的是一个姑娘,她穿着一条紧紧地箍着pg和大腿的灰蓝sek子,像喇叭花一样奓开的k腿上沾满白se的沙土。k子的膝盖那儿,像被疯狗咬了一口似的破了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窟窿。她上穿一件金hse高领大ao衣,这ao衣肥大得没了边,腋下就像h牛的脖子一样吊儿l当。茹房还是结结实实的没发酵的死面饽子,摘下来能砸破狗头。x前还挂着一枚足有半斤重的纪念章。那件金hseao衣外边,随随便便地套着一件由大大小小的口袋缀成的摄影背心。她撅着pg,好像一匹正在拉屎的小马。“ok!”她说,“都别动,别动!”然后,她提着相机转着圈找人。她看到了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上官金童,当时他还穿着老金为他置办的行头。姑娘咕噜了一句疙疙瘩瘩的洋文。他听不懂,但他飞快地意识到姑娘把自己当成了洋人。他说:“姑娘,说中国话吧,我懂!”姑娘吃了一惊,好像在吃惊着他的带着浓重地方se彩的汉语。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竟然能说一嘴高密东北乡土话,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代替那姑娘思想着,竟连自己也感叹起来,如果真有一个外国人能说出一口高密东北乡土话该有多好!有哇!上官家的六nv婿巴比特就是一个。还有,那个比巴比特更高一筹的马洛亚牧师。姑娘笑眯眯地说:“先生,帮我揿一下快门好吗?”上官金童被面前这个年轻活泼的姑娘感染,竟忘了自己的狼狈处境,他摹仿着电视上那些洋人,耸了一下肩膀,扮了一个鬼脸儿,这一切完成得自然而流畅。他接过相机,姑娘对他指点着机器上的按钮。他连声ok,并油然地说了j句俄语。这一着也很高明,姑娘颇感兴趣地盯了他一眼,转身跑到纪念碑前,攀附在她同伙的肩膀上。在取镜框里,他大动刀斧,把姑娘的同伙全部砍去,他让镜头里只留下这姑娘,别的他一概不顾,然后揿了快门,咔嚓!ok!j分钟后,他就孤零零地站在纪念碑旁,目送着那些年轻人的背影了。空气中留下青春b发的气味,他贪婪地chou动鼻翼,口中苦涩,宛若咬过青柿子,舌头运转不灵,满肚子都是艾怨。那群青年人在树林子里亲嘴的情景使他不愉快,每人一张嘴,天天咀嚼死猫烂狗,脏不脏呀?他想,亲嘴绝对不如亲茹房,未来的nv人,茹房会长在额头上,专供男人亲吻。额头上的茹房,是礼节x的茹房,应该给它涂上最美丽的颜se,在茹头的根部,可以挂上h金璎珞,丝线流苏。x部的茹房,也是一只,这是哺r的器官,兼具审美的功能,可以考虑把母亲在沙月亮时代创造的那种挖d挂帘式f装大加推广。x襟上的d要开得大小适中,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变。帘子一定要用轻纱或薄绸,太透则一览无余缺少韵味,太不透则闭关锁国,影响情感j流和气味流通。那d,一定要缀上花边,各种各样的花边。如果没有这些花边,未来的高密东北乡的x有独r的nv人就会像连环画里那些古代的士卒和山大王手下的小喽罗一样滑稽。 他手扶着纪念碑,陷入不可自拔的胡思乱想的淤泥中,如果没有他外甥媳f耿莲莲的拯救,也许他就会像一只死鸟,枯萎在纪念碑的大理石基座上。 耿莲莲骑着一辆c绿se的三轮摩托车,从繁华的市场街疾驰而来,她为什么要在纪念碑这儿停车,上官金童不得而知,他用羡慕的目光欣赏她的身时,她犹豫地问: “你是上官金童舅舅吗?” 上官金童用羞赧证实着自己的身份。 她说:“我是鹦鹉韩的q子耿莲莲。我知道,他把我糟蹋得不像样子了,好像我是个母老虎。” 上官金童不置可否地点着头。 耿莲莲道:“老金炒了您的鱿鱼?这没有什么,小舅,我今天就是专门来聘请您的,聘请您到我们的‘东方鸟类中心’工作,工资啦,待遇啦,一切都不须您开口,保您满意。” 上官金童道:“我是个废物,我啥也不能g。” 耿莲莲笑道:“我们给您安排了一份只有您才能g的工作。”上官金童还想谦虚地说j句什么,但耿莲莲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她说:“小舅,走吧,我沿着大街小巷跑了一天,就为了找你。” 她把上官金童按坐在摩托车的偏挂斗里,那里边有只巨大的金刚鹦鹉,腿上拴着铁链条。它仇视地盯着上官金童,弯曲的大嘴张开,发出一声沙哑的怪叫。耿莲莲拍了鹦鹉一把,用两根灵巧的手指一拨,便解放了它的腿。她说:“老h,老h,飞回去吧,告诉掌柜的,舅舅随后就到。” 那只金刚鹦鹉笨拙地跳到挂斗边缘上,然后又跳到沙地上。它像个小男孩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前跑,在跑动中展开僵y的翅膀,忽扇着。终于,它飞了起来。飞到十j米高时,它折回头,绕着地下的摩托车兜圈子。耿莲莲仰脸喊道:“老h,快回去,别捣蛋,回去喂你开心果儿!”金刚鹦鹉愉快地鸣叫着,擦着林梢,往南飞去了。 耿莲莲的身耸动,发动着机器。她骗腿上车,手在车把上一转,摩托车便跌跌撞撞地跑起来。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也吹拂着上官金童头上的乱ao。车子沿着一条新修的水泥路,飞快地接近了沼泽地。 “东方鸟类中心”用铁丝网在沼泽地边缘上圈出了足有二百亩土地。大门口修建得富丽堂皇,好像一座大牌坊。门口站着两个斜披武装带、腰挂玩具手枪的保安队员。耿莲莲的摩托车驶过时,保安队员立正敬礼,他们的动作标准得过了头,看起来显得虚假做作。 一进大门,便是一座用太湖石堆砌成的假山,假山前有一个喷水池,池中立着j只跟真的仙鹤一模一样的但却一动也不动的假仙鹤。那只早巳飞回来了的金刚鹦鹉蹲在池边喝水。见到耿莲莲归来,它摇摇摆摆地离开水池,跟在她的身后。 打扮得像个马戏团小丑一样的鹦鹉韩,戴着雪白的手套从一间门口悬挂着串珠门帘的大屋子里跑出来,他说:“小舅,总算把你请来了。我早就说过的,只要我混出点模样来,就要开始报恩了。”他挥舞着手中那根银光闪闪的小b,说,“天大地大,不如姥姥的恩情大;所以,我的第一个报恩对象,便是姥姥。给姥姥送去一麻袋猪r,姥姥不会高兴。给姥姥送去一根金拐杖,姥姥也未必高兴。但给小舅安排个最好的工作,姥姥一定高兴。” “行了,你别罗唆了,”耿莲莲用非常明确的领导对下属的口吻说,“那只鹩哥驯得怎么样了?你可是向我打过包票的!” “放心吧,夫人!”鹦鹉韩摹仿着小丑的动作。一躬到地,说,“我保证让它会唱十首歌曲、还要让它像最优秀的播音员一样,用标准的普通话,向来宾致欢迎词。” 耿莲莲说:“小舅,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吧,然后我们再谈工作。” 上官金童跟随着耿莲蓬,参观了孔雀饲养场,上千只孔雀,拖着疲倦不堪的腿,在尼龙网罩起来的

    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谈工作。” 上官金童跟随着耿莲蓬,参观了孔雀饲养场,上千只孔雀,拖着疲倦不堪的腿,在尼龙网罩起来的沙地上,麻木不仁地蹒跚着。j只白se的雄孔雀,见到耿莲莲,便献媚地开了屏。它们的尾羽稀少,开屏后便显露出青紫的pg。j个穿高腰胶p靴子的nv工,扯着自来水管子、正在冲洗孔雀宿舍的水泥地面。孔雀场的气味,与当年留在他记忆里的蛟龙河农场养j场的气味一样。他偷看了一眼耿莲蓬,耿莲莲也正在看他。他尴尬地问:“有狐狸吗?”耿莲莲道:“沼泽地里有,但它们从没来这里s扰过。” “这么多的孔雀,g什么用呢?”上官金童问。 “我们每年都向全国各地的动物园赠送一些,主要的,还是用做r食。”她说,“根据李时珍的《本c纲目》记载,孔雀r能舒筋活血,保肝养肺。根据最新研究证明,孔雀r里含有二十八种人必需的氨基酸,还有三十多种微量元素,孔雀r味鲜美,什么jr、鸽r、鸭r,都无法跟孔雀r相比。最重要的是、孔雀r能滋y壮y……”她笑眯眯地盯着上官金童问,“小舅,你跟着老金去赴过那么多宴会,难道竟没吃过我们‘东方鸟类中心’的孔雀r?这好办,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厨师,做得一手绝活就是‘八宝葫芦孔雀’,明天,我就让你尝尝这道美味佳肴。孔雀胆是名贵y品,以前说孔雀胆有剧毒,纯属污蔑,其实,孔雀胆能滋y壮y,祛风s,明眼目。我的眼睛为什么炯炯有神,就因为我每天临睡前喝一杯孔雀胆酒。”一只雄孔雀走到丝网边缘,歪着头,打量着网外的人。它突然把高桃着一簇翎ao的脑袋从网眼里伸出来,啄了一下上官金童的k腿。耿莲莲伸手抓住雄孔雀的细脖子,并把另一只手,从上边的网眼伸进去,从它的满pg斑谰多彩的翎ao中,挑选了一根最粗壮的、se彩最绚丽的,捏住根部,猛地拔下来。她一松手,雄孔雀便痛苦地鸣叫着跑开了。它飞到木架上,一会儿抖擞着pg开屏,一会儿弯着脖子,用嘴巴去啄那被拔掉了羽ao的痛处。耿莲莲把那根漂亮的羽ao送给上官金童,说:“在东南亚某些地区,人们把孔雀ao献给最尊贵的朋友。”上官金童仔细地观看着那由一根根扁平的小ao羽构成的美丽的图案,说:“它会不会痛死呢? ”耿莲莲道:“怪不得鹦鹉韩说您是菩萨心肠,果然不假。我不是孔雀,不知道它痛还是不痛。但这孔雀翎是我们鸟类中心的一大收入,我们每年都得从活孔雀身上拔ao,只有活拔下来的ao,才有精神。我们不但要拔孔雀翎,还要拔野j的翎子,这翎子,只有活着拔下来,才能给京剧演员做行头。” 他跟随着她,又看了鹦鹉饲养场,在一所高大的房子里,层层叠叠着数千只铁笼子,每只笼中就是一个鹦鹉家庭。数万只鹦鹉的鸣叫声,让人心神不宁,仿佛随时就会有大祸降临一样。鹦鹉饲养员穿着蓝工作f,耳朵里堵着棉花。如果不堵棉花,她们的精神就会混乱。“这是一种具有广阔的市场潜力的观赏鸟,”她说,“当然也可以食用,大栏市的官员们都是些食物冒险家,他们大大地拓宽了人类的食物领域,过去,许多被传统观念认为有毒、不洁、不能吃的东西,都被这批冒险家征f了。过去,人们认为癞蛤蟆不能吃,其实癞蛤蟆r味鲜美,远远胜过青蛙。市劳动局下属的五一宾馆,上个月就推出一道名菜,‘癞蛤蟆吃到天鹅r’,菜的主要配料是:新鲜的去p癞蛤蟆七只,扒去内脏的天鹅—只。将七只癞蛤蟆塞到天鹅肚子里,文火烘烤。这道菜公然违背了国家的动物资源保护法,最近,他们只好用家鹅来代替天鹅。其实,对野生的珍稀鸟类,最好的保护方法是变野生为家养。譬如孔雀,在我们这里,已经跟r食j差不多了。” 他跟着她参观了丹顶鹤饲养场、黑鹳饲养场、火j锦j饲养场、鸳鸯饲养场……她说,“东方鸟类中心”担负着两个使命,一是搜集世界各地濒临灭绝的珍稀鸟类,用人工饲养法繁殖它们的后代,改变它们的“物以稀为贵”的状况。二是为世界各地的人们提供食物,满足他们喜欢猎奇的口腔。她说,你那个外甥,是个鸟类专家,他能根据鸟类的叫声,准确地猜到鸟类的心情。他是精通鸟语的人。他能训练被传统观念认为是嘴笨舌拙的鸟儿说话。乌鸦,笨不笨呢?只会呱呱乱叫,似乎是够笨的了,可是,在他的教下,一只乌鸦竟能朗诵儿歌。但是他缺乏经济头脑,把“东方鸟类中心”搞得负债累累,我接任总经理后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扭亏为盈。我的唯一办法是,让一切鸟儿变成盘中的菜肴,买一对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