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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闻言,悬泪欲泣的段凝霜搂着他的肩。“只当你一个人的女人不好吗?”

    “我是浪子,负不起责任。”他对她只有欲,没有爱。

    蓦然,一张少年公子的美颜在他脑中一现,他竟起了温柔心。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该不会又在算计他?

    这些时日她的跟前跟后令他只觉得烦,恨不得她离自己远远的,最好老死不再相见,免得他犯头疼地控制不住双手的力道,一把掐死她。

    可是不过才半天没听到她喳喳呼呼地师父长、师父短,心里莫名嘀咕着想一听清脆的吆喝声。

    赵缨。

    真叫她说对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全刻在他心坎上了,抹都抹不去。

    “霜儿愿意等古爷不再浪荡的一天。”她眼露祈求的望着他。

    连他都不确定自己有停泊的一刻,她凭什么执着?“有好男人就跟了他,别指望我。”

    “霜儿只爱你一人而已,其他人都不是我心中想要的良人。”她激切的表达爱意。

    一时之间古珩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幸亏小驴儿适时温了一壶酒进来,暂时化解了凝窒的气氛。“古爷,这是汾阳的汾酒,十分香醇,你尝尝看。”为了五百两,小驴儿拼命的倒酒。“嗯!”他没多想地一口饮尽。

    齿颊留香,爽喉利口,口感十分醺然,他又命小驴儿倒酒,不自觉地多喝了两杯。

    “小驴儿,你先下去,我和古爷有话要聊。”段凝霜轻声吩咐。

    “是。”她心中有愧的赶紧退下。

    虽然这样做会对不起小姐,并坏了她的好事,但是赵三小姐说得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一辈子当个下人。

    有了五百两,她可以让家里环境大为改善,买屋置地豢小婢,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称羡的富有小姐,不用再看人脸色讨生活。

    她要过富裕日子!

    “古爷,让霜儿陪你饮一杯。”她有意借酒浇愁。

    他笑了笑。“别把酒当茶喝,我可是付了银两点你坐陪哦!”

    他不愿应付一个喝醉的女人。花钱只为买个痛快狎玩,不包括看她醉酒的丑态,那会坏了他的兴致。

    “霜儿会有分寸,不会扫了古爷的兴。”她放下酒杯,微醉地靠在他肩头。

    “瞧你脸都红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模样迷得我想开戒要了你。”但心动不代表行动。

    “真的?”她满含情意地盈盈一笑。

    古珩调戏他捏捏她下巴。“想而已,别太兴奋,我会招架不住的。”

    “古爷,要了霜儿吧!”在酒意的作祟下,她主动地吻上他。

    “你……”他差点就要解开她的衣襟,手却一软的自然垂下。

    “怎么了,古爷?”说着话的段凝霜顿觉浑身无力,她以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他冷汗直冒的强打起精神。“这酒……有问题。”

    “怎么可能!小驴儿跟了我两、三年,她不会动手脚的。”既知已遭出卖的她仍相信自己的婢女。

    “人……是不可信任的……”该死。他着了人家的道。

    “说得好,师父,徒儿又学了一招,”

    一道清柔的女子嗓音破空而入,他为之一振地苦笑,她果然y魂不散,非缠死他不可。

    “赵缨”

    “不好意思哦!师父,没想到你对徒儿如此念念不忘,叫我好生感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人,她的眼中透露了这般讯息。

    早告诉他屈服无罪,抵抗从严,他就是自以为长了她六岁不听劝,一意孤行导致下的后果,怎好咬牙切齿地用眼力砍她呢!

    瞧!不是说纵欲过度会虚脱,现今儿个不就手脚发软站不起身。

    女祸唷!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天呀!他全身软得像一摊泥,连抬个手都没劲。

    “一点点宫中秘药啦!你知道江山是我们姓赵的,而皇上的老子不巧正好是我爹的兄弟。”进宫对她而言,像在走茅房。

    “解……解药。”她还真不知死活,竟敢对他下药。

    “对不起喔!师父,徒儿向来只带赌本,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挺累赘的,你说是不是?”再挣扎呀!

    表面诚恳的赵缨鬼得很,两手一摆表示无奈,摆明了比纸重的拉杂物不屑带,会伤了她的千金腰。

    聪明人不做傻事,谁会把“筹码”带在身上。

    她是八王爷府的三千金那!惹的祸多如羊毛,成事的话就用不着提了,指望太深只会心痛,为了大家长命百岁,自个儿保重咯!

    “你……你把解药放在……哪里?”可恶,他一定要扭断她那颗顽劣不堪的小颈子。

    “师父,徒儿的药不致伤到你的脑袋吧!这种上不了抬面的问题很丢人呐。”唉!原谅他吧,人“老”痴呆。

    “放、在、哪、里?”他磨着牙床,一字一字地用鼻孔哼出。

    赵缨非常“开心”地抚抚他的额头。“当然在八王爷府,我能藏哪去!”

    没发烧,正常。大概气到晕了头,一时失常,少了平日的判断力,值得被谅解。

    “拿来。”

    “师父呀!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对,求人的口气要委婉些,不然会吓坏徒儿这颗小小脆弱的心。”她的表情是带着狡狯的笑波。

    “放弃两个字你会不会写?”一失足成千古恨,眼拙地错把煞星当金主。

    千金难买早知道。

    苦不堪言的古珩只能说他流年不利,出道多年从未栽过跟头,偏偏让个女娃儿烦得无力脱身,是他命中注定该遭此劫吗?

    自古以来,美丽的女子谓之祸水,而她是祸水中的极品,磬竹难书,一本万言录刊不了她的恶言恶形,破书而焚上达天厅,以求天眼正视。

    “师父没教。”一句话堵死他。

    “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定感激涕零。”北方蛮女大概得向她请益蛮法。

    赵缨柔荑一荡。“人家哪是贵手,不过是镶了玉、嵌了金,用珍珠打造罢了。”

    “你……”他暗自呻吟,明明全身软如面糊,偏有一处反常的硬。

    “徒儿了解,师父的意思是千万别妄自菲薄,虽然我样样高人一等,但是也别让自卑心打倒。”

    噗哧。

    有人受不住她的自捧,转了几圈的口水一喷。

    她要有自卑心,太阳底下大概找不到一位骄傲女子。

    “白板,很脏耶!”太不给面子了,她有说错话吗?

    “抱歉,三小姐,我看到蟑螂在搬家。”反胃得住不下去。

    她冷哼一声,绝不会自贬为六足秽虫。“是吗?可我瞧见的是分了身的半截板儿。”

    吓!嘴一闭的白茫不敢再作声,顿时引来一旁的讪笑声。

    “赵缨,你到底要怎样?”事已至此,他还能不好声好气的求人吗。

    “师父,咱们好商量,你到八王爷府里当当贵客,我照着三餐上香……呃,山珍海味的供养你。”

    供养?等他作古再说。“不。”

    “喂!你很不合作喔!”有些人的骨头就是贱。

    面色灰涩的古珩舔抿唇舌。“你不能强人所难,快拿解药来。”

    “暖!是你我做小人的,休怪情不留。”她先嗔后喜地摇摇小指头。“你们还不动手。”

    微微的叹息声儿不可闻。

    只见四道顺长人影手拿粗绳,身手俐落的将古珩五花大绑,一人一侧将他高高举起,犹如上火架的祭品。反抗是无济于事,终归死路一条。

    助纣为虐非己愿,乃是顺天意而行;而他们的天就是赵府三千金缨小姐是也。

    “你们想干什么?”头昏沉沉的段凝霜勉力地撑开眼皮急问。

    “姑娘别紧张,我们八王爷府想请他去作客。”谦尔一莞的向青华代为开口。

    作客?分明是绑鸭子上架,要他难看,古珩在心里咒骂不已。

    “八王爷府的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古爷根本不想跟你们走。”作客需要上十条大绳吗?

    说得好。“赵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她笑得很乐。“你不晓得王法是我赵家人定的吗?”

    她所言不假,大宋江山确是太祖立下,黄袍加身称为之帝,万民景仰,人心所至。

    “别忘了汴京府有位青天在。”总有人敢犯龙颜。

    “噢!我没告诉你汴京府尹是我爹的八拜之交吗?”青天也有一片私心,难免乌云蔽日。

    “你……你好样的。我太小看你的胡搞蛮缠。”真拿她没辙。

    “客气了。”她手一扬,就要命人把古珩抬走。

    “等一等,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外柔内刚的段凝霜伸手欲拦却跌落在地。

    刁钻得无法无天的赵缨身一低,蹲在她头顶。“等你当了皇上的宠妃再来命令我。”

    “那是……不可能的……”她苦涩地说,心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既然如此你只好认命,因以你目前的身分还没资格使唤我。”连她爹管都不住她。

    说句难听话,青楼女子和王爷千金是无法放在同一座天秤上,各有定位。

    “仗势欺人。”

    赵缨懒得理会她。“别嫉妒我有势可仗,想欺人就攀附权贵去,地位最好高于王爷。”

    夜色低沉,一行人如风拂过,在顷刻间踏月色而去,不留半点痕迹——只有嘤嘤轻泣的段凝霜卧地不起。

    “小姐,你怎么躺在地上?”

    不放心的小驴儿终究折返一瞧,见状,便慌张地将段凝霜扶起,毕竟服侍了几年,多少有些主仆情分在。

    “小驴儿,你快去报官,古爷被人绑走了。”她只顾着救心上人,未察己身的不适。

    她为难地面露局促。“官字两个口,只怕大不过王爷府。”

    “你怎么知道……”她恍然大悟的瞠大眼。“酒是你拿来的,难道……”

    “是我下的药,小姐。”她坦诚的说道。

    “为什么?我待你不薄呀”亲近的人都不可尽信,叫她能依靠何人?

    伤心欲绝的段凝霜掩面哭泣,抖动的肩膀叫人心生磷惜。

    “因为五百两,赵三小姐保我下半生无虞。”她不想掩瞒一己之私。

    “赵缨——”一股怒气充膺成恨,屈于人下的羞辱凝结成蛹。

    为了心爱男子,她将不择手段。

    “小姐,你的表情好骇人。”像要噬人似的。

    “你走吧!小驴儿,我段凝霜就算从未认识过你。”她绝情的说道。

    “小姐——”

    她冷声一喊,“走,别让我再见到你。”

    恨,使人强悍。

    无权无势的青楼女子如何出头?只有靠……身体。

    须臾,她命人前去唤来老鸨——“嬷嬷,我要标出初夜权,竞标者的条件是王候将相。”

    是的,权贵。

    第六章

    大眼瞪小眼。

    小眼瞪大眼。

    真不敢相信就这样过了三天,和一群臭男人关在一室,睁眼闭眼不是赌经就是赌具,古珩的神经已绷到极限,快要崩溃了。

    他要嫖妓。

    “碰,东风对。”

    一张牌掷出,无人喊抢。

    一张四方桌,五人轮流上场,不眠不休,努力地钻研最高境界,为赌后铺桥造路,方便她通行无阻,猖狂于赌界。

    赌技智囊团的成立宗旨是研究赌术,培养高深的技巧和三小姐厮壳,其他琐事一概不得涉入。

    因此,他们除了赌还是赌,没有别的消遣。

    洪中、白茫、向青华、石统已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习以为常地不当一事,悠哉游哉的过着闲适生活,不就打打牌,赌两把,轻松自在。

    可是向来流连脂粉圈的花丛浪子却是大不习惯,眼前晃动的是四张不变的大脸,他拿牌的手都有些不稳,下头的“小兄弟”大喊着饿呀!

    他的一技在身仍是错棺字的妓呐!要他整整三天不碰女人就好像吃了三天的菜根,口涩舌苦食不下咽。

    要他多年修行的“道行”毁于一旦吗?

    不行!他得再诈赌一次好逃出生天,去嫖个过瘾。

    “大四喜外加字一色,海底捞月多二台,算算快三十台,真有你的‘师父’。”

    白茫的取笑声让失神的古珩为之一振,他几时摸到这种自摸的大牌,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他是天生赌徒来着?!

    以往从未这么顺过,三日来他几乎牌牌皆赢,玩什么、赌什么都没输过。

    天要亡他不成?要是他有天赋奇才早发财了,何必靠出老千赢得嫖妓银两,不时要换场子赌。

    “你们不是赌界精英吗?为何把把皆输?”他两眼无神地拄着下巴一睨。

    石统忍俊一笑:“我们都是三小姐的手下败将,而你是她的师父,输是必然之事。”

    其他三人含笑点头,眼中有抹不明的诡谲。

    “也不至于输得如此难看吧!你们该不会故意耍我?”他怀疑地在四人脸上搜寻蛛丝马迹。

    “怎么会,你艺高技巧,我们只有甘败下风的佩服,哪敢在孔老夫子面前舞文弄墨。”赢还不好吗?

    “白板,我看到你在好笑。”牙齿都露白了。

    他坚持是敬仰之笑。“不愧是三小姐的师父。”

    但其中的玄奥只有他们四人知晓。

    因为古珩的诈赌使得秋儿平白输给白震天,怀恨在心的白茫不好正面和他卯上,于是和赌技智囊团成员们达成协议,让他受点教训。

    首先,四人轮番上阵向他挑战赌术,一个接一个折磨他的精神体力,假意输局不服气地一比再比,当一人累了就由另一人接手,而退下来的那人便乘机合眼休息。

    玩人者,人恒玩之;讹人者,人恒讹之。

    一场赌局应该有输有赢,从一开始的不公平诈术起,就注定整局牌面的重新洗牌,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有两把不过,他还挺有能耐,熬了三天三夜还不见疲色,确有两把刷子。只是脸上的不知所措和错愕表情叫人捧腹不已,一口笑气硬是往肚里吞。

    白茫算是出了一口气,释怀对他的不满,毕竟把秋儿拿来当赌注的人,是从未衡量分寸的三小姐。

    债有主,他是借款人。

    所有的便宜事全叫她一人给占了。

    “你们怎肯沦为女子所御?”他们的牌技十分出色,皆是独当一面之士。

    所御?!多奇怪的用词。

    “胜者为王你没听过吗?何况王府的环境相当舒适,不需为五斗米烦忧,待下就不想走了。”

    说此话的是洪中,八王爷待赌士们极为优厚、有礼,常以先生称之,他们曾几何时受此礼遇来着?

    人人都瞧不起赌徒以不正当的手法获利,但是在八王爷府,他所感受到是尊重和敬佩,从不称呼为赌徒,而以学之有术的赌立士尊之。

    士、农、工、商以士为上等人,意即指赌有专精的士师。

    “赵缨的赌术有这么精?”连胜眼前四人?

    石统较为古板的纠正,“你要喊她一声三小姐,进了王府礼不可废。”

    “又不是我自愿进来的,你们这群山贼!”他含怒的一瞪。

    “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咱们的山贼头收你当压寨相公。”嗯!这主意可行。

    古珩一恼的拧紧眉头。“别开玩笑了,我是什么身分,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爷千金。”

    “你放心啦!八王爷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向来不看重门当户对,不嫌弃就捡了去,免得惹是非,生风波”

    “隔墙有耳,小心三小姐就在你背后。”凡事多提着心总没错,这是向青华的经验之谈。

    “应该不会有事吧!三小姐要我们陪他关七天七夜那!暂时不会现身才是。”说完,他仍分心地向外瞄了一眼。

    “七天七夜?!你们想害我爆精呀!”七天不嫖妓会要了他的小命,“才”三天他就快受不了。“爆筋?!你的身子有问题?要不要召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苦笑着。“给我一个妓女即可。”

    四人先是一愣,随即意会的发出爆笑声,原来是色欲作祟。

    “忍忍吧!没有三小姐的同意,你是出不了府。”

    “你们没这方面的需要吗?七天太漫长了,我根本熬不下去。”他表情很痛苦。

    向青华微笑地发给他一副牌。“没你那么需要,在我们的心中,只有赌才是唯一。”

    “嘎?!”如此寡欲?

    “因为我们是赌性强韧的赌徒,在八王爷府中可以满足一切的赌欲,而最强的对手便在府中。”他指的是赌后赵缨。

    “她真的没输过?!”不太可能吧!

    “不。”

    “谁赢过她?”这人称得上是奇才。

    “你。”

    “我?!”

    闻言,古珩的双瞳倏地瞠大,一副很诧讶的模样,他的一时贪念竟破了她不败之绩,实属意外。

    当初一见到她的念头,便认为这是富家公子的狎玩,不把银两当一事地任意使用,因此他“借用”一些赌金并不过分。

    正所谓取之于斯,用之于斯。

    谁知印象中的少年竟是八王爷府的千金小姐,亦是人称逢赌必胜的赌后。

    唉!误打误撞的困死自己,飞来横财果然不是福,全是右手的不该。

    “虽然你赢得的手法不光彩,但是我们愿意接纳你,毕竟你能让赌技精湛的三小姐察觉不到你使的那招偷龙转凤。”向青华好笑的说道。

    闻言,他更惊讶了。“你知道我……呃……出老千?”

    “我们八王府有个能干的丫鬟,就是三小姐输给你朋友的那位秋儿,她在每副牌具上都做了细微的记号,而你的九一对记号有不相同的……你知道了吧!”

    “呵呵……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掌控下,难怪她能找得到我。”他太疏忽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三小姐对自己的赌技太自信了,挫挫她的锐气也好,免得有天把自己赌输掉。”这也不无可能之事。

    “你们好像对她颇有怨言?”未曾听闻有人见自己主子输局而未出言揭穿千术的。

    “不,你说错了,撇去她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