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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常被引用但却基本未翻译过的布洛卡法文原著,发现甚至连布洛卡也没有像他的信徒们那样——关闭可塑的大门。

    那台可触视觉机器的成功更进一步地激发了巴赫…伊…里塔去重新发现人类大脑真实图景的决心。毕竟,不是他发明的那台机器是奇迹,而是活跃的、不断改变的、随时能适应各种新仿真的大脑,才是真正的奇迹。他推测,作为重组过程的一部分,由触觉官能发出的信号(起初在大脑顶部附近的感觉皮层处理)被改变了它原来的路径,送往了脑后的视觉皮层进行进一步处理,这意味着自皮肤通往视觉皮层的任何神经通路实际上都一直处于变化之中。

    40年前,当定位论的帝国拓展到它最为遥远的分支时,巴赫…伊…里塔开始了他的抗议。他对定位论所取得的成就表示赞赏,但又指出,“大量的证据显示,大脑在运动和感觉两方面都表现出可塑特点。”他的一篇论文六次被拒绝发表,并不是因为文章的论据有争议,而是因为他竟敢用“可塑”这个字眼作为标题。当巴赫…伊…里塔在《自然》期刊上的论文发表后,他所爱戴的导师拉格纳·葛兰尼特邀请他喝茶。葛兰尼特曾经因在视网膜研究上作出的贡献获得了1965年度诺贝尔生理学奖。葛兰尼特示意他妻子暂时离开一下,在表扬了巴赫…伊…里塔研究眼肌的成就之后,出于对他的关心,问他为什么要在那个“玩具”上浪费时间。然而巴赫…伊…里塔仍然坚持了下来,在一系列的书以及几百篇文章里头,他逐步展示出了大脑可塑的论据,并形成了解释大脑可塑是如何起作用的理论。

    第一章 一位老是坠地的女人(5)

    解释可塑成了巴赫…伊…里塔最大的兴趣,但他也继续发明感官替代装置。他和工程师们一道对那台为盲人所设计的“牙医座椅-计算机-照相机”装置进行了“缩水”。那个曾用来贴在盲人背部、粗糙笨重的震动激励器托板,现在已被银币般大小,像纸那样薄上面覆盖电极的塑料条所取代,可以方便地搁在舌头上了。舌头被他称为理想的“大脑机器接口”,是直指大脑的极佳入口,因为它上面没有死皮所造成的不敏感层。计算机也已经大大地缩水,曾经像一个手提箱般大小的照相机现在也小得能绑在眼镜框上了。

    他同时也在继续从事其他感官替代发明的工作。他得到国家航空航天署资助,为太空中的宇航员研制一种电子“触觉”手套。现有的太空手套是那样的厚实,以至于宇航员难于触摸一些小的物件,或者难从完成一些精细的c作。这样,巴赫…伊…里塔就在手套表面上安装了电传感器,来加强送往手部的电信号。

    然后,他运用所学到的知识做出了那种手套,而且也发明了一种类似的手套来帮助那些麻风病患者。麻风病损坏了这些患者的皮肤并破坏了其周围神经,导致他们的手部失去了感觉。这种手套的原理类似于宇航员手套,手套表面带有传感器,它绕过病手,向患者完好部分的皮肤发出信号——因为那里的神经没有受到影响。那些完好的皮肤变成了传入手部感觉的入口。他接着又开始研制一种能让盲人读计算机屏幕的手套,他甚至还有一个安全套的改进方案,希望能让那些因脊髓损伤,行房时没有感觉的患者,也能达到高c。基于的前提正像其他感觉经验一样是在大脑内部产生的,这样,行房时安全套上的传感器所获得的感觉,能够转换为电脉冲,最终能够被传输到处理的大脑相关部位。他的研究成果的其他潜在用途包括给人们带来“超感觉”,正如红外线或夜视一样。他为海军潜水员发明了一种设备,可用来帮助他们感觉自己身体在水下时的状态。并且,他的另外一项发明也已在法国试验成功。这项发明可以告诉外科医生进行手术时手术刀的精确位置。这是通过安装在手术刀上的一个电子传感器向搁在医生舌头上的微型装置发出信号,最终传到大脑来实现的。

    巴赫…伊…里塔对大脑康复的理解,最初渊源于他自己的父亲。他父亲佩德罗·巴赫…伊…里塔,一位学者、加泰罗尼亚语诗人,在一次致残的中风之后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1959年,当时六十五岁的鳏夫——佩德罗中风了,造成脸部及身体的一侧瘫痪,还导致他无法说话。

    乔治——保罗的哥哥,如今已是加利福尼亚的一名精神病学家,当时被告知父亲没有恢复的希望,只有送往福利院了。

    然而乔治却并没这样做,而是将已经瘫痪了的父亲从纽约家中接到了墨西哥和自己住在一起,他当时正在那里学习医学。起初他试着安排父亲在美英医院接受康复治疗,但这个医院只是象征的提供了四周的康复治疗,因为当时没人相信延长治疗时间能对大脑康复起到什么作用。4星期之后,他父亲就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他依然是如此无助,上厕所和洗澡都得被抬来抬去,这些事情乔治还得在一位园丁的帮助下才能完成。

    “幸运的是,他个头不大,118磅,我们能够应付得来”,乔治说道。

    第一章 一位老是坠地的女人(6)

    乔治那时对康复治疗毫无所知,而他在这方面的无知却成了一个天赐良机,因为他没有被当时悲观的理论所吓住,打破了当时的一切规则而最终获得了成功。

    “我决定教父亲走之前先教他学会爬。我说,‘你开始爬吧,你得重新爬上一阵子’。我们给他准备了护膝。起初我们让他两条腿和两个手臂都趴在地上,但他的手臂和腿脚还是不能很好的支撑住他,因此真的可称得上是一次挣扎。”一旦佩德罗多少能够支撑住自己的时候,乔治就让他用他偏瘫那侧的肩部以及手臂撑着墙爬。“父亲贴着墙爬了几个月。那以后我甚至让他在院子里练习,以致和邻居产生了纠纷,他们说让一位教授像狗一样的爬行很不雅观、很不体面。我心里唯一可以效仿的模式就是婴儿的习得。这样我们就在地板上玩游

    戏,我滚动弹球,他得抓住它们。或者我们往地板上投硬币,然后父亲得试着用他偏瘫的右手捡起这些硬币。我们的所有尝试当中还包括把日常生活经验变成练习。我们把洗水壶也当作一个训练项目。他用一只好手握住水壶,然后再用另一只瘫手——这只手几乎无法自控又不停地抖动,一圈一圈地旋转着洗,顺时针方向十五分钟,逆时针方向再十五分钟。壶的周边让他那只瘫手不会甩出来。我们有好多训练步骤,每一个步骤之间都前后重叠相互衔接,他的病也就一点点地好转了起来。不久,他自己也帮着设计训练步骤了。他想练到能够坐下来和我以及其他医学院的同学一起吃饭的效果。”每天都得花费好几个小时来进行这种训练治疗,但逐渐地,佩德罗从一开始的爬行,到跪着走,到站立,到最终能够走路了。

    佩德罗想方设法靠他自己锻炼说话能力,大约3个月以后,也出现了恢复的迹象。又过了好几个月,他又想重新恢复写作。他坐在打字机前面,他的中指对准想要敲的那个键,然后用整个手臂的力量敲下去。当他掌握之后,他又试着改成只用手腕的力量,最后是只用手指,每敲一次只用一个手指。终于他又学会了正常地打字了。

    到了年底,佩德罗完全恢复正常了,此时已经六十八岁的他,又回到纽约的城市学院重新开始全职的教学。他热爱这份工作,工作到七十岁才退休。后来他又去旧金山找了另一份教职,重新结了婚,并且他一直工作,也常常走动或者外出旅游。在中风后7年多的岁月里,他都是非常活跃的。一次去拜访哥伦比亚波哥大的朋友,他去那里的山区登山。当他攀登至九千英尺高的时候,心脏病突然发作,随后很快就去世了,活了七十二岁。

    他父亲中风之后能如此长时间地进行恢复在当时非常的罕见,我问乔治对此是否理解,当时有没有想过那次恢复也许是大脑可塑造成的。

    “我当时只是把它跟对爸爸的照顾联系起来看。但是在后来的年头里,保罗从联系神经可塑谈起过它。但并非立刻,而是在父亲过世之后他才想到这一点。”

    佩德罗的尸体被带回了旧金山——他工作的地方。那还是在1965年,脑部扫描技术还没有出现,尸体解剖在当时就是常规手段,因为这是医生借以了解大脑疾病从而掌握病人死因的唯一途径。保罗邀请玛丽·简·亚圭拉尔医生来进行解剖。

    “几天以后,玛丽·简打电话给我,说,‘保罗,快来。我要给你看些东西’。当我到了那老斯坦福医院时,看见桌子上,摆着我父亲的大脑切片。”

    第一章 一位老是坠地的女人(7)

    他惊呆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我仍然能感受到玛丽·简的激动,因为载玻片上的脑切片表明父亲中风后,大脑内部已经大面积坏损了,而且即使他后来恢复了所有的功能,这些脑损伤区域从来都没有痊愈过。我一时百感交集。我一时又万念俱寂。我在想,‘看看他所有这些坏损的部分吧。’然后她说,‘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怎么可能恢复呢?’”

    当保罗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父亲7年之久的伤口主要是在靠近脊髓的脑干部位——大脑皮层中其他控制运动的中枢也因为中风而遭到了破坏。自大脑皮层到脊骨的神经97%都受到了影响——灾难的破坏导致了他的瘫痪。

    “我知道这意味着他在乔治配合下的训练,使得大脑不知不觉地完全自我改造了。直到那一刻,我们才明白他的康复是多么的不同寻常,由于当时还没有脑部扫描技术,因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大脑竟损伤到这样的程度。当人们恢复健康的时候,我们往往会认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多严重的伤病。她跟她合写一篇论文,来报道我父亲的病例。但我做不到。”

    他父亲的故事是典型的第一手证据,它证明了“晚期”恢复甚至能在患有大面积创伤的老年人身上出现。但通过进一步检验那些创伤以及重读相关文献之后,保罗发现了更多的证据,证明大脑能够通过自我改造来恢复因严重中风后所丧失的功能。他发现,1915年就有一位美国心理学家谢菲尔德·伊佛利·弗朗兹指出瘫痪了20年之久的一些病人通过大脑刺激练习能够实现晚期恢复。

    他父亲的“晚期恢复”促使巴赫…伊…里塔的职业生涯又作了一次改变。当他四十四岁的时候,又回到了医学领域,做起了神经病学和康复医学的住院医生。

    他深深地理解到那些中风患者想要恢复正常,就得像他父亲那样,用接近于日常活动的训练来把他们调动起来。

    他将注意力转向中风治疗上,主要致力于“晚期康复”,帮助那些中风几年后的患者克服主要的神经学病症。他还开发了一些电子游戏,来训练中风患者重新活动手臂。接着他又开始把自己对可塑的了解,结合到训练设计当中。传统的康复治疗的训练一般在几个星期以后便结束,这时病人停止了好转或是出现了“平台期”,医生也就失去了继续训练他们的动力。但是基于对神经发育的认识,巴赫…伊…里塔指出这些学习平台期的出现是暂时的——是基于可塑的学习周期的组成部分——而这个周期内的学习阶段又是紧随着巩固期出现的。虽然训练治疗在巩固阶段中没有明显的效果,但内部正在发生生物变化,好比新技能变得更加熟练、精到一样。

    巴赫…伊…里塔为那些面部运动神经受损的患者研究出了一个新的装置,这些患者由于他们的面部肌r不能活动,从而导致他们闭不上眼睛、说话含糊、难于表达脸部表情,使得他们就如怪异的机器人一样。巴赫…伊…里塔把一根正常情况下通往舌头的“额外”的神经,通过外科手术附着在患者的面部肌r上。然后他设计了一个大脑练习项目来训练这根“舌神经”(特别是大脑中控制它的相应部位)像面部神经一样起作用。这些病人学会了表达正常的面部表情、说话,并且也能闭上眼睛了。这是巴赫…伊…里塔能够“把任何事物连接在一起”的又一个例证。

    当巴赫…伊…里塔在《自然》上发表那篇文章33年之后,科学家们对使用他改进后的小型可触——视觉机器的患者,进行了脑部扫描,证实了通过舌头传入的触觉图像确实在大脑视觉皮层处得到了处理。

    在当今一次最令人惊讶的可塑实验中,一切对官能能够重接的看似合理的怀疑都平息了下来。它不仅包括了视觉和触觉的重接,正如巴赫…伊…里塔所做过的那样,还完全包括听力和视觉的重接。姆利甘卡·苏尔,一位神经科学家,通过手术,给一只雪貂的脑部进行了重接。正常情况下,视神经是从眼部通往视觉皮层的,但是苏尔通过手术改变了它的方向,将视神经从雪貂的视觉皮层改接到它的听觉(听力)皮层,发现雪貂仍然能够看东西。利用电极雪貂的头部,苏尔证明了当雪貂正在看物体时,听觉皮层中的神经元跟着了起

    来,同时也在做视觉处理。听觉皮层果真如巴赫…伊…里塔常常设想的那样,具有可塑,进行了自我改造,致使它具有了像视觉皮层那样的结构。手术后,虽然这些雪貂没有20/20的视力,但它们仍保持着将近1/3,或是 20/60的视力,至少不会比某些戴眼镜的人差。

    到目前为止,像这样的转变都还看似完全不可解释。但是通过展示我们的大脑比定位论所认为的那样要更加具有弹,巴赫…伊…里塔帮助我们看到大脑更为准确的图景。在这个图景里,有这些变化就不是无法理喻的了。在他做了这项研究之前,可以这样说,正如大多数神经科学家所说的那样,在大脑枕叶处有“视觉皮层”是处理视觉的,而颞叶处有“听觉皮层”是处理听觉的。从巴赫…伊…里塔之后,我们明白了这个问题其实还要复杂得多,这些脑区犹如可塑的信息处理器,彼此之间互相连接,并能够处理各种意料不到的输入信号。

    谢丽尔并不是唯一一位受益于那顶由巴赫…伊…里塔设计的怪模怪样帽子的人。从谢丽尔之后,这个团队用这种装置训练了五十多位病人,改善了他们的平衡和行走能力。其中一部分患者也跟谢丽尔一样,前庭器受到了损伤,而其他一些人有的受了脑伤、有的中风、还有的患有帕金森氏症。

    巴赫…伊…里塔的重要在于他在他那一代神经科学家里第一个既懂得了大脑是塑的,又还将这种知识付诸到了实践当中,从而缓解了人类的病痛。

    在他所有取得的成就当中,隐这样的观念,那就是我们天生就有一个神经塑疗法对平衡障碍和前庭损伤的治疗比自己想象的还更具有适应的、更加全能的、更加能随机应变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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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让自己有个健全的大脑(1)

    ——神经塑疗法对大脑功能丧失的治疗

    在大脑上取得了重大发现的人,往往是自己的脑子十分了得,而又天天在研究别人坏掉的脑子的那些科学家们。尽管那种自己脑子也有问题却同样也取得过重大发现的人十分少见,但也确实有过一些例外。芭芭拉·亚罗斯密斯·杨就是其中的一位。

    当她还是一个小女生时,“不对称”可以说是用来形容她的头脑最为准确的一个字眼。1951年出生于多伦多,在安大略省匹特堡罗长大,芭芭拉对这些孩提时代呆过的地方印象深刻——她的听觉和视觉记忆经过测试均在99%以上。她的大脑额叶发育得十分显著,给她带来一种活力四s、坚韧顽强的品质。但是她的大脑却是“不对称”的,意味着这些出色的能力与她萎缩的脑区同时并存。

    这种不对称也给她的身体留下了乱糟糟的印迹。她母亲风趣地说,“你出生时,产科医生一定是使劲地抓住了你的右腿,把你拽出来的。”正是由于她的右腿比左腿长,才导致了她的骨盆变形。

    她的右手臂永远是弯曲的,身子右侧要比左侧大,就连左眼也赶不上右眼灵活。她的脊柱也不对称,而且随着脊柱的侧凸出现扭曲。

    她有一堆困扰她的严重的学习障碍。她大脑中主要管说话的区域——布洛卡区也不正常,所以发音时她也困难重重。同时她也缺乏空间推理能力。当我们希望改变自己身体在空间中所处的位置时,在执行这些动作之前,我们通常使用空间推理在大脑里修建一条想象中的路径。空间推理能力对婴儿爬行,牙医钻牙,运动员打球都同样的重要。芭芭拉三岁时,有一天,她决定来玩斗牛士斗牛的游戏。她把自己当作一头公牛,而马路上的汽车则是斗牛士的披肩。她一头冲过去,想着自己要转身避开它,但她判断错了距离,一头撞上了那辆汽车,脑瓜子一下就撞开了花。她母亲说芭芭拉要是能再活上一年,她都要谢天谢地了。对于各种物品所放置的位置,在大脑要形成一张内在的地图。要形成这样一种地图,空间推理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安排物品如何放在书桌里,或是记住钥匙放在哪儿了,我们都要使用这种空间推理能力。芭芭拉无时无刻不丢三落四。由于她大脑内不能形成物体的空间位置图,变成了绝对地“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就记不起,所以她变成了一个“垛人”,不得不把玩的用的东西都成堆地摆在面前,而且她的壁橱衣柜都得开着。一出门她还老是迷路。

    她还有“肌r动觉”的问题。这种动觉能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及四肢在空间中的位置,以便于能够控制和协调自己的动作。它同时也帮助我们通过触觉来辨认物体。可是芭芭拉从来弄不清在她身子左侧,手臂伸了多长,或者步子迈了多大。虽然她格像男孩子那么顽皮,但她仍然显得笨拙。她没法用左手端稳一杯果汁,而不会让它洒出来。她还常常磕磕碰碰。对她来说,上下楼梯充满了危险。她身子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