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哥哥倏然间哭得不成样子,钟未昔能感受到哥哥的痛彻心扉,她不明白,不过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为什么哥哥会这样伤心,好象被人抢走了东西,哭的心都碎了。

    是她让哥哥伤心的吗?

    一个大男人在学校门口拉着一个女孩哭,那殷红的眼睛里蔓延着一片哀伤,女孩手足无措,苍白着小脸,过往的行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马路对面的车里,黑司曜从方向盘上直起身,不敢看校门口,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思念,火速发动车子离开。

    钟涵炎人虽然在哭,可马路对面的车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突然发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车嗖一声就走了。

    钟未昔想解释又解释不清楚,撒谎又不太会,只能嚅嗫着,“哥,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昔昔,你变了,变得爱慕虚荣,变得爱撒谎,你从小时候的闷声不响变成了现在的撒谎精!你太教我失望了,太教我失望了!”

    钟涵炎每一个字都是用吼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痛不可抑。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大了,二十四岁了,工作两年了,不会轻易流泪,却原来,还是会哭。

    哭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伤心,他一直以为昔昔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但是这样的单纯女孩怎么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他不敢想,不敢相信,是自己错看了这么多年,还是她一直在骗他?

    无论是哪一种都教他心如刀割。

    钟涵炎哭到绝望,眼泪流成河。

    钟未昔慌了,越慌嘴越笨,“哥,对不起,我没有做什么,真的,请你相信我,相信昔昔。昔昔没有变坏,昔昔还是那个昔昔……”

    她一直看着他,那眼神清澈无比,却使他恼得抓乱了头发,太阳x上的青筋跳出来,心底无比悲凉,难受到几乎要弯下腰去捂住心脏。

    思绪无法控制的繁乱,体内刮起风暴,那是一种毁灭的冰雪风暴,吹到的地方,骨髓、血y、皮肤迸裂着、撕裂着“咯吱咯吱”的响。

    难受到想要去摇这个小小的身子,想问她为什么?缺钱可以跟哥哥说,喜欢谁,寂寞了想交男朋友也可以跟哥哥说,为什么要和黑社会的人有来往?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为什么要隐瞒着哥哥不说?

    昔昔,你已经不是哥哥所认识的那个昔昔,你已经不是……

    钟未昔好害怕,她想拉住哥哥,想给他擦眼泪,可她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最后拔腿就跑。

    “哥……”她吓坏了,不明白哥哥怎么会这样伤心,这只是一个误会,她没有做坏事,没有变成一个坏女孩。

    抬腿想追上去,可哥哥跑得好快,一转眼就把她抛出一大截。

    “哥……”她好怕,怕哥哥会出事,发烧闹过后双腿还是没什么力气,咬着牙跟在哥哥后面,“哥,你等等昔昔,哥……”

    钟涵炎哪里听,没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钟未昔无奈地停下来,蹲着喘气,眼泪掉出来,她不想失去哥哥,不想失去一直在呵护着自己的哥哥。

    拿出手机,第一次拨下哥哥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固定地继续拨,六遍、六遍、七遍……十四遍……十八遍……

    拨键的手指痛了,仍是那个结果,哥哥真的很伤心……

    正文 第107章 骗吃骗喝(3000字)

    “我怎么火上浇油了?”付甘颦无限委屈,幽幽的声音从帐里传出来,“下次我不说话就是了。”

    事情本来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可偏偏叶霓就是嘴不饶人,“什么时候火上浇油了,帮着你们说话还要被人欺,真是狗仗人势。”累

    “你骂谁是狗,我看你才是狗!”何尤笛腾一下站起来,“你不单是狗,你还狐假虎威……”

    “何尤笛,你才是狐狸……”

    一时间两个人吵起来,钟未昔忙跑下来拉何尤笛,其它的室友一肚子气,也不帮着劝。正闹得不可开交,楼下响起吉他声。

    有男生在给女生唱歌,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大家本来都没注意,可唱了一段,那男生在楼下大叫着,“付甘颦,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寝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叶霓最先得意地笑出声来,那意思就是不光你钟未昔受欢迎,付甘颦也有追求者,还很浪漫痴情。

    钟未昔和何尤笛互看一眼,拍拍何尤笛的肩,笑了笑,默默爬回自己的床铺。

    熄灯后,叶霓和付甘颦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第二天,在所有人梳洗的时候,叶霓清了清喉咙宣布,“今天是甘颦的生日,晚上她请大家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有东西吃自然不能不去,李蕴说,“什么地方?”

    “到时候告诉你们。”叶霓卖起了关子。闷

    何尤笛边梳头边在钟未昔耳边嘟嚷着,“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去。”

    话一说完,付甘颦过来说,“昨晚的事对不起呀,叶霓心直口快,你们不会放在心上吧,晚上去参加我的生日派对,不要缺席哦。”

    去食堂的路上,何尤笛捏着鼻子学付甘颦说话,逗得钟未昔直笑,“人家这么有诚意,同学一场,不如去吧。”

    “怕什么。”何尤笛抱起双手,“下学期我们申请调寝室,才不跟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做什么室友呢!”

    “好了,以后我们说话当心点就行了。”钟未昔劝住何尤笛。

    “未昔,昨晚她们那么挖苦讽刺你,你不生气吗?”

    “一开始生气啊,可我不想和她们吵架,后来想想我要是生气了不就是她们说的那种人吗?所以我不气了。”

    “你可真善良,我才不会让她们气焰嚣张,我哥告诉过我的,谁欺负我,我就要讨回来!”

    这什么哥哥,怎么鼓动自己的妹妹挑衅呢,钟未昔一怔,“你还有哥哥呀?”

    “呃……”何尤笛突然想到了什么,打着哈哈,“是呀,我是家里的老二,大哥早年去美国了。”

    “美国?那你们家条件应该还可以啊。”钟未昔纳闷。

    “那个……是这样,我下面还有个妹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哥哥就被过继给大伯家,大伯后来全家到美国了,我哥哥也是刚回国。”

    何尤笛满头大汗,总算把钟未昔的疑问解答清楚,又怕再问下去,拉起钟未昔的手,向食堂跑,“快走,再晚好菜全被别人打光了。”

    傍晚,同室的女同学兴奋地聚在一起,每个人应邀都做了打扮,看人齐了,叶霓招呼大家直奔市中心某大酒店。

    看到门口的招牌和前厅的富丽堂皇,大家惊讶了,“这里挺贵的吧?”

    “一般般吧,甘颦说时间紧没挑到好的,明年早早订六星级的档次。”叶霓大摇大摆把她们带到三楼大厅。

    那里已经开始了,看上去都是社会上的成年人,衣着光鲜亮丽。几个女同学面面相觑,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虽说穿得都是自己最好的衣服,可往这里一站就显得那么极不协调。

    付甘颦一反平常清高的样子,穿着显凹凸身材的单肩白色小礼服,脸上红通通的,喝得有点微酣,指着门口的五个人招呼着,“这是我室友,大家认识认识。”

    何尤笛扯扯钟未昔的袖子,“看她打扮得妖精似的,想要勾引谁呀?早知道有这么多人,你也打扮打扮,不比她差。”

    女为悦已者容,钟未昔看看自己平常穿的白色连衣裙,“我又不认识这些人。”

    “你呀。”何尤笛一脸无奈,看到桌上有好多自助餐点,笑眯眯地拉人,“不吃白不吃,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哎,别忘了送礼物。”钟未昔拉住一心想奔向美食的何尤笛,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这是她们两个跑了一下午挑的生日礼物。

    付甘颦属兔,她们最先想到的是毛绒绒的兔娃娃,可在她们之前李蕴已经买了,只好再选别的。下午没课,她们把青州礼品店差点全逛遍了,在一家不起眼的礼品店看中了一只长耳朵的瓷兔,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由于价格超出了身为学生的她们能承受的范围,最后两个人合伙买了下来。

    “这还不简单,先送过去。”何尤笛拉着钟未昔走过去,“付甘颦,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未昔一起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昨晚的事对不起了,我说话有口无心的。”

    “谢谢。”完美的妆容衬得付甘颦脸上的笑那个甜,“昨晚什么事,我都忘了。”

    “呵呵呵,忘了好,忘了好。”何尤笛一面笑一面想,付甘颦就会装大度,真以为姑乃乃会道歉呀,要不是不想连累未昔,姑乃乃还就和你死扛到底,你能把姑乃乃怎么着。

    生日礼物送到面前,满满是别人的诚意,付甘颦借手上有酒,没伸出来接,旁边的叶霓拿过去,角落里已经有成山的礼物,随手往上面一扔。

    瓷兔易碎,怎么能这样随便,何尤笛想指责,钟未昔拉住了,“不是说肚子饿了吗?逛了一下午,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两个人各自挑了喜欢的食物,美食当前,心情自然变好,有说有笑找了张没人的沙发坐下来。

    这场生日派对采取的是自助式,放眼整个大厅有站有坐的,三三两两端着高脚杯围在一起交谈,没几个人像她们俩这样盘子里堆得跟小山似的,就连与她们分开的李蕴她们都没好意思吃东西,扮优雅端着酒杯找个地方尴尬地东张西望。

    “肚子饿了就吃嘛,装什么装。”何尤笛端起食物。

    钟未昔说,“可能她们不饿吧。”她没来过这种大场合,这是第一次,周围又是这么多人,没几个认识的,突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为好。

    何尤笛挖着食物往嘴里塞了一口,“才不是,路上你没听到她们在那里嚷啊,肚子早饿了,下午没吃东西,光等着晚上这顿大餐呢。”

    这么一听,钟未昔好象想起来了,她肚子也早饿了,可脸皮薄没好意思象何尤笛这样大口吃,低头一勺一勺慢慢吃起来。

    大厅另一头,叶霓乘付甘颦身边没人,过来指着钟未昔方向说,“看她们那吃相,八百年没来吃过自助餐似的。”

    付甘颦眼露嘲笑,嘴里倒说,“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能没吃过吧。”

    “甘颦,我知道你心地好,就别帮她们说话了,我一看她们就有气。你不过就是看在同学份上客气邀请她们来参加,她们倒蹬鼻子上脸了,买点破礼物就来骗吃骗喝,真是不要脸!”

    “叶霓,别这么说,大家同学一场。”付甘颦看门口进来的身影,制止了叶霓,整了整衣服,露出甜美优雅的笑容,向那人走去。

    吃了一点钟未昔就吃不下了,好在她拿的不多,只有平常饭量的一半,也不至于浪费。何尤笛就不同了,仍在埋头苦吃,“这份鹅肝酱不错,我看你没拿,要不要尝尝?”

    看着那盛在白碟子里硬币大小的精美食物,钟未昔这才知道是鹅肝酱,当时看这食物怪怪的,没敢拿,摇摇头,“你经常吃西餐吗?”要不然怎么能准确叫出名字。

    “这个……我是听旁边人说的……”何尤笛一阵头疼,含糊其词,掩饰性地指着大厅门口的动静,“快看,有帅哥。”

    什么样的帅哥也没那个人帅吧,钟未昔恍惚地想,抬眼看过去,除了人头什么也没看到。

    “我猜,是付甘颦的男朋友。”何尤笛其实是站起来,踮着脚看的,钟未昔坐着,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你说呢?”何尤笛推推发呆的钟未昔。

    钟未昔脸颊绯红,挥掉脑海里的身影,低头笑笑,“不知道。”

    “你好歹也配合猜一下嘛,哇,付甘颦凑上去了,挽住那帅哥的手,帅哥真不愧为帅哥,酷酷的,不为所动。瞧这脸蛋,这身材,啧啧啧……这气质,冷冷的……跟个冰山似的……”

    心里一个激灵,钟未昔情不自禁站起来,是他吗?不,不是他,他怎么会认识付甘颦。

    视线越过走动的人群,繁杂的说话声,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那刀削一样的冷峻面孔,混血儿所特有的深邃五官,高挺鼻梁,迷人的蓝色双眸,说话时那嘴角轻挑的冷线条,除了他,还有谁?

    今天加更一千字哦,谢谢修写的长评,非常喜欢,尤其是标题:你是为她持剑,还是把剑交到她手里!!

    下次哪位亲再写长评(500字以上),琼依仍会加更滴!!!

    正文 第108章 哭一场

    付甘颦小鸟儿一样飞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虽然被他不着痕迹地向左迈步避开了,可付甘颦脸上仍然很兴奋,兴致高的跟旁边的中年女人介绍着什么。

    那中年女人有些奇怪,看到黑司曜是满脸欢喜,说话的神情有些象电视剧里演的日本女人。累

    “未昔,你猜那女人是谁呀?怎么我越看越觉得和付甘颦好象,是不是母女呀?”

    何尤笛的话提醒了钟未昔,细看之下的确很象。她们俩难得都不近视,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把人脸看得清清楚楚。

    钟未昔伤感地慢慢坐下去,嘴上还有心情和何尤笛讨论,其实心里好象被什么重物砸在上面,又疼又难受。

    那个被付甘颦以及好多人围着的人是他吗?为什么那么遥远,陌生,好像从未见过面。

    何尤笛张望了一番,实在是看得吃力,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帅哥围在中间,越聚越多,到最后除了人头什么也看不见了,讪讪地回过神,坐下来继续吃东西,留神到钟未昔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啦?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太久了,突然吃东西胃受不啦。”

    他在这里又怎么样呢?没有人规定他不可以出现在这里,不可以认识付甘颦,不可以成为这生日派对的主角。

    钟未昔心钝疼起来,想挤出一个笑,然而心疼得太厉害,装什么事也没有,终究是没法办到。闷

    “这是怎么了?未昔,你别吓我。”何尤笛嘴上的芥末也顾不得擦,眼见钟未昔眼眶泛红,吓得不轻,“出什么事了?胃疼这毛病可大小可,不能拖。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犯过一次,差点胃出血,走,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何尤笛一厢情愿的猜测着,钟未昔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说的,胡乱应着,“嗯。”假如不说点什么,支开自己的情绪,她真怕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等了一周,等来的是这种结果,他是忙着和付甘颦交往吗?所以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所以需要撇开关系。

    真想把脸埋在小手里偷偷哭一场,哭那死掉的暗恋,哭那没有开花结果的爱情。

    被何尤笛搀起来,慌乱中失手打掉盘子,地上铺着地毯本来盘子不会碎,可她偏偏要用手去接,改变了盘子的方向,磕在桌角上,碎成几瓣。

    她的心太乱了,不想引人注意,忍着泪弯下身去捡,何尤笛看她不对到了极点,忙拉住她,“不就是一盘子吗?别捡了,小心手……”

    话还没说完,一声抽气,一朵鲜红的小花开在洁白的盘子碎片上,呆呆地盯着被割破的手,钟未昔垂下头,脸色雪白,连嘴唇都褪了颜色,眼睛里有两股y体在荡漾。

    “哎呀,叫你不要弄了嘛,未昔,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送你去医院要紧。”

    何尤笛拉她的时候,踉踉跄跄起来,何尤笛只知道她手疼,却不知道真正疼的不是手,是她的心。

    先是摔盘子的声音,又是何尤笛的惊叫,已经吸引了大厅一半的目光,李蕴她们也跑过来,“怎么了这是?”

    “未昔胃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你们替我们向付甘颦说一声,先走了。”何尤笛把钟未昔直接往侧门扶。

    然而,还是吸引了付甘颦的注意,走过来满是关切,“何尤笛,钟未昔怎么了?”

    “好象胃出了点毛病。”何尤笛怎么听付甘颦的声音怎么觉得别扭,“对不起了,把盘子打坏了,我先送她去医院,明天赔给你。”

    付甘颦纤纤手臂挽进跟着走过来的男人臂弯里,顶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大方而礼貌地说,“一个盘子而已,重要的是人没事,这样,我派车送你们去医院。”

    男人很年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挑的眉峰,鹰般冷凛深邃的双眸,五官中凝聚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笔挺的黑色西服搭配领结展现一股男人风度。

    这么多人面前何尤笛忍住没掀付甘颦的假面具,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打的就行了。”转头问满头大汗的钟未昔,“未昔,你还能走吗?”

    “嗯。”钟未昔呐呐地点头,眼睛不知往哪儿放,什么都是混乱的,什么都是看不清楚的,一直埋着脑袋一言不发,一手捂住受伤的手指,看上去似乎疼的很。

    男人的眼神一路深下去,他能听到渐渐围上来的宾客发出的赞叹,还能看到男宾客直勾勾的目光。

    放眼整个派对,漂亮的女孩,打扮时尚的女孩多的是,她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小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有一种悲凉到极致的美,清新脱俗,让看到这美的人目不转睛,无不惊叹。

    他只不过站在付甘颦身边,额头上的头发挡住了他凌厉冷漠的视线,可钟未昔还是觉得他和付甘颦站在一起让她痛苦,这痛苦来得太快,无法阻挡,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