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的话,长久沉默后只说了句,“去看看你妹妹,睡梦中她一直在叫你!”

    钟涵炎躲闪着黑暗中那双深沉的蓝眸,虽说两个人年纪一般大,可黑司曜身上的气场已经显而易见慢慢沉淀出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使人窒息的压迫感。

    盯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钟涵炎若有所思,低低叹息,“我知道,她只是我妹妹,亲堂妹!”

    “哥……”钟未昔焦急的声音中渗了零碎的慌乱,含了惊恐的哭腔。

    正文 第27章 覆盖悲伤

    钟涵炎苦笑着从夜空中收回目光,低下头扔了手里的烟头,燃烧的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亮弧,朝一楼飞落下去。

    钟涵炎的身影旋即进了屋,“昔昔,哥哥在这儿。”

    “哥。”钟未昔扑进他的怀里,小身子颤抖着,“你怎么会去接我,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女孩,不理昔昔了……”

    “怎么会呢?你是我……一辈子的妹妹!”钟涵炎神情复杂的脸陷在光影里,语气里透出沉重,更象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拿怀里的钟未昔怎么办,按捺住双臂的颤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以及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强自镇定象以前一样轻轻抚拍着她的背。

    对这个妹妹,他倾注了连自己都想象不出的注意力,但是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陪她过一生。

    她大了,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强忍着,转过来躲在他怀里哭鼻子的小丫头。

    她上初一了,是个大姑娘,将来她的身边会有一个男孩,来保护她,守护着她,她哭的时候,会有人替她擦眼泪,哄她高兴,她开心的时候也有人一财分享。

    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他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所幸,他不孤单,他还有黄心琳,还有心中所爱!

    这样自我疏导,钟涵炎苦涩y霾的心稍微转好一些,听着她的述说,他几张嘴想说救她的人不是他,几次又止住了,算了吧,其实不管是他救昔昔,还是黑司曜,都是她的哥哥,身为哥哥就应该保护妹妹。

    很久没有见到哥哥,钟未昔的神经是敏感的,处在这个时期的少女心思更细了。她靠在哥哥温暖的怀里,嘴里讲着受惊的经过,却也感觉到哥哥的不同于以往的异样。刚刚还处在惊喜中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怯怯的水眸中悲伤一闪即逝,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变了,不是谁能控制的。哥哥不象从前那样在乎昔昔了,他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女孩吧,那个女孩和哥哥念同样的课本,以后会和哥哥上同一所大学,那么昔昔呢?

    钟未昔不敢多问,她怕,怕这宁静被打破,怕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会戛然而止,她怕……

    在这怕中,她含着泪睡着了,她所不知道的是,难过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钟涵炎把钟未昔留在了这里,独自一人在半夜回了家,临走前他拍拍黑司曜的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黑司曜虽没有升学的压力,却反而好象比他们的心事更重,两个人碰面时的话越来越少。

    不过,这样的年纪,总有成长的烦恼,各自拥有着自己的心事,两个年轻的男孩在黑暗中又静静坐了良久。

    铁门打开又合上,“哐当”声在空寂的黑夜中清晰回荡。

    从大门里出来,钟涵炎紧绷的腿不听使唤,倏地软了下去,慢慢滑坐在台阶上,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仅仅只有一秒的时间,郁结在胸口的哽咽从隐忍到喷发。他觉得难过,是的,他难过,他在难过什么?

    长这么大,他没掉过一滴泪,哪怕小时候和人打架,摔断了肋骨躺在医院好几个月,他都没想过要哭,这一次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身上厚厚的棉衣无法阻止胸口的钝痛,脑海里跳出不该有的想法,如果昔昔不是他的妹妹,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该有多好……

    可这注定是想象,不是现实!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将心底的悲伤一点点覆盖……

    正文 第28章 你骗我

    哥,你骗我!

    幽静的早晨,微弱的晨曦中钟未昔醒来,找不到哥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哥哥骗昔昔,说好了要陪昔昔的,却把昔昔扔在这里,扔在最讨厌的人的家里。

    七点钟的早读,已经六点十分了,再晚就要迟到了,钟未昔拉开房门跑出去。

    一直跑出大门,跑出好远,她才一手撑在电线杆上弯下腰大喘气。

    很突兀的响声从身后冲来,随后一辆摩托车以一个横切的利落姿势霍然停在她面前,修长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皮衣皮裤里,头盔里一双冷冷的眼眸,“上车!”

    怎么就上了车钟未昔想不起来了,在摩托车轰隆隆的响声中恍惚着回过神,她已经诚惶诚恐地坐在他的后面,把心里所有的紧张情绪全部寄托在双手上,紧紧的抓住双肩的书包背带。

    冷眸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不想摔下去的话,抱紧我!”

    不,难堪地咬起唇,钟未昔小脸霎时通红,一条腿踩到地面上,她要下车。

    “不准动,坐好,抱紧我!”他冷寒的嗓音发出命令,面孔深沉严肃,眼睛盯着后视镜里反s出来的几个尾随其后的身影。

    再耗下去会迟到的,钟未昔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却只肯揪住他身体两侧的皮衣,寒风呼呼地刮过,冻到鼻尖发红,麻木的小手指泛着惨白,整个人埋着小脑袋僵坐在那里。

    她既然不肯坐,又何必强求,大可以把她扔给那帮来路不明的人,任其自生自灭。黑司曜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会非要带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他向来从骨子里讨厌弱者,要想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里生存首先得学会靠自己,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争取。而钟未昔这样一遇到困难就软弱,不是哭哭泣泣,就是埋着脑袋,不仅让人心烦,还让人心生厌恶。

    至于她被女生欺负,他出手相救不过是看在和涵炎的一点交情上,毕竟他快要走了,这一走从此彻底变为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清早他得到消息有几个身影在大门外探头探脑,直觉是冲着自己而来,出门前便有所准备。黑宗朔对他的训练向来是自力更生,他从来没想过要假手他人,这一次他要亲自动手,解决掉这帮人。

    然而,出门后并没有看到有人跟踪,摩托车开出一段路,他看到原来这几个人的对象另有其人,目标不是他,而是钟未昔。

    戴着皮手套的手调整了下头盔,黑司曜从后视镜中看着缩着脖子的钟未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说,抱紧我,你是聋子,没听到?”摩托车不同于轿车,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风一吹就倒,待会一开车她不定被吹到什么地方去。

    短暂的静默和犹豫之后,两条瘦弱的手臂从后面哆哆嗦嗦圈上来,他低头看着腰上那恐惧到颤抖的拧绞成一团的十根手指,手上一拧油门,车子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嘟”声后猛然向前蹿去。

    加更了,哦呵呵,撒花……

    正文 第29章  要胁

    钟未昔原先是敷衍性地用手臂从外部环住他的身体,中间留了空隙,以至于两个人间没有一丁点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她没想到摩托车陡然象头发怒的公牛似的向前猛冲,她的身体先是向后一仰,手指本能地收紧揪住他的衣服,如此一来她又瞬间向前倒,一头撞到他背上,小脸挤撞到眼泪下来。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车子这时候又拐了个弯,在“嘟、嘟、嘟”的轰鸣声中肆意加快速度,她坐不稳的身子在颠簸中左摇右晃,眼看要往一侧摔下去,呜咽着双手下意识收缩,一下子牢牢抱住被皮衣包裹住的结实腰身。

    黑司曜一直在注视后视镜中那几个身影,直到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不起眼的黑点。

    收回目光,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专注于开车,从抵在身后僵硬的身体可以看出,钟未昔坐在后面不好受。

    四面八方的寒风好象从骨缝里穿行而过,她手脚冰凉,被彻底冻僵,甚至能听见血y结成冰的“咔嚓”声。

    可这些不算什么,刚才他的威胁刺伤了她,又她和他有如此不该有的接触。抱住他的手臂有如千斤重,胸膛里被挤压到喘不过气来,她觉得难受,觉得屈辱,不许自己哭,眼泪却不争气,掉个不停。

    一刻钟后摩托车停在大门口,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把头盔拿下来,露出一张冷峻的脸,“下车。”之前死死抱住他的瘦弱手臂迅速移开,可身后的人迟迟没反应。

    长腿撑住地面,他的声音冷寒如冰,“下车,听到没有?”刚刚还迫不及待,这会儿又赖着不走。

    侧脸上布满不耐,霍然转头过去,入眼是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死咬着小嘴唇,黑司曜的火气蓦然到达一个顶点,“你是水做的吗?一天到晚哭什么哭?”

    不知好歹的丫头,他动了气,粗鲁地拽住她的胳膊要往下扯,她不知哪来的性子,突然就和他顶上了,扭着身子挣扎就是不下去,嘴里低嚷着,“黑司曜,你卑鄙……处处要胁我……”她嗓音压着泪水,声音中含着愤怒。

    扣在手肘上的大手让她疼,他嗓音中充满了冷笑,“是又怎么样?”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成天哭哭啼啼,你很烦!男生最讨厌几句话不到便哭个不停的女生,钟涵炎同样如此。”黑司曜的眼中写着残忍。

    他就要她记住。遇到事,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算是走之前给这不知世事深浅的蠢丫头上的一堂课。

    令钟未昔没有想到的是,钟涵炎会在她生日这天突然到家里,并带了一份生日礼物送给她。

    “哥,是什么礼物?”捧着沉甸甸的盒子,钟未昔开心不已,里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哥哥记得她的生日,哥哥没忘了昔昔。

    回避了昔昔这么久,他以为心如止水,如今面对面他才知道自己仍做不到。钟涵炎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自然,面露微笑,“打开来看看,肯定是你喜欢的。”

    正文 第30章 连衣裙

    钟未昔拆开礼物,盒子里是一件衣服,拿出来展开,不禁“哇”了一声,是她梦寐以求的黑色绒布连衣裙。班上的田婷婷有一件和这件差不多款式的,当时穿到班上立刻吸引了全班女同学的目光。

    凡是女孩都爱美,她不例外,悄悄打量过,真的很漂亮,也曾在心里偷偷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件,真想不到哥哥会送这样的生日礼物。

    “哥,好漂亮!”她惊叹着。

    “嘘!”钟涵炎紧张地做了个要妹妹不要大声的动作,为了给妹妹准备这份生日礼物,他挠头足足想了半个多月,实在想不出送什么,拉着黑司曜一起想。最后那小子提出最近流行一种绒布连衣裙,昔昔一定喜欢,他想反正也不知道送什么,就送这个吧。

    今天一早他拉着黑司曜逃了早读课,回家跟妈妈要一百块钱,只说要买资料,然后坐黑司曜的摩托车到昔昔家,在楼下蹲了半天,等郑瑛出门买菜才跑上来的。

    这会儿看昔昔笑得开心,他心里也高兴,摸着钟未昔的头,满是欣慰,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种连衣裙里面还要穿一件。”钟涵炎想起了什么,把盒子里的黑色打底衫拿出来。

    钟未昔兴高采烈地把两件衣服重叠着放在身前,左右转着圈来回比划,露出很久没有过的笑容。

    “去试试。”钟涵炎脸上也绽满了笑。等钟未昔换好出来,上下一打量,嗯,很合身。连衣裙衬得她小脸蛋白亮,特别粉嫩可爱。

    倏然,楼下响起几声喇叭响,钟涵炎瞬间站起来,看钟未昔那么高兴,又不忍心这么快走掉。

    又过了两分钟,楼下喇叭声连续不停地响,小区里的邻居都是自行车,要响也是车铃声,很少有这样大的车喇叭在响,钟未昔好奇中想走到窗前去看,被钟涵炎拉住了,“昔昔,哥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记得不要跟家里人说我来过,最好不要说是我送的。”

    钟未昔很乖的点头,哥哥说不能说她就不说。

    然而钟涵炎只想到给妹妹送生日礼物,没想到隐瞒是他送的后果,几天后郑瑛在女儿枕头下发现了,不巧的是钟柏龙也在家。当天晚上钟未昔放学回家,被钟柏龙拉过去训,不管钟柏龙怎么质问,她就是埋着脑袋,不回答。

    “我看这衣服是你偷的,说,这一次你又对哪家人家的衣服下了手?”

    “不说是吧,行,老规矩,今天你不说就打到你说为止!”

    郑瑛早在旁边有所准备,一把将钟未昔拉到怀里,“老钟,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孩子怎么敢开口。”

    “你有本事让你的宝贝女儿开口,没本事就我来。”钟柏龙说着要上来把钟未昔拽过去,被郑瑛护着躲开了。

    “孩子大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我来问。”郑瑛一反常态,当着丈夫的面把钟未昔拉到卧室里去谈心,然而房门关了大半天都没动静,钟柏龙火了,大力去敲门,“郑瑛,你开门,让我来教训这小兔崽子……”

    正文 第31章 告状

    郑瑛没把门打开,钟柏龙准备闯进去,门外有敲门声,开门看到来人,惊了一下,“弟妹?”

    “大哥,你在家呀,得,这事就好办多了。”

    陶为琳说话y阳怪气,钟柏龙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能有什么,还不是你家女儿。”陶为琳摆摆手,“前天我儿子突然从学校回来说要一百块钱买资料,我想想觉得不对劲,什么资料这么贵,要一百块钱?都可以买好几百本复习资料了!第二天我到学校问他班主任根本没这回事,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在商场卖衣服的林莲,她问我儿子前天买的连衣裙是不是送女朋友的,我一想呀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早恋,最有可能是买给了你们家钟未昔……现在的小女孩呀,为了虚荣,可是什么事都说得出来,我们家涵炎人单纯,被人一骗就容易上当,被利用……”

    钟柏龙没开口,郑瑛倒转过头,口气极严厉,“未昔,是你怂恿哥哥给你买的连衣裙吗?”

    钟未昔背着小手向后退了一小步,摇摇头。哥哥送她的连衣裙真的很漂亮,就算不能穿着去上学,每天睡觉前偷偷穿一会儿她都觉得好满足。

    “说实话,是不是你向哥哥要的?”郑瑛心痛地看着女儿,她想不到未昔会为了漂亮做这样的事,“快点告诉妈妈,有没有?”

    我没有……钟未昔一个劲摇小脑袋,她很想说没有,可是说了哥哥怎么办,婶婶好凶,哥哥会不会回家也要挨打。昔昔不要哥哥挨打,昔昔要保护哥哥……

    “太不像话了,大哥大嫂,你们就是这样惯女儿的?我们家也不富裕,这一百块钱可是我们家半年的生活费,我和钟博省吃俭用,就是想让涵炎能读书读出去,将来有大出息。你们女儿怎么能怂恿我们家涵炎骗钱,去买那么贵的连衣裙,作孽哟……”

    陶为琳说着夸张地哭起来,钟柏龙听了本来就有火,这时候更加怒不可遏,一把扯住钟未昔的小身子扔到椅子上,对着小p股狠狠的煽下去。

    钟柏龙打了钟未昔一顿,从郑瑛手里拿一百块钱连同那两件衣服一块塞到陶为琳手里。

    钟涵炎得知这件事已经快到寒假,他万分后悔,对陶为琳也是大为生气,“妈,你应该先找我问问清楚,给昔昔买衣服是我的主意,与她无关!是我的错!我的错!”

    钟未昔,快长大吧。

    长大了,你就可以不用哥哥保护,长大了,你就可以保护哥哥,象连衣裙这件事你就做得很好,你保护了哥哥。

    摆在面前的所有事情都着她长大,为了哥哥,为了妈妈,她必须要把软弱和哭泣的外衣脱掉,让卑微渺小的自己开始独立。

    蜕变通常都是痛苦的,一时间接受和改变很困难,心慌、恐惧、孤独,整个神经都是绷得死死的。

    她挨了打,还要去上课,p股挨到凳子上就疼,还不敢不坐,忍着疼听完一节课就要站起来,下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又要忍着疼坐下去。

    不敢和任何人说,也没有朋友可以聊天,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试着学会忍住眼泪。

    正文 第32章 反击

    张小露的手在桌子下面狠拧了钟未昔一把,“钟未昔,你别得意,我会报仇的。”

    大腿上疼得缩了一下身子,习惯性的眼泪涌上来,钟未昔咬起唇忍住没哭,上次张小露被黑司曜打了,一定是在医院躺了很多天。

    钟未昔的忍让,张小露不但没解气反而变本加厉,经常性偷偷捏她,几次下来钟未昔手臂上,大腿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一碰就疼。

    数学课是张小露最不喜欢的课,乘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出题,张小露手伸到桌下,往钟未昔大腿上拧,不想落了个空,一看钟未昔往旁边让掉了。不死心,又往钟未昔腰上拧,这一次钟未昔居然站了起来。

    “有不懂的问题吗?”数学老师出完题,刚好看到钟未昔站起来。

    做深呼吸给自己勇气,尽量克服胆怯,钟未昔用力揪着桌角,“老师,有人打我。”

    “不像话,课堂上谁敢打人?”数学老师是校教导处的主任,平常就对学生们的管理就极为严厉。

    钟未昔看了一眼张小露,数学老师指着张小露说,“是不是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