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巴黎圣母院 > 第 20 部分

第 20 部分


    切曾经显赫一时,而今全都荡然无存,这是多么令人悲伤啊!”

    那对情侣并没有听这可敬的富孀的一席话。弗比斯又转

    过身,倚在未婚妻的椅背上。这是一个惬意的位置,他的放

    肆目光可以一直钻到百合花领饰的全部开口处里面,这个领

    口开得恰到好处,正好让他看到好多美妙的部位,又让他联

    想其余许多的部位,因此,弗比斯望着这闪着绸缎般光泽的

    皮肤感到眼花缭乱,自言自语道:“放着这么个白嫩的女人不

    爱,还能爱谁呢?”两人都默不吱声。姑娘不时朝他抬起快乐、

    温和的眼睛,他们的头发在春天阳光照耀下混杂在一起了。

    “弗比斯,”百合花突然低声说道。“我们三个月后就要结

    婚了,您要向我发誓,除我之外,从来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5

    3

    4

    “我向您发誓,美丽的天使!”弗比斯答道。为了征服百

    合花,他的目光充满着情欲,语调十分真诚,这时或许连他

    自己也信以为真了。

    在这当儿,善良的母亲,看见这对未婚男女如此情投意

    合,不由乐滋滋的,遂出去料理一些家务琐事去了。弗比斯

    见她走了,房里旁无他人,色胆包天的队长顿时放大胆子,头

    脑中产生了种种荒唐的念头。百合花爱着他,他是她的未婚

    夫,此刻,她和他单独在一起,他过去对她的兴趣又苏醒了,

    这种兴趣并不在其新鲜劲儿,而在于欲火中烧;总之,在麦

    子未熟时提前吃一点儿算不得弥天大罪;我不知道他的脑瓜

    里是否掠过这些念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百合花完

    全被他的眼神惊呆了。她朝四周望了望,发现母亲不见了。

    “我的上帝!”她红着脸,惊慌不安。“热死我了!”

    “可不,我想快到中午了。”弗比斯回答道。 “太阳晒人,

    放下窗帘就好了。”

    “别,别放,”可怜的姑娘大声说,“正相反,我需要一点

    空气。”

    如同一只母鹿感到猎犬群的气息,她站起身,跑向窗口,

    打开窗户,冲上阳台。

    弗比斯又气又恼,跟她跑过去。

    大家知道,阳台正对着圣母院前的广场。这时广场上呈

    现一派y惨、奇特的景象,猛然使胆怯的百合花的恐惧改变

    了本来面目。

    一大群人把附近各条街道都挤满了,连广场本身也挤得

    水泄不通。若不是二百二十名手执长枪的捕快和火枪手组成

    6

    3

    4

    厚厚的人墙加固,前庭周围的齐肘矮墙是阻挡不了人流的。幸

    亏枪戟林立,前庭才是空荡荡的。进口处被佩戴主教纹章的

    持戟步兵把守。主教堂的各道大门被关得紧紧的,这与广场

    四周数不清的窗户形成对照,连山墙上的窗子也敞开着,那

    些窗口露出成千上万个人头,差不多如同一个炮库里重叠成

    堆的炮弹。

    乱哄哄的那群人的脸上是灰蒙蒙的,肮脏而灰暗,人们

    等待观看的,显然是特别能触发和唤起民众中最邪恶的情感。

    最可憎的莫过于从这堆土黄色帽子和泥污头发的蠕动人群中

    发出的声响,人群中笑声多于叫喊声,女人多于男人。

    不时有一声颤抖的尖叫刺破这一片喧嚣。

    …………

    “喂!马伊埃·巴利弗尔!就在这儿绞死她吗?”

    “笨蛋!只不过身穿内衣在这儿请罪!慈悲的上帝将把拉

    丁话啐在她脸上!一向是在这儿,中午。你要是想看绞刑的

    话,就到河滩广场去。”

    “看完这就去。”

    …………

    “喂,说呀,布康勃里?她真的拒绝忏悔师吗?”

    “好像是,贝歇尼。”

    “你瞧,女异教徒!”

    …………

    “大人,这是惯例,歹徒判决后,司法宫的典吏必须把他

    交付处决,假如是一个俗民,就交给巴黎司法长官,如果是

    一个教士,就交给主教法庭。”

    7

    3

    4

    “谢谢,大人。”

    …………

    “唉!我的上帝!”百合花说。“可怜的人啦!”

    这么一想,她扫视人群的目光充满了痛苦。卫队长一心

    想的是她,哪顾得上那群衣衫褴褛的观众。他动情地从身后

    揽住她的腰。她微笑着转过头,乞求道:“求求您,放开我,

    弗比斯!母亲要是回来,她会看见您的手。”

    这时,圣母院的大钟慢悠悠地敲了十二点,人群中发出

    一阵欣慰的低语声,第十二响的颤音刚停,所有人头像风推

    波涛似的攒动起来。大路、窗户和房顶上传出一阵巨大的喧

    哗:“她来了!”

    百合花用手蒙住眼睛不看。

    “亲爱的,”弗比斯对她说。“您想回屋吗?”

    “不。”她回答道。她刚才吓得闭上的眼睛,出于好奇又

    睁开来。

    一辆双轮囚车,由一匹肥壮的诺曼底大马拉着,在身穿

    绣有白色十字的紫红号衣的骑兵簇拥下,从牛市圣彼得教堂

    街进了广场,巡逻队捕快在人群中使劲挥着鞭子,为他们开

    路。几个司法官和警卫在囚车旁骑马押送,从他们的黑制服

    和骑马的笨拙姿势上可以认得出来。雅克·夏尔莫吕老爷耀

    武扬威地走在他们前面。

    那不祥的囚车上坐着一个姑娘,反剪着双臂,身边没有

    神甫。她穿着内衣,她的黑发 (当时的规距是在绞刑架下才

    剪掉)散乱地披垂在脖子上和半l的肩膀上。

    透过比乌鸦羽毛还要闪亮的波浪状头发,看得见一根灰

    8

    3

    4

    色粗绳,套在可怜的姑娘的漂亮脖子上,扭扭曲曲,打着结,

    擦着她纤细的锁骨,犹如蚯蚓爬在一朵鲜花上。在这根绳子

    下,闪耀着一个饰有绿色玻璃珠的小护身符,这大概允许她

    保留着,因为对于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他们的要求是不会遭

    到拒绝的。观众从窗口上可望到囚车里头,瞥见她赤l着的

    双腿。她仿佛出于女人最后的本能,尽力把脚藏到身子下。她

    脚边有一只被捆绑着的小山羊。女囚用牙齿咬住没有扣好的

    内衣,在大难临头时,好像仍因几乎赤身l体暴露在众目睽

    睽之下而感到痛苦。咳!羞耻心可不是为了这样的颤抖而产

    生的啊!

    “耶稣啊!”百合花激动地对队长说。“您瞧,好表哥!原

    来是那个带着山羊的吉普赛坏女人!”

    话音一落,朝弗比斯转过身。他眼睛注视着载重车,脸

    色煞白。

    “哪个带山羊的吉普赛女人?”他喃喃地说。

    “怎么!”百合花又说,“您记不得啦?……”

    弗比斯打断她的话。“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跨了一步想走进屋里。可是百合花,不久前曾因这个

    埃及少女而醋劲大发,此刻一下子清醒了,遂用敏锐和狐疑

    的目光瞅了他一眼。这时,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曾听人谈过,有

    个队长与这个女巫案件搅到了一起。

    “您怎么啦?”她对弗比斯说道。“听说这个女人使您动过

    心。”

    弗比斯强装讪笑。

    “我动心!根本没有的事儿!啊,哈,就算是吧!”

    9

    3

    4

    “那么,待着吧。”她说一不二地吩咐道。“我们一起看到

    结束。”

    晦气的队长只好待下来。他稍稍有些安心的是,女犯人

    的目光始终不离囚车的底板。千真万确,那就是爱斯梅拉达。

    就是在遭受这种耻辱和横祸的最后时刻,她仍然是那么漂亮,

    她那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因面颊瘦削,显得还要大些。她苍白

    的面容纯净、高尚,她仍然像从前的模样,酷似马萨奇奥 1

    画

    的圣母像,又类似拉斐尔画的圣母,不过虚弱些,瘦削些,单

    薄些。

    况且,她心灵上没有一样不是在抖动,除了羞耻心外,她

    一概听之任之,因为在惊愕和绝望中她已精神崩溃了。囚车

    每颠簸一次,她的身体就颠簸一次,就像一件僵死或破碎的

    物件。她的目光暗淡而狂乱,还看见她眼里有滴眼泪,却滞

    留着不动,简直可以说冻住了。

    这时,y森森的骑兵队在一片欢乐的叫喊声中和千奇百

    怪的姿态中穿过了人群。然而,作为忠实的吏官,我们不得

    不说,看到她那么标致,又那么痛苦不堪,许多人都动了恻

    隐之心,就是心肠最硬的人也很同情。囚车进了前庭。

    囚车在圣母院正门前停住。押解的队伍如临大敌。人群

    一下子静下来了,在这片充满庄严和焦虑的沉默中,正门的

    两扇门在铰链发出短笛般的刺耳声中,仿佛自动打开了。于

    是,人们可以一直望到教堂深处黑黝黝的、y惨惨的,挂着

    黑纱的主祭坛上几支蜡烛在远处闪闪烁烁,似明似暗。教堂

    0

    4

    4

    1 马萨奇奥 (1401—1429):意大利画家。

    d开,在光线眩人眼目的广场中间像一个偌大的d口。教堂

    尽头,半圆形后殿的暗影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

    银十字架,展现在从穹顶垂挂到地面的一条黑帷幕上,整个

    本堂阒无一人,不过在远处唱诗班的神甫座席上,有几个神

    甫的脑袋隐隐约约在移动;大门开启的时候,教堂里传出一

    支庄严的歌声,响亮,单调,有如一声声朝囚犯头上s出的

    忧郁的圣诗碎片。

    “……我决不怕包围我的人们:起来,主啊;救救我吧,

    上帝!” 1

    “……救救我吧,上帝!因为众水已经进来,一直淹没了

    我的灵魂。”

    “……我深陷在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 2

    在合唱外,同时有另一种声音,在主祭坛的梯级上哼着

    那支悲哀的献歌:

    “谁听我的话并深信派我来的人,谁就能永生,不是来受

    审判,并且死而复生。” 3

    几个老人隐没在黑暗中,从远处为这个美丽的生灵歌唱,

    1

    4

    4

    1

    2

    3 见《新约全书》启示录》第五章。原文为拉丁文。

    见《旧约全书·诗篇》第六十九章。原文为拉丁文。

    见《旧约全书·诗篇》第三章,原文为拉丁文。

    为这个洋溢着青春和活力,被春天的温暖空气抚爱,被灿烂

    阳光照耀着的生灵歌唱,这是追思弥撒。

    人们肃默地听着。

    不幸的姑娘魂不附体,仿佛她的目光和思想都消失在教

    堂黑暗的深处。她那苍白的嘴唇在翕动,似乎在祈祷。刽子

    手的隶役走到她跟前扶她下囚车时,听到她低声反复念着:弗

    比斯。

    她的双手松了绑,从囚车上下来,身旁跟着她的山羊;山

    羊也松了绑,感到自由了,欢快地咩咩叫着。他们让她赤着

    脚,在坚硬的石板上一直走到大门的石阶下。她脖子上的粗

    绳子拖到背后,活像跟在她身后的一条蛇。

    这时,教堂里的合唱停止了,一个硕大的金十字架和一

    排蜡烛在暗影中摇曳起来,听得见身着杂色服装的教堂侍卫

    们枪戟的响声。过了一会儿,一长列穿无袖长袍的教士和穿

    祭披的副祭唱着赞美诗,庄严地朝犯人走来,在她和众人跟

    前排起了队。可是她的目光停在紧靠手执十字架的人后面那

    个领头的教士身上。她不由打了个寒噤,低声说道:“哎呀!

    又是他!这个教士!”

    他果真是副主教。他左边是副领唱人,右边是手执指挥

    杖的领唱人。副主教朝前走着,头向后仰,眼睛瞪得老大,目

    不转睛,高唱着:

    “我从地下的深处呼喊,你就俯听我的声音。”

    “你将我投下的深渊,就是海的深处。大水环绕我。” 1

    2

    4

    4

    1 见《旧约全书·约拿书》第二章。原文为拉丁文。

    副主教穿着胸前绣着黑十字架的袈裟出现在尖拱形大门

    廊外面的阳光下。此刻,他面色煞白,人群中不止一个人还

    以为他是大理石主教雕像中的一个,本来跪在唱诗班墓石上,

    现在站起身到坟墓门口迎接那个即将死去的女人,把她带到

    y间里去。

    她呢,也是面色煞白,宛若石像。有人把一支点燃的黄

    色大蜡烛放在她手上,她几乎没有发现。她没有听书记官尖

    声宣读那要命的悔罪书。别人要她回答“阿门”,她便回答

    “阿门”。当她看到那个教士示意要看守人走开,并独自朝她

    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恢复了一点生气和力量。

    于是,她感到血y在头脑中翻腾,已经麻木、冰冷的灵

    魂中残存的一点义愤又重新燃烧起来。

    副主教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她身处绝境之中,仍然发

    现,他眼中闪烁着y欲、嫉妒和渴望的目光,正扫视着她的

    l体。随后,他高声问道:“姑娘,您请求上帝宽恕您的错误

    和失足吗?”他又凑到她耳边加上一句(旁观者以为他在听她

    最后的忏悔):“你需要我吗?我还能救你!”

    她盯着他说道:“滚开,恶魔!不然的话,我就告发你。”

    他恶狠狠地笑了一笑,“谁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只会在罪

    行外再加上一个诽谤罪!快回答!你要不要我?”

    “你把我的弗比斯怎样了?”

    “他死了。”教士说。

    恰好在这时候,倒霉的副主教机械地抬起头,看到在广

    场的另一头,贡德洛里埃府邸的阳台上,队长正站在百合花

    的身旁。副主教摇晃了一下,把手搭在额头上,又望了一会,

    3

    4

    4

    低声骂了一句,整个脸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好!你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谁也别想得到你。”

    于是,他把手放在埃及姑娘头上,用y惨惨的声音说道:

    “现在去吧,罪恶的灵魂,愿上帝怜悯你!” 1

    这是人们通常用来结束这一凄惨仪式的可怕惯用语,这

    是教士给刽子手的暗号。

    民众都跪了下来。

    “主啊,请宽恕我。” 2

    依然站在大门尖拱下的神甫们念

    道。

    “主啊,请宽恕我。” 3

    群众跟着念了一遍,嗡嗡声掠过他

    们头顶,仿佛是汹涌波涛的拍击声。

    “阿门。”副主教说。

    他转身背朝着女囚,脑袋耷拉在胸前,双手合十,走进

    了教士们的行列,过了一会,连同十字架、蜡烛和僧衣,一

    齐消失在教堂那y暗的拱顶下面。他那响亮的嗓音逐渐淹没

    在这绝望的诗句的合唱声中:

    “你的波浪洪涛,都漫过我身!” 4

    就在这时,教堂侍卫手中的矛戟铁柄的断断续续的碰击,

    4

    4

    4

    1

    2

    3

    4 见《旧约全书·约拿书》第二章。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见《旧约全书·约拿书》第二章,原文为拉丁文。

    在本堂的柱廊间渐渐低微了下去,好像钟锤似的,敲响了女

    囚的丧钟。

    这时,圣母院的每道大门仍然开着,可以看见教堂里空

    无一人,y森森的,没有蜡烛,也没有声音。

    女囚仍然待在原处,一动不动,等候处置。一个执棒的

    捕快不得不跑去通知夏尔莫吕老爷,他在整个这段时间内都

    在研究大门上的浮雕,有人说那代表阿伯拉罕的献祭,也有

    的说它代表炼金术的实验,天使代表太阳,柴捆代表火,阿

    伯拉罕代表实验者。

    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从凝望静思中拔了出来,他终于转

    过身子,向两个黄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刽子手的两个隶役立

    刻走近埃及姑娘,把她的双手再捆起来。

    不幸的姑娘重新登上囚车,在走向她生命的终点站时,想

    必对生命仍带着几分眷念而感到撕心裂肺的悲伤吧,她抬起

    通红、干涩的眼睛望着天空,望着太阳,望着把天空零零落

    落裁成四边形和三角形的白云,随后她又低下头,望着大地、

    人群、房屋……在黄衣人来绑她双手的当儿,她猛然发出一

    声可怕的叫喊,一声快乐的叫喊。她就在那边,在那个阳台

    上,她瞥见了,是他,她的朋友,她的主宰,弗比斯,她生

    命的另一个影子!法官撒了谎!教士撒了谎!正是他,她无

    可怀疑,他就在那儿,英俊,神采奕奕,穿着那身鲜艳的军

    服,头上佩着翎毛,腰上佩着宝剑!

    “弗比斯!”她喊道,“我的弗比斯!”

    她想朝他伸出因爱情和狂喜而颤抖的双臂,可是双臂被

    绑住了。

    5

    4

    4

    这时,她看到队长皱了皱眉头,一个漂亮的少女靠在他

    身上,嘴唇轻蔑地翕动,气恼地望着他。只见弗比斯说了几

    句她从远处听不到的话,两个人赶快溜到阳台的玻璃窗门后

    面,窗门随即关上了。

    “弗比斯!”她发疯地大声喊道,“难道你也相信吗?”

    她的心中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想起她是因谋害弗比

    斯·德·夏托佩尔而被判死刑的。

    她在那以前一直全力支撑着,但这最后一击太厉害了。她

    一下子瘫倒在路上,一动不动。

    “快,”夏尔莫吕道。“把她抬上车去,马上了结!”

    还没有人注意到,在门廊的尖形拱顶上面,刻有历代君

    王雕像的柱廊之间,一个奇怪的旁观者一直不动声色地观望

    着。他的脖子伸得老长,相貌奇丑,若不是穿半红半紫的奇

    怪衣服的话,准会被当作石头怪兽中的一个,六百年来,教

    堂的长长檐槽就是通过石兽的口流下来的。这个旁观者自中

    午起就在圣母院大门前,把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从一

    开始,趁着没有人注意,他就在柱廊的一根柱子上牢牢拴了

    一根打结的粗绳子,一头在下,拖到石阶上。绑完以后,他

    心平气和地观看起来,不时有一只乌鸦从他面前飞过,还打

    一声唿哨呢。就在刽子手的两个隶役决定执行夏尔莫吕的冷

    酷命令的当儿,他跨过长廊的栏杆,手脚膝盖并用,抓住绳

    子,只见他像一滴顺着玻璃窗流淌下来的雨水,一下子从前

    墙滑落下来,飞快地跑向两个隶役,挥动两只大拳头,一手

    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用一只手托起埃及少女,好似一个孩

    子提起他的玩具娃娃,一个箭步跨到教堂,将姑娘举过头顶,

    6

    4

    4

    用一种令人惊骇的口气叫道:圣地!

    这一切如此迅速,恰似一道闪电划破黑夜,一切全都看

    得清清楚楚。

    “圣地!圣地!”人群反复喊道,千万只手拍着,卡齐莫

    多的独眼闪耀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