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弄她的发丝,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严厉。她转向艾莉亚:“好妹妹,你觉得小乔王子怎么样?他实在是个很勇敢的人,你说是不是?”

    “琼恩说他看起来像个女孩子。”艾莉亚回答。

    珊莎叹了口气,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可怜的琼恩,”她说,“作私生子的难免嫉妒别人。”

    “他是我们的哥哥。”艾莉亚回嘴,却说得大声了。她的声音划破了塔顶房间午后的静谧。

    茉丹修女抬起眼。她有张细瘦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睛,还有一张薄得几乎看不到唇的嘴,这张脸仿佛生来就是用于皱眉生气似的。这下她立刻皱起眉头来了。“孩子们,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同父异母的哥哥,”珊莎轻柔而准确地纠正她,同时朝修女露出微笑,“艾莉亚和我刚才正在说:今天能与公主作伴,真是件快乐的事。”

    茉丹修女点头:“没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弥赛菈公主听到这样的恭维,有点迟疑地笑了笑。“艾莉亚,你怎么不织东西呢?”她问,随即起身走来,浆过的裙子在身后沙沙作响。“让我看看你织出了什么。”

    艾莉亚好想扯开嗓子大声尖叫,都是珊莎把修女给引过来的。“喏。”她边说边无奈地交出“成果”。

    修女仔细检视着手中的织锦。“艾莉亚、艾莉亚、艾莉亚,”她说:“这样不行啊!你这样完全不行啊!”

    每个人都在看她,这真是太过分了。珊莎很有教养,不会因为自己妹妹出丑而展露嘲笑,但珍妮却在一旁窃笑,连弥赛菈公主也一副怜悯的模样。艾莉亚只觉得眼里充满泪水,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往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茉丹修女在她背后叫道:“艾莉亚,你给我回来,你再走一步试试看!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大人。竟然在我们公主面前做出这种事,你可把我们的脸全丢光了!”

    于是艾莉亚在门边停下脚步,咬着嘴唇转过身,眼泪却已经流下脸颊。她勉强对弥赛 微一鞠躬:“公主小姐,请恕我先告退。”

    弥赛菈朝她眨了眨眼,转向身旁的仕女们寻求协助。但她虽然犹疑不决,茉丹修女可是斩钉截铁:“艾莉亚,你要上哪儿去呀?”

    艾莉亚瞪着她,“我去帮马儿装蹄铁。”她甜甜地说,并从修女脸上的惊讶表情中得到一丝满足。语毕她旋身离开房间,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凭什么珊莎就拥有一切?有时候艾莉亚会这么觉得。自己出生的时候,珊莎已经两岁多了,早已没有任何东西剩下来。珊莎精于缝纫刺绣,又能歌善舞,她会吟诗作词,又懂得如何打扮;她奏起竖琴拨弦宛转,摇起钟铃悦耳轻灵。更糟糕的是,她还是大美人一个。珊莎自母亲那儿继承了徒利家族的玲珑颊骨和浓密的枣红秀发,艾莉亚则活像她父亲,发色深褐,黯淡无光;脸形细长,y霾不开。珍妮老爱叫她“马脸艾莉亚”,每次遇上她就学起马儿嘶叫。想到自己惟一做得比姐姐好的事情就是骑马,她越发难过起来。不过珊莎不擅长管理家务,对数字也向来一窍不通,倘若哪天她真嫁给乔佛里王子,艾莉亚希望他最好有个好管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娜梅莉亚一直在楼梯底部的守卫室里等着她。一见艾莉亚的身影,她立刻跳将起来,艾莉亚开心地笑了,就算全世界没人爱她,最起码还有这只小狼。她们上哪儿都形影不离,娜梅莉亚晚上就睡在她房间,蜷缩在床脚下。若非母亲不准,她原本想把小狼一起带去针线室。到时候看看茉丹修女还敢不敢批评她的活儿。

    艾莉亚为她松绑,娜梅莉亚则热切地舔着她的手,她有双黄色的眼珠子,阳光一照,亮得就像两枚金币。艾莉亚用传说中率领子民横渡狭海的战士女王的名讳为小狼命名,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s动。珊莎呢,不消说,把她的小狼叫做“淑女”。想到这儿,艾莉亚扮了个鬼脸,紧紧地抱着小狼。娜梅莉亚舔了舔她耳根,痒得她咯咯直笑。

    茉丹修女这时一定已经派人通知她母亲大人了,所以她若是直接回房,一定会被逮个正着。艾莉亚可不想被逮着,她心里有个更好的点子。现在刚好是男孩子们在校场上练习比试的时间,她想看看罗柏亲手把勇敢的乔佛里王子打成鼻青脸肿的模样。“来罢。”她朝娜梅莉亚低语,随即起身迈步飞奔,小狼紧跟在后。

    连接主堡和武器库的密闭桥梁上,有扇窗子可以将整个校场尽收眼底,她要去的就是那地方。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目的地,却发现琼恩已经靠坐在窗棂上,一只脚无精打采地翘起顶着下巴。他聚精会神地注意着下方的打斗,直等到他自己的白狼站起来朝她们迎去方才回过神来。娜梅莉亚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白灵已经长得比其他几只狼都要高大,它嗅了嗅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返身趴下。

    琼恩狐疑地看着她:“小妹,你这会儿不是该上缝纫课么?”

    艾莉亚朝他扮个鬼脸。“我想看他们打架。”

    他笑道:“那就快过来吧。”

    艾莉亚爬上窗台,在他身边坐下,下面校场上的铿锵响声顿时传入耳中。

    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在场子上比划的只有年纪比较小的几个男孩子。布兰全身上下穿着护具,看起来活像被绑在一张羽毛床上。而托曼王子本来就胖,这一模样更是浑圆无比。他们正在老罗德利克爵士的监视下,挥舞木制钝剑相互攻击。老爵士是城里的教头,身材高大魁梧,有一把气派非凡的雪白胡须。十几个在旁围观的人正为两个小男孩加油打气,里面喊声最大的就是罗柏。艾莉亚看到席恩·葛雷乔伊站在罗柏旁边,穿着黑色紧身上衣,上面绣有他的金色海怪家徽,脸上则挂着一抹嘲讽的轻蔑。两个比武的男孩子脚步都不太稳,艾莉亚推测他们可能已经打上好一阵子了。

    “看到没有,这恐怕比做针线活儿要累哟。”琼恩表示。

    “可也比做针线活儿要好玩多了。”艾莉亚回嘴。琼恩咧嘴一笑,伸手过来拨弄她的头发。艾莉亚脸红了,他们一向很亲,在所有的孩子里,就数琼恩和她遗传到父亲的长脸。罗柏、珊莎和布兰都长得比较像徒利家的人,就连小瑞肯也是笑容可掬,发红似火。艾莉亚小时候,还曾经害怕自己也是个私生子。她害怕的时候就去找琼恩,因为琼恩总能让她安心。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下场子?”艾莉亚问他。

    他浅浅一笑:“私生子没资格跟王子过招,”他说,“就算练习,也只有正室的孩子可以伤他们。”

    “噢。”艾莉亚觉得好生尴尬,她早该想到这点才对。在同一天里,她第二次感叹生命的不公平。

    她看着自己的小弟挥剑朝托曼砍去。“我打起来不输布兰,”她说,“他才七岁,我已经九岁了。”

    琼恩以一副小大人的姿态打量着她:“你太瘦啦,”他挽起她的手,量度她的肌r发育,然后摇头叹气,“小妹,我看你连把长剑都举不起,更别说是挥舞格斗了。”

    艾莉亚抽回手,很不服气地瞪着他看。于是琼恩又伸手拨弄她的一头乱发。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布兰和托曼互相兜圈子。

    “你看到乔佛里王子了吗?”琼恩问。

    她原本没有看到,但仔细一瞧,便发现他站在广场后方高大石墙的y影里,身旁围绕着她不认识的人,他们穿着兰尼斯特家和拜拉席恩家的制服,大概都是年轻侍从吧。人群里还有几个年长的,她猜多半是成年骑士。

    “你瞧瞧他外套上的家徽。”琼恩提出。

    艾莉亚一看,只见王子外衣上绣了一面华丽无比的盾牌,毫无疑问是极为精巧的手工。这盾牌被分为左右两半,一边是代表王室的宝冠雄鹿,另一边则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怒吼雄狮。

    “兰尼斯特是个骄傲的家族,”琼恩说,“本来他衣服绣上王族的家徽就够了,但是他却把母亲那边的家徽也绣了上去,而且还和王室的纹章平起平坐。”

    “女人也很重要呀!”艾莉亚不禁反驳。

    琼恩呵呵笑道:“小妹呀,那么你也应该有样学样,把针线活学好,然后将徒利和史塔克两家的徽章都绣在衣服上。”

    “绣一匹嘴里叼鱼的狼么?”她想想就觉得好笑,“那样看起来好蠢。更何况,又不准女孩子上战场打仗,那她要家徽做什么用?”

    琼恩耸耸肩:“女孩子有家徽却不能拿剑作战,私生子能拿剑却没家徽可绣。小妹,世上的规矩不是我订的,我也无能为力呀。”

    下方广场传来一声大喊,只见托曼王子倒在翻飞尘土里打滚,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外加绑的那堆皮垫护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翻过身的乌龟似地在那儿挣扎。布兰正高举木剑,站在他旁边,准备等他一站起来就立刻补上一剑。

    “住手!”罗德利克爵士吼道,他拉了托曼一把,协助他站起来。“打得很好。路易、唐尼斯,帮他们把护甲脱掉。”他环顾四周,“乔佛里王子,罗柏,你们要不要再来一场?”

    罗柏身上虽然还流淌着前一场比试的汗水,却迫不及待地踏步向前:“乐意之至。”

    乔佛里听到罗德利克爵士的传唤,这会儿也从先前所在的y影里走进阳光下。他的头发在太阳照s下亮如金箔,但脸上却挂着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罗德利克爵士,这都是小孩子把戏。”

    席恩·葛雷乔伊不禁放声笑道:“你们俩是小孩子没错呀。”

    “罗柏是不是小孩子我不知道,”乔佛里说,“但我可是堂堂王太子,我不想再跟姓史塔克的家伙拿木头玩具挥来挥去了。”

    “小乔,你中剑的次数可比你挥的次数要多。”罗柏道,“你怕了么?”

    乔佛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噢哟,好恐怖。”他说:“咱们的老战士发话哩。”兰尼斯特家的侍从闻言便笑。

    琼恩皱眉看着场子上发生的事。“乔佛里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浑球。”他告诉艾莉亚。

    罗德利克爵士若有所思地捻捻那撮白胡子,“那请问您有什么想法?”他询问王子。

    “我要真刀真枪地打。”

    “没问题,”罗柏立刻吼回去,“你会后悔的!”

    教头伸手按住罗柏的肩膀,要他冷静。“用真剑太危险,我只准你们用比武时的钝剑。”

    乔佛里没答腔,却有一个身躯高大,半边脸有着明显灼烧痕迹的黑发男子推开旁边的人,挡在王子面前:“爵士先生,这可是你的王太子,你算什么,有何资格要他不准用这不准用那?”

    “克里冈,我算临冬城的教头,你最好牢牢记住。”

    “你们这儿是专门训练女人的吗?”带烧伤的高个子问,他浑身肌r,壮得像头牛。

    “我训练的是骑士,”罗德利克爵士口气锐利地说,“等他们长大成人,技巧足够纯熟,我自会让他们使用真正的武器。”

    带烧伤的男子转头问罗柏:“小子,你几岁?”

    “十四岁。”罗柏应道。

    “我十二岁就杀过人,告诉你,我用的可不是钝剑。”

    艾莉亚看得出罗柏的自尊心已然受创,正火冒三丈,快要按捺不住怒气。他对罗德利克爵士说:“让我用真剑罢,我可以打败他。”

    “不,用钝剑打。”罗德利克爵士回答。

    乔佛里耸耸肩:“史塔克,我看你就等长大之后再来跟我较量好了,不过也别等到走不动了才来喔。”兰尼斯特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罗柏的咒骂响彻整个校常艾莉亚吃惊地捂住嘴巴。席恩·葛雷乔伊捉住罗柏的手,没让他朝王子冲去,罗德利克爵士则忧心忡忡地捻着胡子。

    乔佛里装模作样地打个呵欠,然后转身对他弟弟说:“走罢,托曼,游戏时间结束了。让孩子们留下来继续玩吧。”

    此话一出,兰尼斯特的部属们笑得更开心,罗柏也骂得更大声。罗德利克爵士气得满脸通红,席恩则是紧紧地抱住罗柏,直到王子一行离去之后才肯松手。

    琼恩目送他们离去,艾莉亚则看着琼恩,他的脸沉静得有如神木林中那泓冷泉。最后他爬下窗台:“好戏结束了。”他弯下身子搔搔白灵的耳后根,小狼也站起身,向他靠过去撒娇。“小妹,你最好还是快回房去。茉丹修女一定正等着修理你,你躲得越久,到时候处罚就越重,弄不好她会叫你织一整个冬天的东西,等到春天冰雪融化,我们就会发现你冰冷的尸体,而缝衣针还牢牢地握在结冰的手里哟。”

    艾莉亚听了完全笑不出来。“我最讨厌女红!”她激动地说,“真不公平!”

    “这世上没有公平这回事,”琼恩应道,他又拨拨她的乱发,起身走了,白灵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娜梅莉亚正准备跟去,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主人没跟来。

    于是她只好很不情愿地朝反方向去。

    事情比琼恩料想的还惨,因为等在她房里的可不只是茉丹修女,而是茉丹修女和母亲两个人。

    第八章 布兰

    打猎的队伍于黎明启程,国王希望能为今天的晚宴多添一道野熊大餐。因为乔佛里王子与国王同行,所以罗柏也得到允许,跟着狩猎队伍一同前往。班扬叔叔、乔里、席恩·葛雷乔伊和罗德利克爵士他们都跟着一道去,就连王后的滑稽小弟也在队伍中。毕竟这是他们在北方最后的打猎机会,明天,国王的队伍就要动身南下。

    布兰和琼恩、姐姐们以及瑞肯留在城里。瑞肯只是个小娃娃,女孩子们本来就不喜欢打猎,而琼恩和他的小狼则跑得不见踪影。布兰也没有努力去找他,因为他觉得琼恩似乎在生自己的气。琼恩这几天似乎在生城里每一个人的气,布兰很纳闷,他要和班扬叔叔到长城去加入守夜人军团,那可不是和跟国王南下一样的好事吗?要留在家里的人是罗柏,不是琼恩呀。

    这几天来,布兰兴奋得坐立不安。他很快就要在国王大道上策马驰骋了,不是骑小马喔,而是骑真正的骏马。父亲将成为国王的首相,他们会搬进君临,住进龙王建造的“红堡”。老奶妈说那里闹鬼,地牢里有不为人知的恐怖酷刑,墙上还挂着龙头。布兰光想想就浑身打颤,但他却不害怕,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有父亲保护,还有国王和他所有的骑士与宣誓效忠的武士呢。

    有朝一日布兰自己也要当骑士,加入国王的御林铁卫。老奶妈说他们是全国最优秀的战士。御林铁卫一共只有七人,身穿白衣白甲,没有任何家室牵累,活着的惟一目的就是守护国王。关于他们的故事布兰早就听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镜盾”萨文,莱安·雷德温爵士,龙骑士伊蒙王子,几百年前死在对方剑下的孪生兄弟伊利克爵士和亚历克爵士——那是一场骨r相残,姐弟交战,被后世吟游诗人称为“血龙狂舞”的战争,还有“白牛”杰洛·海陶尔,“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以及“无畏的”巴利斯坦。

    这次有两名御林铁卫和劳勃国王一同北来,布兰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始终不敢上前攀谈。柏洛斯爵士是个秃了顶、双下巴的人,马林爵士则两眼低垂,须如铁锈。只有詹姆·兰尼斯特爵士看起来比较像故事里的伟大骑士,他也是七铁卫之一,不过罗柏说他杀了疯狂的老王,已经不能算御林铁卫了。如今世上最伟大的骑士是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人称“无畏的”巴利斯坦,他是御林铁卫队长。父亲答应过他们,等抵达君临之后,一定会让他们见见巴利斯坦爵士。布兰每天在墙上画记号数日子,迫不及待想动身出发,去看看一个以往只存在于梦中的世界,过另一种从来无法想像的生活。

    可现在离出发只剩一天,布兰却突然若有所失起来。临冬城是他惟一熟悉的家园,父亲叮嘱他今天要向大家道别,他也尽力去试。打猎队伍离开后,他带着小狼在城堡里闲逛,打算和熟人们一个个说再见。老奶妈、厨师盖吉,铁匠密肯,还有负责帮他照顾小马,成天咧着嘴笑,除了“阿多”两个字以外,一句话也不会讲的马夫阿多。每次布兰去玻璃花园玩,阿多总会给他一颗黑莓。

    但他开不了口。他先去了马厩,看到自己的小马,只是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很快便会拥有一匹真正的马,而把小马留在这里,突然间布兰好想坐下来放声大哭,于是他赶紧跑开,以免阿多和其他马夫见到他眼中的泪水。他总共就说了这么一次再见,之后便一早上独自躲在神木林里,教他的小狼把丢出去的树枝叼回来,却徒劳无功。他的小狼比父亲兽舍里所有的猎狗都要聪明,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听得懂他说的每一句话。只可惜他对叼树枝似乎没多少兴趣。

    他到现在还无法决定给它取什么名字。罗柏的狼叫做“灰风”,因为它跑起来迅捷如风;珊莎的叫做“淑女”;艾莉亚用歌谣里某个古老的女巫王为她的狼命名;小瑞肯则把他的狼叫做“毛毛狗”——布兰觉得给冰原狼起这种名字实在很蠢;琼恩的那只白狼叫白灵。布兰真希望自己比琼恩先想到这个名字,即使他的狼毛色不是很白。过去这两周以来,他不知道已经想过多少名字了,偏偏就是没一个听来顺耳。

    最后他累了,便决定去爬墙。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爬到残塔上玩了,这说不定还是他最后的机会呢。

    于是他拔腿跑过神木林,还特地绕路避开心树旁边的那泓冷泉。布兰一直很怕心树,他总觉得树不应该长眼睛,叶子也不该生成手掌的模样。小狼跟在他身边。“你留在这儿。”他在武器库墙外哨兵树下对它说,“乖乖躺下,对,就这样,留在这儿别动——”

    小狼果然乖乖地留在原地,布兰搔了搔它的耳后根,然后转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