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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话时我记下来的。

    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和职业。

    我叫菊,是个无业青年。

    你有很好的家庭背景,你穿的内衣和香水味道泄露了你的秘密。

    第二十五章 今世无缘

    拉里沿着环城西路向南走,第一个路口右拐,就是枫桥路,路边都是卖纪念品的店,第一家店是卖真丝女睡衣和檀香扇的,半面墙上还挂了些苏绣。店主看他是外国人,热情洋溢地请他进去看看。拉里指着一幅《林间小路》的绣品问卖多少钱,店主说便宜给你120元,拉里摇摇头。拉里知道那些苏绣都是些大路货,几年前的老样子。在镇湖刺绣一条街上,这种档次的小幅面刺绣35块钱就可以买到。拉里拔脚要走,店主却追着他问,“你说多少可以买呢?”拉里连连摆手说:“不买不买。”

    第二家店的铺面是那种老式木隔板的,是卖油画的。店里,两个人在下围棋,面对门坐的是个老者,很清矍,腰杆笔直,样子有点儿像章太炎。大腿上放着一只黑色的小人造革包,看得出,已经很旧了。与他对弈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带着度数很深的黑框眼镜,一付中学数学老师的模样。见有人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俯在棋枰上。拉里在大学里曾经问同学,围棋怎么叫输,怎么叫赢。同学的回答是:脑袋离棋盘近的叫输,离得远的叫赢。呵呵,看来那个中年男子形势不妙。正对门的墙上是一幅陈逸飞的临摹,很大。三个姑娘,一个坐着、两个站着吹笛子。临得很没有生气。右面墙上,是一组风景画,画幅也很小,画的是周庄的双桥,以及小桥流水人家什么的,看得出是照着照片画的,没有去实地写生,所以也很差。地上立着的一幅人物像,是一个村姑倚在院门口。院门很低很窄,墙头长着些青苔。姑娘穿一身蓝碎花布衣服,裤腿刚刚遮住膝盖。小腿粗壮,很健康的红润,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拉里后退一步,蹲下来细看这幅画。这时候,棋局结束了。把老者送到门外,店主回来告诉他,这幅人物是南京美院的一个研究生画的,五百块,诚心买嘛便宜点。拉里依旧蹲着,回答说不喜欢。因为画的左下角和右下角各画了一只老母j,还都是黄的。“多画了一只j,”拉里站起身来说,“另外,这姑娘的位置和面部表情也不够好。”店主听罢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坏牙:“你倒是懂的!”店主问他哪国人,他说是印度人。店主说印度人好,唐僧去西天取经就是去的印度啊,不过,那时的印度叫天竺。两人正说着话,隔壁卖苏绣的拿了一张《姑苏晚报》对店主说:“你看,苏州出了全国第一贪,这一下姓江的副市长跌跟头了,家里地板下藏的全是钱,搜出来的钞票来不及点,只能用秤称,一共23公斤。要死快哉,要这么多钱做啥?都是儿子造孽,开公司注册资金1000万,是他爹从别处挪用的,拍卖土地和五星级宾馆,一次就赚几千万,这生意是太好做了点。”那人把报纸伸到黑框眼镜跟前,“你看看,这下把苏州‘百官共廉’的神话打破了,不出就不出,出么就出一个最大的。还有,新庄立交桥投资高达4。66亿元,刚一通车,就发现桥上出现了裂缝,这也是这位市长大人留下的‘杰作’呀。”

    拉里问:“哪个江市长?是不是他媳妇开‘福安’拍卖行的?”

    卖苏绣的说:“怎么,你也知道啊?”

    拉里说:“他媳妇我认识的,是我南大的同学。”

    两个店主都看着他说:“你是来中国读书的?”

    拉里说:“早就毕业了,现在印度驻中国大使馆工作。”

    “哦,原来是个‘中国通’外交官。”

    拉里再无心思逛街,告别两位店主,出门就给安打电话,安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拉里正思索怎么样才能联系上安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一抬头看见含笑正摇下奔驰车的窗玻璃朝他招手,他们都是世遗会的嘉宾,会议期间一起参观游览,混的比较熟。“你怎么也在这儿?”含笑问他。

    拉里说:“我有在地摊上淘便宜货的习惯。”

    “淘到没有?”

    拉里说:“这次没有。”

    含笑问他:“你上次所说的在东山买到《烟江叠嶂图》的北宋名画,是真的吗?”

    拉里说:“当然真的,骗你干啥?”

    含笑说:“能让我看看吗?”

    “你想买?”

    “如果是真的,我想买了送一个朋友。”

    “什么友谊这么珍贵?”

    “是这幅画的原主人。”

    拉里说:“此画曾辗转于多个赫赫有名的主人之手,从金代元好问,元朝刘汉卿、戴祖禹、徐琰到明代周吉、魏秀敬,清初,高氏用整座庄园换得此画,后又归鲁庵收藏,此后三百多年下落不明。一直到三十年代,它重出江湖,在南京、上海、北京的文物市场流转,后归苏州楚氏所藏,文革时复流落坊间。我是在东山一农户家中获得,以20万人民币购得的。”

    含笑说:“我要赠送的,正是苏州楚氏。从明代以来,这画儿的真伪,一直让人疑惑不定,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诗真画伪,有人说画真诗伪,有的说都是真的,也有的说都是假的。不过,此画只要让楚风爷爷一过眼,真伪即辨。”

    拉里说:“这画儿的来龙去脉是有迹可循的,宋代《云烟过眼录》、明代《味水轩日记》、清代《式古堂书画汇考》上都有著录。我觉得,这画儿的技法精炼,画树用笔尖挺流利,峰峦用淡墨皴染,秀润而有韵致。王诜的传世作品很少,山水画存世的仅两件,书法一共四件。自从获得这幅画后,我像个迷上拼图的孩子,用上了笨功夫,一到夜里就拿着王诜书画的一块块复制品细部,与这幅画的细部反复比较,有时直到凌晨。”

    拉里与这幅《烟江叠嶂图》,早已到了相看两不厌的境界,他用灵魂嗅到了画上的气息,这气息如此之好,会是假的吗?

    回北京后,拉里果然让含笑到他的住所参观他收藏的《烟江叠嶂图》,那画儿有一种空灵的气息:云山高耸,杂树丛生,江上烟雾迷蒙,樵夫担着柴在曲桥上往来,渔夫在江舟上撒网,岸坡上林木交植、藤萝倒垂,更难得的是,背后还有苏轼、王诜的数首唱和诗。

    含笑买下了这幅画。

    她送到《红跑车》摄影社。楚地对她说:“这幅画明明是膺品么,你怎么看不出?这是清代苏州桃花坞作坊仿制的,不过,仿的很不错,几可乱真。王诜的《烟江叠嶂图》有两幅,一幅水墨,一幅青绿,现都藏上海博物馆。”

    含笑说:“不是传说你们家的《烟江叠嶂图》文革时被抄走了,后来流落到民间,还被收旧报纸的拾了去了。”

    楚地说:“都是以讹传讹,我们家的那一幅,是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还是摹本,怎么变成王诜的真迹了?真迹都捐给上海博物馆了。”

    “我一心想完璧归赵,谁知还是买了膺品。”

    “我说含笑,你要烧钱也不是这个烧法,还是捐给希望工程的好,救助失学儿童,功莫大焉,别做这种傻事了。”

    “我还不是想讨好你么,谁知你一点也不领情。”

    “你已嫁为人妇,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呢?”

    “那幅在普罗旺斯拍的照片呢,那一望无际的薰衣草,才是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含笑这样说着,眼前浮现出无边无际的紫色来,薰衣草的香味仿佛扑面而来。

    齐越来到碧梧巷5号,依然是孙嫂来开的门,孙嫂领他走过花园里鹅卵石铺的小径,他习惯地站在那一泓小池前,抬眼往后面的小楼看去,苏珊的闺房里依然垂着白色的挑花窗幔。

    五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导师家的小花园里,抬头看见镂有花纹的木格窗里映着一张妩媚的瓜子脸,女孩一手支颐,一手拿着一本线装古藉。窗前伸进几枝绿叶,枝上缀着几颗熟透的枇杷。这简直是《红楼梦》或者《西厢记》里才有的画面。这幅画面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视觉和心灵。

    时间不久他考上了潘和高教授的在职博士生,他找种种借口来导师家,或说来向导师请教论文的选题是否合适,或说向导师借一些参考资料。资料有借就有还,还了又可以再借。潘教授对自己的弟子总是有求必应。他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最想看到的是印在木格花窗里的那个倩影。那个长着一张瓜子脸,手拿一卷古藉的女孩让他整日心神不宁。

    这个女孩和这处住宅一样,古典清雅,让人徒生一种怀旧的情愫,怀念那种月白风清的夜,怀念游鱼在水草中戏嬉的小河,怀念炊烟袅袅的人家,怀念从茅屋边竹丛中伸出两三枝带雨的桃花,是沈三白的《浮生六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生活,一种贴近自然富有诗意的生活。这种生活对齐越来说是一个梦。碧梧巷5号却让他寻找到了这个梦的一部分。可是,这个梦最终还是失落了。

    孙嫂说:“师娘,你看谁来了!”

    香兰从楼上下来,看见齐越,高兴地说:“你真稀客!前不久,我还跟你潘老师念叨你来着。”一边对孙嫂说,“快沏茶,齐越喜欢喝龙井,给他沏龙井。”孙嫂答应着,去厨房沏茶。

    这里,齐越在花篮厅里坐了,把送给导师和师母的礼物放下,又拿出一个礼盒来说是送给孙嫂的衣料和化妆品。香兰说:“你还是那么礼数周全,一个也不落下。”

    时间好像退回到三年以前,他分明看见她穿一件绲边的扎染蓝印花布对襟短上衣,同色的直筒裙,同色的做工精良的皮底拖鞋,显得身姿袅娜可爱。她的长发泻下来,像黑缎往下飘,一晃一晃的,素朴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妩媚。他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一个男人,一辈子可以喜欢许多个女人,但真正让他刻骨铭心不能忘怀的却只有一个。

    孙嫂端来茶,说:“齐总,请喝茶。”叫了两遍,齐越才回过神来。

    齐越发现自己心不在焉,赶紧坐正了身体,接过孙嫂的茶,说声“谢谢”,一边喝茶,一边把这些年来的遭遇告诉香兰。

    香兰说:“你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辛苦不辛苦?”

    孙嫂c话道:“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不过齐总也是有能力领导的,他一直都是做事有魄力的,生来就是要当大老板的。”

    齐越对孙嫂笑笑,把礼盒递给她。

    孙嫂连忙摆着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老是让你破费呢,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香兰笑着说:“既然齐越买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吧。”

    孙嫂千恩万谢地收了,就去厨房忙活了。

    齐越问香兰:“潘老师又出去开会了?”

    香兰说:“你潘老师不知道你要来,如果知道你来,他肯定要等在家里的。今天刚刚去南京开会了。”

    齐越想问苏珊的情况,想想还是把话咽下了。香兰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与他说起苏珊来,“她现在刚怀孕三个月,她婆婆把她接去跟他们一起住了,说是要看住她,不让她熬夜。楚天他爸在东山造了个新的园林,比他们家以前的那个宜园还要大,现在他们一家都住在那儿。”香兰又问他,“你也结婚了吧,娶的是香港姑娘还是大陆姑娘啊?”

    齐越说:“去年结的婚,是个苏州姑娘。”

    香兰说:“苏州姑娘好啊,以后把她带家来玩吧。虽然你和苏珊没缘份,但潘老师和我都是很喜欢你的,你现在也结婚了,事业又做得这么好,我听了真的高兴,以后常来家玩,我们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

    齐越说:“以后我一定会常来的,我还在拙政花园买了房子,以后每年会来住一段时间的。”

    香兰说:“那好啊,我们就成邻居了,时常可见到你了。今天就在这儿吃个便饭吧。山珍海味,你也不稀罕,我想你还是喜欢吃孙嫂做的粥和小菜吧?叫孙嫂做给你吃。”

    齐越心头一热,和苏珊在一起的日子又浮现眼前,不觉眼眶就有些发红了,“那太好了。”他想喊她一声妈妈,但还是没喊出口。

    第二十六章 蓝蝴碟风筝

    杨教授的电话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他的手机停机了,再也拨不通了。

    她看着她的爱情死去,回天乏力。

    她开始害怕失去,她试图抓住仅剩的感情,然而这却加速了这段感情的崩溃。

    最后的一次做a,她听见他的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消退,以最快的速度,然后他从他的眼睛里收回了疼痛和爱情。

    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因为一切都死了。

    真正的爱情不在知道它为爱情以后,而在于当你猜想着,诚惶诚恐却又万分惊喜地去忖度这到底是不是爱情的时候。

    掩埋的东西一旦被挖出来,它就失去了它原来存在的意义了,因为一旦离开原来的位置,它就已经开始变质,开始烂掉。

    她不知道是什么埋葬了他们的爱情。难道男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

    她的梦依然诡异,她梦见她的双胞胎妹妹,有着美丽的长发和柔软的紫色丝绸裙子的女孩,为了追赶一只蓝蝴蝶风筝,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妹妹怕小动物,家里养的白猫,她从不抱它,它就躲在妹妹的床单下面,妹妹一回来,它一下子扑到妹妹身上,它能跳得很高,抓住妹妹胸前的钮扣,妹妹吓得拼命叫,它也不下来。或趁妹妹没注意,它飞一般跳上妹妹脚面,又一下没了影。妹妹尖叫着跳上床,喊她对付它,它乐得东倒西歪。它喜欢跟妹妹玩这种游戏,像个顽皮的孩子,乐此不疲。妹妹坠崖后,那只白猫也不见了。

    叶蓓依然记得,那天,她们一起去山上的草坪放风筝,初夏的阳光凌乱刺眼。她和妹妹架起一只蓝色的大蝴蝶,然后向后退向后退。她拿绳板的手一松,风筝飞跑了,穿紫色裙子的妹妹追着风筝跑,她不知道,这个开满五彩小野花的大草坪的边际,竟是无尽的深渊,只有一刹那,那个追赶蝴蝶的小姑娘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看见她美丽的长发在半空舞蹈,她的紫色的绸缎裙子在半空开放成一朵血色的玫瑰。光滑的丝绸如残阳如血的天际。

    蓝色的风筝挂在山坡的树杈上。这是她命运的写照?她永远把握不好那只风筝的线,手一松,它就飞跑了;手一紧,它又跌落在地。

    以前的同学从美国回来,约她见面。

    他们去了“闲情小筑”,选了靠里边的摇椅。

    他说这里环境不错。

    餐厅里面放着一首粤语歌,有点吵,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歌是一直喜欢听的,叶蓓说有:《卡萨布兰卡》,还有一首《西雅图夜未眠》也不错,有个同事很喜欢。

    他说,你听每一首歌都会闭上眼睛吗,还是只有这首?

    叶蓓说,只有这首。

    他说,那你听这首歌的时候一定在想着谁吧。

    叶蓓笑了笑说,是啊,一个人。

    是谁?是我不认识的吗?

    叶蓓说,是。

    他沉默了。

    其实,又何止是在听歌的时候想着那个人呢?走路、看书、吃饭、睡觉还有其它很多很多时候,都是那么顽固的想着那个人,像刚才在公园的时候,甚至全然忘了坐在身边的是杜小苇。

    他说,你好像比原来成熟多了。

    是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也许是经历一段无望的爱情,会使人更快的成长吧。

    他听了神情更加黯然。

    我没有办法说得更清楚一些,只能这样说,让他去想。

    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其实我在心里并不比他好受多少。

    他说,还爱伟吗?

    叶蓓摇摇头。

    那你心里爱的是谁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哀求地望着她。

    叶蓓想,我能理解,没有人比我更能够理解,因为这是我为了“袜子”,多少次经历过的心情,希望他能说出“我爱的就是你,只爱你一个”。但她不能口是心非。

    她问他谈过几次恋爱,喜欢过几个人?他说,也许你不会相信,只有那一次,再也找不回那样的感觉,那么强烈,我的心里永远只爱你。

    她狂笑,笑出了眼泪,说你真傻,爱情比一只玻璃杯还易碎,哪里有“永远”呢?

    他说,也许是那段时间和那年的校园里的樱花太美了,给我的印象太强烈了,我认为那一刻就是永远。

    那时校园里的樱花已落尽,粉红的花朵铺在潮湿的地上,花树下站着长发飘逸的杜小苇,男孩子满怀深情地看着她,她却一遍又一遍对他说伟的故事,在东山花园和她一起看渔帆的伟、在西山农家和她一道采新茶的伟、在木渎古镇为她拍下《爱你一千年》的伟、在海边与她一起拾海螺的伟……她每一天都活在过去,每一天都想回到过去,直到每一天都从她单薄而明亮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樱花,穿过香樟,成为她想要回到的过去。杜小苇静静地听着,最后总是轻轻地对她说,你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可她怎么能忘得了呢?后来有一天同室的女生告诉她,含笑与伟要去三亚度假。她爬上凌云楼的十八层,打开朝西的窗,闭着眼想从那儿跳下。杜小苇从后面抱住了她。她扑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可是这个稚嫩的男孩,怎么能承受得了她那无边的痛苦?

    她和杜小苇分手的时候,是又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他们在河边的尊师亭那儿。风在长廊里迂回,吹着她的格子裙角,她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服帖地顺着肩膀滑下。河里有七八个男生在划皮筏艇。她一手压住裙摆,一手按住长发。杜小苇说,过两天我就要去美国了,你送张照片给我作纪念吧。她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杜小苇说,就那张《爱你一千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