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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和殷勤吗?他们提供我们食物、衣物、住宿场所,还为我们举行各种庆祝活动,盛情地邀请我们留下来。对他们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表面上没什么,广子甚至将她的身体给了你。”

    崔维兹怒冲冲地说:“宝绮思,这件事哪里又妨碍到你了?不是她将身体给了我,而是我们互相奉献,这全然是两情相悦。在适当情况下,你也一定会毫不迟疑地献出自己的身体。”

    “拜托,宝绮思,”裴洛拉特说:“葛兰完全正确,我们没有理由反对他的私人享乐。”

    “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行动。”宝绮思执拗地说。

    “不会影响我们,”崔维兹说:“我们将很快离开这里,我向你保证。耽搁一下是为了搜集更多资料,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但我还是不信任孤立体,”宝绮思说:“即使他们捧着礼物前来。”

    崔维兹举起双手。“先得出结论,然后再扭曲证据去迁就,简直就是——”

    “别说出来,”宝绮思以警告的口吻说:“我可不是女人,我是盖娅娅。感到不安的是盖娅,不是我。”

    “没有理由——”此时,门上突然发出一下搔抓声。

    崔维兹愣住了。“那是什么?”他低声道。

    宝绮思轻轻耸了耸肩。“拉开门看看,你说过这是个亲善的世界,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尽避如此,崔维兹仍踌躇不前。不久门外传来轻声的叫喊:“拜托,是我!”

    那是广子的声音,崔维兹立刻将门掀开。

    广子快步走进来,她的两颊满是泪水。

    “将门拉上。”她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回事?”宝绮思问。

    广子紧紧抓住崔维兹。“我无法置身事外,我尝试过,然而我承受不了。尊驾快走,您们全部走,带那孩儿与您们一道离去。驾着那艘太空船驶离——驶离阿尔发——趁着天色仍暗之际。”

    “可是为什么呢?”崔维兹问。

    “否则尊驾将丧命,您们全部将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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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外星人士目不转晴盯着广子良久,然后崔维兹说:“你是说你的族人会杀害我们?”

    广子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尊驾已踏上死亡之途,尊贵的崔维兹,其他人也将陪伴您。很久以前,学者们发明出一种病毒,对我们无害,我们具有晃疫力,然而对外星人士有致命威胁。”她心慌意乱地摇着崔维兹的手臂,“尊驾已经感染。”

    “怎么会?”

    “当我们交欢时,那即是管道之一。”

    崔维兹说:“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病毒街在潜伏,渔船队归来后才会让它们发作。根据我们的法律,这种事必须经过全体决议,甚至包括所有男人,大家必将决定非如此做不可。我们负责让您们留下,直到做出决议之时,亦即后天早上——如今趁着天黑又无人起疑,赶紧走吧。”

    宝绮思厉声问道:“你的族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人稀物丰,不希望外星人士侵犯我们。若果有人来访之后,将我们的位置传出去,其他人将接踵而来。因此之故,每隔很长一段时日,偶尔有一艘太空船抵达,我们便需确保它不再离去。”

    “可是既然如此,”崔维兹说:“为什么你要来通风报信?”

    “勿问缘由——好,我将告诉您们,因我又听到了,听——”

    他们都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菲龙奏出的辍柔笛声——甜美无比的笛声。

    广子说:“我无法忍受这音乐自人间消失,因为小家伙亦将死去。”

    崔维兹以严厉的口吻说:“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把笛子送给菲龙?因为你知道她死了之后,你可以再拿回去。”

    广子看来惊愕万分。“不然,我心中未有这般想法。当我终于想到之际,即明了绝不该如此做。带着那孩儿离去吧,也带走那支我再也见不到的笛子。尊驾回到太空便安全,尊驾体内的病毒只要不发作,一段时日后便会死亡。我所求的回报,是您们不再提起这个世界,勿让他人知晓它的存在。”

    “我们不会说出去。”崔维兹说。

    广子抬起头来,低声道:“尊驾离去之前,我能否再吻尊驾一回?”

    崔维兹说:“不,我被感染一次已经够了。”然后他用较和缓的口气说:“别哭,否则别人问你为什么哭,你将无言以对——看在你如今力图拯救我们的份上,我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伤害。”

    广子抬头挺胸,用双手手背仔细拭干脸颊,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谢尊驾宽恕。”随即匆匆离去。

    崔维兹说:“我们马上把灯关掉,在屋里等一会儿,然后离开这里——宝绮思,叫菲龙别再玩她的乐器。当然,记得将笛子带走。我们得一路摸到太空船那里,希望在黑暗中还能找到它的位置。”

    “我找得到。”宝绮思说:“太空船上有我的衣物,不论成分多微弱,它仍算盖娅的一部分,盖娅寻找盖娅不会有问题。”说完,她就钻进她的房间去找菲龙。

    裴洛拉特说:“你想他们会不会设法破坏太空船,迫使我们留在这里?”

    “他们的科技还做不到这一点。”崔维兹绷着脸说。宝绮思牵着菲龙走出来之后,崔维兹便将灯火尽数熄灭。

    他们一声不响地在黑暗中坐了大约半小时,感觉却好像足足等了大半夜。然后崔维兹缓缓地、悄悄地拉开门。夜空似乎多了一点云气,不过群星仍在闪烁。现在仙后星座高挂中天,底端那颗可能是地球之阳的恒星,正发出耀眼的光芒。四周静寂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

    崔维兹小心翼翼踏出房门,再示意其他人跟出来。他一只手自然而然挪到神经鞭的握柄上,虽然他确定不会用到,不过……

    宝绮思带头走在前面,她一只手拉着裴洛拉特,裴洛拉特又拉着崔维兹;宝绮思另一只手拉着菲龙,菲龙另一只手握着笛子。在几乎全黑的暗夜中,宝绮思双脚轻轻探着路,引领大家朝远星号上极微弱的“盖娅感”前进。

    第七部 地球

    第十九章 放s性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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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星号静静起飞,在大气层中缓缓爬升,将那座黑暗的岛屿越抛越远。下方几许微弱的光点越来越暗,终至完全消失无踪。随着高度的增加,大气逐渐稀薄,太空艇的速度逐渐加快,天上的光点则越来越多、越来越后。

    最后,当他们往下望去,这颗名叫阿尔发的行星只剩一弯新月形的光辉,其上缭绕着众多云气。

    裴洛拉特说:“我想他们没有实用的太空科技,他们无法追赶我们。”

    “我不确定这件事能让我释怀多少,”崔维兹看来郁郁寡欢,声音听来相当沮丧。“我被感染了。”

    “但完全没发作。”宝绮思说。

    “然而他们有办法触发。那究竟是什么办法?”

    宝绮思耸了耸肩。“广子说如果病毒一直不发作,最后会死在它们无法适应的身体里面——例如你的身体。”

    “是吗?”崔维兹气冲冲地说:“她怎么知道?话又说回来,我怎么知道广子说的不是自我安慰的谎言?而且不论触发的方法是什么,难道不可能自然发生吗?某种特殊的化学药剂,某种放s性,某种……某种……谁知道是什么?我可能突然发病,然后你们三人也会死掉。若是在我们抵达人口众多的世界后才发作,也许会引起恶性的大型流行疾病,逃离的难民还会把它们带到其他世界。”

    他盯着宝绮思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它们?”

    宝绮思缓缓摇了摇头。“不太容易。盖娅也拥有寄生物的成分——微生物、虫类等等,它们对生态平衡有正面意义。这些生存在盖娅上的寄生物,对世界级意识都有一己的贡献,可是绝不过度繁殖,因此它们的存在不会造成显着的危害。问题是,崔维兹,侵犯你的病毒并非盖娅的一部分。”

    “你说‘不太容易’,”崔维兹皱着眉说:“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使可能非常困难,能不能也麻烦你试试看?你能不能找出病毒在我体内的位置,然后将它们消灭?若是你做不到,能不能至少增强我的抵抗力?”

    “你可了解自己在做什么要求,崔维兹?我不熟悉你体内的微观生物,或许不易分辨何者是你细胞内的病毒,何者又是正常的基因。而要区分何者是你身体已经适应的病毒;何者又是广子感染给你的,则更加困难。我会试一试,崔维兹,不过需要花些时间,而且不一定成功。”

    “慢慢来,”崔维兹说:“伹一定要试。”

    “当然。”宝绮思答道。

    裴洛拉特说:“假如广子说的是实话,宝绮思,你也许会发现那些病毒的活力已渐渐减弱,而你可以加速它们的衰亡。”

    “我可以试试看,”宝绮思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不会心软?”崔维兹说:“杀死那些病毒,就等于毁灭许多珍贵的生命,你知道的。”

    “你是在讽刺我,崔维兹。”宝绮思毫不动容地说:“然而,不管是不是讽刺,你指出了一个真正的难处。话说回来,在你和病毒之间,我很难不优先考虑你。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杀死它们,你不用怕。毕竟,就算我没考虑到你,”她的嘴角牵动一下,彷佛强忍住笑意。“裴洛拉特和菲龙也有危险。跟你栢较之下,我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你应该比较有信心。你甚至应该想到,现在我自己也有危险。”

    “你对自己的爱我可没有信心,”崔维兹喃喃说道:“为了某种高尚的动机,你随时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不过,我倒相信你真心关怀裴洛拉特。”

    然后他又说:“我没听见菲龙的笛声,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事,”宝绮思说:“她睡着了——是自然的睡眠,跟我完全没有关系。而我建议,等你向那颗我们心目中的地球之阳跃迁后,我们也都好好睡一觉。我极需要睡眠,我认为你也一样,崔维兹。”

    “好的,要是我做得到的话——你知道吗,宝绮思,你说对了。”

    “说对了什么,崔维兹?”

    “对于孤立体的见解。新地球并非天堂,不论它看起来多么像。最初那些殴劲款待——那些表面的友善——都是为了解除我们的警戒,以便将病毒传染给我们其中一人。而其后的殷勤款待,那些各种名目的庆祝活动,目的是把我们留下,等候渔船队归来,然后就能让病毒发作。多亏菲龙和她的音乐,否则险些就让他们得逞,这点你可能也对了。”

    “关于菲龙?”

    “是的,当初我不愿带她同行,我也始终不高兴看到她在太空船上。由于你的关系,宝绮思,她才会跟我们在一起,又由于她无意间的举动,我们才会侥幸得救。不过——”

    “不过什么?”

    “尽避如此,我对菲龙的存在仍感不安,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这样说你也许会感到舒服点,崔维兹,我不确定是否应将功劳全归菲龙。广子做出阿尔发人必定视为叛逆的行为,菲龙的音乐只不过是她的借口,甚至连她自己可能也相信了。但除此之外,她还另有心事,我隐约侦测得到,却无法确定它的本质,也许她羞于让这件事浮出意识层面。我有一种感觉,她对你有特殊好感,不愿眼睁睁看你死去,这和菲龙以及她的音乐无关。”

    “你真这么认为?”崔维兹浅浅一笑。这是离开阿尔发后,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我的确这么认为。对于和女人打交道,你一定很有两下子。在康普隆,你说服了李札乐部长让我们驾着太空船离开,这回又促使广子拯救我们的性命,所以功劳其实应该属于你。”

    崔维兹的笑容扩大了些。“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现在,向地球前进。”他踏着几乎可算轻快的步伐,转身走进驾驶舱。

    裴洛拉特没有跟过去,他对宝绮思说:“你终究还是安抚了他,对不对,宝绮思?”

    “没有,裴,我从未碰触他的心灵。”

    “你刚才极力满足他的男性虚荣心,当然触及了他的心灵深处。”

    “全然是间接的。”宝绮思微笑说道。

    “即使如此,还是谢谢你,宝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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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跃迁之后,那颗可能是地球之阳的恒星仍在十分之一秒差距外。它的后度已远超过星空中其他天体,然而看来依旧只是一颗星。

    崔维兹面色凝重地研究这颗恒星。为了便于观察,他将光线过滤了一遍。

    他说:“跟新地球环绕的阿尔发星比较之下,它们无疑可算孪生兄弟。但阿尔发收录在电脑舆图中,而这颗恒星却没有。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没有它的统计资料,即使它有个行星系,相关资料也全然阙如。”

    裴洛拉特说:“假如地球果真环绕这个太阳,这不正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完全找不到任何资料,正好符合了地球资料几乎全被销毁的事实。”

    “没错,伹也可能表示它是个外世界,只是未列在梅尔波美尼亚那座建筑的墙上,我们无法确定那份名单绝对完整无缺。此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颗恒星或许没有任何行星,因此不值得收录在主要用于军事和贸易的电脑舆圆中——詹诺夫,有没有任何的传说,提到地球之阳和它变的孪生兄弟距离大约只有一秒差距?”

    裴洛拉特摇了摇头。“对不起,葛兰,我想不起有这样的传说。不过,说不定有,我的记性不大好,我会去查查看。”

    “这不重要,地球之阳有没有什么名字?”

    “有好些不同的名称,我猜不同的语言都有不同的称呼。”

    “我常常忘记地球上曾经有许多种语言。”

    “一定是这样。唯有如此,众多的传说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崔维兹没好气地说:“好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在这么远的距离,我们根本观察不到行星系,我们得靠近点才行。我希望能谨慎行事,可是谨慎有时也会过了头,变得毫无道理。直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不论对方是何方神圣,既然他们有力量将银河中的地球资料一扫而光,那么,只要他们不希望被人发现,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一定也能轻易将我们消灭,但我们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如果只是担心靠近些会发生什么变故就永远待在这里,那绝不是理智的做法,对不对?”

    宝绮思说:“我想,电脑没侦测到可解释成危险的任何迹象。”

    “我说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时,根据的是电脑的观测结果。我当然无法以r眼看到任何东西,我也没那么指望。”

    “那么,我想你现在只是在寻求支持,要大家共同做出一个你认为是危险的决定。好吧,我支持你。我们飞了这么远的路途,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掉头离去,对不对?”

    “没错。”崔维兹道:“你怎么说,裴洛拉特?”

    裴洛拉特说:“我愿意继续前进,即使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要是就这么空手而归,不知道是否找到了地球,那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好,那么,我们都同意了。”崔维兹说。

    “还没有,”裴洛拉特说:“还有菲龙。”

    崔维兹看来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跟那孩子商量?即使她真有什么意见,会有什么价值?何况她一心只想回到她自己的世界。”

    “这点你能怪她吗?”宝绮思为菲龙辩护道。

    直到他们谈起菲龙,崔维兹才察觉到她的笛声,现在她吹的是激昂的进行曲。

    “听听看,”他说:“不知她在哪里听过进行曲?”

    “大概是健比用笛子吹给她听过。”

    崔维兹摇了摇头。“我不大相信,舞曲、催眠曲之类还比较有可能——听我说,菲龙令我感到很不自在,她学得太快了。”

    “是我帮她的,”宝绮思说:“记住这一点。她不但非常聪明,而且跟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期间,她受到非比寻常的知性刺激,新的感受源源不绝涌人她的心灵。她目睹了太空的景观,造访了不同的世界,又见到许多人,这都是她前所未有的经验。”

    菲龙的进行曲变得越来越狂放,也越来越粗野。

    崔维兹叹了一口气。“好啦,她已经表达了意见。她的音乐似乎透露出乐观的精神,并对冒险充满向往,我想这就代表她赞成我们继续接近地球。所以说,让我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对这个太阳的行星系仔绌观察一番。”

    “假如有的话。”宝绮思说。

    崔维兹淡淡一笑。“它一定有个行星系。我跟你打赌,看你要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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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输了。”崔维兹漫下经心地说:“你刚才决定赌多少?”

    “根本没有,我从没说过要跟你打赌。”宝绮思答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要你的钱。”

    现在他们距离那个太阳大约一百亿公里,它看来虽然仍是个光点,但已显得分外明亮。比较之下,从一般可住人行星表面观察本身的太阳,其平均后度约为目前这个太阳的四千倍。

    “现在,影像经过放大后,我们可以看到两颗行星。”崔维兹说:“从它们直径的测量值以及反s光的光谱研判,它们显然是气态巨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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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空艇目前距离行星轨道面很远。宝绮思与裴洛拉特站在崔维兹身后,凝视着显像屏幕。他们看到的是两个泛着绿光的微小新月形,其中较小的那个“行星相”比较大。

    崔维兹说:“詹诺夫!地球之阳应该有四颗气态巨行星,没错吧。”

    “不寻常。”崔维兹说:“虽然每颗气态巨行星几乎都有‘碴环’,但它们通常相当暗淡狭窄。我曾见过明亮、细小的行星环,却从未见到过像这样的,也从没听说过。”

    裴洛拉特说:“这显然就是传说中提到的,那颗拥有行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