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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举妄动……”付国涛说了半天,一直听到薄小宁答应了之后,这才挂上电话。他开始后悔把赛思中国出价的事告诉薄小宁,他太急躁了,就算晶通年前要和赛思签合同,7个亿的数目,那笔下去有多重?怎么着也要找人比价、比货、比好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开个100万,就把单子抢过去!好个赛思中国,业务做得不怎么样,搅局的本事不小,他实在不放心薄小宁,又给他发了条短信:“稳住!千万千万!”

    薄小宁丧气地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付国涛是不是想自己做成这笔业务,抢了他的头功?一切要等到他到了之后采取决定怎么做,这他们什么老板!处处不让自己发挥,要是这样下去,丢了晶通的单子,不赚钱事小,将来他还怎么在圈里混?既有家庭关系、政府背景,又有大公司做靠山,条件好得不能再好了,却把单子丢了,丢给了谁?旁人不会说他输给了陆凡,输给了赛思中国,只会说他输给了乔莉,一个刚入行的p码不懂的黄毛丫头!

    他想了半天,给车雅尼打了个电话:“雅尼呀,付总这两天还在忙btt的案子?”

    “是啊,”车雅尼半死不活地说,“他很忙。”

    “晶通的事情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什么。”

    “没什么?”

    “就是他的工作意见呗。”

    “他说等他空了再说,现在他先忙btt。”

    “那晶通了?”

    “晶通不是有你嘛,”车雅尼说,“怎么,工作不顺?”

    “没有,问问情况嘛,我现在天高皇帝远,总得把老板的想法搞搞清楚。”

    “他没有什么想法,”车雅尼说,“他现在顾不上。”

    “好好。”薄小宁挂了电话,打开收件箱,看着付国涛那句“稳住!千万千万!”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现在顾不上,也用不着拦着我!他想起当初付国涛发的那封请大家帮助他的邮件,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付国涛就是不想让自己独立打下晶通,不想让自己建功立业,他要把这个功劳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至于手下人的前途,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薄小宁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自己到底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是冒着那得罪付国涛的风险去打晶通,还是听付国涛的话,等他来再说?薄小宁把自己关在房间你踱来踱去一个上午,也没有折腾出结果,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小宁啊,是妈妈。”

    “有事儿吗?”

    “你忙吗?”

    “有事说事,没事儿挂了啊!”

    “哎你这孩子,”薄妈妈说,“我们是想问你,你晶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还待着了。”

    “你爸爸明天去石家庄,顺便要去于厂长家里,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明天来?”

    “是啊,我跟你说实话,你爸这次去石家庄,是可去可不去,他可全是为了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来,这样你才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这样你才对得起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哎呀你又来了,唠里唠叨没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爸几点来?”

    “11点啊,你去接他一下,中午就有省里的几个g部陪他吃饭。”

    “行。”薄小宁说,“那我明天给他打手机。”

    “哎,石家庄天气怎么样啊?你冷不冷啊……”薄妈妈还要絮叨,薄小宁啪地挂上了电话,这可真是天意,既然明天老爸要来,还要和于志德的老丈人碰面,那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套套他的口气,把价格试探试探?至少要表明sk给好处的决心。他拿起电话,想和付国涛说一声,转念一想,他如果再叮嘱自己不要和于志德谈价钱,岂不是烦死了?再说了,我跟我老爸去别人家做客,那纯属私事,我不报告你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薄小宁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拿起外套出了门,马上快中午了,约两个朋友吃饭饭去。

    第二天一早,薄小宁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车了,因为他们要先到人大接于志德的女儿于卓然,所以估计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一些,大约12点才能到石家庄。

    于卓然坐在薄小宁的父亲薄司长的车上,她蜷在后座一角,耳朵里塞着耳机,胸前别着一个p3。如果有人和她说话她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再不就笑一下,她尽量把眼睛闭上,或者把头转向窗外,薄司长与另外一个g部都觉得她不想与外界j流,便不再和她说话了。

    要不是姥爷给她打电话,她才不想坐什么顺便车回家,她厌恶见到姥爷的朋友,父亲的朋友,母亲的朋友,她不想见到一切熟悉她的家庭情况的人,觉得他们都非常虚伪,明知道她的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夫妻分居已经好几年了,却每次见面都亲热地问:“你爸爸还好吗、你妈妈还好吗?什么时候你们一家人来玩啊。”

    要不是过年,她连家都不想回。

    家里也充满了虚假的、冷冰冰的客套,每次她回家,父亲就会提着行李住回姥爷家,他喊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喊母亲的小名“琳琳”,一家人围在一张餐桌上,说说见闻趣事,问问自己的生活与学习情况,一切好像真的是这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没有闹过,没有分开过,男人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女人也不是一个回到娘家的怨妇。于卓然觉得恶心,从小到大,社会、书本、民间的林林总总灌输给她的关于家的概念:温暖、亲情、值得奋斗与信赖,都被这些人糟蹋了,而这些人,却是她至亲的亲人,她的父亲、母亲、姥姥和姥爷。

    她讨厌所有有关父母的一切,讨厌接她回家过年的人,什么薄司长、北京的领导,都令她不舒服,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不满,把所有的形式都转移到英语歌词上,她喜欢英语,疯狂地学习英语,只要大学一毕业她就出国,永远不再回来!

    她闭着眼睛,跟着歌词在心里默念:butyou walk the footstepsa stanger(但如果跟着陌生人的脚步寻觅),you‘ll learn the thgs you never knew。you never knew(你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新东西),he you ever hear the wolf crythe blue rn oon(里没有听到过蓝s月光下野狼的哭嚎)?or ask the grng bobcat whygrned(或者问张牙舞爪的山猫为什么会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缓缓停住了,她睁开眼,姥爷家那座熟悉的小楼就在眼前,薄小宁迎了过来,替她打开门,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双肩,扭身便往家里走,薄小宁迎向自己的爸爸,低声问:“那是于厂长的女儿?这么怪!”

    “多嘴!”薄司长说,“快点,把后面的礼物拿出来。”

    第十章 【平静】的春节(3)

    父子两到了门前,于卓然已经进去了,却没有给他们留门,薄司长笑了笑,刚要摁门铃,大门便打开了,于志德的岳父……已退休的前赵副省长夫妇,还有于志德的夫人赵琳,以及于志德都来迎接他们。“薄司长,”赵副省长说,“谢谢你把然然送回来,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把你们关在外面了。”

    “赵省长、阿姨、于厂长、大姐,”薄小宁把礼物递进去,“给你们拜早年了!”

    “客气客气,”赵老副省长把他们接进家来,保姆已经摆好了一桌菜,“今天我们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们都不缺去外面吃饭,倒是家里的饭菜对你们来说更可口一些。”

    “家常菜最好,”薄司长说,“我现在看见饭店的圆桌都害怕啊。”

    几个人围坐桌边,赵琳说,“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们先吃吧。”

    “可能有些晕车,”薄司长说“刚才在路上她脸s就不好。”

    于志德说,“薄司长,今天你能来,爸爸特别高兴,特地为您开了一瓶红酒,您尝一尝,这酒的味道非常好。”

    “呵呵,”薄司长说,“早就听说你是红酒专家,你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

    于志德小心地给薄司长倒了小半杯,又给岳父倒了一点,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红s的y体在杯中转动,心情就像这酒一样,滋味丰富、可口迷人。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为然然回家,他又从张庆那儿搬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妻子就向他表示,愿意与他离婚,并且拿出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他开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岳父也说那个男人对赵琳很好,是赵琳在美国的老同学,同时表示支持他们离婚,关键是,全家人都统一了意见,不将此事告诉然然。于志德暗藏喜悦,唯恐岳父母与妻子看出自己离婚后的轻松与升职后的得意,薄司长带着薄小宁前来拜年,明里是看望岳父,实际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权利与地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稳重谨慎、谦虚和平,赵琳冷眼旁观,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难过,这就是她当年千里挑一的丈夫。她看着他,心里又想到楼上待在自己房里的然然,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自己早就解脱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婚姻不再是两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两个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两个人散了之后,还要有第三个人终身面临这个问题: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他们彼此不信赖,彼此不相爱,那么他们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了女儿,赵琳选择了不离婚,她尽量维持着一个家庭的假象,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然然的脾气越来越怪,如今局势突变,她不得不立即与于志德离婚,但是关于晶通的问题,她还是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于志德终究是然然的父亲,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她不能不为女儿考虑,,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于志德看了一眼已经离婚了的妻子:“琳琳,你要不要倒一点?”

    “我不用了,我头痛。”赵琳轻声说,“我弄点饭给然然送上去。”说完,她朝薄司长点点头,盛了碗饭,夹了点卓然喜欢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楼去。于志德觉得有点不对,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样,他看着岳父:“爸,琳琳是不是身体不好?”

    “她这段时间老是头痛,”赵琳的母亲忙说,“医生说她可能是到年龄了,女同志嘛,40多岁的时候身体是不好。”

    于志德感慨递点点头,女人就是这样,20多岁欢得像朵花,40岁一过就走下坡路了。“于总,”薄小宁说,“以前我们老是因为办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场合,我敬你一杯。”

    “哦,”薄司长说,“你们怎么会因为公事在一起?”

    “我们sk正在尽力争取为晶通改制做出一点贡献,所以见过于厂长几次。”

    “呵呵呵,”薄司长说,“你这小子,见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志德,”赵琳的父亲说,“我们都老了,以后的社会要靠你和小宁这样的人,你们彼此有什么能帮助的,要互帮互助,彼此促进。”

    “爸爸,你放心!”于志德说,“来,小宁,我们再g一杯。”

    几个人哈哈一笑,又继续吃喝起来。于卓然听着楼下隐隐的欢笑声,恨得又把耳机戴起来,她似乎听见有人敲门,拿下耳机,便听到母亲赵琳的声音:“然然,是我啊,妈妈。”

    “有事儿吗?”于卓然既嫌她烦,又于心不忍,“我睡一会儿。”

    “吃点东西吧,”赵琳说,“我给你端来了。”

    “我不想吃。”

    “吃点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来。”

    “好。”

    门外没有了声音,大约母亲已经下楼了,于卓然一阵伤心,愤怒地将枕边的书砸了出去,这个家连喘气都是这么困难,从现在起到过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r如年!她闷闷地盖上被子,蒙住脑袋,把从窗帘缝里s来的一丝y光挡在被子之外。

    这是薄小宁正在和于志德讨论红酒知识,他今天的表现十分得体稳重,赵琳的母亲连连夸奖薄家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薄司长冷眼旁观,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一点变化,除了夸海口和冲动,他比之前的确成熟了不少。还是外企锻炼人,当初托关系把他弄进sk,看来是完全走对了。

    几个人慢慢地吃着聊着,大约下午4点,薄小宁父子起身告辞,于志德急着把离婚的消息告诉张庆,推说厂里还有点事情。薄小宁说:“那我开车送你吧,我们正好顺路。”

    于志德点头称好。三个人上了车,薄司长让儿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还要去看几个好朋友,薄小宁开车先送了父亲,等父亲下了车,他才问于志德:“于总,去哪儿?”

    “我去厂里,”于志德向后一仰,明显地放松下来。“你把我送回晶通吧。”

    “晶通改制什么时候开始?”薄小宁一边开车一边问。

    “年后吧,现在还有一些审计的工作,很麻烦。”

    “于总,”薄小宁说,“有些话论理不应该我说,可是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不比一般人,我要是说错了什么,您可别怪我。”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嘛,”于志德说,“晶通改制,还需要sk的技术呢。”

    “于总,你觉得赛思中国和sk谁的技术更可靠?”

    于志德微微一笑:“你想听实话?”

    “当然!”

    “差不多,”于志德说,“对于晶通来说,你们的软件技术都非常合适,而且各有优势,赛思中国在电子行业方面做的比较广,但是你们的软件更加大众化,而且我看了你们的资料,在这两年,你们有两个电子行业的大方案,都做的比较成功。”

    “说得精辟啊于总,”薄小宁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怎么和他开口,慢慢地说,“以前晶通是国企,赚也好,赔也好,说起来是g部的事情,其实都是国家的事情。搞国企,可以不赚钱,但是不能犯错误,大到违法乱纪,笑道生活起居,不能有一点错,可是以后晶通电子就是进入市场了,市场看什么?看经济,看数字,企业赚钱了,工人就说你好,就给社会带来了安定,给国家带来了繁荣,这一点您说我说得对吗?”

    “呵呵,”于志德乐了,“你说得也不错。”

    “以后,您就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了,这和政府、和企业界人士、传媒,还有外企、国企都要j际,哎于总,您别怪我说得难听,我们国企的老总一个月拿多少钱?他们拿的钱不够上五星级酒店摆一桌的,当然了,企业也有一些费用,但是也是花得哆哆嗦嗦的,工人还不高兴,像您这样风度翩翩的企业家,带领这么大一个企业,这方方面面花钱,第一少了不合适,第二,这也太有损您的形象。”

    “唉,”于志德听他话里有话,轻轻一笑,“没办法,企业穷,改制也是为了激活机制,能够转亏为盈嘛。”

    “企业穷不要紧,我们做经济、做市场,不就是要活泛嘛。于总,我跟你透个数,主要您看中我们sk,相信我薄小宁,我们一起把晶通的技术改制做起来,您的j际费用包在我身上,一定不会让晶通、让您丢了企业家的面子。”

    于志德又笑了笑:“j际费也没有多少,也就是打打车,吃吃饭,我们晶通省一省还是能行的。”

    “这话说得可不像您,您是谁啊,清华无线电专业的硕士生,像您这个年龄,这可是高学历,英语您没问题,高尔夫您是行家,红酒您也是行家,我给您算过,您从现在到年后改制的第一步,我们可是给您准备了150万美金的j际费,您别告诉我,这钱您花不完。”

    于志德心中一动,150万美金,看来这7个亿的技术改造,油水很丰厚,早就听后说it行业,优势是软件行业的内幕多,他和sk、赛思j往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着真家伙,现在sk开了口,赛思肯定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现在他们两家打得难解难分,自己不如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慢慢抬价,自己捞一笔快钱。薄小宁说得对,自己以后是大企业的老总,没有钱,很多事情就很难运作,何况晶通改制又批了王贵林的方案,最缺少的就是资金,如果能从sk于赛思身上榨点钱,倒也是条捷径,想到这儿,他开口说,“小宁啊,这事情不着急,我会考虑你的意见,我们从长计议。”

    “好!”薄小宁也知道不可能自己一开价,于志德就马上会答应做生意,他瞄了一眼于志德,觉得他的心情不错,暗想自己一下子比赛思高开了50万美金,于志德肯定将天平向自己这边倾斜,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此时把局面稳一下,对年后的工作开展是大有好处的。

    于志德让薄小宁把他送到晶通的厂门口,然后目送薄小宁离去,薄小宁见他一直在厂门外朝自己挥手微笑,更是感到自己这一步走得非常高妙!他心情大好,觉得没有必要向付国涛汇报,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事儿没有必要告诉他,省得他像个老大妈一样絮絮叨叨烦他。薄小宁哼着歌,然后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要在石家庄陪父亲再待几天,然后一起回北京过节了!

    于志德见薄小宁的车越驶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打了一辆车,张庆的家离晶通不远,他一面给司机说了地址,一面给张庆拨了手机:“你赶紧回家,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我正忙着呢。”

    “好事,全是好事,听话!赶紧回来!”

    于志德回家与张庆庆功,自是风光无限,而他的女儿于卓然却在梦中感到了饥饿,她生生地饿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窗外一片漆黑,屋子里也黑糊糊一团,看来母亲怕打扰她休息,一直没有叫醒她。她慢慢伸出手,打开灯,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