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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接受螺壳的那位刑普就是笠冈道太郎。他虽然对中学生的协助表示感谢,并收下了那只螺壳,但是他并不认为那东西会成为什么大不了的线索。

    螺壳之类的东西是什么地方都可能有的。那只螺壳乍看上去和蜗牛很相似,也许它就生活在现场附近的树林和田地里,笠冈漫不经心接受了那只螺壳,心想如果它能掩盖自己你们,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白捡便宜。笠冈虽然收下了螺壳,但随手就将它扔进搜查总部办公室分配给他的办公

    第07章 债务催人

    来到病房前。俩人打了个照面,都不由地“啊”了一声,颇感到有些意外。从车站出来后,笠冈时也就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位与自己同方向而行的姑娘。这位时髦俏丽的女郎在时也的前面飘然而行。她大约20岁左右,一头秀美的长发被不经意地束在脑后,身着一件粉红花色的连衣裙,裙

    年轻女郎也去座落于街角处的a大附属医院。

    也许她是探视病人的吧?被这位美丽佳人探望的幸福的人会是谁呢?时也一边胡乱猜想着,一边尾随着那女郎。姑娘可能也意识到了时也。便稍稍加快了脚步。

    时也也加快了步伐,像是要追上她。这若是在人迹稀少的黑暗的小路上,姑娘准会被恐惧驱使着奔跑起来。然而,此时正是夏季的白天,从车站出来向同一个方向去的人络绎不绝。可是他俩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是去同一所医院的同一间病房探视同一个病人。

    这是一所大型的综合医院,它设置了从外科、内科到眼科、牙科等14个临床科室,其中尤以外科最为有名,病床数超过了八百张。在这样一所大医院里,同时来看望同一个病人。真可以说是巧合。

    “啊,你也是到这儿来的?”

    “你也来探望石井先生?

    两人相对而视,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这样,真是太失礼了。”她深深地低头致歉,那模样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不,不,是我失礼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流氓了?”

    “说真的。是这样的。谁让你一直从车站跟着来的呢?”她嫣然一笑。右颊上露出了一个小酒窝,呈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充满青春话力的脸庞。

    “我本未打算跟着你,可事实真成了在尾随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笠冈时也,a大法学部四年级学生。”

    “喔,我也是a大的,在英美文学部三年级。我叫朝山由纪子。相互自我介绍之后,时也才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是来自在街头擦肩而过所得来的,而是在校园里见过的倩影留在了脑海中。

    这天。笠冈时也是到a大附属医院来看望大学毕业的前辈石井雪男的。石井家在日本桥开了一家老字号的做和服的绸布店。石井雪男将来往定要继承这份家产的。然而,他在大学学习时,就执着地相信名字里的“雪男”、即雪人在世上是存在的,并以殷实的家资为后盾,多次去喜玛拉?

    不用说,他出院后也不能马上从事激烈的运动。雪人探险不得不暂且放弃。

    两人一迸病房,石井就高兴得怪叫起来。他住在高级病房区最为舒适的一同单人病房里,这里配有彩色电视机和收音机。但即使如此,也解脱不了石井的孤单寂寞。

    “前辈感觉怎么样?”

    时也望着浑身裹满绷带、像木乃伊一样的石井,强忍着笑问候了一声。

    “怎么说好呢?搞成这副模样。虽然幸运地捡了一条命,可如此大好时光身体连动都动不了,真是活见鬼了。”

    石井用羡慕的目光望着窗外夏日晴朗的天空。透过普通病房的屋脊,天空上层的积云泛出白金般的光芒。虽然室外温度已近30度,而病房里的空调却习习地送来宜人的冷气。

    “没出大事,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老老实实地呆上一个月,就又可以去探寻‘雪男’‘雪女’了。再说,你以前那么自由自在,这次就当是交点”税“。在这里老实地休养吧。”

    “暖,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尽说些风凉话。

    “不。真是这样的。我想,这件事对‘雪人’是大有好处的呀。由纪子在一旁c嘴道。

    “什么?就连由纪子也说这样的风凉活?

    “就是嘛。说实在的,我想你要是在哪儿丢了一条腿才好呢。那样一来,你就不会去找什么雪人了,只好安心在家c持家业。姨父、姨母也能放心地退休了。”

    “唉唉,你可不要说得那么可怕。

    “前辈,朝山小姐说得对,你也应该适可而止,别再让两位老人为你c心了。

    “你们想以小辈的身份给我提意见,是吗?你们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似乎石井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俩人间的亲密关系。

    “我们是从车站一起来的。偶然在病房前碰见。还吓了一跳呢。

    “真设想到前辈还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笠冈,你怎么知道由纪子的名字的?”

    “进来之前,我们相互介绍认识的。

    “你小子手脚还是那么快啊。由纪于是我表妹。由纪子。这小于是我们学校登山部的后辈。

    “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两个人互视着微笑地点点头。

    “笠冈,你怎能在这个登山的大好时节里,蜗居在东京呢?咱们登山部的伙伴们此时大概正在北阿尔卑斯或南阿尔卑斯露宿吧?”

    “今年计划横穿南阿尔卑斯山。从7月初他们就进山了。

    “那你为什么没夫呢?”

    “和就职考试冲突了。

    “那种考试丢到一边儿去好了。趁现在多登几座山吧。

    “那可不行。我家老头子可不是那种腰粗气壮的。我不能总这样晃荡下去。可比不了前辈您哪。

    “你言之差矣。你们可能把我的雪人探险行动当成是花花公子的儿戏了。雪人肯定是存在的,如果找到的话,是对学术界的一大贡献,能上电视,能出书,可以收回老本来的。

    “难道你是出于商业意识才这么干的吗?”

    石井一边喋喋不休他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疼得直皱眉头。

    笠冈时也和朝山由纪子一道起身告辞,又一起乘上了返程的电车。现在,两人更加熟悉了。

    在返程的电车里,时也为了进一步了解由纪于的情况,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问题。得知由纪子家在筑地区开了一家有名的餐馆“朝山餐馆”。

    然而。由纪于对家中经营着东京屈指可数的老字号餐馆不以为荣。反倒有些难为精。时也预感到会和由纪子再次相会,到了不得不分手的时候,他直视着由纪子的眼睛,问道“能再见面吗?”她迎着时也的目光。“嗯”地点了一下头。

    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欣然允诺。

    最近,笠冈道太郎注意到自己的体重在急剧下降。每年一到夏天,体重总要减轻1、2公斤,可今年却减少了6公斤。而且一点食欲也没有,浑身疲惫得像灌了铅一样。他担心体重还会继续下降。

    以往他的体重总是比较稳定的,20年来一直保待在57或58公斤。照现在这样下去,可能会降到50公斤以下了。

    特别是近些天,他总感到有食物堵在胸口,连水也喝不进去,还不停地打嗝。嘴里满是从胃里顺出来的令人生厌的臭气。

    “这阵子你嘴里特臭。”

    妻子时子毫不客气他说。不用她说。只要将手掌放在嘴前吹一口气。自己也会闻到有口臭。这不是从口腔中发出的,而是从目的深处泛出的恶臭。

    “我总觉得近来胃口不正常。

    “是啊。你现在食欲不振。人也瘦了许多。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嗯,好吧。

    笠冈之所以爽快地答应去医院也是因为确实感到身体不入正常。进入不惑之年,一直健康的身体也到了该大修的时候。

    他害怕去警察医院,因为一旦真被检查出有问题,就会被从一线上撤换下来。他虽然对未来不抱任何野心,可是出于一名著官的本能。他还十分想留在搜查的第一线。

    为此。他去了儿子时也所在大学的附属医院。

    医生听了笠冈的自述后,又做了常规的听诊,而后让笠冈平躺在诊断床上,在他的腹部按按这里,压压那里,不断地询问有没有痛感。检查的如此慎重。笠冈不安起来,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

    那大只是初诊。第二大又做了调光拍片。他在医生的瞩示下喝了一大杯造影剂。难受极了。这是他第一次喝钡餐。那像稀粘土似的钡餐造影剂,虽然有些甜味,可只喝一口就觉得胸口被填满了,加之再让喝些撑开胃部的发泡剂,肚皮被撑得像要爆裂开似的。医生还不允许他停顿,叫他

    医生让笠冈躺在透视台上,将摄影装置一会儿水平着,一会儿斜立,一会儿让笠冈侧卧着,一会儿又让他仰卧着,从各个角度拍了一些片子。最后告诉他两天后来看结果。

    两天之后,笠冈按约定的时间来到医院。值班医生已经将他的调光片挂到读片灯上等着了。看着这张在读片灯映照下的脏器片子,笠冈难以想象这上面拍摄的就是自己身体的内部。

    医生仔细地看着调光片。一言不发。急不可耐的笠冈开口问道:

    “有什么不正常吗?”

    医生这才扭过头来对笠冈说:

    “只不过是你这个年龄常见的胃炎罢了。

    “是胃炎吗?还是来检查对了。我说近来胃怎么总不舒服,原来是胃炎在作怪。

    “为了慎重起见,我看再做一下胃镜检查吧。

    医生好像随便说道。

    “难道不是胃炎吗?”

    “现在还处在检查阶段,不能下结论。胃镜是将像机直接c入胃中摄影,所以下去有疏漏的,可以拿到更清晰的片子。

    笠冈在想,光是喝钡餐就已苦不堪言了。这下要吞下胃镜一定会受不了的。

    医生似乎看出了笠冈的心思,安慰他说。现在日镜先进得很,进入体脏的部分很少。没有多大痛苦。

    好歹检查到这一步了,还是借此机会彻底检查一下吧。笠冈心想。从一开始检查就拿了些药,可至今症状丝毫未见好转,病因何在呢?最好早日解除缠绕身心的烦恼。这次是在繁忙的工作中挤出时间来检查的,只好一下做二不休,再找机会就难了。

    笠冈决定第二天去接受胃镜检查。医生的过于慎重使他更加担心起来。难道自己的体内正发生着什么病变吗?否则,医生对常见的胃炎不会这样慎重。

    难道……笠冈慌忙打消了刚刚浮现出来的不吉利的想法,似乎这种想法会促成事实似的。

    “不会有事儿的。是想得大多了。肯定是胃溃疡。

    他使劲地晃着头,要把那一瞬间冒出的不吉利的想法从他脑海里驱除出去。

    笠冈走出门诊部,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而行。

    男的背影非常熟悉,原来是儿子时也。

    “这小子现在怎么会在这儿溜达呢?”

    笠冈感到奇怪,本想打声招呼,可是他们那副亲热劲儿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上前打招呼,会使他们难为情的。

    笠冈根本不认识和时也在一起的姑娘。她看上去颇有教养,虽说从背后看不见长相,但她和时也说话时的侧影显得很标致。他在想:“时也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有女朋友了?”

    同时,他才恍悟到儿子已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

    想来儿子时也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有一两个女朋友也不足为奇。然而痴迷于登山运动的儿子,竟会和这样一位美丽姑娘同行,真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好像是从住院部出来的。这儿是a大的附属医院。所以时也来这里也是正常的。

    听说这家医院是独立经营的,但医生和实习生都是a大的教授和学生。入院患者亦多是和a大有关系的。

    笠冈思忖着,他们可能是来探望谁的呢?为了不让儿子看见,他混到了人群里。

    胃镜诊断结果是慢性胃炎,胃前壁有轻度溃疡,决定采用内科疗法治疗。

    笠冈如释重负。慢性胃炎随着年龄增长谁都有可能得。这不算什么病。何况现在溃疡也不很严重。

    也许是精神作用,听了诊断后,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肚子也感到有些饿了。

    以往只把他当做是一个同居男人看待的妻子,这次也显得很高兴。

    “好极了。现在时也还未独立,你若倒下了,我们明天就要流落街头了。

    “有我没我不都一个样吗?”笠冈挖苦他说。

    “你说什么呀?你可是我们的支柱呀,你还得顽强地活下去,至少要撑到时也结婚。

    说起结婚,笠冈便想起了头一天时也和那个漂亮姑娘在一起的事,他把这事告诉了时子。时子惊愕他说:“时也有了个女朋友?这小子还真不含糊呢。

    “怎么,你也一点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小子只喜欢登山,我还以为他找不到女朋友了哪,这下不用担心了。

    “也可能只是一般的同学吧。

    “你不是看见他们那股亲热劲儿都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吗?况且他们一起去医院探视病人,关系相当亲密了。

    “看你,好像在说别人家的孩子,要真是那样,应该了解一下那姑娘的身世。

    “你c心过头了。时子还是个学生,他和那姑娘兴许还处在同学与恋人之间呢。

    时子听说自己的儿子有了个漂亮的女朋友,非常高兴。

    多摩湖畔杀人弃尸案的搜查工作陷入了僵局。被害者的身份依然没有搞清。近来连“据传说……”之类的民众报告也没有了。

    据证实,被害者的胃里有食后数小时的鲫鱼、油香鱼或嘉鱼等河鱼r,所以对多摩湖畔的河鱼餐馆、饭馆进行了调查,可依然一,无所获。

    河鱼烹制的菜肴没有是单人吃的,据认为,被害者还和凶手,起在小饭馆一类的地方吃了河鱼和山珍等。在吃饭时。亦或在饭后被下了安眠药。

    总之是在酒足饭饱之后,在药物作用下安然人睡时,凶手才举起了凶器。

    值得注意的是,凶手刻意要掩盖被害人的身份。

    如果被害者的身份被查明的活,这将直接威胁到凶手。也就是说,一旦了解到被害者的身份,凶犯很快就会辑拿归案。

    但时到今日尚不清楚凶丁与被害音共同进餐的地点。

    自6月1日解除禁渔令以后,到处都可吃到香油鱼。若是人工养殖的香油鱼,在禁渔期间也能吃到。但是,蹲鱼、嘉鱼等在东京都内和多摩川下游的饭馆里就很难吃到了。搜索工作已涉足到三多摩地方的偏远地区,仍然是毫无线索。

    笠冈在病情查清之后,又打算参与搜查工作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过于穷迫不舍一般难有结果,一张一弛倒会事半功倍,这是刑警老手的经验之谈。

    笠冈又重新鼓起了干劲,一天,他无意中拉开写字合的抽屉,从里面骨碌碌地滚出一样东西。拿起来一看,忽然想起这是发现被害者尸体的那位中学生从案发现场拾到的螺壳。

    前些天因一直想着做胃病检查而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螺壳送来已半个月了,若这是搜捕凶犯的重要线索的话。笠冈疏忽的责任就大了。

    现在已不好再在搜查会议上提及此事了。他只好走后门,请国立科学博物馆这方面的专家做一下鉴定。

    鉴定结果,表明这个螺壳是个田螺的壳。这种田螺属日本产的圆螺类。在施农药灭螺之前,生长在这一带稻田和沼泽的泥土中。

    这个鉴定结果使笠冈心头感到豁然开朗。他原以为螺壳类动物就是海里的。这种田螺在儿时曾经常在田间、沼泽中捡过,可现在却全忘了。联想到,被害人的解剖报告证实。在其胃里有河鱼r,同时也有某种贝r,那贝r会不会就是田螺呢?对,一定是田螺,田螺有可能是与河鱼一道

    被害者所吃的食物主要是山珍。在这方面搜查本部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人们甚至调查了三多摩偏远地方的旅店。

    但是,三多摩出产田螺吗?或许出产。以前田螺在这一带的田间俯拾即是,并非稀罕之物,是小酒馆、小饭馆里常见的下酒菜。近来由于农药污染已经难觅其踪了。败

    笠冈很久没有吃过田螺了,也没有看到莱单上有田螺这道菜。许多在都市生活的人不知道田螺能吃。

    笠冈拐弯抹角地向同事们打听谁吃过田螺,有两个回答说在外地出差时,在乡下旅馆里吃过。

    “什么味道?

    笠冈还是在几时吃过。现在完全忘了食田螺的滋味。

    “吃起来很有些嚼头,稍有点土腥味。

    “它生活在田间的泥土里,所以才会有土腥味的。

    “若人家不说是田螺,我还不知道呢。原以为吃的是海螺呢。你打听田螺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随便问问。谢谢。

    笠冈若无其事地回避过去。他感到,一种被害者吃过田螺的猜想已在胸中成形。吃出螺的地点不在多摩川流域,搜查本部已把这一区域搜查遍了。被害者一寇是在多摩川流域以外的什么地方吃的河鱼、田螺和野菜、养麦面等东西。被杀害后又被移尸到多摩湖畔的。

    河鱼和野菜、养麦面等在任何地方都能吃到,而问题就是田螺。

    笠冈再度走访专家。他由东京饮食业联合会介绍到银座的一家专营地方菜肴的“田每”饭馆。

    店主回答了他的问题。

    “以前在小酒店和饭馆里经常上田螺这道菜。可近来因受农药的影响,田里的田螺少了。如今只有在高级餐馆或风味餐厅才能吃到,不过那也只是做成凉拌或煮制的佐酒菜,没有单以田螺为主原料的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