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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

来看,这个世界上,没有过去的人,除了特务还能有谁?

    她浑身一个激灵,如果被当成了间谍,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你了解他的过去?去过他的才老家么?”

    律师很有兴趣,开始觉得这个案子并非一个经济案件,而是很有趣的一个慨案了。

    冯丰一时回答不上来,自己当然去过他的“老家”了,可是,此老家非彼老家也,自己怎么形容得出来?她急急道:“他不过是山村里一个农民而已,他能有什么过去?”

    律师道:“也是,现在农民工流动性大,身份也很难确定。”

    og,李欢变成农民工了,呵呵,冯丰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心急火燎的,律师并不知道实情,所以看得简单,自己知道实情,又没法解释。

    可是,律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加烦恼:“我和李欢交谈,发现他知识异常渊博,条理清晰,智商很高,这样的人,要说他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李欢在学历上并没有造假,一直都是农民的身份,可是也没人规定农民就不可以知其一识渊博,智商很高吧?

    “现在检查机关也没有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为什么不放了他?”

    “李欢的头号题是一个有罪推论的问题,你想想,他这么短时间内就聚敛了如此巨额的财富,件牛市熊市都屹立不倒,能没有问题?”

    “是他运气特好呗。”

    “这个理由谁有相信?有关当局正是查到他100多次交易记录,无一失手,才跟踪追击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两年之前做过些什么,那么,通常他会被认为肯

    定有问题,因为他不能证明自己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欢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问题……”

    “可是,他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没问题?”

    “这就需要他自己合作了,又不是外星人,总有办法证明自己身份的。”

    可是,李欢不是外星人,却是外时空人,这话,怎能对律师说?

    律师见她神情古怪,问道:“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

    她摇摇头,此刻最关心的还是李欢的自由问题,又继续追问:“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取保候审?”

    “我会尽快交涉的,你先准备好保释金就可以了。”

    “多谢你了,得多少?”

    “一般要10万至100万之间,视案件的轻重而定。”

    她合计一下,李欢给自己的那笔钱还没用,但愿在这个范围之内,能将他保释出来就好了。

    “冯小姐,你还要注意一下,也许检察官会找你谈谈的。”

    “找我干啥?”

    “你是李欢唯一的家属,他们也许会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冯丰忐忑不安,心里也没底,“我该怎么回应?”

    “实话实说就行了。”

    “嗯”。

    果然,第二天,冯丰就被请去说是“协助调查”,三名检察官轮番询问,之前,他们显然先调查清楚了冯丰的身份,知道他“身家清白”,于是,逐一问道:

    “你和李欢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

    “认识多久了?”

    “近两年了。”

    “如何认识的?”

    “一次偶遇。”

    “为什么要来保释他?”

    “出于朋友之情。”

    “仅仅是朋友?”

    “不然还有什么?”她反问,“朋友难道不可以作为担保人?”当年刘晓庆偷税漏税被捕,外传不也是她的“朋友”姜文给她出大力气四处奔波的么?

    “我们查过,他给过你一张100万支票。”

    “呖,因为他炒股的第一笔资金是我和他一起做一个房地产策划挣来的奖金。”冯丰面无愧色,这是有案可查的,自己并没有得过任何“不义之财”!

    检察官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而且已经详细调查过冯丰的背景,完全精确到她幼儿园的启蒙老师是谁也找不出任何问是,也只好作罢,因为,对于李欢炒股,如何c盘的事情,冯

    丰其实是一窍不通的,反正就是一口咬定,李欢绝无可能作j犯科。

    经受了这番令人头昏脑胀的问话后,冯丰背了书包慢慢往回家走,心里一点也没有主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考研究生的事情了。

    皇帝的真假生日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气温下降得快,她呆坐一会儿,手脚都逐渐冰凉了,电话响起,是叶嘉打来了:“小丰,事情怎么样了?”

    她嗫嚅着不敢吭声:“叶嘉,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反问:“要是我生气了,你就会不管李欢吗?”

    她回答不出来,自己不管李欢,那李欢怎么办?她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叶嘉,我没有办法,李欢现在处境很艰难,我也做不到什么,只是去看看他而已……”

    这话是令他十分失望的,她的态度那么明显:“无论如何,我都要管李欢,他轻叹一声:“小丰,你现在忙得过来吗?”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已经三天没有摸过书本了。”

    “我已经跟晓波联系了,他会出面的。”

    她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他自己c手了此事吗?他向来不喜欢李欢,可是,居然肯c手此事,她欣喜地笑起来:“那可真是好极了,”对面,却没有声音,她对着电

    话筒连声道:“叶嘉,叶嘉……”

    叶嘉的声音淡淡的:“小丰,你就早点休息吧,有晓波出面,你就不用管太多了,如果晓波做不到,你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

    “嗯”她拼命点头,如果叶晓波没有办法,自己更不会有什么办法,毕竟,自己一个普通百姓,在这个关系网的社会里,一无权二无背景,达官贵人也不认识一个,凭什么能救得

    了李欢?

    叶嘉挂了电话,她甚至来不及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叶嘉这次是不高兴的,真的不高兴的,心里忽然又有点高兴又有点愧疚,叶嘉,毕竟还是叶嘉,自己

    见到林佳妮都心如猫抓,何况他对李欢呢?可是,尽管他不高兴自己的举止,也不喜李欢,他还是在为李欢尽力-应该是在为自己尽力吧!他是怕自己太过奔波!

    她自言自语道:只要李欢这次出来了,自己真的绝不能再和他联系,惹叶嘉不高兴了,李欢终究得有他自己的生活,不是吗?自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总是好的。

    再和律师一起去看守所时,已经是一周后了,也不知是律师起了作用还是叶晓波的活动起了作用,这次,检察官口气松动,说很快就可以取保候审了。

    这一次,冯丰得到了半个小时的会见时间。

    李欢已经精神多了,胡子也剃了,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消瘦,一笑起来,又有点儿风流倜傥的样子。

    冯丰看他这个样子,叹道:“李欢,你究竟是在这里坐牢还是旅行的?”

    “我还没定罪判刑,不算坐牢吧。”他笑嘻嘻的,“冯丰,他们终于逐渐肯相信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提出给他们c盘验证自己的股神传奇……”原来,检察院见实在无法举证,李欢也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社会关系,要取得“非法内幕”实在不太可能,这时,李欢就自己提

    出,以现场c盘验证自己的“无辜”。

    不知为什么,他们也同意了,在看守所里给他单独开辟一间房间,放了电脑,让他网上c作,他分析推荐的每支股票,几乎都立刻小幅度上扬,绝无失手,其中一支,还碰巧又来

    了个涨停盘,大家面对这一结果,几乎面面相觑,说一支还可以说他碰运气,可是,他选了几乎20支,都个个看涨,结果一出来,整个看守所奔走相告,说这里关押着一个真正

    的“股神”,无不对他刮目相看,他用自己的神技间接证实了自己的无辜,可是却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来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偏远山区的农民孤儿李欢究竟存不存

    在,他只是用了常用的经验跟有关人员周旋着,他们也抓不出他什么漏d来,因为,他记忆清晰逻辑严密,他们想挑也没得挑,目前,有关方面正在仔细核查,可是,要查到这个

    孤儿的过往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当初的老年人死的死,离开的主了开,乡村已经人烟稀少,谁会记得这么一个孤儿?

    冯丰听他的经历,仿佛学主果本上的《连升三级》那么荒谬,她疑惑地盯着他:“要是他们不肯放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隔着下璃摊摊手,还是笑嘻嘻的:“我听人说,取保候审要交保释金,可是我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现金也扣着。”

    “我那里还有100万,应该已经够了吧。”

    “我又用你的钱吗?”他惊叹,“冯丰,你要养我一辈子?”

    “做梦吧”她哼一声,“这次以后,我真的绝不会管你了。”

    “我欠你太多了,冯丰,以后怎么还你?”

    “你做牛做马还我。”她没好气地,“以后你主了我远点就算报答我了。”

    他忽然伸出手,又去拉她的手,却隔了一层玻璃碰触得一阵生疼,心里难掩的悲哀,却笑得若无其事的,“冯丰,后天是我的生日,你来看我好不好?”

    她惊讶道:“你生日?怎么会是你生日?”

    “每个人都有生日,我为什么不能有?”

    “以前你都没说过的。”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撒谎,去年你都没说过你生日的。”

    “那时,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干吗要说?”

    “现在我也不关心你,更不想知道你的生日,你干吗要说?”

    “你来看我吗?冯丰?”他固执地盯着她,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即便被莫名其妙地抓到监狱里进行轮番的审讯,他心里也多少有个谱,可是,这话说出来,却是没有底气的,冯丰,她会因为自己挨打、因为自己被冤屈来看自己——可是,要她为了自己的生日而来,她会吗?会吗?他看她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一下,心里一阵颤抖,生怕她立刻就要说出拒绝的话来。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无法拒绝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渴望和期待,还隐隐夹杂着不安。毕竟谁也不愿待在监狱里——虽然看守所的生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差。

    她点点头:“那天,你想吃什么?”

    心里一阵狂喜,他几乎有点语无伦次:“冯丰,你真要来看我吗?真的吗?”

    她的语气还是十分平静:“你想吃什么?”

    “豆浆油条。就吃这个。”

    这么简单的要求,心里忽然一酸,想起他刚来现代天天为自己买早点、做饭的日子。那时,自己对他的态度多差呀,每天都对他爱理不理的,可是,每一天,他都会风雨无阻地为自己买回豆浆油条做早点,警告自己说人不吃早饭会变笨。

    往事历历在目,她笑起来:“嗯,我一定买给你。你放心吧。”

    他站起身,又伸出手去,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才记起,自己总是忘记了,和她之间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

    忽然特别痛恨这种讨厌的透明的物质,觉得从未有过的讨厌——自己出去后,一定要拆除家里一切的玻璃,绝不能让它们明目张胆地阻隔了自己和她!

    会见时间已经快到了,却见他的手放在玻璃上,满面痛恨,她讶然:“李欢,怎么啦?”

    “我讨厌这道玻璃。”

    她笑起来:“你说什么傻话?哪有人恨玻璃的?”

    “什么阻挡了我,我就恨谁。”他笑嘻嘻地起身,“冯丰,你记得来看我吗?”

    “你已经说了许多次了!”

    “可是,你没有答应许多次。”

    她翻翻白眼,什么人哪。她不做声。他已经快出门了,又回过头来:“冯丰,你一定要记得,好不好?”

    她点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开了,眉眼都是笑盈盈的。

    唯一的熟人和唯一的爱人

    李欢的事情暂时有了点眉目,冯丰总是安心了一点儿,这才记起考试的事情,赶紧又回到书本里,整天整夜的熬着,想吧那段奔波的日子赶回来。天气逐渐冷了,学校宿舍里没有空调,呆着看书跟寒号鸟似的,反正叶夫人等也不怎么上门了,她就多数时间又呆在家里。

    这晚,看到晚上十点多,想起明天还要去看李欢,心想买什么东西呢?想了一会儿想不好,想起他指定的豆浆油条,也是,明早就去买一大袋这个,看她能吃多少。

    她十分疲倦地歪在椅子上,却听得楼下轻微的声音。她出去,走下楼梯,看见灯已经被扭亮,叶嘉,她正往自己的方向看呢。

    她笑起来,飞也似的奔下去,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叶嘉,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似笑非笑地搂住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少了一根眉毛还是一根头发:“我怕你不在家嘛。我先去了学校,没人,然后才回来的,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已经很惊喜啦。叶嘉,这次你走得很久哦。呵呵”

    “有没有想念我?”

    “当然罗”

    她俯在他的怀里,嘴唇微张,满面喜色。他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唇,直到两人快喘息不过来,他才放开她,柔声道:“小丰,你脸色很不好,今晚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再复习吧。”

    明天?她忽然想起自己明日要去看李欢,这话对着叶嘉,却怎么说得出口来?她忽然发现自己当初考虑得太不周详了。

    叶嘉见她神色有异,忙道:“小丰,有什么事情吗?”

    她不愿对他有所隐瞒,低声道:“我明天要去看守所……”

    又是李欢,无孔不入的李欢。

    满腔的热情迅速冷却,他淡淡道:“我听晓波说,李欢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太大了,毕竟,没有人会真当他是外星人的,只要‘非法获得内幕’信息的事情过去了,他会获得自由的。小丰,你去看他有什么要事么?”

    要事?她的生日算不算要事?这的确算不得什么要事吧?

    她也只好回答:“他明天过生日。”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儿:“你去看守所替他国生日?我以为,你对生日这种事情毫无兴趣的……”自己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他才想起,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生日,也没问过他的生日,他的生日时又在外地,自己也忘记了——两人都不曾过过生日,她去给李欢过生日干嘛?

    她忽然也觉得有点荒谬,似乎逾越了界限,要不是那他李欢那样恳求,那样的眼神,自己原本也绝不会答应的。

    她想了想,悠然道:“那,我不去了。”

    叶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小丰,为朋友的事情奔波无可指责,可是,你对李欢,应适可而止。他是一个大男人,你该帮的都帮了,不该帮的也帮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她自己好了。”

    原本就该如此的,不是么?叶嘉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他并没阻止自己为李欢奔波,甚至还暗地里要叶晓波帮忙并且时刻关注着,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李欢“快没事了”?

    只是,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心理隐隐的不安,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爽约一次,也罢,李欢,他过不过生日应该不要紧吧?自己向来也是不过生日的。

    “小丰,李欢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你相信他没罪,我绝不会出手的。你知道,晓波年前为了博一把,是四处打探过‘内幕消息’的,不过没得到而已!”

    她急忙道:“李欢,真的没问题。他唯一的朋友是叶晓波,再也没有其他社会关系,怎么能得到什么‘内幕消息’?”

    “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相信他的。小丰,以后李欢再有什么事情,我能出面的就交给我,你最好就不要管了。”

    他见她的眉头悄悄地皱起,r后又展开,心里忽然很有些把握不住的感觉,不由得拉住她的收:“小丰,李欢出狱后,你再也不要和他联系了好不好?”

    她坦然道:“叶嘉,我跟她一点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帮他的,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熟人。不理他,好像说不过去。”

    “我知道,可是,他是个危险人物,我不愿意见你一次又一次地替他出生入死……”

    出生入死?没有这么夸张吧?自己几时替他出生入死过了?

    “小丰,我有时很郁闷,觉得你对他比对我还好。”

    有么?怎么会?她疑惑地看着他,“我从不愿意理他的,不过是因为道义问题不能置之不理而已,他怎么比得上你?呵呵,他有那么多女人,我不过是他唯一的‘熟人’,而我是你‘唯一’的爱人——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是不是?”

    “唯一的爱人?小丰你好大言不惭呀,呵呵。”

    她反问:“怎么,不是唯一吗?还有唯二,唯三?”

    “不敢,不敢!”叶嘉笑起来,“反正我就是不愿意见你常常和李欢在一起。她太危险了,小丰,今后距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她点头,叶嘉的要求合情合理。心里虽然略有一丝,遗憾,想起他那天一再的叮嘱,自己终究还是爽约了,不过,他很快就要出来了,以后,许多女人会替他过生日的,这一次过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

    当窗外透露出第一缕黎明的微光时,李欢已经起床,焦虑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然后,是看守所里统一催促起床的铃声,然后,窗外的景色从朦胧到清晰到最后一丝雾气的慢慢散去,一个冬日暗沉沉的早晨次第在眼前慢慢展开来。由于李欢的出色c盘,几乎已经让他成为了看守所里最受欢迎的人,因此,他一提出今天过生日的事情,他们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据上峰的口气,他很快就会被保释出去了。他们甚至答应给他半天时间和“女友”聚会——看守所的人一致认为,那个来为他奔波的女孩子,肯定是他的女朋友。他们说,不是女友她肯这样?你骗鬼呀李欢。李欢不置可否,他们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鼻端仿佛已经有了豆浆油条的味道,他焦虑不安地一遍一遍张望,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她不会这么早来的。

    然后,是九点、十点、十点半、十一点……他越来越惶恐,时间的频率,以每分钟计算到每三分钟计算——就仿佛死刑慢慢即将降临——她不会来了吗?她为什么不来?她为什么要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