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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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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太可怕了,非常可怕的秘密!一千年前死亡的吴青秀的恶灵,和生于现代的正木博士的科学知识之争斗正酣。

    而且,正木博士矢志研究的最初一瞬间,良心要害就已经被吴青秀的恶灵紧抓住,抹杀掉人性中最伟大宝贵的亲子之情与夫妻之爱,但他自己却一无所觉,坚持不论发生任何事情,自己绝对不会受吴青秀的恶灵所诅咒。可是其受诅咒的心理状态却化为各种论文、谈话、歌曲等等显现形状一一公开。另一方面,他毅然让千世子、吴一郎、真代子、八代子陆续牺牲,勇敢的二跨越,确信科学绝对获胜的专注于斩杀吴青秀的恶灵……这是何等凄惨冷酷、执念深沉的争斗呀!我彷佛闻到了从灵魂深处滴落的血腥与汗臭味……

    然而……思索至此,我停住脚步,望著热闹的街道,环视用奇妙眼光和神情回头看我的来往行人。我抬头看著高高的广告塔顶端旋转的灯光漩涡,凝视横亘其上如鲜r般的晚霞云朵。

    然而……

    然而……

    仔细一想,我犹未从中想起自己过去的丝毫记忆,我还是处于可怜的健忘状态中,犹无法给自己“我到底是谁”的答案,我和今天清晨在七号房里睁开眼睛时完全相同,依然只是独自在宇宙间浮游的一粒悲伤、寂寞的无名沙尘。

    ——我是谁

    ——啊,如果能够想起来,我应该马上可以从吴青秀的诅咒中清醒过来,脱离绘卷的魔力束缚,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留下这点唯一的疑问。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的过去和这桩事件具有什么样的因果关系

    ——我反覆搜寻今天的记忆,反覆思考,加快步伐,又放缓脚步的走著。飘渺的钟声,汽车引擎的吼声,孩童的哭声,织布机的响声,不知何处工厂冒出的汽笛声……一切都在无意识中进入耳内,左曲右转。不久,我突然踢著泥土,站住,缩著脖子,心跳急促的像是即将要窒息。

    ——糟糕,竟然把绘卷就这样放著。绘卷最后那部分千世子所留的字迹不能够被任何人见到

    ——正木博士如果看到,不是会发疯,就是真的自杀……

    ——糟糕

    我不由自主的跳起来,紧接著瞬间猛然转身,沿著不知道是何处的漆黑乡间道路往前跑。

    不久,跑进灯火明亮的街区,然后穿过又暗又脏的巷子,来到能听见七弦琴和大鼓声的眩眼大马路,但,见到并排路灯亮著的防波堤,另外三边都是大海的死路,我吃了一惊,慌忙往回跑。各种商店的商品、电车、汽车和人群有如走马灯般下停的滑向身后,我拚命揉著被水和汗渗透的眼睛,往方才过来的道路跑著,头晕眼花、呼吸急促,眼前忽暗忽亮,好像有无数灰色的鸟狂飞而消失。下知下觉间在马路上跌倒,被人扶起后,又甩开对方继续向前跑。

    在反覆经历这种情况之间,我终于丧失记忆了。不知道为何而跑?也没想到要跑向哪个方向,所见所闻都恍若在半梦丰醒闾发生,最后连半梦半醒的感觉也清失,只是恍惚踉舱前行。

    接下来也不知道经过几小时?经过多少天

    忽然觉得全身发冷的恢复意识,一看,不知何时,我已经回到先前的九州帝国大学精神病科的教授研究室,坐在先前坐著的旋转椅上,双手趴在大桌子上的绿色罗纱桌垫上。

    一时之间,我怀疑自己是否正在作梦,怀疑先前——正午时刻冲出这儿之后,跑遍很多地方、所见所闻的一切事情,以及所思考的一切下可思议的问题,还有其间所感受到的难以忍受的恐怖和痛苦,都只是昏倒在这里时所作的一场梦。

    我怯怯的望著自己全身,外套、衬衫、脚上所穿的鞋子都沾满汗水和灰尘变白,两边手肘和膝头也全磨破,满是泥泞,钮扣掉了两颗,衣领裂开垂至右肩,看起来刚好是酒鬼和乞丐的混合体。左手指甲上黏著黑色血污,可能是身上有什么地方受伤吧!虽然不觉得痛,不过眼里和嘴里大概都是沙尘,眼睑刺痛,牙齿之间沙沙的感觉令人非常不愉快。

    我再度趴卧桌上,静静回想前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回来这儿。我凝视著放在桌缘的新方帽,努力想记起当时的心情,很奇怪的,我的联想力在这时候竟然变得薄弱,只觉得是回来拿遗忘在这儿的某种非常重要的物件,但……我慢慢抬头环视前后左右,发现头顶上方亮著白热的大灯泡。

    入口的房门半开。

    但是,大桌子上的文件资料下知道是谁收拾的,已经像原来一样的整齐放置,和今天早上与若林博士一起进来时所见到的完全相同,丝毫没有被人碰过的形迹。就连置于一旁的红色达摩造型烟灰缸,也是如今晨最初见到的方向摆置,永远的持续著打呵欠。

    当然,其中用厚纸板装订的《疯子的黑暗时代》或《胎儿之梦》的论文,仔细一看,的确有最近被人碰触过的痕迹,呈现稍微x型交错重叠。不过今天上午,正木博士当著我面前掸过灰尘的蓝色绢布包袱包上,也与初见时相同,布满灰色细尘,显示已很久未曾被碰触。此外,大桌子上既无喝过茶、也无吃过东西的痕迹。为求慎重起见,我看著烟灰缸内,里面连一丝雪茄烟灰都没有,只有达摩用他那金黄色和黑色的眼瞳瞪视我。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是作梦?我确实看过包袱的内容物,可是才只是经过多久的时间,不可能积了那样多的灰尘……

    我颤抖的站起来,膝头酸软,仿佛要脱落一般,双手扶住大桌子边缘勉强撑住,伸直有如棉花般的身体,用发抖的手指抓住包袱包拉过来,一看,包袱底下留有清楚的方形灰尘痕迹。我重新细看掉落在打结处的尘痕,怎么看都不像是最近有人触摸过,而且,解开后,所有尘痕完全消失了。

    我哑然失色,凝视眼前的空间,再度在脑海中反覆今天清晨迄今的记忆。但是,正木博士拿给我看的包袱中的东西,以及所做的可怕说明之记忆,和这打结处的尘痕是绝对不可能并存的事实,是完全矛盾的两件事情。

    我咬紧牙根忍住全身的恶寒,继续以痉挛的双手手指打开蓝色包袱包,发现先前见过的报纸包和若林博士的调查报告原文,都与之前见过的同样整齐叠好,不仅如此,从包袱巾缝隙掉落的灰尘也淡淡覆盖在调查报告封面的黑色硬纸板上。解开包裹绘卷的报纸,同样留有长方形的尘痕。

    我再度哑然,由于过度奇异而茫然若失。怀著想确定自己精神是否正常的心情,首先缓缓拆开绘卷的报纸包,详细检查报纸的摺叠痕迹、箱盖的接合状态、绘卷的卷合情形,甚至绳子的系法,但,似乎是由相当细心的人所藏放,一切都非常整齐,没有发现双重、或是歪斜的摺痕。拉开绘卷,似是杀虫剂且散发强烈气味的白粉纷纷洒落桌上。接著打开的调查报告,虽然没有使用杀虫剂,可是翻阅之间,灰尘霉味剠鼻,可以确定最近皆无人碰触过。

    为求慎重起见,接下来我翻开正木博士装订好的遗书,反覆看著最后的两、三页,但是,至今晨为止仍可见到墨水未乾的蓝黑笔痕,现在却已完全乌黑,而且行与行之间似乎还附著黄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三天前所写的。

    我愈来愈被不可思议的景象所吸引,于是如先前正木博士所做的一样,把调查资料抱出包袱外,出乎我意料之外,底下垫著一张发黄的新闻号外。先前正木博士掸乾净包袱巾时,的确未存在这东西。

    我两眼圆睁,环顾四周。只能认为室内某处躲著透明的魔术师正在运用魔术,否则就是我的精神又出现毛病,陷入某种幻觉。我怯怯拿起那张号外,见到折成八折的一页右上角有特别大的铅字标题,忍不住大叫出声,撞到背后的旋转椅,差一点就踉舱倒地。

    那是大正十五年十月二十日,也就是正面墙壁上的日历显示的斋藤博士死亡之日的翌日,若林博士说是正木博士自杀的当天,由福冈市的西海报社所出刊的号外,左上端登出正木博士眼镜反光、假牙露出,正在微笑的约莫五寸大小粗糙照片。

    九州大学精神病学教授:正木博士跳海自杀

    同时暴露解放治疗场内爆发的罕见残杀事件

    今天(二十日)下午五点左右,九州帝国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医学博士正木敬之溺死的尸体被人发现漂流至该大学医学院后方、马出滨的水族馆附近海岸,该大学内部此刻非常混乱。但也因为这项发现,暴露出之前十九日(昨天)正午,该博士独创特设的“疯子解放治疗场”内发生了一位疯狂少年残杀一位疯狂少女,紧接著造成场内几位疯子当场死亡或轻重伤,连企图制止的监护者也身受重伤的事件,不仅大学当局,连有关当局都狼狈失措,目前正极秘密的进行调查。

    疯狂少年挥舞圆锹杀伤五位男女,治疗场内到处鲜血

    昨天十九日(星期二)正午时分,事件爆发当时,该科主任教授正木博士正在午睡,解放治疗场内,十位病患和平常一样的各自散开演出个别的狂态。当时在一隅耕作的足立仪作(编号六零)在午炮响起的同时,听到护士告知吃午餐的声音,立即丢掉所使用的圆锹走向病房。这时,先前就注意著仪作动静的疯狂少年——在福冈县早良郡侄之滨盯一五八五番地务农的吴八代子的养子,也是其外甥——吴一郎(编号二o),突然拾起圆锹,狂击在一旁植草的疯狂少女浅田志乃(编号一七)的后脑部,被害者在血沬飞溅中当场死亡。该治疗场的监护者、柔道四段的甘粕藤太马上紧急通报并赶入场内,却已来不及了,场内的政治狂某某和拜神狂某某两人为了救援少女志乃,前者的脸颊,后者的前额被吴一郎的锹刀砍中,血流满地的昏倒在砂地上。这时,甘粕趁隙从背后抱住吴一郎,打算一举将其制伏,却没想到吴一郎的力气非常强悍,丢下圆锹后,抓住体重七十七点五公斤的甘粕双臂,如转动水车般的上下纵横甩动,甘粕拚命想甩开对方时,吴一郎不小心踩到疯狂女人所挖掘的陷阱,身体倒地,甘粕闪避不及,肋骨撞击到大楼屋檐下铺著的石板,当场昏迷不省人事。此时在治疗场入口听到甘粕叫声的几位男陆护士、工友和医务人员赶到,其中虽然也有学习柔道者,但是目睹站立治疗场中央的吴一郎拾起圆锹,溅满血污的脸孔苍白,睥睨四周,怒叫“谁敢妨碍我的事业”,吓得没有一个人敢进入。这中间,吴一郎的眼神转向场内一隅,脸色马上恢复原来的红润,开始微笑,重新握j沾血的圆锹,朝著伫立该处的两位女人近,首先是舞蹈狂的少女某某被追至田边,眉间受到重击,接下来他走近先前扮成女王、仍旧在场内逍遥游荡的胖女人,但是女人厉声一喝“无礼,不知道我是谁吗”,同时怒瞪一眼,吴一郎愕然止住圆锹,叫“啊,你是杨贵妃”,随即便跪在砂地上。此时,勉强恢复意识的甘粕忍住痛苦站起身,打开治疗场的人口大门让疯子们逃出,然后似是安心的再次昏倒。之后,吴一郎也单手拿著圆锹,轻松抱起第一位牺牲者浅田志乃的尸体,向扮成女王的疯女人一礼,走出血流满地的场内,悠然走向自己的病房——七号房,其他人只是手足无措、颤栗的远远旁观。

    疯狂少年自杀,正木博士无动于衷

    这时闻讯赶到的正木博士,以极其平淡的态度指挥医务人员,从狂暴的吴一郎手中夺下尸体和圆锹,让他穿上控制疯子专用的无袖衬衫,铐上脚镖,监禁于七号房。另一方面,对于被害者志乃在内的其他四位男女病患施以急救,其中两位男性因为非致命伤,街无法判断生死,可是两位少女的头盖骨碎裂,明显下治,慌忙通知其近亲。同时,正木博士踅回七号房,观看被监禁的吴一郎,却发现他用头撞击病房墙壁,人已经昏倒,赶忙找来医务人员急救。等一切s乱告一段落,所有问题都处理完毕,正木博士走出精神病科学教室。到了下午二点半左右,医务员山田(学生)想向他报告“吴一郎有恢复迹象”时,在精神病科教室和医院内却都找不到正木博士的踪影。

    正木博士预言:解放治疗将获得完全如预期的大成功

    在这段时间,正木博士前往大学校长室,求见松原校长,大声讨论事情。讨论的详细内容虽然不清楚,却听他反覆说著“疯子的解放治疗实验,藉著这次发生的事件,已经获得如预期的大成功一,以及”我已经命令该解放治疗场在今天之内封闭。抱歉长时间替你带来困扰,不过也托你之福,终于能够完成实验,内心非常感激。(译注:该治疗场是正木博士得到校长允许之后以私费设立,附属于治疗场的雇员等的薪水,也是由正木博士叙发)还有,我明天会提出辞呈,后事完全委托若林博士处理“云云,哈哈大笑的推门而出,不知去向。据说,在校长室隔壁房间听著的职员们都互相对望发抖,怀疑该教授已经发狂。

    酣声如雷醉卧后行踪不明

    正木博士出了校长室以后,毫无责任感的将死伤病患交由医务人员照顾,迳自回家,途中不知在哪暍成烂醉,回到福冈市凑町的住处,酣声如雷的熟睡了两、三小时,到了晚间九点左右,表示要出去吃饭,飘然离开住处,就此行踪下明。据说,他曾偷偷回到九州大学精神病科的自己办公室,通宵达旦整理文件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