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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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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母亲,是他特别不幸,还是他特别可怕?还记得他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不讨父母的喜欢,父母只喜欢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和比他大两岁的姊姊,于是他只好一个人玩,玩着玩着就到了镇上的墓地,看到那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他不怕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一个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见到的那个总是伸出舌头的阿姨站在他家门口,对他说:阳间的人家是“非请勿入”的,你请我进来吧,我闻闻饭菜的香气。他照做了,结果把母亲吓得昏死了过去!他很内疚,告诉父母这一切是他做的。于是,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被丢弃。

    同样像小狗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被扔掉后又找回家去。五岁的孩子,一次次被抛弃,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饥饿难当,走得满脚是泡,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大人来问问他的情况。可是回到家不久,他就会被扔得更远!他以为是他做了坏事让父母生气,只要他听话就会原谅他的,他甚至对那个伸舌头的阿姨大发脾气,当着父母的面,从手心中挥出火来。然而他还是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厌恶。直到最后一次,他的父亲说带他去旅行,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车,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他。当时他多么开心啊,可是当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辆运煤的货车里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的父母是不想要他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想要他!

    第四十四章 信息传播

    “阿瞻。”万里叫他。

    阮瞻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些,他多年不去想了,甚至因为小夏的缘故,他想去原谅。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想起过去。是因为他的逢三之难就要到了吗?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尽,其鸣也哀吧!

    “我走了。”他站起身来。

    “去哪?”万里问,心里一阵内疚,敏锐地感觉到阮瞻眼神里的痛苦和悲伤。这要怪他,没事提什么母亲,提什么有异状的孩子。他又不是不知道阮瞻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阮瞻在唯一一次酒醉中告诉他的,之后就绝口不提,那是他的内伤啊!

    “办事去。在这里坐着能解决问题吗?你也有活干。”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轻轻松松的。”万里应了一句,眼见着阮瞻恢复了常态。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深深埋在心里,偶尔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失态,也会马上掩饰过去。现在阮瞻既然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也不多说,只是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行动。

    阮瞻的最佳防守办法说来简单,其实就是s扰和反s扰。

    这两个妖童自持法力深厚,又舍不得都市的繁华,所以明知道和他们杠上了也不会逃跑。不过这倒省了他们的事,不用提防这一点,只是他们要等包大同回来,确定了溪头店发生的事,然后才好做最后一击的准备。在此之前,他们要不断地s扰这对妖童,让他们没有精力再去祸害别人。而且只要表面平静了,城市的警力也不会继续分布得如此严密,他们以后的行事就会方便得多了。

    s扰妖童的事,阮瞻一力承担了。但不用想也知道,那对妖童不会乖乖站着不动,肯定会生出新的事端来。反击,他们不怕。只要万里和小夏待在酒吧里,阮瞻完全可以自保。他们怕的是,这对妖童再去伤害其他的人。所以,阮瞻想出了利用信息传播的这一招。

    失踪儿童的事闹得全体市民人心惶惶,虽然孩子找了回来,但面对着这一堆小植物人一样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算破案成功。所以群情沸然,并没有停息。所以他们藉此机会在网上散布了一个假消息,就是挂一面小铜镜在大门上方,镜上抹一点j血,如果能在网上下一张符咒贴在镜子后面,每晚再放一点鞭炮就万无一失。

    阮瞻和万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向倪阳讨教了一些防止跟踪ip地址的黑客手段,还跑了一个位置偏僻的网吧发了这条消息,不到一天时间,通过网路的传播和得到消息的人们口口相传,差不多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之间,小镜子和j血、鞭炮等物供不应求,贴在网上的符咒下载也使网路一度出现堵塞的情况。

    “幸好,这个破解方法只说要在镜面上抹一点j血就可以,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j会被计画外宰杀。”晚上吃晚餐时,万里感叹了一句,“真是三人市虎,胡编的东西竟然全市几百万的人都相信了。”

    “这可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小夏睡了一天,终于恢复了精神,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又不是很麻烦,做起来也不困难,只要有一个人做了,其他人就怕倒霉事会落自己头上,能不跟进吗?所以最后所有的人都这么做了,这也算一种群众心理。你要知道社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而家庭中最重要的是孩子,谁想自己的孩子出事,就算自己家没有,亲戚朋友家也会有,当然会把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再说,就算孩子稍微大一点,也有可能被‘收’啊,小心点总没错。不怕一点小麻烦,保住孩子平安,大人们都会这么想的。”

    “也对,至少卖镜子的、杀j的、卖鞭炮的人赚了一笔,也算繁荣了经——”万里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他只好住嘴。

    夜归人酒吧这一带是商业区,底商都是一间一间临街的店面,楼上是其他商店、超市,还有部分旅店和写字楼,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放鞭炮的,可是天色暗下来后,也此起彼伏地响了一阵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唉,我算是知道网路的力量了。不仅正确的消息被广泛传播,连假的也可以立即变成真的,还那么多人相信。”万里耸耸肩,“可是阿瞻啊,你也太能盖了,还地府?还收童男童女?但是,这有用吗?”

    此前阮瞻照例沉默着,现在听万里问起,慢慢地说,“我说地府什么的是顺着人们心中本来的想像说的,至于破解的方法,那确实是民间辟邪方法的一种,有利无害。虽然这对付不了那对妖童,但大家这么一闹,阳气升腾,火气荡然,他们也肯定会受影响,不合理者不存在,他们不该在这里的,强留的话自然会有所不利。”

    “如果他们被惹恼了,非要出来祸乱人,向你示威呢?”万里问。

    “今晚和明晚我都会待在街上,而且我有帮手。如果他们想对哪一家人不利,那些镜子、镜子和符咒破解起来会发出信息,我的帮手就会通知我,我就算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至少也能追上他们。”

    “可是,你要小心哪!”小夏有些担心,“也许他们会利用这个对你设下陷阱。”

    “放心咱们阮大法师逃跑的功夫是超一流的。”万里故作轻松地安慰了小夏一句,虽然他心里也有些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帮手是谁?”

    “少管!”阮瞻一句就把万里顶了回来,这下小夏也不好再问了。

    其实他就是要小夏问不出来。因为他没办法和她解释这些帮手的来历,那些帮手不是人,只是一些纸鸟,是他运用了飞鸟追踪术,昨天一晚上,他折纸鸟折得手指都快断了,也差不多用了半瓶包大同的特制朱砂。

    “但是你不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啊,除非逃命的时候。”万里又嘱咐了一句。

    阮瞻点点头,“晚上我开车出去。”时空扭曲术也是运用功力才能使用的,非特殊情况,他不会随便使用此术。毕竟最迟两天,包大同就会回来,大战在即,他当然会保存实力。

    于是,一切都按着计画进行。阮瞻找不到小女妖的所在,于是就不断的s扰“小童”。他也不真的和他直面斗法,只是像躲在暗处的猛兽一样,随时跑出来追逐一下并不想吃掉的猎物。偏他隐藏的极好,小童捕捉不到他的行踪,又不能在吕妍面前过分施展实力,气得暴跳如雷。

    而整个城市里都弥漫着的刚烈的炙气,也让他极不自在,感觉就像一条蛇待在种满雄黄草的园子里一样。从他妹妹的嘴里,他还知道她有几次想捉小孩,但都被及时赶到的阮瞻破坏,而阮瞻也不和她正面冲突,就只是不断的挑衅。他不知道阮瞻要干什么,但清楚不除了阮瞻他们就没平静日子过。而且他被关了三百年,修炼出强横的法力,五年来从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也让他有了和阮瞻对战的打算。只是,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有成年人的思想和心机,所以他干脆让妹妹别再惹事。想着要怎样才能杀得这几个该死的凡人魂魄无存,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死得最惨。

    当然,岳小夏要留着。不是她多么漂亮,多么有魅力,而是因为她是除吕妍外第一个那么温柔地爱怜着小童的女人,让他感觉她也像个母亲,而他太喜欢那种爱意了,所以他要她!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童养媳了,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那么做。

    两天,在一般人眼中平凡的两天,但在这个城市的两边,有两批人马在精心准备着对付对方。而两天后,包大同从溪头店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酒吧还没有营业,倪阳和刘铁也还没有来上班,但其他三个人都在。阮瞻一向少眠,早上睡了几个小时就已经神采奕奕了,此刻正坐在窗边,认真地在几柄削好的桃木剑上画符咒,而万里和小夏则因为要帮着阮瞻打理酒吧,正在做着营业准备。

    “你回来了?”小夏灿烂的笑容第一个映入他的眼帘,“还顺利吗?”

    “还好啦,你师兄我这么高的道术,一切还不手到擒来!”他故做轻松地说着,但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还是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瞄了阮瞻一眼,见阮瞻用来画符的笔和朱砂格外眼熟,细看之下,正是自己的东西,“喂,你趁我不在时翻我的东西。”他轻喊了一声,但心里还是纷乱非常。

    本来昨天他就能回来的,可是他一直耗到现在。他一向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可这件事真的让他没办法平静地说出来。就算现在,他嘴里开着玩笑,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撒个谎好。

    “事急从权。”阮瞻头也没抬,还了他简简单单四个字。

    “嗯,不错,很酷。”包大同点点头,“我说怎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啊,原来是因为你够酷。嗯,那个——我先上楼去了。”

    “别忙啊,此行的结果是什么?”万里拦住他,问起他的溪头店之行。

    “也——没什么。”他瞪了万里一眼,心里怪他多事。他自从见到那具尸体就在想要怎么办,但现在还是没能决定,现在万里问他,让他很难回答。

    “你是不是半路跑去游山玩水兼你的龙虎双修去了,根本没去溪头店?”见一向爽朗的包大同支支吾吾,万里不由得问道。他知道包大同虽然平时爱笑爱闹,但关键时刻从不马虎的,现在突然这样,实在让他无法做出其他解释。

    这个藉口好!这个藉口好!

    包大同才想违心的承认,小夏就c嘴道,“不会啦,万里,这是什么时候,他不会耽误事的。”

    小夏这样一说,包大同想要撒谎的决心又动摇了。也许只是巧合呢?不告诉阮瞻总是不好的。他来就是为了帮助阮瞻的,让他蒙在鼓里是不对的。再说,阮瞻看来冷冰冰的,或许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可是,还是让他想想再说。想想怎样不伤人,怎样更婉转,怎么让他不那么震惊!

    “我先上楼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喝点水,还要吃点东西。今天这天,热得像下火一样,我可能快中暑了。”包大同不太技巧地拖延着,他一向会说话,父亲常说,他能哄得死人活过来,冬天开荷花,可是今天怎么嘴就那么笨呢?原来,告诉自己的朋友不好的消息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或许他应该先告诉万里,他是心理医生,可能更会处理这件事。

    而且——那件事是巧合的可能性很大!

    “要不,再找两个小姐给你按按摩?”万里以为包大同是把事情搞砸了,或者出了什么丑,忍不住挖苦了他一句。

    他抬头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又在瞪自己,虽然脸上讪笑着,可是神情却有点焦虑不安,不由得心里一凛,心想不是出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吧?

    “哎呀,你就别讽刺他了。这种天气出门一定很消耗体力的,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呗。”小夏体贴地说了一句,把包大同向楼上推。

    包大同向万里使了个眼色,万里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他上楼去了。而他们这样眉来眼去的时候,阮瞻一点也没有动,似乎没听到一样,仍然专心在剑上画符。

    一上楼,包大同就现了本相,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怎么办?要告诉他吗?”

    万里听他问得没头没脑,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见包大同的神色,应该是很为难的事。

    “溪头店出了什么事吗?”他认真的看着包大同,“你说明白点,究竟是什么事?是不能让小夏听到还是不能让阿瞻听到。”

    “阿瞻。”

    万里有些意外,本来他以为是小夏的。因为阮瞻经历的风浪多了,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其实我不确定。因为这不符合逻辑,再说,人和人长得相像的很多!”包大同搓搓手,“我是不是在哆嗦?”

    万里点点头,“既然你不能确定,为什么不能告诉阮瞻?”

    “我怕万一是真的。我是说万一,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可是——万一是真的,我怕他受不了。”

    “他那个又硬又冷的脾气,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他。”万里觉得包大同有点奇怪,按说,他也是了解阮瞻的,“除非——跟小夏有关。什么事只要一沾上小夏的边,他就乱套了。”

    “和小夏有关系倒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了!”包大同的不安渐渐传递给了万里,让他不耐烦起来。

    “你别急,听我说。”包大同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我是说——我不是去溪头店检查那个穿道士服的老人的尸体吗?就是看看他和这对妖童是否有关——结果——结果我去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所以面目很清楚。他好像——好像是阿瞻的——老爹!”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极低的惊叫声!

    第四十五章 三个问题

    门开处,阮瞻和小夏站在那里。

    小夏捂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声惊叫显然是她发出的,而阮瞻则直直的站着,即没有发抖也没有表情,只是脸孔雪白。

    刚才包大同和万里在楼下一番做作,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实则全部看在眼里。这让他敏锐的感觉出有问题,并且这问题一定是因为他,恰巧小夏说要搬点饮料到楼下,于是两人就一起上楼了。

    他一向怕吵,所以楼上房间的设计是很隔音的,可是万里和包大同竟然连门都没关好,使他一上楼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对话声。不知因为什么,或许只是感觉吧,他和小夏都不禁放轻脚步、凑到了门边,于是该听到的话都听到了。

    身体僵直着,他一步步走了进去,心里的疑惑在不断加大。

    “那个——阿瞻,可能只是——长得相像的人,并不是伯父。”包大同解释,他和万里都没意识到有人偷听,所以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是我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所以有些大惊小怪,其实长的相像的可能性真的很大。真的真的!你也知道,我是土包子嘛,没见过世面,哈哈——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他干笑了两声,试图遮掩过去,可阮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得他无处躲藏。

    “你就说吧。”万里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反正是不相干的人和事!”包大同咕哝了一句,给了自己一点心理暗示,让自己更加坚信死者只是和阮瞻他老爹长得非常像而已。这样把事实说出口,对他而言更容易。

    “我们兵分三路后,我不是就去溪头店了吗?天气热,我怕——尸体会腐烂,所以以最快速度向那里赶,其实这一路上很顺利——好吧好吧,我说重点。”包大同瞄了一眼阮瞻,咬了咬牙。“溪头店的村民因为妖童的事很害怕,这具尸体又是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的,因此他们还没有报警,也没有装殓,只是盖了张席子。派了两个胆子大的老人看着。我一提你,他们立即带我去看。我一掀席子——差点坐在地上,他长了一张和伯父一模一样的脸,不过震惊之后我想,他一定不是伯父。反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他们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对了,说不定真的是伯父的双胞胎兄弟。一生下来就失散了,一定是这样。”

    包大同絮絮叨叨的说着,顺带着说服自己。可是他内心深处有如一块土地一样,不停的疯长着不安的荒草,任他拔光了一次又一次,那些荒草却以更快的速度生长起来。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早已认定那具尸体就是阮瞻的父亲了吧!

    阮瞻的父亲是个法术和道术都相当了不起的人,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别人也许不知道父亲的真实年纪,他难道不知道吗?这两个老人虽然都有一个年轻的儿子。但实际上年龄早已走过百岁,尽管外表看来都是六十来岁的年纪。所以说,就算阮瞻的父亲真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那个没有修道的人也不可能高寿到这个岁数。

    还有一个铁证,就是那件道袍。

    现在已经不是道术盛行的年代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