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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部分

你石头,你不必哄我开心。”

    “我非常确定。”司马南半真半假地说,“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也是最后一个。”

    “真的?”

    “真的!”

    “如果说谎的话——”

    “阿百!”司马南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你。如果我说谎,就让我——”

    他话还没说完,阿百忽然冲过去抱住他。虽然她是魂魄,没有实体,但司马南还是感觉到柔软的冰凉涌进自己的怀里,同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发誓,只要你确定,这真是你的心里话就好。”

    一瞬间,司马南舒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即将到手的石头,而是那久违了的拥抱。他真贪恋她的温柔啊,离开她的日子对他而言也是不好过的,但他不能纵容自己身陷温柔乡中,迫自己朝着目标不懈的努力。

    “石头给你。”阿百握住司马南的手,他的手心里立即感到一阵温热的跳动感,这让他欣喜若狂。

    啊,石头,他找了许久的神奇石头,可以完成他愿望的石头,终于,到了他的手中。

    阿百后退了几步,远远地凝望着司马南,眼神中除了温柔的情意,还有一丝紧张。

    “别怕,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爱你的。”纵然他在服食了恋药后,又偷偷服了解药,纵然他不能确定当初是不是阿百把解药故意放在他能找到的地方,纵然他不能够明白自己的心,可是他得到了石头,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

    “永生石啊,永生石,你终于是我的了,你终于可以体现自己的价值了。”他喃喃地说着,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突然把石头吞入了腹中。

    阿百看着司马南,神色复杂,当看到司马南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时,不禁松了一口气,温柔地微笑起来,“你没有骗我。”

    “我当然没有骗——”司马南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有一种酥麻感从身体内传了出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抚了一下胸膛,以为只是身体上的小反应,但他的手还没离开胸前,那酥麻感又来了,并且越来越频繁,让他感觉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

    “阿南,你怎么了?”洪好好看到司马南神色不对,双手在身上乱抓,大声问。

    司马南好像没听见一样,根本没有回答她,伸手画符,向自己身体上打来。

    “砰”的一声,司马南被自己的符咒打得后退一大步,撞到塔门上,喷出了一口血,但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似的,皱紧眉头,以手按压在腹部,揉了两下,而后痛哼一声。

    “阿百——你给我的——啊——究竟是什么?”司马南抬起头,愤怒地盯着阿百。此刻他身体里的酥麻已经变成了万箭穿心般的巨痛。

    阿百脸色惨白的几近透明,她一步步走向前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司马南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司马南想挣脱,却没有做到,巨痛使他无力反抗,而阿百温柔冰凉的怀抱像是解药一样,让他舒服许多。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你终究还是帮了阮瞻吗?”他躺在她怀里,不甘心地问,妒忌使他的疼痛加剧了。

    “永生石啊,你不是一直想要么?”阿百轻声的说,语气温柔又凄凉,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一滴的滚落。

    “你骗我!永生石可以帮我完成愿望,怎么会要了——我的命!”又一波疼痛袭来,司马南抱紧了无形但又有感的阿百的身体,只觉得她那么娇柔那么脆弱,好像会折断在他的手臂里一样。

    “我说了很多次,假如你不爱我,我也会把石头给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怎么会不给你?”阿百的眼泪落在司马南的脸上,竟然是温热的,让他感到温柔的抚慰,神志不禁有些模糊。

    “我没有骗你。”他咕哝了一句。

    “如果你没有骗我,就不会这样了。听你说爱我,我很开心,可是如果拿这个谎言和你的生命交换,我宁愿你根本不爱我!”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爱你的。啊——”司马南继续嘴硬,但话音未落,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袭来。

    “你别说话。我知道当初你偷听了我和师傅的魂魄对话,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永生石有什么功用?”

    司马南忍耐着疼痛在身体里慢慢淡去,感觉身体融化了一样的难受,但他还是回答阿百道,“永生石可以帮助人永生,我要得到永恒的生命来完成我的愿望。”

    阿百摇摇头,眼泪还是一串一串地落,“原来你听错了。你竟然听错了!永生石并不能让人得到永生,它其实叫做问情石,是永生永世的意思。”

    “问情石?”司马南意识模糊地问。

    阿百抱紧了司马南,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永远也不分开一样。

    她好后悔,不该老远的把这块石头送来,原来阿南并不知道这块石头的真正功用。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这块石头不可,今天才知道他误会了石头的真正用途。

    这种石头本是他们巫教的祖先无意中得来的,就这么由师徒相传着,直到她这一辈。因为巫教中大多数掌教者是雅禁,也就是女人,所以这块石头才特别重要。

    这问情石除了石魂和人魂混合在一起,非真心赠送便永不离弃的特性外,还可以测试男人的真心。假如男人真的爱着石头的拥有者,那么如果女人把石头赠送给男人,男人吞下石头后,不仅不会有伤害,还会成为石头的下一任主人,并且助长他的灵力。

    如果他是个修行的人,会大有助益;如果他不是修行之人,就会一辈子心想事成,好像有一颗幸运的星星追随着他!

    但对于女人而言,它所能帮助人完成的愿望,其实就是得到一份真挚无伪的爱情。听来很可笑,可是在女人的心目中,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一件,有了爱情,可以舍弃这世上的一切。

    巫教传下来近千年了,得到石头的掌教者大多独身,就算嫁人也是以药鬼为夫,所以这时头从来没有现世过,从来没有被送给过任何一个男人。只有到了她这一辈,师傅预言巫教会消失,而且她也遇到了她真心所爱的人。

    是劫数吗?她不知道,即使爱了他,她的生命打了折扣,她也没有后悔过。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想要彻底离开这个人世,所以想见他一面,所以想给他一点东西作为纪念,说到底是她自私啊。

    她不想他忘了她!她还想知道他的真心!现在她知道了,可是她宁愿不知道。

    他不爱她,还因为撒谎而要丢掉性命。吞掉问情石的人假如说的是假话,这石头是会从人的身体内吸干他的一切的,他会连魂魄也剩不下。那么,她永远失去他了!永远永远!

    为什么那么傻?当初他偷听时她和师傅的魂魄说的是当地的土语,就算阿南懂得民族方言,毕竟他是个汉人,很有可能会听错。为什么她从没预料到这个?到现在,他因为谎言而要失去一切——生命和灵魂!

    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能任由他就这样化为乌有,可是她又能怎样才能救他?

    “原来是这样!”迷迷糊糊地听明白阿百的解释,司马南万念俱灰。

    他从小钟情于道术,但是一接触才知道他想学的是多么浩如烟海,而人的生命是多么有限,根本不能了解其中之万一。道家讲究的就是自然与求长生,可是人到中年后他明白,指望着修炼,他是不会成功的。所以他想尽办法学习复活术,学习一切可以延长自己生命的东西。

    为此,他沉迷其中、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也和阮瞻的父亲产生了一些解不开的恩怨。

    然而,他一次次失败,直到他的r身死去,死在他去苗疆寻找长生术的路上。可是他遇到了阿百,她虽然没能让他复活,但也没让他真正“死”去,还让他无意间听说了这块永生石。

    他见阿百的师傅死去后都要回来嘱咐阿百,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永生石可以助人永生,所以利用了阿百对他的感情留在了她的身边。而现在看来,他所追求的全是虚妄的,根本没有人可以永生,一个人也不能真正了解这世界上的一切!

    只是,他真的不爱她吗?

    从身体里的搅痛来看,似乎是这样的,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有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保护着他的心脏呢?

    “对不起!”阿百哭泣着,“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看见阿百的心碎,司马南很想答应她,可是从他身体的状况来讲,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而且会魂魄不剩。他做不到,就不能答应她,因为他不想在最后的时光给她最后的欺骗。

    看来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尽,其鸣也哀,人在临死的时候果然会有善念,就如同此刻,他忽然觉得他多年追求的是多么可笑,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很后悔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东西,毁掉了所有的一切。

    一叶障目,不见南山。为他这个目标,他毁掉了多少人生中的美好?

    “是我对不起你。”他微笑起来,温柔的模样让阿百想起了他们新婚的时光,“我不该骗你,也不该把你困起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不,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话。”

    “可是我想告诉你。”司马南柔声说,“你异能强大,死去后更会d悉人心。这让我很心虚,怕你知道我对你不是真心,怕你报复我,把秘术和石头给了别人。”司马南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下去,“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有苦衷。我怕你因而鄙视我,而我宁愿你恨我,因为——那至少是强烈的情感。”他又顿了一下,“求得永生,好有时间慢慢研究所有的道术,是我一生非要达到的目标,为了它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你。可事实上——我无法放弃你,所以我困住你,不想让你找到我,看到我的无耻,也不想让你转世轮回,消失个无影无踪。而我把你困起来,知道你就在那儿,总觉得你会等我一样。”

    他的话说得太温柔了,让阿百心酸地哭泣不止,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

    “肯原谅我吗?阿百!”

    抱着司马南外表还没什么变化,但越来越轻的身体,阿百惊恐万状。

    想要和他告别的,想要送他礼物的,为什么她的爱意竟然会要了他的命!没错,他做了太多的坏事,可没有人知道他的矛盾与挣扎,没有知道他的苦楚与愤怒,只有她知道。所以她想,既然所有人都恨他,就由她来爱他好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

    第五十一章 情死

    “姓阮的小子,你给我滚过来。”司马南突然大声说。

    阮瞻一直呆站在旁边,看着阿百所经历的辛酸的这一幕,连趁机挪动到塔外来恢复异能也忘记了。他外伤严重,咬紧牙关才勉力来到司马南身边。此时他完全没有戒备,而且他也知道这根本不需要了,长了眼睛就看得出,司马南马上就会死去,这一场争斗,就以这样戏剧化的场面结束。

    “你得承认,我没有输给你。”司马南倚在阿百的怀里,脸色虽然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但神色却依然骄傲地说。

    “你没输!”阮瞻老实的承诺。

    “是啊,我没输给你,我是输给了自己。这叫什么来着?”

    “人算不如天算。”

    司马南虚弱地笑了一下,微点了点头,“果然,强求的东西没有好结果。金钱、美女、寿数,无一不是如此。枉我也称学习道法,却追求最违背自然的事情,真是可悲!”

    “不,在道法上,我是佩服你的,你是我见过法力最高深的人。”阮瞻由衷地说。

    眼见着司马南的生命即将消逝,想想那些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被冤害的无辜的人,阮瞻本该庆祝胜利的,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不仅因为阿百无尽的悲伤,也包含着对司马南误入歧途的惋惜,还有心里那复杂的、说不清的情绪。

    一直以来,他以对付司马南为目标,现在司马南就要死了,而且看来会连魂魄也剩不下,他忽然感到空虚和无力。为什么会这样?他受不了这哀伤的气氛,他宁愿和司马南拼个你死我活,轰轰烈烈!而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是他让那么善良的阿百心碎!

    “道法最深么?也不尽然。”司马南轻轻地说,“你父亲就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师,你看到的并不是最真实的样子,他才是真正的厉害啊!”

    “我父亲?”司马南的话让阮瞻心里一动,他一直觉得他和司马南之间有什么渊源,也知道必与他父亲有关,但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瓜葛或者关系。

    本来他想盘问司马南的,因为如果现在不问,随着司马南的死,这件事就将成为永远的谜。但他见阿百那么伤心,又怎么忍得下心打扰他们最后一刻的相处,没想到司马南会主动提起这些。

    司马南看了阮瞻一眼,“他说过你有逢三之难是吗?”

    阮瞻吃了一惊,最近他忙于应付空城里的事,把这件事都扔到脖子后面去了。此时听司马南提起,下意识地看了小夏一眼。但见她还是处于木僵状态,但满脸泪水,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阿百,明白她又为阿百难过,又担心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司马南的话。

    “你也知道我的逢三之难?”他压低了声音问。

    司马南神色间相当复杂,有点怜悯还有点了然。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阮瞻的话,“那一难是你命里的死劫,你必定渡不过,早点想对策吧!至于我和你的关系——”他示意阮瞻靠近些,然后低声在阮瞻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相信你很意外。”司马南苦笑了一下,“世事难料,变幻无常,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阮瞻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此刻的脸色却比司马南还要难看。他直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刚想再问什么,司马南却摇摇头,阮瞻只好硬生生吞下要说的话。

    司马南肯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这些,已经足对得起他了,其他的事他会自己去寻找答案。现在司马南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候,应该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的妻子才对。

    “阿百。”司马南温柔地轻喃了一句,“把脸靠近我,我想让你是我眼中最后的形象。”

    阿百呜咽了一声,俯下了头。

    司马南勉力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对不起,阿百。最后,我还是不能留在你身边,也还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你。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阿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摇头哭泣。

    “好孩子——乖——不要看不开——我们互相是对方命里的劫,过不去的劫,可是我喜欢这个劫呢!”司马南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几近透明,“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听话,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他用他们新婚时的昵称和阿百做最后的告别,让阿百柔肠寸断。如果他们是对方的劫,在他们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无可避免了吧!

    那时,他就站在一棵藤木下,虽然衣衫褴褛、神色憔悴,但却丰神俊秀、儒雅温文、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桀驽潇洒,让她一见倾心;在他们相处的时候,他的谈吐、学识,讨论道法和巫术时的智慧、他对她最微小的关心,都让她心悸不已;在他们短暂的婚姻生活中,他像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宠爱纵容着她,像个知心朋友一样让她可以安心把一切与他分享,又像个情人一样火热激情,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如何看得开!

    是他给了她不同的世界,让她明白这天下如此之大;是他让她享受着除尊敬外的其他情感,不必每天一本正经地做她的雅禁,也可以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也可以是个乱发脾气的小姑娘,是个撒娇耍赖的小女人,也可以是个不负责任的懒虫;是他让她体会了人生的万般滋味,让她明白,她不仅是个有天授神能的巫女,也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哪!

    尊敬与敬畏,她拥有太多,只有他给了她感情和温暖,给了她伤心的哭泣和欢乐的笑容,她怎么能不爱他!就算他是骗她的又如何?就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爱她又如何?就算这一切不过是个幻梦又如何?

    他是她的唯一啊。他离去了,她怎么能好好的!

    唰——

    一阵微风吹过,阿百怀中的司马南的身体忽然塌了下去,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那身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色衣服。

    “阿南——”阿百悲鸣了一声,抛下那身衣服,双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着,“阿南,不要离开我,阿南,回来!阿南,回来,别离开我!回来!”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的在地上挖,好像司马南不是魂飞魄散,而是陷入地下一样。她徒劳的挖着,锥心泣血的泪一串串顺着脸庞滑落,本该没有实体的纤纤十指被坚硬的地面磨得鲜血淋漓。但她就是不停止,拼了命地要把已经消失的情人从虚无中拉回来!

    “阿百,他已经走了。”阮瞻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拦腰抱住阿百。可阿百根本听不进去,挣脱开阮瞻的双臂,再一次跪伏到地面上去。

    “阿南,你回来。拿我的命去——阿南——回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连阮瞻都要落泪了。

    “阿百——”他再次向前,想把阿百拉起来,却发现堆在地上的衣服极细微地颤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跳动。

    他急忙蹲下身去,发现那块红石头被掩盖在衣服的下面。司马南因为撒谎而死在这块神石之下,石头却没有因此被毁掉。但在衣服下抖动的不仅是这块有如人的心脏一样的永生石,还包括石头外围一缕r眼看不到的残魂!

    “阿百,你看这个。”他一指挑着那一缕残魂,一手握着那块石头,“阿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