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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我们六个同学住在两个三人间,范彤自己是一个单间。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然不是因为竞赛,而是范彤要离开我们返回原单位的消息。

    这当然是条好消息,但想到要与范老师就此分别,心里就有一份难过,一份难舍。范老师的谆谆善诱,范老师的那些永远读不完的书,还有那甜蜜温馨的星期三,从此就一再不复返了。

    我穿起衣f,蹑手蹑脚走到范彤门前,轻轻敲响她的房门。

    范彤还没睡,好像刚刚洗完澡,房门打开,我看见她头发松散,s漉漉的。

    “林谷,是不是很紧张?”

    “我不紧张。”我一pg坐在那张铺着白sè床单的床沿上。

    刚换洗过的床褥,发出肥皂淡淡的清香。

    “那怎么那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想看看你。”

    “早点休息,林谷。明天就要参加竞赛。”

    “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睡不着也得躺在床上。听话。”

    “范老师,我想,我想在这儿睡。”

    “不行。”

    “老师。”

    “不行!”范彤的声音很坚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会儿,范老师又放缓口气:“听话,谷子,今天不行。”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离开范彤的房间。

    范彤关起门,我还在门口站了一会,眼眶红了委屈的眼泪落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最后的亲密

    从市三中教室里出来,他们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范老师很会押题,这次作文竞赛的题目竟然又被她猜中。最后一个礼拜,她给我们重点布置的五篇作文题目当中,其中有一篇叫做“我热恋的故乡”,与这次竞赛题目“我ai我的家乡”不谋而合。

    只有我的情绪不高。

    范老师关切地问我:

    “林谷同学,怎么样?”我冷冷地回答:“不怎么样,昨晚没休息好,基本一宿没睡!”

    回到红卫中学,我把范彤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大chun,大chun惋惜的摇摇头说,我们红卫中学将失去一位优秀教师,我们谷子将失去一位红颜知己!他朝我做个鬼脸:“那市区一晚肯定是无比风流快活,你们得抓住最后的机会。”我悻悻地说:“才没有呢,我连范老师的手都没有摸一下。”

    想起被范彤拒之门外的情景,心里还堵得慌。

    尽管我自己认为没有发挥出最佳水平,我的作文还是获得了二等奖,那位姓洪的小子是排在第六,三等奖的最后一名。我们完成了学校给我们的预定目标。

    我那张奖状,在鹰眼主任那里放了三天,听说这是红卫中学近年来取得的最高荣誉。当鹰眼主任把那纸奖状递到我手里的时候,三角形的鹰眼眯成一条缝:“林谷同学,感谢你为学校争得荣誉!”

    这张奖状,范彤没能看见,她从市区回来,第三天就回了上海。

    一直到范彤离开红卫中学,我都再没有机会单独跟她在一起,那一晚我无能的表现,竟成了我和范彤的最后亲密!

    我隐隐觉得,大chun与康老师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师生关系,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大chun,大chun死不认账,把一个头摇的拨l鼓一般:“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大chun远没有我直爽,很多事情都会打埋伏。

    我就用大chun对付我的方法对付大chun。

    那一夜,我把大chun堵在路上。

    我yy怪气地说:“大chun,我知道你从哪里出来。”

    大chun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谷子,保密,千万保密,千万千万管好你那张破嘴!”

    我呵呵一笑:“大chun同学,用不着那么多千万,我的事比你还严重,大chun,我们都把这些事烂在心里!”

    我们两年的初中生涯终于结束了。

    我凭着王校长对我的好印象,凭着参加作文竞赛的优良成绩,得以顺利进入县高中。

    然而,大chun却没有那么幸运。不是因为成绩,而是毕业前夕,他和康老师的事被抖出来了。

    苍天作证,大chun与康老师秘闻泄露与我的破嘴毫无关系。他们的事是被鹰眼主任发现的,抓jiān捉双,他们被鹰眼主任双双堵在床上。

    一切辩解都是多余的,一切说情都无济于事。

    大chun被学校开除,康老师又一次被学校辞退。

    我抱着大chun,像nv孩子一样痛哭着,眼泪鼻涕一拥而上,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眼泪。

    大chun倒显得很平静,拍拍我的肩膀说:“谷子兄弟,没事,我和康老师商量好了,回去,她就去与那个小队长办离婚手续,然后我们就结婚。谷子,你要好好读书,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我泪眼婆娑朝他点点头:“大chun,祝福你们!”

    第六十七章 那一年是个重要转折

    比起初中,高中的生活更加乏味,更加平淡无奇,因为这里没有两小无猜荣辱与共的大chun,没有一条可供我们砸鱼的小河,更没有给我甜蜜温馨的“星期三”。

    这一年是公元一九七六年,这一年,在中国的大地上,发生了一连串震惊中外的大事,首先是唐山大地震,夺走二十多万条鲜活的生命;接着是那位被自己和别人捧上神坛,“最最最最”重量级的人物长辞于世,从而结束他独往独来的霸王统治。随着“王张江姚”的倒台,中国上空的最后y霾也一扫而光。

    还有一件事,也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我的“窝囊废”父亲――林chun明惨死铁路旁边。

    有人说,我的父亲是出于对生活的厌倦而卧轨自杀;有人说,是被张万清的丈夫发现了他和自己q子的jiān情而被张万清的丈夫谋杀;还有人说,是林少康所为,因为他想长期霸占我的母亲――秦雨菲。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至于我,倒是更相信第一种说法。

    下葬那天,我哭得死去活来,虽然我对老爸没有好印象,觉得他一辈子最大的亮点就是无能和窝囊,但毕竟是父子一场,毕竟是生离死别!

    陪着我嚎啕大哭的是张万全的父亲张大爷,他一边哭着,嘴里唱歌似的念念有词:“林少爷啊,你死的好惨啊,林少爷啊,一一路走好啊!”

    我的母亲愁容满面,但她没有哭,她着一身黑sè的衣f,越显得肤sè的白皙。

    失去父亲,我家里生活更艰难了,好在那时读书没有现在那么贵,没有择校费,没有补课费,没有质劣价高的校f,要不然,这书我就没法读下去了。

    顺便还要提一下,上海的范彤每个月都会给我寄十元钱过来,每个月的二十ri左右,邮递员就会很负责地把来自上海的汇款单j到我手中。范彤的汇款,就像她以前跟我约会那么守时。每次就是十元,不多也不少。

    范彤偶尔也会给我写信,那信简单明了,无非是鼓励我好好学习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台面话语,没有一点缠绵,更没有一丝暧昧。好像我和范彤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这让我多少有些懊恼,有点不甘心,难道我和范彤那无数次的缠绵,就像河边的阵风,刮过了,吹过了,就无踪无影了?

    第六十八章三个人的婚宴

    县城离我家更远,我难得回一次家,但只要我回家,我就会先找大chun,然后才回到我毫无生气的家。

    大chun和康老师结了婚,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大chun他们结婚没有请客,却特意跑到县城,他们在一间饭店定好一个位置,然后大chun到县中找到我,突然袭击地要我参加他们的喜宴――一个只有三个人参加的婚庆喜宴!

    这样的婚未免有些悲凉。

    我说,大chun,我总得买点礼物吧,怎么可以两手空空呢?

    大chun说:“我们何必在乎那些形式?”

    大chun接着说:“与康丽娜携手,是我大chun人生第一大目标,今ri得以实现,有资格与我共享欢乐者,也就是你谷子了!所以,我不请别人,只请你谷子,谷子,端起酒杯,祝福我们吧!”

    我端起酒杯:“大chun,康老师,来,谷子祝你们恩恩aiai,白头偕老!”

    大chun说:“谷子,以后你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康老师,你要改口叫嫂子了!”

    康丽娜笑笑说:“也不要叫嫂子,多俗气,谷子,你就叫我丽娜吧。”

    那一次,我不知道上了些什么菜,却记得我和大chun分了一瓶高度的李渡高粱。

    也不知是我的酒量提高了,还是大chun的酒量下降了,我脸sè微红,气定神闲,大chun却明显醉了。醉了的大chun说话颠三倒四,结结巴巴:“谷子,兄弟,我的谷子兄弟,苟富贵勿相忘,不要忘了你你这个不得志的兄弟。”

    我说:“大chun,我们们是最好的兄弟,我怎么会忘记呢?”

    “谷、谷子,人们都这么说,叶叶神棍也说了,你你是一个能成事的人,大chun真替替你高兴啊!”

    大chun手里握着空酒瓶:“再再开一瓶,谷子,我们今天高兴,我们一一醉方休!”

    我说:“大chun,酒是喝不完的,我已经头晕了,不能再喝了。”

    大chun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我:“谷子,你你喝酒就不行,永远是我我的手下败将。哈哈!”

    其实,再开一瓶,首先倒下的应该是大chun。当然,我不会跟他计较,我说:“大chun,没错,我喝酒还是你教会的呢。今天,真不能再喝了,我谷子甘拜下风!”

    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去结了帐。离开时,大chun去付账,老板指指我,告诉他说,帐那位同志已经结了。大chun立即放下一张脸,说:“谷子,你轻看我不是,我大chun出不起这餐饭钱?”

    我说:“大chun,你们来县城,我理应尽地主之谊的。”

    大chun把十元钱拍在我手心:“谷子,你要认认我大chun这个兄弟,就把钱收收下!”

    话说到个份上,我只得收下他的钱。

    我用那十元钱,在县城开了一个房间,对大chun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权当是蜜月旅游。”

    第六十九章不拘一格降人才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龚自珍

    范老师的预言不久就变成了现实。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