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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你给老子今天硬是看得穿么？你以为你今天就能吃稳张了么？谨防让你娃儿越拢越深呢，还不嫌狠么。走就走，老太婆撒n，虚你么？”
随行的乡干部们见吴树明开了口，个个便雀跃起来，一个个笑呵呵地搓着双手朝宋宏伟家跑。
“于哥儿，走，不坐一方？反正工作组的车还没来。”
“得了，得了，我怎是你们的对手，你们请，祝你们都好手气！”
“硬是不去么？那好吧，你就帮我们放放哨，听见车子呜哨，就给我说一声！”
说道这里，吴树明犯起难来，自言自语道：
“当真，工作组是不是乘车来哟！上面又说不派车的，这样吧，于哥儿，要不你隔段时间到路边去看看，看人来了，就叫我们。”
“吴书记，你这不是考我吗？我怎知道公路上走的人哪个是工作组的，你总不会叫我站在公路边上一直喊‘喂！有没有谁是工作组的嘛’。”
于根远说道，伸手不住地抓脑壳。
“哦，当真，我还忘了告诉你，工作组的人有你认识的。”
“有我认识的？哪个？”
“那个土生土长的乌山人氏，二十年前就是在这儿当广播员的，你说是哪个？”
“程光清？哎哟，我的书记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嘛。是程叔么！”于根远激动起来了。
“哎哟，今天这上头又没有卖r的，都这个时间了，下乡里去割怕太迟了吧？你怎不早说么，书记大人！”
“早你怎不问我？我当是已经告诉你了呢。别担心，于哥儿，中午饭就甭用你c心了，乡政府在下头安排了，如果你真有心，那晚上你再办招待好了。”
说罢，吴树明朝宋宏伟家走去，那里，几位先进屋的乡干部早就等不及了，一个劲儿地喊叫起吴书记……
创立大会
春节刚过，爆竹的硝烟未尽，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办筹办领导小组便加速运转起来。
领导小组办公室临时设在竹林山庄的住宿部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这间会议室既是领导小组办公室，也是召开与成立公司有关的各类会议的场所，门口挂了块“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领导小组”字样的白底黑字木牌。
创立领导小组刚开始运转所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便是各位股东们的出资。三个个体老板的现有房地产、一切机器设备等的折价刚好够其应出的资金。作为竹林山庄庄主冯燕的出资，原定是2000万元。而竹林山庄的地盘是租用云江县县政府的，庄园里的一切建筑及其设施最多不过200万元。然而，这对冯总来说并不成为一个问题——那天，受了史立成的指示，县建设局长、县审计局局长、县房地产评估事务所所长等人跟着史立成来到竹林山庄进行资产评估时，亲自参加评估的人实际评估资产抛起算为200万元。而当醉醺醺的评估人员把200这个数字记录在表格上时，由于眼睛发花，这位记录人员面对白纸上的“2”字是看清楚了，但却对于“2”字后面到底是两个圈圈还是三个没弄清。于是，便姑且画了三个圆圈。而这时，其他随行的6个领导们都在喝了八瓶五粮y后，正在歌舞厅里豪放，他们对于自己部下的工作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于是，评估团结束后，竹林山庄的资产折价刚好是2000万元。这就是说，如果冯总以她的竹林山庄全部资产投入天外有天公司的话，其股金也正好是当初她认缴的2000万元股金，分文不少。
因此，这样一来，前面四位发起人所认缴的资金是全部到位了，唯有出资额最高的股东——云江县县政府，它所认缴的7000万元除去土地使用权折价2000万元外，其余股金还未落实。这个问题一开始倒还真是难煞了史立成同志。
按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向市委、市政府打的报告，原计划由县财政列支5000万。但春节后，根据县财政局长的报告，县财政目前如果要拿出5000万，则不但必须挪用原预算作为修筑县城外防洪大堤的1000万元。同时，全县各级各部门所有吃财政饭的人将在一年内无法领到工资，即便如此，仍有近2000万不能解决。
于是，大年过后的一个星期五，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自成立以来，在竹林山庄召开了第一次创立大会。
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
创立大会（第一届）会议纪录
时间：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
地点：云江县竹林山庄
参加人员：除副组长罗华投因事未出席外，领导小组其他组长、副组长、成员全部参加。
议题：1、关于前一段时期公司筹办情况的报告
2、对公司议事费用进行审核
3、商议如何解决设立公司所需资金的缺口
4、最近两个月内，领导小组工作目标和重点
内容：
一、中共云江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副组长阚尚杰同志作《关于前段时期公司筹办情况的报告》（摘要）：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朋友、领导、同志们，我谨代表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并受该领导小组的委托，就我领导小组成立三个多月以来，我小组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工作的有关情况，作以下特别报告，请大会预以审议：
自从去年十一月十八日，即农历十月二十三日，我县县委就创立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并经与会人员全体一致表决通过（实际当时与会人员共计三十一人，十五人赞成，十五人反对，一人弃权）以来，我筹备领导小组全体工作人员，在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在我县县委……也包括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和亲自领导下，我领导小组全体工作人员，不分白天黑夜地、日理万机地、任劳任怨地、兢兢业业地刻苦努力地工作，直到今天，我们终于做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设立云江县天外有仙——啊不，是‘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所需要的全部用地，在云江县委大力支持和领导下，现在已经全部得以落实。县城区的800亩占地均已划线打桩；各镇、乡“中心”所需建设用地共计约500亩，现已开始了划线工作，并即将划完线。以上全部用地的使用权，现已经全部过到了公司的名义下，已经变成了公司的有形资产，由公司享有所有权。
第二，负责云江县天外有仙（天）股份有限公司所有工程项目建设的建筑公司共计63家现已全部确定。根据我县《关于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的报告》精神，天外有仙（这时，主席台上坐在阚尚杰旁边的常务副县长黄启于小声对阚尚杰说：“读天，不是读仙）——有天股份公司共计拟建专业宾馆楼五十栋专业夜总汇楼四十栋，专业综合楼七十五栋楼。为了多、快、好、省地建设我县第三产业，为了向国庆节献礼，我小组一致决定：所有建设工程必须在今年的十月一日前竣工。而上述63家建筑公司。其中，国营的有五家、集体的28家、私营的30家。经过我们小组领导成员的观察，这六十三家建筑公司，不管是国营，还是集体或私营的，个个都有良好的信誉和相应的资格证书。虽然这63家建筑公司中有十八家曾经帮他人修建楼房，第一天竣工，第二天便倒塌了，但是，后经检查，据说，都是因为砖和水泥以及预制构件不合格而造成的，并不是属于这十八家建筑公司的错误。同时，这事件也不能代表他们的实际能力，我们在坐的都是共产党员嘛，我们最讲究实事求是。因此，坚决不能相信社会上一些别有用心的犯罪分子的谣传，不要只看表面，要看实质。因此，上述63家建筑公司，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一流的，请各位成员放心。
第三，股份公司内部的管理部门、工作岗位均已建立起科学的、合理的分布结构，所需工作人员，即管理人员和公司员工，管理人员中又分为高级管理人员，中级管理人员和初级管理人员三类，均已全部由县统计局严格整改出了数据，现向各位先生、女士通报：
全公司共需各类管理干部六千二百余人。其中，高级管理干部700余人；中级管理干部一千八百余人；初级管理干部三千七百余人。全公司共需员工（这里未指工作在第一线的）三万柒千捌百四十一名（今后，公司正常运转并产生效益后，公司总部股份公司总经理、中心主任可随时决定聘用新员工）。其中，女性员工叁万四千五百一十一人，男性员工三千三百三十人。而这叁万四千五百一十一名女性员工中，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占二万一千三百一十五人，年龄在四十岁以下、三十岁以上的占一万三千一百九十六人。无四十周岁以上的。同志们听我讲到这里可能会想：公司怎么招这么多女员工呢？男性员工的力气可要大些哟，同志们不要惊讶，我们之所以招收的员工中女性员工占绝大多数（本来我们要全部招收女性员工的，但为了员工的生命安全考虑，我们另外聘一部份男性员工）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我领导小组工作做得很仔细，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们特定委托我县科技局的全部高级工程师对于“女性员工与男性员工有何差异”这一客观论题作科学论证。现将所有高级工程师们的科学论证简要公布如下：
古往今来，男性与女性不仅是文学艺术创作的主题，而且更是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在内的诸多学科共同研究的对象。纵观人类几千多年来的发展史历，可以这样说：一部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也就是男性与女性——性——关系的演变史。
一、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不论西方还是东方，均属女性最伟大。东方的神话传说中最初创造人类的人是女娲，女娲是女性，她不仅创造了天地，同时，也是她最先创造了人类。还有印度的阿蒂迪也是伟大的女性，据说，所有的神仙都是由她生出来的。在西方神话传说中，则有圣母玛丽娅、夏娃、中东的波特尼阿、纳拉斯、海伦等等，她们都是女性，她们才是万物的母亲的主宰。
二、从现代生活来观察，也属女性最伟大。不管是城市、还是在农村，女性既要生儿育女，同时还要参加劳动。即便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他背后绝对离不开有一个出色的女人——或者是她母亲，或者是她妻子或者是她情人。（讲到“情人”两个字时，阚尚杰先是“咳”了一声，随及补充说：我建议工程师们把这两个字改成“异性朋友”似乎要妥当些）；而且，在社会生活中，只有打一辈子光g的男人，而没有当一辈子‘光g’的女人（当然尼姑是除外的，她涉及宗教问题）。
三、从实践工作中来说，女性比男性伟大。女同志的心思比男人细；女同志的耐心比男人好；女同志的吃苦精神，也比男同志强。比如，在我们的各条战线上，绝大多数劳动模范均是女同志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女同志的优点还很多，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把工程师们的论证如实讲清了，总之一条：女性比男性伟大，女员工比男员工伟大。所以，我们聘用的员工中，女性员工要占绝大多数。
第四、创立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所需资金现已基本得到解决。
根据《报告》精神，我们创立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共需投资一个亿。其中，我们县财政认缴出资7000万；竹林山庄认缴2000万，罗有财、王有金等三位老板认缴1000万。截止今日，除我县财政有少部分资金没解决外，其余的资金全都已全部到位。因此，公司的营业执照正在办理过程中，近几月就将办完，请各位先生、女士放心，我们的公司一定能按期成立。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二、由云江县审计局局长、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成员安道协同志作《关于对创立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的有关资金审计情况报告》。（内容略）
三、由云江县财政局局长、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成员吴用楚同志作《关于如何解决县财政认缴资金缺口情况的报告》主要归纳为四点意见：
1、倾尽全力支持县委创立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是我局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和义务。
2、为解决认缴资金问题，不得不申请县委、县政府同志动用修筑县城防洪大堤的专用资金1000万元。
3、不得不建议全县所有公务员在今后的三年内，每月只发一半的工资，由县财政局向各位公务人员出具借条。（为了支援我县经济建设）
4、在上述三条意见均可得以解决的情况下，仍有3000万资金不能解决，建议将此事提交筹备小组创立大会讨论。
四、由中共云江县委常委、县委书记、云江县法制建设领导小组组长、云江县绿化委员会主任、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筹备领导小组组长史立成同志作总结性发言，并对领导小组最近时期内的工作目标和任务作出安排意见：
听了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很好，我很受启发，很受振动，好哇，好。
（台下，立即响起阵阵掌声。）
同志们、先生女士们，创办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是百年大计、五十年创举啊，大力发展我县第三产业，是我们每名公仆刻不容缓的神圣使命呀。
（全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古往今来，任何朝代、任何伟人要办大事、创大举，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都会遇到各种各样，各式各类的困难的。俗话说的‘有大悲，才有大喜’嘛。就象我们当前面临的问题一样，同志们，我们当前面临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啥子难题，甚至可以说不是啥子问题。这算啥子问题呀？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认识这个问题嘛。（我姑且算它为问题啊）
（台下众人拍手表态‘的确不是问题’）
同志们呀，我们想过没有：区区三千万算啥子呀？请我们大家计算一下：50多万人口，摊区区两千万，每人该摊多少？算一算，啊，用笔算一算，摊多少。当然另有一千万我们决定向市农行借款，现在利息低嘛，市委领导也很重视我们的工作。这里我姑且先给大家透露点稍息，市委曹书记已为我们向市农行借款1000万担保，这还有啥子困难？算出来没有？
（台下有人说：算出来了，如果不包括市农行的1000万，那么50多万人，平均每人摊不到40元。）
好，算得好！40元钱？我们办这么大一个公司，每个人才出40元钱，办得到不？嗯？
（台下部份人回答：不成问题，另有部份回答：城区呢，可能问题不大，可乡、镇农村……）
谁说的，谁说‘乡、镇农村’怎么的，说嘛，没关系，我这人是最讲究民主的，勇敢点，啊，有啥子就在这里说嘛，你——你是农办的负责人，是不是？你站起来谈一谈，把话说完嘛。
台下，县农办主任但皮滕慢慢站起来，满脸通红地、结结巴巴地讲到：
“我——我其实也是听几个乡、镇的书记说的，我——我也认为没啥子问题。”
说的啥子，你就说吧，反正我们都召开的是讨论会，允许大家各抒己见，说嘛。
“那天，我们去玉池乡调查旱情，听乡党委袁书记在发牢s，说啥子他们乡去年根据县上安排‘普九’，由于上面资金没拔下去，而上面又要求他们必须完成任务——修教学大楼，他们没办法只好让群众人平集资100元。除少数几家人是主动上缴了集资款外，其余的都没交齐。去年年底，他们还派乡干部去这些没有交清钱的农户家牵猪赶牛呢，好不容易，才集收缴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至今还没有收缴上来。当时——当时我跟他讲了县委去年的《报告》精神，袁书记当时就跳起来，叫喊说啥子‘妈哟，这次恐怕抓起来吊起打，恐怕也打不出钱来了’，同时还说啥子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农民交不上来钱，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收不到钱，同时建议县上干部干脆派公、检、法的干警持枪跑去协助，否则——否则，袁书记说，要不，干脆上头摘了我的帽儿……”
不能这样嘛，革命干部，怎么能遇到困难就后退呢？如果是要甩担子，那就更不对了，是不是？群众不交清钱，那是群众思想不通，这时候我们的干部该做啥子？‘群众路线’是我们的三大发宝嘛，我们怎么忘记了呢？思想工作，一切问题都在于思想工作！做得好，我们就能成功；做不好，群众就不理解；群众不理解，我们就要做思想工作，你们说是不是呀？
（台下众公仆曰：是的、是的……）
最后，我县财政认缴的2000万元的资金缺口问题，在筹备领导小组充分讨论后，一致决定：以制发股票的形式，向全县50多万人募集资金。今后，全县凡持有公司股票的人，均可参与公司的利润分配。该股票，可流通转让，不限县内或县外。
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五日
徐家坳
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听见院子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