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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因为它不是主要矛盾嘛,我们现在真正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啥子呢?就是如何发展我县经济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做到胆子大、步子大的问题,这才是我们的经济如何才能得到飞速发展的主要矛盾……

    县公安局局长:保护我们县的改革开放,保障我们县的经济建设顺利进行,是我们公安战士义不容辞的职责。对于目前我县个别学校里的个别学生进ok厅、按摩厅的问题,我想,这对我们战斗在第一线的公安战士来说,应该说是小菜一碟。请允许我在这个会上,代表我县一万三千多名公安战士,向县委、县政府庄严承诺:我们将时刻准备着,听从县委、县政府的一声召唤,只要你们下达命令,让我们在每一家ok厅、按摩厅等的门口派遣三至四名公安干警站岗放哨,我们绝对保证,绝不让任何一名高中、初中、小学的学生钻进去。当然,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要向县委、县政府汇报,由于战士们要值班,又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我很了解战士们很辛苦、很疲劳。特别是多数时候,这些ok厅、按摩厅是通霄做生意,而我们的战士们也得守通霄。因此,深夜时,免不了要吸吸烟,或吃碗面之类的。对于这些小小的消费,战士们如果不站岗放哨,就不会产生,既然产生了,由于目前我们战士们每月工资只有那么两三佰元,还要养家糊口。因此,如果让他们承受这点小消费,我认为有难度。所以,我建议,我特向县委、政府汇报,看看能不能让那些ok厅或按摩厅的找了很多钱的老板们,每天给每一名站岗的战士支付10元人民币的夜班补贴。我相信,这点小小的要求,这些老板是能解决的,犹如从牛身上拔下一根毛嘛……

    县委组织部长:听了刚才前面几位领导的发言,我深受启发,并十分感动,同时,又感到精神振奋。使我深受启发和感动的是,我们各级各部门的领导、全体党员的思想觉悟提高了;对党中央、国务院的指示精神理解更深刻、更透彻了,对自己肩上所挑的担子的轻重体会得更深切了。使我深受鼓舞的是:同志们参与我云江县经济发展战略研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考虑问题全面,分析准确,理论渊博。同志们,在目前这大好的形势下,我们再不迈开大步向前走,再不学深圳、追香港,谨防我们以后要后悔都来不及啊,希望那时,我们不要成为云江五十多万人民的罪人!同志们,我们目前将要开创的事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我们的事业,是光荣、正确、伟大的事业。当然,任何伟大的事业,在一开始,都会遭到各种不利的谣传、误解。因此,我建议,搞宣传工作的同志们头脑一定要反映得快,鼻子一定灵,如有各种流言非语在群众中暗传,你们一定要立即站出来,及时反驳、澄清事实。要大报小报、大会小会地宣传,要想尽一切办法向群众灌输,县委、政府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搞活我云江的城乡经济,都是在响应上级领导的号召,都是在借鉴外国的、沿海发达地区的先进经验。这是我们当前宣传工作的重点和方向……

    会议一共召开了三个多小时。结束时,史书记作了重点总结,并要求县委办必须于最近几月内,就“大小发展我县第三产业,力争三、五年内缩小与沿海先进地区的差距”这一主题,详细撰写一份长篇报告,呈送市委、以争取省、市部门的大力支持。

    下午五点十五分,散会。

    最高指示

    “格老子要不是能写几个字,必须撵下乡去!”丁永明脸色铁青地把一条红塔山香烟扔到茶几上,嘴里愤怒地喊叫道。

    “谁又得罪你啦?一天到晚就黑着个脸。”

    妻子蒋秀芬在厨房里淘米,听见丈夫在客厅里骂骂咧咧的,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跑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她的手上滴着淘米水。

    县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里,局长丁永明正在翻阅一份当月的《人民日报》

    “你给我听清楚,丁永明!要是你胆敢徇私枉法,硬要把我撵到下面的工商所去,我绝对跟你没个完!”

    候克明气势凶凶地跑到局长办公室来,红着双眼,用手指着丁永明的鼻尖吼道。

    ”我好软的吗?既然名额定了,为啥子还要换我去?告诉你,听清楚,如果你胆敢这样干,我省里、市里也要闹上去!纵使把你掀不翻,也要搞你一身s臭!如把得我投无路了,老子大不了跟你全家同归于尽……”

    “还有哪个?你说还有哪个?还不是那局里边姓候的杂种!”

    丁永明黑着脸,仰靠在皮沙发上,一股股白烟从他的嘴里、鼻孔里涌出来。

    “人家刚分配来的大学生攀上史大人了,都快要成为驸马爷了。事前哪个晓得他要当驸马?本来决定把他弄到南江工商所去的,现在,不得不把下乡镀金的名额放在他身上。这样一来下,谁又去南江工商所?侯娃儿不去谁去?这姓候的杂种肯依?”

    “怪谁呀?谁叫你们要先定名额。这时候你把他换下去,还不如等于把他从县城里弄到乡村里去当农二哥么?耶,这大学生到会找老丈人咧。”蒋秀芬边在围腰布上擦手,一边走过来。

    县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里,丁永明正在收拾文件包,准备下乡去南江区工商所。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叫相应明接电话。”

    “我就是,你是哪位?有啥子事快点说,我正要下乡呢!”

    “我是史立成嘛。丁局长,你真是日理万机哟。”

    “嗯,是史书记呀?您好!您好!我不下乡,我一点事也没有。今天——今天怎么劳驾您老人家亲自打电话来?我正准备到您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咧。”

    “不用了。丁永明同志,你现在还忙吗?”

    “不,不,不忙,不忙,我正在听您作指示呐。您请吩咐,史书记。”

    “唉,丁永明同志呀,不是听我吩咐,我是说打个电话来问一问,你们局里下派干部的事已经定了吗?是谁呀?怎么也不报个名额上来?”

    “没——没有,还没有定呐,报告史书记,我们正在研究,我们马上研究,争取明天就把名额给您送上来,请史书主民放心,一万个放心。”

    “好的,好的,丁永明同志呀,我随时在常委会上对其他同志们讲,我们的丁永明同志做事就是果断,就是高效,就是立干见影嘛,丁永明同志呀,其实呢我现正好闲着,想跟你摆两句。是不是呀”

    “是!是!是!请史书记指示。”

    “总的呐,对于这次下派人员的确定这个问题,我总的原则是:一定要根据本单位的实际工作情况,尽量抽调年轻、得力的人员。特别是你们单位里那些高学历的人才,我认为还是应该派去锻炼锻炼的,并且还应该委以重任,要让他们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嘛。对不对,丁永明同志,你是知道的,当前我们县的各行各业,最缺的是啥子?是人才呀,是大学生呀,正所谓千金易得,一人难求啊,是不是呀。”

    “前段时是,我偶尔听说你们局里分配来了一位名牌大学的本科生呐,是真的吗?”

    “是!是!是!这是真的。”

    “真的就好!我替你们单位高兴呀,应明同志,你们局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好象以前还没有一名是大学毕业的吧?”

    “是!是!是!史书记的记忆力真好!”

    “那就对啦,总之嘞,应明同志呀,在下派干部这个问题上,我的意见,你听清楚了吗?”

    “是!是!是!请史书记放心,您老人家的话我听清楚了,每个字都听清楚了,我们局里马上就开会研究,啊——不,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大学生嘛;就派下乡去,您老人家是知道的,我们县的基层呀,工作非常重要,承蒙您对我们局的工作的高度重视,再说呢我们局在又没有啥子重要的工作需要办。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局分配来了一个大学生,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如果把大学生放在单位提提开水、扫扫地,那不简直就成了高s炮打蚊虫了……”

    “哪个叫你自作主张?人家要买你的账?这到好,你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丁永明指着茶几上的那条红塔山,怒气冲冲地对妻子蒋秀芬吼道。

    “我还舍不得买条来自己抽呢,你给我买来送他(县财办主任)?”

    “你以为老娘是为了自己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环境宽松点!”

    蒋秀芬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没有得到相应的好报,十分委屈地叫嚷道。

    “我们那个破单位,以前每个月都要给大家发个一百元或两百元的。这段时间,单位头儿说啥子正在风头上,要含蓄点,就给大家发条这玩意儿。看见你跟财经委的余主任关系一直冷冰冰的,我跟他老婆还是老乡,喂,我把这条烟给他老婆带回去,有哪点错了?你这么大声对我吼叫啥子?”

    “砰!砰!砰!”

    屋外传来敲门声。蒋秀芬忍受着一肚子的委屈去开门。

    他们的在县农业银行上班的女儿丁文斌提着个塑料袋走进门来。

    “你们又在吵啥子?我在楼下就听见吵声了。老爸、老妈,你们就不能相互克制一下?妈,我买了条河鱼,一斤半,正宗的河鱼!”

    “我都已经买了猪r了。”

    “那晚上吃r不就得了,鱼要吃新鲜的,今天中午就烧鱼吃吧。”

    丁文斌忽然发现茶几上有条红塔山,便笑嘻嘻地对他父亲丁永明说:

    “耶,爸,谁会送条红塔山给您啦?是不是‘程汇报’送给您的?您可是从来没有自己去买过这种香烟哟。”

    “哪个送的?由你妈出的钱,别人出面送的,混帐,把我的脸面丢尽了!”丁永明仍然黑着脸。”

    丁永明兴高采烈地来到云江县财政贸委员会办公室,见财办主任余希贵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写材料。

    “余主任,您好!”

    “嗯,是丁局长,快请坐!”余希贵抬起头来,微笑着招呼丁永明说。

    “余主任要我及时赶过来,肯定是市上又有啥子新的文件精神?听说市上正在酝酿要把县工商局收上去……”

    “没有啥子要紧事,只是要你把你夫人昨天晚上在我们家里耍时,忘了带走的东西托你带回去。”说罢,余希贵微笑着弯腰从桌柜子里拿出一条红塔山牌的香烟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蒋秀芬她——她忘了……”

    “啊,你带回去,你爱人自然就知道了。”

    “哟,老爸,妈妈见您平时从来就舍不得掏钱买点贵的香烟抽,今天特意送条名贵香烟给你,这份感情也不领吗?别人出面,啥子意思?”

    “问你妈去,是她自作主张干的好事,人家是不是瞧得起你的烟哟!”丁永明向女儿丁文斌挥了挥手。

    “别跟老头子罗嗦,斌斌,来帮我洗葱子!”蒋秀芬在厨房里喊。

    “砰!砰!砰!”

    客厅门又被敲响了。

    “肯定是外公过来啦!”

    正准备进厨房帮忙的丁文斌见父亲因为心里有火,躺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便又转身朝客厅门走去。

    “哟,是程汇报——哦,不,是程大哥么,又来给我爸汇报思想了?”

    “是的,是的,我正有事情要跟你爸爸汇报呢。吃了饭没有,斌斌?”

    “快了!快了!”丁文斌边回答,边走进厨房里去。

    丁永明则急忙把茶几上的那条香烟拿来塞到了茶几下面。

    “您好,丁局长,今天中午又来打扰您老人家了!”程大伟笑呵呵地毕恭毕敬地站在丁永明面前。

    “站着干啥,大伟同志,有话坐下说,坐。”

    丁永明指着旁边的沙发对程大伟说。受宠若惊的程大伟绕过茶几一p股坐到皮沙发上。然后,掏出一盒熊猫香烟,笑容可鞠地递一根给丁永明,自己也点燃一支。

    “下班的时候,县食品厂打电话来报告,说是他们厂的一位销售员在剑桥区的西坝镇上一个体糖酒批发商的店铺里,发现该店铺里有一种跟我县食品厂生产的“秋月”牌饼干生产地址、商标均完全相同的饼干在批售,而我县食品厂从来就没有在这个镇上设立批发点。后来,这个销售员便装成顾客去店里打探,谎称自己是做批发生意的,也想购买这种饼干来批售,才听批发老板说,这种饼干的生产厂家就在他们镇上,是一个私人老板生产的。因此,这个销售员便及时回厂来报告。县食品厂认为这很可能是该镇上一个造假商干的事,他们的商标是注了册的。因此,要请求我们局里派人协助打假。由于当时局领导,特别是丁局长您没有在办公室,我就回答他们说等向局领导汇报了,下午再回答他们看怎么行动。家里饭还没做好,所以,我就急忙过来向您老人家先汇报,你老人家说怎么办,下午看是不是开个会,通知我们经检队。”

    “怎么办?县食品厂的“秋月”饼干是注了册的,其他人非法生产,是侵犯商标专用权的违法乱纪行为,这还了得!”

    “要不,干脆下午我带几个弟兄伙先赶去西坝镇先把这个店铺的东西查了,再顺腾摸瓜?”

    “先不要慌,不要打草惊蛇!”丁永明皱了皱眉头。

    “下午在县政府办公楼,我有个会议必须出席,怎么研究呢?这事情很重大,再说,地点又是在外区、县,我们出动人马也需要耗费,这样吧,我看干脆等会儿我们吃了饭后,在上班之前,我们两个去县食品厂一趟,亲自跟厂里谈有关费用的事情。这年头,费用不说好,上面又拨不下来经费,怎么开展工作呀?依我看,这次行动最好是你们经检队去几个得力的弟兄伙,都着便装装成购货的批发商(穿制服绝对要打草惊蛇),先去把那家批发老板找到,然后,要他带我们去那家私人制假点。一到那里,就立即把厂给查封了,先把造假场地、机具、假商标样品等给搜查了,然后,才立即跟当地工商管理部门联系。否则,当地工商部门是否通风报信也不清楚。记住,去打探的两个兄弟必须便装,其他全副武装的弟兄就呆在厂家附近的车子上!”丁永明说得唾沫四溅。说道这里,他便对厨房里的老婆、女儿喊道:

    “弄得要好了不?吃了饭我们还有急事嘞!”

    当阚海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从床下的木箱里翻出《桔檀伽利》、《神曲》、《浮士德》,便急匆匆赶往徐炳松家。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还巴不得下(乡)去一年呢,你别给我发神经了!”阚尚杰对阚海咆哮道。

    “要不是人家看在你和春燕的关系的份上,没有人会推荐你!”

    “不要哪个推荐我,我呆在局里有啥子不好?”

    “好哇,现在你居然跟我顶嘴了。我说你的牛脾气啥子时候能改?放聪明点,别书呆子气了!”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报告丁局长,我有事要向您汇报!”阚海笔直地站在县工商局局长门口。

    “进来,进来,有啥困难仅管跟我说,小阚啊,你的入党申请写了吗?”

    “写了,写了,我交给贾主任去了。”面对丁局长和蔼可亲的笑容,阚海感到浑身上下有一股暖流。

    “对了,写了就对了。年轻人嘛,就是要迫求进步,就是要积极向党组靠拢。”

    “丁——丁局长,关于下乡的……。”

    “你别担心,你是我们单位知识文化最高的大学生,又是年轻人,我怎么能不放你出去好好发展呢?是不是?”

    “不用了,丁局长,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由我去南江区工商所,那我去南江,你甭再调整了,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干工作!”

    “你——你——你发烧啦小阚?”丁永明鼓圆了双眼。

    “这话可不能随便对他人说哟,是——是不是有谁威胁你?”

    “没有!”

    “你不想去南江,可也别让我顶替你呀!你是不是找你‘老丈人’了?我在区、乡滚打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进了天堂,这辈子我即便做不了官,只希望能在天堂里上班、生活就行了。可是,怎么要我去替你?做人,可得讲点良心呀!”

    候克明激动得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没有,是你误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局里要安排我去南江工商所,我只当是叫我下乡去搞工作组。所以,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局里会把你弄到南江去……”阚海被候光明问得面红耳赤。

    “以前我当你是老实人,哟嗬,真还看不出你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没门,要我去,没门!”

    “小阚哪,你现在还年轻,可能在社会经验上以后还要加强学习!”丁永明背着双手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

    “这样吧,你今天就不用提这件事了,这几天可能你工作很辛苦,刚到机关嘛,神经有些紧张是正常的,这件事你就别提了,等你休息两天后再说,啊,你可别太书呆子气了。”

    “感谢丁局长啦,但是,不用再想了,我说的完全是真的,是我真实的想法。”

    入夜的天堂镇狭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铃叮叮。

    “你跟史春燕昨晚是不是在西街散步?肯定是,我早看见了,还要对我邹大姐保密?开始我还当是谁呢,只看见她背影,很苗条哟,等她转过身来我才发现是史春燕,难怪我说怎么这么漂亮,嘻嘻。”

    邹玉茹摇摆着腰来到阚海办公桌旁,灿烂的面容如同一朵盛开的荷花。

    “啥子时候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