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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短见,原因是嫌弃颜晓红!年幼懵懂的阚海除了从大人们平日里茶余饭后的“龙门阵”中听说过有为了喜欢一个人而自杀的情况外,他那时还搞不懂有为了嫌弃一个人而自杀的,因而对于母亲的叹息很是迷惑。直到后来读初中、高中,更准确说是进了大学后,他才从以前父母、姨妈、姐姐,还有“不怀好意”的邻里跟自己家人吵架的言语口角素材中,略经排列组合并加工,终于形成了哥、嫂情窦初开时的故事……颜晓红和阚尚杰都是陵州市农技校毕业的,两人是同班同学。他们是在进校后的第二学期开始恋爱的,那时的颜晓红娇小玲珑,肌肤白嫩,虽说长相并不算漂亮,但却很有气质,特别是她那副十分丰满的身材和那片粉红色的厚嘴唇,很快就让阚尚杰这个纯贫农的儿子神魂倾倒了。而颜晓红之所以瞧起了阚尚杰这个“土包子”,倒并不是因为他那瘦高的块头儿,而是他那出类拔萃的学习成绩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阚尚杰和颜晓红恋爱后,枯燥的学校生活很快就使这对情侣进入了热恋阶段,并且,相互间单纯的仰慕之情最终促使他们超越了爱情的红线——教学楼后面的松林里、图书馆侧面的墙脚下、夜晚体育场边的看台上,都有他们俩紧紧拥抱的影子和蜜语甜言,直至最后的山盟海誓、娇喘吁吁……。

    来得快,去也急——这话其实不应该是真理!但是,在经过了男人成年的“洗礼”仪式后,面对更大诱惑力的引诱,阚尚杰开始对自己在“高烧”一百零八度情况下所发的“誓言”产生了动摇……在两人偷食禁果后不几天的一次学生干部联谊会上,阚尚杰和四班的文艺委员杨燕相识了。杨燕一米六五的个儿,还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特别是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她表演自编自舞的舞蹈剧《桃花溪》时,她那飘飘逸逸如仙女之美韵,简直让阚尚杰神思恍惚了好两天。之后,不知是阚尚杰率先发现了杨燕的运动规律,还是杨燕首先发现阚尚杰的运动规律,总之,每到礼拜六下午或星期天,他(她)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图书馆的同一间阅览室里,直到后来由同一间阅览室转变成同一间阅览室里的同一张桌子相对而坐。这种情况下,作为堂堂一男子汉的阚尚杰就不能再装出“曾经认识”的模样了。

    “喜欢看小说?”

    “嗯,你不喜欢?”

    “相比之下,更喜欢读杂文。”

    ……

    后来,阚尚杰“无意”间从四班同乡那里得知:杨燕,乃泸州市人,其父亲为该市政府一位领导。

    一个是乡村小学教师的女儿(只比自己的出生稍好一丁点儿),另一个是市政府领导的掌上明珠;一个身高一米五六(流行说法叫残废),另一个身高一米六五且曲线分明;一个脸蛋浑圆如锅盔,另一个是标准的香喷喷的瓜子脸;一个是不长块头只长心子,另一个却单纯如一泓泉水;一个性格内向(说白了叫y倒整),另一个活泼开朗热情大方……阚尚杰觉得非常遗憾,遗憾自己与后者相识仅仅晚了四、五月!

    但是,迟到的相识诱惑力实在太强:不管是r体的,也或是精神的;不管是而今眼目下的,还是将来毕业参加工作后的——“富贵险中求”,乃至理名言也!想“富贵”自然从天而降,阚尚杰自认为实在没这个“运”。于是,他果断地做出了“冒险”的决定……。

    颜晓红——你别看她个头儿小,可却不是那么好惹的,特别是把她到没退路的时候!

    “半路杀偏风,我可也不计较,但是,你得对你自己的行为负责,要不,还算是个男人么?”

    “我认为,强扭的瓜儿不甜!再说,那事,是你情我愿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几个女孩子象你这样?”

    “对,你说得对,我就属于‘几个’中的一个!”

    “我已经决定了,大家好说好散不行吗?”

    “我也决定了,你真要奋不顾身,我不得已只好请求校长帮助了!”

    ……

    阚尚杰焦头烂额:在那年头,她只要在校领导面前抖出两人之间的“那事”,两人非遭开除不可!可这样一来,她颜晓红倒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是吃商品粮的,而我阚尚杰呢?我这个纯贫农的儿子,那为了“跳农门”而十年寒窗下的一切心血不都付之东流了么?再说,那时,市政府领导的掌上明珠还会盯我这个农轱儿一眼?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如果阚尚杰不“自杀”,颜晓红就“自杀”!

    唉,人啊,千万莫“失足”,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

    听父母说:当时哥哥差点就自杀!

    他把遗书也写好了,但后来被同一个寝室的其他同学发现了,并告到了班主任老师的那里……后来,校长、班主任老师、授课老师均纷纷出面亲自做这位农技校高材生、学生会干部的思想工作。据说思想工作一连做了九天九夜,阚尚杰才默默低下了头颅。

    其实,话说回来,按当时班主任老师替他分析的:颜晓红人虽不算十分漂亮,但也不能完全说就丑;她个头儿不高可头脑却很精灵(真是俗话说的不长块头,专长心子)……。

    虽然,杨燕仍然等待着阚尚杰的抉择,可阚尚杰面对被“遣返”或“自杀”这样人生中的大是大非问题,他又能有啥子抉择?

    阚尚杰别无选择!

    阚尚杰刚分配到云江来的时候如同一张白纸,除了颜晓红及其父母,他谁也不认识。但是,颜晓红既然能爱阚尚杰爱到可以为其自杀的地步,她何尝又不能为他设计一下未来——颜晓红有个舅舅在云江县林业局当副局长,而史立成曾经就在云江县林业局当局长,两人的关系处得非常之融洽,颜晓红的舅舅姓黄,史立成的老婆黄竹均也姓黄,于是,史立成后来当县委副书记后,颜晓红的舅舅便与黄竹均成了兄妹关系(说白的)。当颜晓红和阚尚杰两人刚毕业回云江县时,黄副局长便偶尔带着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去看望他(她)们的姨妈——黄竹均,既然颜晓红的舅舅跟黄竹均系兄妹,那颜晓红的母亲跟黄竹均也应该是姐妹了。于是,一来二去,县委副书记史立成的老婆黄竹均便成了颜晓红的姨妈,与此相应的,颜晓红便自然就是黄竹均的侄女,而阚尚杰也就该是黄竹均的侄女婿了;于是,直到有一天,有了姨娘的亲自出面,侄女婿阚尚杰后来从文峰乡调到县委办当秘书,而侄女颜晓红也由当时正日落西山的县煤建公司调到当时非常吃香的其姨娘所在的县百货公司就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阚尚杰在被提拔为科长之前,家庭内外百分之九十的事务都只能由颜晓红亲自做出决定,包括决定阚尚杰跟啥子级别的人可以交往,啥子级别的人只能淡交而不可深交;啥子日子去啥子级别的人家,啥子级别的人家可以送点j、鸭、鱼、鹅,而啥子级别的人家只需提几斤苹果就行了——但是在那时,家里面的买菜烧饭阚尚杰还是要做的;老婆的内衣内k阚尚杰还是要洗的……晋升为秘书科科长后,家里的买菜烧饭、老婆孩子的衣服裤子阚尚杰可以暂时不分管了!

    “国家干部,要以事业为重!”颜晓红随时对门市上那些讥笑她“怎么放了的权又要收回来”的姐妹们理论说。

    “科长算几品,能拍板?能签字?”而在家里,每当阚尚杰胆敢不依从老婆时,颜晓红随时质问阚尚杰道……

    “官场胜过战场!”

    “人生能有几次搏?只有一博,赌博的博!”

    如果你想走官场,那你得要先学会“赌博”,并且要善于“赌博”!说白了,那就看你把“宝”押在谁的身上:如果你把“宝”压错了,他(她)倒霉你也跟着倒霉;如果你压准了,他(她)得道你也跟着升天,荣华富贵,要有尽有!

    阚尚杰压“宝”了吗?

    押了——颜晓红要他把“宝”押在她“姨爹”身上!

    颜晓红认为:一方面,在云江县所有的县级领导层当中,“姨爹”最有霸气!官场上的魄力就是一种霸气:虎背熊腰,牛高马大;立如山,行如虎 ……特别是那颗贴标准“国”字脸的脑袋,简直就如一头雄狮的头颅!难莫怪听人传说,当年“姨爹”还在生产队里当记分员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观其面后断言:此乃九品官之相矣!

    另一方面,既然是“姨爹”,那就是亲戚,亲戚之间方便经常走耍,也只有经常走耍倒才能是亲戚。虽然,徐县长(当时的徐副县长)是阚尚杰读高中时的化学课老师、校长,但却显得太过丝文,缺少一种“霸气”,没有“霸气”,便没有掌舵之相——这是中国有历史以来绝大多数知识分子一代代遗传的“通病”!他(她)们当中许多人都当不了大官,即使有极少数当了大官,其掌权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因此,当颜晓红在当时的云江县委、县政府的县级领导一班子人马中选“宝”时,虽然徐炳松也是云江县的下一届县委书记最具竞争力的两个人选之一,颜晓红仍然令阚尚杰把“宝”押在了前者身上!

    再次,颜晓红之所以要阚尚杰把“宝”重点押在前者的身上,除了史立成是自己的“亲戚”这个特别因素外,在她用科学的原理分析看来:云江县是一个农业大县,作为农业大县的县委书记,通常情况下当然应该是在农口系统的某个单位任过职的。这一点,作为从生产队记分员到生产队队长;从生产队队长再到大队队长;从大队队长再到公社副书记、书记;从公社书记再到县林业局局长;从县林业局局长直至现在的堂堂县委副书记的“姨爹”来说,他显然比教书匠出身的徐炳松更具有明显优势!

    ……

    果然,在后来云江县的县级领导班子换届选举前夕的党代会上,市委组织部长代表市委宣读了任命书:史立成被任命为云江县委第十任县委书记!

    之后不久,高级教师、校长出身的徐副县长则在当时的全省一遍“科技市长”、“科技县长”、“科技乡长”的浪潮中,被当选为了云江县第十任县长。而在史立成“坐正”后仅几个月,阚尚杰便被提拨为云江县县委办公室秘书科科长,并且,是史立成的专职秘书……

    显然,下班前尚杰给嫂子打过电话,晚餐的饭桌上,j有,鱼也有。

    “今天晚上我没有啥子急事,怎么样,我们兄弟俩干两杯,好好聊聊?”阚尚杰从橱柜里挑了瓶剑南春举在半空中晃荡着说道。

    “不行,不行,你是知道我历来都是不喝酒的!”阚海摆了摆手,回答说。

    “那你就少喝点,我们放宽政策!”阚尚杰放了个小酒杯在自己面前,又放一个在阚海面前,拧开了酒瓶盖继续说道:

    “喝酒,你以后得多c练c练,不喝酒怎么行?特别是在党政机关工作!”

    “晚上你不值班了?”颜晓红楞了一眼阚尚杰说道,同时,又转过头来微笑着对阚海说:“大学生,不要客气啊,多吃菜,尝尝我做的菜是不是比你们学校的大锅菜好吃点。”

    “家里的菜嘛,咋个也比我们学校的大锅菜要好吃!”阚海边举筷子,边回答说。

    颜晓红勉强笑了笑,本来想说点啥子,却又没说出来。因为,她本来以为阚海会说句“嫂子做的菜一定好吃”或“嫂子的手艺嘛,那有不好吃的道理”之类的话,但是,阚海这书呆子却没有这么说。阚海则不曾留意到嫂子表情的变化,他在与哥哥阚尚杰干了一杯酒后,只顾一个劲儿地喊辣,嘴里不停地嘶嘶呀呀的。阚尚杰喝了几杯后,语言更加丰富了:从刚到县委办当个小秘书,到现在的县委办公室秘书科科长兼史书记的专职秘书;从下乡检查工作到接待上级部门的领导;然后又遍列市、县、乡、镇当一官半职的朋友,直听得阚海仰慕不已、啧啧称叹!

    见哥哥那红光满面、眉飞色舞的得意摸样,阚海暗暗发誓:等工作落了实开始上班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干它一番,要像尚杰一样,一定要干出点名堂来!如果将来不弄个一官半职的,且不枉自来云江县这一遭?否则这几年的大学岂不是白读了不成?凭自己的本科学历和自身的工作能耐,保不准将来会比阚尚杰更有发展呢。现在我们国家不是非常重视对知识分子的任用么?我这个大学生,天之娇子,在这个偏僻的农业县城可不就是个“知识分子”么?尚杰不是说了么:本科,可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各部、委、局、办所有干部中的最高学历!

    “二哥,来,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步步高升!”俗话说:出门看天色,进屋看脸色,喝酒看心情。沉浸在未来美好展望中的阚海忽然来了兴致,竟然主动与尚杰干了一杯!

    当晚,阚尚杰要去县委办公室值夜班。他问阚海是否也去县委办公室,并说那里的床铺很宽敞,室内还有吊扇,很凉快。阚海听尚杰这么说,也很想跟尚杰一起去县委办公大楼见识一番,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如果这次你果真能分进县级机关,那就太好啦!”在去县委办公大楼值班室的途中,当阚海问哥哥自己有可能分配到县里的什么单位去时,阚尚杰微笑着回答说。

    “我托我在县人事局的朋友了解过,我们县工商局的法制科还剩两个行政编制,另外,就是县委的党校,当教师,你去不去?我想你可能不会去,我到希望你能分进县工商局。由于你在学校里的个人档案资料现在还没有到达我们县的人事局,我估计至少要好几天才拢得了,在你的档案未转下来之前,工作单位不可能马上就落实,至少还要等十天半月,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淀析出满院子树影婆娑。

    “明天——明天我想抽个时间先到林老师家去看看,自从她们来云江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们了,只是在刚进大学的时候给他们写过两封信,也不知她们现在还是不是仍住在县政府大院里?接下来,我干脆暂时回老家去一趟,等这边的工作单位落实了,你通知我,我就赶紧过来。”

    “也好。林老师和徐县长他(她)们已经搬到云江一中的新宿舍去了,如果你要去他(她)们家,你见到林老师和徐县长就跟他(她)们说,我过两天一定去拜访他(她)们。要是——要是他(她)们问我怎么没过去耍;你就跟他(她)们说——说这两天我在赶写会议材料。”

    “嗯,我一定转告。”阚海回答道。

    “我工作单位的事;就全拜托二哥你了,请你无能如何也要帮我落实到党、政机关,去党校当教师我——我不想去,而企、事业单位我就更不想去了。”过了一会儿, 阚海说到。

    “进党政机关是肯定了的,因为你们本科生本来就属于县委组织部门、人事局直接管理的干部,我估计——估计很可能就是分进县工商局!”阚尚杰说道。

    “不知到县政府办或者县组织部、人事局等这些部门还差不差人呢?”听见哥哥阚尚杰老是提及县工商局,阚海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脸上没有多少光彩,他从内心里总觉得县工商局跟县委办公室呀、县政府办公室、县委组织部、县财政局、县人事局等等这些“要害”部门相比,似乎要低一等似的……于是,他便斗胆的问了尚杰一句。

    听见阚海这么问,阚尚杰并没有及时作答。当他们兄弟两人走出浓浓的树影来到县委办公大楼左侧的那片深绿的草坪时,阚尚杰忽然停下了脚步,并慢慢转过身来盯了盯阚海,表情严肃地很不高兴地说道:

    “问题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说你想去哪个单位就可以分到那个单位的。工商局可是个好单位呢,待遇又好,人家好多人劈尖脑壳还钻不进去呢。虽然说你是个大学生,书本知识可能很丰富,但是社会知识就并不一定很丰富了,至于你今后怎么发展,还得看你今后如何努力呢,你不要以为有大学文凭就够了!”说完;阚尚杰转过身去;带着阚海继续向县委办公大楼走去。

    “嗯!”阚海含含糊糊地应允道,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你不是在来信中说你‘没问题’么?”

    阚海凝视着月光下尚杰那朦胧的背影,内心里暗暗思索到……

    恩师

    自从上个星期天因打麻将的事与洋洋她乃乃说嗔后,她老人家已经有五天五夜没回云江一中儿子、媳妇的家里吃、住了。

    昨天中午,林素英听丈夫说:住在县政府办公楼后边那排穿逗木结构平房的一间屋子里的老母,每天独自一人去农贸市场买菜,并独自在那间木结构屋子里用煤油炉做饭菜。不但弄得自己的寝室里满是油烟味,还把左右两边的邻居也熏得够呛。而且,由于这排平房年深月久,当时安装的电路线已经严重老化,不可能使用电炒锅煮、炒东些……她知道老母肯定是不会听自己这个当媳妇的劝的,便叫丈夫徐炳松下午抽个时间去喊老母亲回一中的宿舍来,何必要这样自己折腾自己?

    昨天下午,徐炳松去了那排平房,但是,徐母不依。

    “这分明是在跟我这个当媳妇的斗气!”林素英对丈夫徐炳松埋怨道。

    唉,林素英简直就束手无策——怎么近两年来,老母亲的脾气变得这么怪呢?变得越来越小气了!

    难道自己说错了么:“老年人,要多散散步,不要整天迷恋在麻将桌上……。”

    这都是为了您老人家的身体作想呀,错了吗?

    “你的性格呢,跟你讲授的那门课一样,直(线)来直(线)去的,你就不可以多来点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