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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

山王府的体面,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夏浔回到秣陵镇后,也精心做了一番准备,准备十日之后的开堂重审。

    要说人证,最初的目击证人就是他府上的那些下人,此外还有被雇来清理房舍时的那些工人、匠人,物证则是被清理出来的那张破烂供桌,还有仍然沾着污秽的亡母灵牌。

    这些日子里,大理寺、刑部、翰林院、都察院、礼部的各位官老爷们都没闲着,此案的特殊性,已经使它成了朝臣们之间一场激辩争议的关键,再加上中山王府和黄子澄暗中的推波助澜,简直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术研讨会。

    到后来黄子澄很悲哀地发现,他已经左右不了局势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局势了,这桩案子的原告和被告已经被那些辩得兴高采烈的官老爷们自动无视了,他们是研究学问的,最喜欢深究这个案子表层下面深藏着的社会意义和学术价值,至于原告死了牛、被告受了辱,管他去死!

    孝道与国法发生了冲突,如何使两者之间能够和谐圆融,而不致互相抵触呢?

    辩证的焦头最终集中在这一点上面,尽管历史上的各个朝代其实治国核心仍然是法,但是都用儒做了包装,或者外儒内法,或都阳儒y法,但是哪怕人人心知肚明,这法家的东西却是绝对不能搬上台面的,因此,儒才是基调,才是法的核心。

    而儒家,重的是理,天理、国法、人情,三者必须统一,明天理、顺人情,这才是合格的法。一直以来的儒家之法,都要求执法者应天理顺民情,屈法而伸清,循经义而折罪,主要原则就是原心论罪,既主观上恶性的有无和大小定罪。志善而违于法者免,志恶而合于法者诛。也就是说,主观动机是好的,违法也无罪。主观动机是恶的,合法也诛杀,方可惩恶扬善。

    因此自古以来才有许多貌似不合法,却被法律却允许的行为,比如同居相为隐(一家人里有人犯了罪,可以为他隐瞒,不必承担举告和举证责任,大逆之罪除外)子不言父过,存留养亲,五服定罪等等。

    这就是几千年来由天理国法人情三大要素构成的独特的中国法律,它超乎寻常的稳定,直到大明这个时代,还从不曾有人把它打破。

    而杨旭先占了理:私产是受包括的,禁止他人侵占;又占住了义,父母之庙堂受辱,为人子者自当洗雪,这是孝义。

    而杨氐族人所谓的索赔、挨打、受辱、耕牛被杀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犯错在先,而且是触犯了大义之道才酿成的,因此一切后果自行承担,杨旭不应受惩。

    这个辩论结果出来以前,王洪睿王大人已经写好了判词,他才不管那些人聒躁些甚么,徐增寿已经把皇太孙的那番仗义执言带到了,皇上说了,皇太孙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那这就是皇帝的口谕了,你们怎么讨论那是你们的事,我老王就认准了一点:跟着上面走,绝对错不了!

    所以夏浔的第二次升堂审讯,毫无意外的大获全胜。一直吵着自己被打脸的杨老爷子,上赶着凑上他的老脸,在朝野无数人关注之下,再一次被狠狠地捆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次他终于真的病倒了。

    杨氏家族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下去,现在夏浔府上一个下人出了门都是挺胸抬头,扬眉吐气,杨氏族人见了他们家里的人都绕道儿走,抹陵镇上的外姓百姓对他们更透着一股子讨好的热乎劲儿。

    夏浔和彭梓褀、小荻站在柳荫下边,看着自家院子里已经搭起来的房舍架子,说道:“咱们刚刚回来,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成了,暂时不宜再和杨氏宗族有什么大的冲突。房舍虽在日夜赶工,可要盖好还得有段日子,这两天我想去找找父亲在我幼时订下的那户人家,见见人家长辈,商定一下成亲的日子。”

    彭梓褀道:“我跟你去。”

    “不行。”

    夏浔顿了一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微笑道:“肖管事是最熟悉他家情形的,得陪我同去,虽说我们老杨家这些人当头吃了一闷g,未必还有胆子敢来捣乱,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没个人看着怎么成?”

    小荻挺起胸膛道:“有我在!”

    夏浔瞥了她一眼,小荻吐吐舌头,红着脸道:“唔……那我陪姐姐在家里。”

    夏浔一笑,又转向彭梓褀,低声道:“别担心,该见的话,早晚会见到的,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人家才不是担心这个。”

    彭梓褀有些不好意思了,忸怩了一下,才道:“好,你去吧,我会好办……守着家里。”

    夏浔颔首道:“嗯,你今晚从燕王送的礼物中挑四样出来,明儿我带上,去谢家时要用上。对了,那两颗一般大小的走盘珠不要动。”

    彭梓褀讶然道:“为什么?”

    夏浔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微笑道:“因为我看你和令兄刀柄上都镶着珠子,估摸着青州的那位岳父大人一定喜欢珍珠,那两枚走盘珠,我准备回青州求亲时,当聘礼用的。”

    彭梓褀听了脸若石榴花,喜孜孜地应了一声,些许忐忑和酸楚的感觉登时一扫而空。

    旁边地上王木匠睁一眼闭一眼正在打木线,听到这里抬起头来一眼睁一眼闭地瞄了他一眼,心道:“我这东家,还真是个会哄人儿的主儿!”

    “少爷,我那未过门的少夫人,今年几岁,叫什么名字呀?”

    一旁的小荻看不得两人的卿卿我我,j皮疙瘩掉满地,赶紧的c嘴,免得两人眉来眼去,腻得不行。彭梓褀也正想知道杨家大妇的名号,一双探询的目光也望向他,夏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张婚书就藏在那里。

    “她呀,她今年刚刚二八,名叫谢露缇ti ,小字……谢谢……”

    “谢谢!”

    肖管事向路边下棋的那个半大老头儿道了谢,回到夏浔身边!“少爷,听那人说,谢家十年前就卖了宅子搬走了。”

    “搬走了?”

    夏浔有点发懵,没见到这位未婚娘子时,他的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她是挫是黑还是满脸麻子,长相到底如何,性情是否温柔,品性是否正派,担心了一路,想不到赶到这聚宝门了,人家却已搬走了。夏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她这一搬下落不明,我再也寻她不着,也就不用冒险娶她了吧?

    就听肖管事道:“是啊,这聚宝门附近是繁华之地,听那老者说,谢家当时家里比较拮据,便出售了这里的房产,搬到地价比较便宜的城边去了。因为出售祖产总是件丢人的事嘛,所以搬去的具体地方,原来的老邻居也不好打听,这些年没往来,就更不知道了。”

    夏浔一听,心又提起来:“还在南京城啊,那可不好装着不知道了,可南京也不小啊,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肖管事道:“少爷,咱们往三山门那边转转吧,老肖当年陪老爷来过这巷子一次,是签婚书的。随后就请了谢家老爷出去吃酒,地点就在三山门那边的一处酒家,听他们当时和店家打招呼的口气,酒楼掌柜和谢家老爷应该是极熟悉的朋友,也许他那儿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如果还是不成,那少爷就先回去,老肖使点钱寻几个本地的闲汉帮着打听。”

    两人一边说,一边沿着秦淮河向三山门走去。

    秦淮河从聚宝门直到j鸣寺这一段是最繁华的区域,市面上、秦淮十六楼雄峙于秦淮河畔,夜夜笙歌不断,日日丝竹声声,即便是在一向肃谨的朱元璋治理之下,这里也依然是南朝金粉的天下,纸醉金迷,风流处处。

    秦淮河畔虽是声色犬马之地,却也并非全都是烟街柳巷,许多富绅豪商,也都在这里建有房舍。其实元朝时候,南京已经败落了,朱元璋鼎定中原,立金陵为都城,重又大兴土木,进行了一番营造,因为耗资巨大,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当时天下第一富豪沈万三还负责了半座金陵城的重建,终于把南京城打造成了天下第一大城,气院之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了城池没有百姓岂不是一座死城?朱元璋又用上了秦始皇的移民妙计,把江南的富户名门缙绅豪富来了一次大搬家,一口气迁移了二十万户,十万户迁至中都凤阳,十万户迁至金陵。

    如此一来,金陵终于重见辉煌,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世家豪门处处可见。

    j鸣山下的国子监,便是金陵城灵气所钟之处了,本朝的太学生们和外国前来留学的太学生,俱都毕集于此,研求学问。这里建筑宏大壮观,有正堂一座十五间,名曰“彝伦堂”;又有支堂六座,分别为率正、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每堂有十五间;藏书楼十四间;太学生住处一千多间,外国求学生住处一百多间,另有讲院、s圃、菜圃、磨坊、仓库等一百多亩。

    此刻,国子监s圃后面的一片修竹林中,正有一阵幽幽雅的古筝时飘逸流出。修竹婆娑下,有一方石台,石台上横置一具古筝,黄子澄一袭白袍,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正微阖双目,拨着古筝。在他身后,侍立着一个青年人,一身儒衫,发束儒巾,双手微拱于胸前,此景此像,如同一副上古圣贤的图画。

    “铮……”黄子澄双手往筝弦上轻轻一搭,缓缓说道:“杨充,你的心……不静啊。”

    杨充慌忙欠身:“先生……”

    黄子澄抬起手来,轻轻一捋胡须,呵呵地笑了:“知己不知彼,败亦所难免。谁能想得到,他居然识得中山王府的人呢?老夫也是大意了,被那徐增寿钻了空子,先去封了皇太孙的口,皇太孙得知真相后,也着实有些懊恼,不过君无戏言,实也无可奈何。”

    杨充忙道:“是,这是学生家事,原不敢劳动先生,先生如此费心,学生已然感激不尽了,哪敢有丝毫抱怨。”

    黄子澄哼了一声道:“虽然他走了中山王府的路子,可他能侥幸脱罪,最终还是胜在一个孝字。这小贼狡诈的很,可是若要治他,却也并非不能。”

    杨充双眼一亮,连忙道:“请先生指教。”

    “附耳过来。”

    黄子澄将他唤到跟前,附耳低语一番,拍拍他的肩膀,得意笑道:“以子之予,攻子之盾,就算他狡舌如莓,到那时要么俯首贴耳,要么身败名裂,还有第三条路走么?”

    杨充欢喜得俊脸飞红,连声道:“先生高明,先生高明,先生真诸葛之才,学生知道怎么做了。”

    黄子澄哈哈一笑,大袖飘飘,扬长而去。杨充连忙抱起古筝,恰如一个侍琴的童子,亦步亦趋地随在后面。

    小半个时辰之后,杨充离开了国子监,匆匆出现在成贤街上。

    杨充匆匆走了一阵儿,四下看看,不见有什么熟人,便匆匆拐向了秦淮河边。

    杨充从两户豪门青瓦白墙的小巷间穿过去,便到了秦淮河畔,河边柳下系着一艘小船,看船上挂着的灯笼,当是良家,并非娼户。船头一个绿裳红裙的小姑娘,正在嬉水玩乐,一见他来,忙跳起身来,欢喜道:“公子,你来啦。”

    杨充点点头,一个箭步跃上船去,掀开帘儿进了船舱,就听里边传出一声惊喜的呼声:“充哥哥,人家等你好久,都要起身回去了,你怎么才来呀。”

    紧接着杨充的声音传来:“先生一定要抚琴,我做弟子的又有什么办法?”

    那女子声音道:“是黄子澄那老头儿么,这人最讨厌了。充哥哥,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你耽搁太久了,我马上就得回去,要不爹爹见我出门久了,又要责骂。”

    杨充道:“绯衣,我来正要告诉你,有件急事,我得马上回家一趟,等我回来,再定个时间与你好生恩爱缠绵。”

    女孩子羞喜的声音道:“去你的,人家是真心记挂你的人,你整天却只想着人家的身子……”

    两个人耳鬓厮磨,好一番缠绵,也不知怎么哄得那女子开心了,杨充便又急匆匆上了岸来,舱帘微掀,探出半张霞晕照人的美丽脸蛋,依依不舍地道:“充哥哥,人家等你信儿。”

    杨充向她摆一摆手,急匆匆地去了。

    第131章 近情反情怯

    官司打完,夏浔家里继续大兴土木,杨氏一族消停下来,对夏浔一家人的存在视若无睹,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倒也相安无事。夏浔工钱给的足,雇了两伙工匠,日夜赶工,好在那时没有夜间施工扰民一说,再加上夏浔一场官司把杨氏老族长都给打趴了,镇中百姓对他都有些敬畏,也没人敢跳出来生事,因此工程进度甚快。

    夏浔和肖管事那天在三山口寻到了十多年前杨鼎坤曾宴请谢家老爷的那处酒店,那酒店还在,掌柜的也还是当年那个人,肖管事说明来意,老掌柜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谁,其实谢家老爷当初也不过是常来这处酒家喝酒,所以和店主比较熟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据他说,谢家老爷在订亲宴后没几年就生病死了,这事儿还是他听别的酒客说的,再之后就没听说谢家什么消息了。线索断了,夏浔只好用了肖管事的办法,拿了一笔钱,雇了几个南京城里的泼皮闲汉,让他们帮着打听消息。

    这些泼皮闲汉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整天的走街串巷,偷j摸狗,打听消息正是他们的拿手本事。他们收了钱,倒也真的用心办事,四天之后,夏浔的主屋正在上大梁的时候,一个泼皮赶来送信儿了。他递给肖管事一个纸条儿,上边写了一个地址,一个人名:小驯象门,东街四巷,谢露蝉。

    谢露蝉是谢露缇的大哥,当年肖管事随老爷去谢家时,曾经见过他,那时谢露蝉好象刚刚十一岁,生得金童般俊俏,是聚宝门一带尽人皆知的小才子,谈吐气质、接待应答颇为老成,自家老爷回来的路上还曾对他赞不绝口,说谢家这个孩子有出息,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凡。

    这一来总算是找到亲家了,肖管事大喜之下立即禀与夏浔,请少爷随他一同往小驯象门儿去寻人。

    小驯象湖在莫愁湖西边,路途不近,二人都乘了马,备了礼物离开秣陵镇。出镇子的时候,他们看到杨文武和杨羽正站在镇口一个老槐树下,树上张贴着一张榜文,杨文武咣咣地敲着锣,正在聚拢镇中百姓,杨羽则拢着嘴巴大声说着什么。

    夏浔和肖敬堂有意地放慢了速度,侧耳听了听,杨羽正在向杨氏族人讲什么祭祖、义田一类的东西,既然事不关己,夏浔懒得再予理会,扬马一鞭,与肖敬堂驰出了村子。二人所经之处,那些杨氏族人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们,明明没有挡着他们的道路,还是下意识地又让了让。

    杨羽眼见二人走远,望着二人背影yy一笑,继续向族众大声宣讲起来……

    绕过莫愁湖,进小驯象门,到了东街四巷左近,二人下了马一路打听着向谢家走。两个绿衫女孩儿刚从一个小院儿里出来,一眼瞧见正牵着马问路的夏浔和肖管事,其中个头儿较高的女孩儿吃了一惊,急忙一拉另一个女孩儿,又飞快地闪进门去。

    “喂,你一惊一乍的干……唔”

    那女孩刚问了半句,就被她紧紧捂住了嘴巴,悄悄自门缝向外看着,那矮个子女孩察觉有异,也不再吱声,只是使劲儿掰开她的手,从她腋下钻出个脑袋,也瞪圆了眼睛往外瞅。

    “呀呀呀你男人真的找到这儿来了,好大的本事。”

    “谁说他是我男人,闭嘴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抽你。”

    高个子女孩见夏浔问清了路,奔着巷中去了,急忙掩了房门,快步奔向院中,院中建有花窖,地上架着梯子,花窖上面也植满了花草,旁边又有一棵枣树,枝繁叶茂,横干正搭在花窖上面。

    她提着裙摆爬上花窖,扶着枝干往远处看着,神情莫名地紧张起来。她正是夏浔在北平遇到的谢雨霏谢姑娘,如今看来,她也正是夏浔的那位未婚妻谢露缇谢姑娘了。

    紧接着另一个小姑娘也爬上来,她收拢着裙子,一偏腿坐到枣树干上去,悠荡着两条小腿,自枝叶缝隙间看着,一边对谢雨霏道:“嗳,人家可到了你家啦,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嘛,还是赶快回去吧,躲着有个p用啊。”

    谢雨霏咬咬嘴唇,问道:“什么丑媳妇儿?”

    南飞飞嘻嘻笑道:“当然是江湖小骗子的身份啦。”

    谢雨霏脸色顿时一白,不见一丝血色,这正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在别人面前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在自己要相伴一生的郎君面前,让他知道自己如此不堪的行为,那还抬得起头来吗?他是秀才公,家世清白,肯要一个女贼做娘子?只怕一旦得知了真相,马上就会休了自己吧?那时大哥必定也要知道自己在外面做的丑事了,大哥受不得刺激,万一再次颠狂发疯……

    南飞飞见她不作声儿,扭头一看,只见她紧紧咬着下唇,咬得嘴唇发白,不由吃了一惊:“露缇,平时你自己也以骗子自嘲的,还得意自己骗术高明,青出于蓝,我……我才随便一说,你怎么就……,你其实很在意他,是不是?”

    “我干嘛要在意他?”

    谢雨霏冷笑,扮出不屑一顾地模样道:“我只是担心……担心他见了我,识破我的身份,会告诉我哥哥……”

    南飞飞瞟着她,同样冷笑起来:“露缇姐,口是心非可不是好孩子呀。”

    谢雨霏白了她一眼道:“这是你母亲教的好,谢谢。”

    南飞飞噗哧一笑:“谢谢不是你的小名儿吗?”

    她跳下树干,对谢雨霏很认真地道:“露缇,这么多年,你一个女孩儿家抛头露面,做下那许多危险的事,你为的是甚么,难道是为了你自己吗?不管你觉得对你大哥亏欠多少,你还他的已经够多够多了。你已经到了适嫁的年龄,如今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