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大唐小郎中 > 第 14 部分

第 14 部分

答应。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军国大事。

    侯普低声道:“三月里,北边的薛延陀部族侵犯我边境,一番烧杀掠夺,打了两个月的仗,才把他们赶跑。说起外敌,我倒想起一件事,就前天收到的战报,西北的吐谷浑犯我边境岷州,一场鏖战,我们是把敌军给打败了,不过,边境百姓也死伤无数啊,朝廷已经下文赈灾了……”

    左少阳勉强笑道:“开国之初,外敌入侵是难免的,国内平静就行啊。”

    “国内平静?谁告诉你的?”侯普抬头又看了看大门,确定门已经关上了,这才把声音压得没法再低,神神秘秘道:“今天是自家人,我才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外头传去,不然我这饭碗可就没了!”

    眼见几个人都点了头,瞪着眼竖着耳听着,侯普这才打了个酒嗝,续道:“今年春上,啊不,现在已经是初二了,应该是去年春上,燕郡王李艺在泾州造反,凉州的都督、长乐王幼良也起兵响应。数月才平息下来。还有,年末之时,也就是两三个月前,前太子的部将冯立、薛万砌在玄武门兵变之后,逃到北边隆州一带,纠集残部,与隆州的范刺史联合起兵,很快纠合数万人,攻城掠寨,一度朝咱们合州杀来呢,闹得城里人心惶惶,好多人都跑了,后来朝廷大军围堵,叛军这才改往遂州方向杀去了,也是闹腾到了年底,听说才消停了些。对吧,岳丈?”

    第70章 佳人之约

    侯普有几分得意,笑道:“可不是嘛,这支叛军跟别的不同,冯立、薛万砌那以前都是朝廷大将,是太子和四皇子的人,想收买人心,夺取天下,所以对百姓还是很仁义的。”

    左少阳着实有些吃惊,问道:“这叛乱就在邻近州县啊?”

    “那可不,叛军杀过来,距离咱们石镜最近的也就百来里路呢!这些叛军十分凶残,一路上烧杀抢掠,死了很多人,尸骨遍野,听说现在好多尸骨都还没来得及掩埋呢!还有啊,就上个月,年前,利州都督义安王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起兵谋反,也是杀得尸骨遍野的,年前听说才消停。”

    左少阳听得瞪大了眼,他尽管知道,建国之初战乱肯定免不了,新中国成立,也是用了好几年来剿匪。原以为只是剿匪之类的小战斗,想不到竟然是尸横遍野的大战,而且还就在身边。

    侯普见他们一脸惊恐的样子,很为自己掌握内幕消息而得意,其实这些消息并不封锁,只是古代交通通讯十分落后,所以一般人对外界发生的事很少知道。衙门因为有公文往来通报,所以大事情还是知道的。

    侯普咂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这才又神秘地低声道:“原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两个兄弟,他们虽然被皇上杀了,但党羽有不少还逃散各地,都在密谋起事造反呢!你们想想,天下还这副样子,谁敢花冤枉钱买田地啊?朝廷老早就在出售那些无主的撂荒田地了,老百姓任谁都可以去买,可是,从最早的一某上等良田三两银子,一直降到现在的二两银子,还是没几个人买,朝廷也正发愁呢。不光是田产,就是房产也是这个样。大好的宅院便宜得很,没人买!”

    左少阳心中一动,他穿越过来的自然知道,贞观之治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太平盛世之一,尽管现在只是贞观元年,以后百余年里都会天下太平,根本不用担心兵荒马乱,但当时的百姓却不知道,眼看着天下还乱糟糟的,经历了隋末战乱之后,谁也不敢乱花钱买田买屋。所以现在有钱置办房产田产,那可是太划算了。

    但是,自己家穷得叮当响,啃着加野菜的黑面馍馍,睡的稻草,还欠着人家一p股的债,就算房产田产价格再便宜,也没钱去买啊。就算咬牙买了,也闲置不起等价升上去。

    想到这里,左少阳长叹一声:“唉!要是我有钱就好了,买一大堆地和房,租出去收租,也能坐享其成啊。”

    侯普笑着摇头;“大郎,我都说了,就算你有钱了,也别打这主意,还是把银子稳稳揣腰包里的好!你都能想到这发财的主意,别人会想不到?别人不干,肯定必有缘由!”

    左少阳笑了笑,没吭声。

    梁氏道:“行了,别光顾聊天了,赶紧吃酒吃菜。菜都凉了!”

    一家人又接着吃。左少阳跟侯普说好了,侯普第二天到衙门查一下,看看有哪些荒地被人登记注册了,中午时两人就出城去察看荒地。

    一壶酒三个人喝,特别是侯普酒量超大,所以没多久便喝光了。吃过饭,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因为没烧炭火,干坐着冷得很,耳听着起更了,侯普一家人便告辞回去了。

    左少阳把小松鼠端下来,喂了松果汁之后,这才洗漱睡下了。

    种药材这件事只是左少阳的远景规划,眼前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如何快速赚钱还债,赚钱让全家能过上不用吃野菜的正常日子。所以,左少阳没更多地想这件事,倒是炮制的金石药物不知药材商有没有兴趣收购,如果这药材商满意,愿意购买,或许以后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左少阳就醒了,他是被冻醒的,头一晚气温又降了,虽然没有下雪,却比下雪还要冷。左少阳盖的两床被子都很单薄,还是扛不住严寒。听听外面远处传来的梆子声,知道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冻得实在睡不着,他索性起床下了楼梯,把油灯点燃了,继续炮制昨天炮制了一半的金石类药材。

    他需要做的,只是把昨天下午已经煅烧醋淬好放凉的药物再碾碎成粉就行了,这工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完成了,而且由于活动量不大,弄完了还是觉得很冷。左少阳又接着把给苗佩兰弟弟点眼的药末配制好了用纸包装着,瞧瞧窗外,天还没亮。

    冻得实在扛不住,他决定生火炮制药材。这样既可以取暖,也可以天亮后拿去药材批发市场看看有没有销路。

    炮制药材生火取暖,也就不冷了。炮制了几味常用药材之后,天也蒙蒙亮了。他这才提了水桶出门去挑水。想起年前小妹要帮自己洗衣服,而刚好那天遇到急症给耽误了,随后便是年三十,没人挑水。大年初一又是在老槐村度过的,初二一下午都在忙着炮制药材,然后与姐夫一家吃饭。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

    他惦记着这件事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人家姑娘好不容易开口说了要帮自己洗衣裳,自己那天却没去,让人家面子上过不去,这不太好,左少阳不愿意委屈人家姑娘。

    推门出来,天寒地冻,那寒风跟小刀子似的往脸上割,跟冰凉的毒蛇一样往衣服里钻,尽管刚刚生火炮制药材了,但还是把他冻得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挑着水桶快步来到了河边水井石阶上。往下一看,却没见到有人挑水。

    这天才蒙蒙亮,他比以往来得都早,小妹她们应该还没来。

    左少阳磨磨蹭蹭舀着水,过了一会,来了几个挑水的小媳妇大孩子,左少阳只好把水挑回药铺,把水倒进水桶里,又接着去挑。

    在一缸水斗快挑满的,左少阳都失去了信心,决定挑最后一挑水的时候,在水井边,他终于看见跟小妹一起的那少妇挑着水桶懒洋洋下台阶来了。

    左少阳很是高兴,却发现那少妇身后并没有跟着小妹,觉得很是奇怪。少妇挑着水桶下来,瞧了左少阳一眼,脸上也没个笑模样,淡淡的过了他身边:“哎,挑了水就走啊,呆在这人家怎么挑水?”

    左少阳赶紧把水桶提到一旁。把水瓢递给那少妇。少妇接过来,开始舀水,三两下把两桶水舀满了,挑着就要走。

    左少阳急了,鼓起勇气道:“大嫂,小妹呢?怎么没来挑水?”

    少妇站住了,斜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要问自己去问她去!”

    “她怎么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少妇索性把水桶放下,叉着腰道:“小郎中,说好了小妹帮你洗衣裳,你干嘛失信?”

    “我……大嫂你误会了,我真没有失信,那天我们药铺来了个急症,是老槐村的李大娘,跟儿媳妇吵架,结果因为生气,得了中风,到了很多药铺医馆人家都嫌他们没钱开药费不给治,到了我们贵芝堂,一直治到晚上才回去。所以就给耽误了。大年三十那天,我一大早就来井边挑水,想给小妹解释一下,可她没来……”

    “来什么来。”那少妇听了左少阳的解释,脸色稍缓,却还是没好气道:“小妹病了。现在还躺床上呢!”

    第71章 拦路买方

    “还不是被你害的!”少妇板着脸冷声道,“那天,小妹等你你老不来,就一直在河边洗衣等,等了你差不多两个时辰,几件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那么冷的天,你把手泡在冷水里冻上两个时辰试试看生不生病?哼,这不怪你怪谁?”

    “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我该抽空过来说一声的,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是!你贵人多忘事!哪理会我们这些闲人。”少妇挑着水又要走,左少阳忙道:“小妹的病看过大夫了吗?吃药了吧?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少妇哼了一声,转头瞧着他:“你要真关心她,就自己个去给她瞧瞧,你不是郎中吗?别在这虚情假意的!”说着话,头也不回挑着水上台阶走了。

    左少阳没想到这个结果,一时愣住了,都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该问问小妹住哪里,那少妇便已经走了。只得也挑着水回到了药铺。闷闷不乐开了药铺门,拿着扫帚把里外都扫了,又拿抹布把药柜也擦了。离瓦市开市还有一个来时辰,现在去找不到人的。

    左贵老爹昨晚喝了酒,早上睡懒觉还没起床,母亲梁氏在厨房烧水准备给左贵老爹沏茶用。大堂里就左少阳一人,没有病患来求医。左少阳便回屋把小松鼠窝端下来,喂松鼠吃东西。

    他瞧着小松鼠,低声道:“黄球,你说,我该不该去看看小妹呢?”小松鼠吃饱了,蜷缩在窝里,瞪着黑溜溜的圆眼睛瞧着他。

    左少阳道:“你不能说话,也有个表示嘛,比如眨眨眼睛表示同意,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刚说到这里,小松鼠果然眨了眨眼睛。

    左少阳喜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看看小妹?是的话就眨眨眼,不是的话就摇摇头。”

    小松鼠又眨了眨眼。

    小松鼠又眨了眨眼睛。

    “你光扎眼算个什么事啊,知道就告诉我啊。”

    小松鼠伸出舌头舔左少阳的手指头,吱吱叫了几声。左少阳苦笑道:“我不懂松鼠语言哟,你光吱吱叫,我还是不知道呀。”

    小松鼠纵身跳到左少阳的手掌里,蜷缩着坐着瞧他,小脑袋歪着,大眼睛滴溜溜转。

    左少阳叹了口气:“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说出来的,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

    “说啥啊?”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左少阳忙抬头一看,见是姐姐茴香,道:“姐,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昨天你不是在捣腾药材吗?看你昨晚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左右无事,就过来瞧瞧,反正家里大豆和豆花有小姑子照看着。——你的药材炮制得怎么样了?”

    “炮制好了,不过要等一会瓦市开市了送去才知道人家要不要。”

    “是吗?让我瞧瞧行不?”

    “行啊。”左少阳进到炮制房里,把炮制好的几味药拿了出来,把纸包展开。

    茴香瞧了瞧,又用手拈了一撮揉了揉,欣喜道:“这真是紫英石粉和炉甘石粉?咋这么细啊?”

    “嘿嘿,当然好了,这么细的紫英石粉,我还从来没见过呢。一准会有人要的!”

    左少阳也很高兴,道:“但愿如此,如果卖得掉,那就能多少赚点钱了。”

    “碾得这么细,一定能大卖的!”茴香信心满满,“不过要找个好买家,争取卖个好价钱。”

    “知道啊,就在你挑水的水井前面一条街,挨着河边的那个杏子巷的巷口上,叫清香茶肆。铺面不大,顺带卖点茶叶。——问这干什么?”

    左少阳讪讪道:“年前,我去挑水遇到她和她嫂子,她二姐给孩子断奶,奶胀不消,问我该怎么治,我给了她一个方子,她回去用了治好了,要谢我,见我衣服脏了,就说了帮我洗,我就答应了。约好的那天正好李大娘中风了,在我们家救治,结果耽误了一天,那天我就没去成,结果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后面又连着忙,一直到今天,上午我去了。听那少妇,可能就是她嫂子吧,说小妹那天在河边等了我差不多两个时辰,结果就病了,所以,我想去给她瞧瞧病。”

    “哪有啊!”左少阳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我就怕人家误会,想解释一下。”

    “有啥好解释的?不就是洗件衣服嘛。这种事你还真别往心上去,人家或许也是看你可怜随口说说的,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姐,我可没往那方面想。”

    “想了也没用,她爹最是市侩的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没得惹气受。”

    “我没想招惹谁,就想去瞧瞧她的病。”

    “那好办啊,你不是铃医吗?去她茶肆门口转转,她要叫你去诊病,你不就有机会见她了吗?要是没叫你进去。你就别把这事当回事,该干啥干啥。”

    左少阳喜道:“这主意好,还是姐姐有办法。那你帮我盯着点,我去去就回来。”

    “你可快点!”

    “我知道,很快!”左少阳把药箱背在背上,手拿铃医幡子和铃铛,一边说一边往外快步而去。

    左少阳不认识这老者,听他叫自己作大郎,那应该是熟络之人,忙拱手打哈哈:“是啊。呵呵”

    “你爹咋不去?”

    “我爹……嗯,我爹还没起床,我自己个出去转转,就在近左,卖卖药丸啥的,不看病。——呵呵,我爹不让我看病。”

    “那是应该的,你还小,没满师嘛。”老者捋着胡须笑道。

    “那我走了啊,老伯。”

    “等等!老伯我话还没说完呢。”老者招手道,“我正想往你家去,没成想这里就碰到你了,既然你爹还没起床,先跟你说说也成,回头你跟你爹商量商量。然后我再来。”

    “老伯有什么事请说吧。”

    “嗯,是这样的。”老者捋着胡须左右看了看,没有熟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你们治好了那满城药铺都去了,都没治好的中风的老妇人?”

    “是啊,”左少阳瞧了他一眼,“很多药铺嫌人家没钱,不给治。我爹心眼好,贴钱治的。”

    “嘿嘿,”老者感到老脸有些发烫,低声道:“你们治疗老妇这方子,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太好了!”老者有些激动,搓了搓手,又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摸出钱袋,取出一吊钱,递给左少阳:“喏,你把方子告诉我,我用这吊钱跟你换,好不好?”

    左少阳笑了:“对不起,我前些天摔着头有些失忆了,好多事情都忘了,请问老伯是……?”

    “我都记不清您是谁了,您说严重不严重?”

    “哦,原来是封郎中。”

    “刚才老伯说的建议,你觉得如何?一百文可不算少了,能买一斤猪r呢。”

    第72章 吹河风的老茶客

    左少阳也不点破,淡淡一笑,道:“封老伯,这方子嘛……嘿嘿,我们不卖!再见!”说罢,扛着幡子扬长而去。

    封郎中追了几步,道:“大郎,再商量商量嘛,价钱好说,不行我可以加啊,一百三十文如何?一百五十文!我都出到一百五十文了……!”

    左少阳没理他,快步如飞,钻进小巷。这附近的街道他已经转熟悉了,甩掉封郎中后,转到杏子巷口,果然看门一间小茶肆,过年的时候逛街,曾路过,只是没在意。

    走近了瞧,这茶肆不大,门前挑着个幡子,上写“清香茶肆”几个大字。大堂里摆着低矮的竹子编成的小方桌和小竹椅。此刻天亮不久,只有几个喜欢喝早茶的老茶客,散散地坐在里面,端着各自的大茶杯,慢悠悠品着茶。靠里还有个门,通向后院,门边有个陈旧得看不出本色的柜台。柜台上摆着几个大铜茶壶。

    桑小妹的哥哥桑娃子提着一个壶斜靠在柜台边上,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付没睡醒的样子。柜台里,桑小妹的老爹正低头翻开一本帐,她母亲桑母手提着个大铜壶,各处走动,给客人续水,这桑母身材矮胖,不过老脸上却满是褶子。

    左少阳手里当啷摇着铃铛,一边瞧一边慢慢从茶馆门口走过。并没听见里面有人招呼自己,便站住了,又慢慢往回走,把铃铛摇得更响了,只是这铃医不能吆喝,所以只能靠铃铛来告诉别人是铃医路过。

    桑母提着茶壶瞧他笑道:“是小郎中啊,来喝茶吗?里面坐嘛!”

    “不不,”左少阳讪讪摆摆手,“我……我等我爹。”

    “不不,嘿嘿,我们要去巡医,让我在这等着,伯母你忙啊……”左少阳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到了巷口,还是没听见有人招呼自己。

    他有些气馁,想回去,可眼前浮现的是桑小妹幽怨的眼神,不觉还是转身过来,又慢慢往回走。这一趟走得更慢,差不多是一步三摇在踱方步了,可过了门口,还是没见桑小妹,连桑母都进厨房去了。

    左少阳只好死心了,扛着铃医幡子,铃铛也不摇了,垂头丧气,返身快步走过茶肆门口,准备回家。

    这时,就听到茶肆里面有人笑道:“这不是贵芝堂左郎中的儿子吗,喂,你在这转悠啥呢?”

    左少阳站住了,转头瞧去,只见大堂通向后院的门边站着个老者,个子很高,跟竹竿似的,脑袋都要碰到门栏了,正冲着自己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