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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

陆续续又有好几个我熟悉的脸孔跑过来,都是我家的护院武师。

    红凤说:“咱们带来二十七人,战死了六人,重伤了四个,还有三个人找不见了,剩下的都在这里。”

    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视一遍,人人身上都挂了彩,或轻或重而已。“辛苦了。”我凝声说:“先回去休息吧。”

    不到半个时辰,罗二将军的队伍已经彻底平息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然后他也匆匆赶来。

    我见过他一次,好像叫罗蔚,不到四十岁,比起他哥哥,没那么刻板稳重,平日也有言笑甚欢的时候,不过现在面色凝重,愁眉深锁。

    “怎样?”我看他样子,心中也不禁一沉。

    “不过是五六百人,都是禁军里头的,都是熟面孔。”

    难道真的是薛驸马?

    罗二将军又道:“里应外合,发动得早了些。”

    我一惊:“此话何解?”

    “从京畿营赶来之前,接到探子报,有大军离京城不足三十里了。末将作了些布置,将军队全部撤进来,擅自令城门紧闭戒严,才遇到大人的使者。”

    “大军,哪来的大军?”我惊得快说不出话。

    “尚不明,末将已经传书给邵将军,单旦夕间回戍京师只怕不是易事。”

    居然有大军可以悄没声息近京师三十里?

    地方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所有官员都没买通,这支队伍不可能有很多人,而是想要奇袭的先头队伍,所以才要里应外合。

    这时哪里来的大军,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

    早在几个月前就该很清楚了。

    可是我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这样的大事他未必干得出来,以为他的身体会影响他的野心,以为就算要发动,也该是要好几年来筹划,怎么也不该这么快。

    不但我,周紫竹也好,朝中稍微聪明点的大臣也好,都是这般心理。

    暗潮已经快把船颠翻了,我还闭上眼睛装睡。

    可是,梁王他,比我有行动力。

    到今天这个田地,都是我的错。明明已经知道危机四伏,我还当升平盛世。

    但现在,我要做的是处理这件事情。必须挽回局面。

    这城中除了罗蔚的五千人,还有就是薛驸马的三千禁军和李闵国的三万御林军。如今看来,这三千禁军,已经是敌人了。反倒是李闵国,他是小皇帝的外公,是外戚,梁王这样的皇亲上台,他就死定了,不出意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有三万五千人,加上京师城墙厚重,易守难攻,支持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扛到邵青回来,一切就好了。

    如此想来,匈奴入侵只怕也是梁王勾结,玩的好戏。目的是调开京师大军和邵青。

    我勉强振作起来,一边派人去通知各位重臣,一边对罗二说:“将军把五千人都带了吗?现在还有一场仗要打,咱们要一鼓作气,把禁军先端了。”

    他点点头。

    攘外必先安内。

    正整顿待发,突然又有人报:“大人,街角来了禁军,直奔宫门来了。”

    我们互看一眼,都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指挥军队迎出去。

    不料火把光中,却见为首的薛驸马连甲胄都没有穿,穿着白色中衣,凌乱不堪,还缠着绳子头,见到我们,尤其是我马前坐的小皇帝,顿时扑下马来,伏地大哭:“陛下没事真是太好了!臣罪该万死!”

    他做了个手势,后面有人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仔细一看,正是公主,嘴没有堵着,却冷然睥睨,一言不发。

    薛驸马说:“臣被这贱婢所趁,竟作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被灌醉,绑缚在屋内,贱婢带了她的亲信五百人,偷入宫中。。。。。。臣,臣。。。。。。请陛下将臣赐死!”

    这倒出乎大家意料。

    本以为是薛驸马干的,结果是公主,公主和梁王是堂兄妹,确实很可能交情不差。

    但是,也可能是y谋。

    罗二转脸向我:“张大人,如何?”

    我眼神冷了下来,望着公主和薛驸马,停顿不语,所有人都凝神屏气。

    我慢慢说:“皇上,公主谋逆,罪不容赦,请立刻赐死。”

    许多人都惊了,盯着我看。

    小皇帝看着和他没见过几面的亲姑姑,慢慢点头:“不错。”

    有几个侍卫打算上前动手,我又说:“慢着!”

    大家的目光又回到我身上。

    我看着薛驸马:“薛驸马,公主是你的发妻,又贵为万金之体,怎可让人轻侮,请你亲自动手。”

    这次连罗蔚也惊愕地看着我。

    薛驸马身子震了一下,却乖乖站起来,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剑,朝公主走了过去。在场已经没人呼吸了。

    薛驸马脚步有点拖沓,举剑的手哆嗦,在公主面前停了下来,回头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哀戚,未尝没有恳求之意。我心中一软,但此时此刻,必须要这样才能相信薛驸马,大军压城,城中三千军马是友是内线,实在太重要了。

    我开口道:“公主,您最后还有何话说?”

    公主没理我,朝薛驸马看了一眼,冷冷一笑:“想不到有这一天,倒也不冤枉!”

    薛驸马闭上眼睛,一道白光,一颗片刻前还如花似玉的大好头颅委然落于尘埃,血柱泉涌。

    薛驸马别过头就没再敢看一眼,我挥手叫人收拾下去。小皇帝目睹全过程,始终镇定。

    此刻大臣们也陆续赶到,包括高玉枢,刘春溪,都目睹了过程,也了解了状况。

    幸好周紫竹来得晚些,没看见,否则只怕刺激太大。

    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他。

    有人恐慌,有人激昂,但实际怎样,谁心里不清楚呢?

    我到现在才接受太医治疗,割r取箭是什么味道,不说也该知道,也不用提了。

    李闵国和古韵直也赶来了,据说他们两家都去了刺客,古老头家还被放火,老头胡须都烧焦了些。李闵国慷慨激昂,说:“陛下,老臣死也要保护陛下安全。”

    古老头说:“陛下,老臣已经派人通知王将军。请勿要惊慌。”

    我说:“事到如今,还望大家齐心合力,共度难关。”

    周紫竹点头,高玉枢他们趁机说:“蛇无头不行,形势危急,请张大人一体指挥调度!”

    有人随声和,古老头怫然:“芝兰不可与鳖鲍同室,陛下,您放心,此城若破,臣决不苟活,定以死相殉。”说罢拂袖而去。

    我已经头晕目眩,支持不住了。刘春溪看出来,说:“大人,一时半会,叛军也来不了,大人受了伤,还请先回去歇息片刻,我们先和李大人罗将军商量抗敌。”

    我不同意也没法子,便先带着我的人回去了。

    张府里静悄悄的,因为我回去,突然折腾起来,七手八脚,把我安置好,煎药来服下,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烧,睡梦中直觉浑身疼痛,手脚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结果还是没写到小原出来,比我预计的要慢,下一章一定可以出来的。

    昨天半夜写好,都像梦游了,结果晋江又上不来,等现在才发,久等了。

    内j

    我做了许多乱七八糟没有结局的梦,当然,梦都是没有结局的,我只觉得手脚无法动弹,拼命想醒却醒不过来。

    眼皮终于睁开,我发现我的手脚真的动弹不得,后脑和腰背都疼,更不要说伤口了。

    “大人醒了?”一个偏y柔的声音响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我困惑地搜寻声音来源,动作异乎寻常的迟钝。

    一张脸模模糊糊地映进我眼中,一张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扔进人堆里也很难找到的脸,带着书卷气,神情木讷,害羞地微笑着,眼中闪着友好的光芒,如果在现代,就十分衬一副老式眼镜。

    想起来了。

    罗耀祖,那个书生,我给锦枫和小绿请的家教。

    “锦枫呢?”我想起这样的问题,而有些惊慌。

    “放心,大人。姚公子的弟弟,我们不会轻易杀死的。”这个罗耀祖继续友好的微笑着,“就连大人您,一时半会也不会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人如此聪明的人,难道不明白?”

    原来梁王早就想着要安c个人到我这里,想得不可谓不深远,代价不可谓不大,我想起他还陪侍过张青莲,打了个寒颤。

    “你容貌如此不出众,居然会派你来。”

    罗耀祖微笑着,笑容里有对自己的深深的满意。“世间美于姿容者何众,我若只是一味妖姿媚态,大人自己就是个美人,府上那么多美貌童子,也未必能看上我。但突然看到个木讷无用的书生,大人没怎么尝过,一时会好奇也难说。又因为我貌丑无趣,大人试过一次便无兴致了,我这等人,自然也不必提防,扔在那里便可。我自能方便行事。。。。。。大人,我这番作为,难道不能成事么?”

    我哑口无言,不错,不但张青莲上了勾,连我解散他的后宫时,也独把与众不同,又貌似懦弱老实的此人留了下来。

    罗耀祖笑着把我提起来,缚到自己背上,我浑身软得好像泡过水的油条,心里有点恼火,问:“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不是毒,是我的‘酥麻十二’,意思是服下之后十二天内都会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又问了一遍。

    罗耀祖回头冲我笑了一下:“我是苗人,是‘五毒教’教主,我们那是偏远小教,大人不知道也是寻常。”

    我知道得很,我还知道何铁手和蓝凤凰!我气鼓鼓瞪着他不作声。

    罗耀祖大笑着往外走,走过大厅看见横七竖八躺了不少被迷倒的丫环小厮,都还没醒,估计红凤她们也都着了道了。

    “你待如何?”我突然警惕,问他。

    罗耀祖仍然笑着:“我带大人去避避风头。等殿下把城攻下来,再把大人放出来。梁王殿下这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标的所指就是大人您,所以大人您对殿下来说可是很重要,万一这兵荒马乱的,一不小心有个闪失如何是好?殿下还打算等攻下京师后当众公布您的几十条罪行,什么‘秽乱宫廷’,‘把持朝政’什么的,最后浩浩荡荡把您给斩了。皇上年幼,殿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摄政了。”

    我无语,原来梁王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大想杀我,看来我对他只是道具,他认为自己的主要敌人还是清流和外戚。

    外头天已经快要亮了,罗耀祖背着我从屋顶上跳出去,我想到这一去他们肯定要宣布我畏罪潜逃,朝野又要慌乱一阵子,不禁很是郁闷,但一时也无法可想。

    不料罗耀祖绕到后面柴房,开始寻觅柴火等物,四处堆起来,我觉得不对,说:“你要干什么?”

    罗耀祖笑道:“留着这些人,岂不是让人知道大人是被掳走的?咱们还是放把火来得干净,这样大家就会认为是大人逃走时放的。”

    我大惊:“我这些下人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一下子害那么多人!”

    罗耀祖笑:“有什么仇不仇怨,无不无辜,可笑张青莲大人会说出这么愚钝幼稚的话!”

    我知道此刻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好软语求他:“你把锦枫和红凤弄出来一起带走吧?”

    罗耀祖说:“姚公子的弟弟我们有人来接他走了。至于你那通房丫头——哈哈,想不到你还有情有义!”

    我待再恳求他,罗耀祖却突然伸指点了我的哑x。他把我放到外墙一处烧不到的地方,自己转身跑回府中。

    我心里升起点希望,又企图挪动一下躲起来,但这迷药很是霸道,完全动弹不得。

    没多久,罗耀祖回来了,背了一个好大的袋子,我充满希望地看着,结果他说:“放心吧,大人,你库房能拿的金银细软我都带了,我们那里是穷疆僻壤,正好拿去给叫众兄弟贴补贴补。”顿了顿,又冲我笑道:“大人搜刮的民脂民膏还真不少啊。”

    我差点被他气晕过去。

    罗耀祖背着我和袋子七拐八拐,穿到南城的平民区,甚至到了靠近城门那边一片贫民窟,这里臭气冲天,毫无章法的胡乱盖了好些木板房,罗耀祖溜到其中隐蔽的一间,推门进去。

    他把我放到又脏又臭的炕上,自己进了隔壁的门,不一会儿,打扮得干干净净,穿着锦衣出来了。

    说实话,真是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虽然他还是容貌平凡,却颇有几分风采,不假装木讷,又多了种顾盼流转之姿,与原先炯若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得意地说:“大人现在看我如何?”

    我正担心红凤他们,又心疼我的钱财,心如刀绞,哪有空欣赏他的衣裳?

    他却在我床边坐下,盯着我看,还伸手轻轻摸我的脸。我一惊,抬眼瞪着他。

    罗耀祖叹道:“真是美人啊,等你被处决了,我一定要向殿下要你的尸体,把你的脸做成人皮面具。。。。。。”

    我巨寒,又觉哭笑不得。

    幸好罗耀祖对男色不象有兴趣的样子,只是笑嘻嘻说:“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大人请自便。”然后便大摇大摆拎着我的钱财去了。

    这家伙肯定去窝赃去了,说不定心里还想:替梁王做事真是美差啊,还能有这样的外快。想当年韦小宝去抄别人的家何等快活,我却这么衰,被人给抄了!

    我在臭烘烘的炕上躺着,一筹莫展,恨得咬牙切齿。又担心红凤他们,又担心外头的攻城战,心中火急火燎。

    突然我视线直对着的破木板挡着的窗格一动,我以为是幻觉,突然又一动,木板被推开了,探进一个脑袋来,却是久违的原庆云。

    我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高兴看到他。

    久等啊,我最近很倒霉,男朋友病了,好不容易好了,我也病了,而且工作忙到吐血,所以失约了。

    分数是因为服务器有了故障,过阵子会好,大家不用急着来补分了

    庆云的选择

    原庆云慢吞吞爬进屋子里,我哑x被封,开不得口,又动弹不得,只好朝他眼珠子乱转。

    他却好像完全没看到我,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作欣赏风景状,转到炕前,好像突然看到我的样子,故作惊讶叫道:“呀!这不是张大人吗?怎么躺这里来纳凉了?”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狠狠冲他瞪眼睛,他转悠半天,才在我身边坐下,无论我怎么瞪,笑吟吟地看着我。

    后来大概看出我急炸了,他才慢条斯理取了个小瓶子在我嘴里滴了两滴什么,我立刻觉得身体恢复了知觉和气力,能动了,一下跳了起来。

    “别急,别急。”他一边笑,一边解开我的x道。

    “我的钱……不,快去救红凤他们!”我激动万分。

    “别担心,人我已经救了,火也扑灭了……”他笑着安抚我,“只不过碍于跟这位教主大人是旧识,不好意思出来黄他的局,叫我的青莲宝贝受苦了。”

    我看他全不念旧恶的样子,想起上次被我气走的事,不禁有点讪讪。又觉得狐疑:谁知道这家伙心里打什么主意?

    “不过,”原庆云又慢吞吞说:“这家伙爱财如命,你的钱只怕是不大容易追回来。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只怕连梁王的差事也不干了,直接跑回苗疆躲起来了。——反正他也是冲着梁王给他的价钱出山的,现在远远胜过当初说好的价钱,他也不必卖命到底。”

    “什么?”我勃然大怒,这里面可是多则百多万,少也几十万两的事,那时一户中等人家的家财统共凑凑够不够五百两都难说得很,这是多少钱啊?如果我卧室里的银票也被烧掉或被他一并搜走的话,就很可能是我的全部财产。

    原庆云噗哧笑了,说:“想拿回来也不是没法子,我帮你去走一趟……”

    这家伙有这么好?我怀疑地看着他。

    果然,他的眼光突然变得“y邪”起来,在我身上勾来勾去:“不过……”

    我强忍怒火,好言说:“你先拿回来再说。”

    原庆云很精乖:“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终于勃然大怒:“不帮忙算了!我不要了,快送我去宫里,这种存亡旦夕的时候,我还要钱做什么?”

    原庆云歪着脑袋看我,见我真怒了,才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帮你拿回来。”

    我有点不信他这么好说话,直视着他,他神色有点无奈,我突然间明白了,刚开口想说什么,被他急急阻止:“不,别开口,不行的。”

    我静静看着他。

    “梁王跟我认识很多年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知己也不为过,我不去帮他已是极限……”他很少有这么认真,这么轻,这么温柔的声音。

    嗯,我明白的,一早开始,原庆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也一早做好打算,游离在中立立场上。我和梁王这两方,必有一方要死,一方会赢,但到底哪边会成王,哪边要成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不大相干的人,原不必陪哪一边到底,所以罗耀祖拿到钱就开溜,所以原庆云轻易答应千里迢迢去苗疆帮我要回钱来。

    他不会在这里陪我到最后,不会在这里看着我或者梁王死。

    他也有他的立场,包纭虽不是普通人,也要为自己打算的。

    我自己的摊子,是只能自己收拾的。

    “知道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反倒平静异常。

    “我拿回钱来再跟你讨价还价!”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哼,你且试试看吧!”我也同他调笑,若无其事。

    我回到宫里,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失踪过,却都一径看着我,鸦雀无声。

    原来梁王的先头队伍已经到城下,并且公开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并且把“讨贼檄文”用箭s到城里,历数我“秽乱宫廷,把持朝政,迫害忠良(原庆云和锦梓两家被举作主要罪证),危害国家”等数十条罪行,说要将我清除,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