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也是。”茅延平道:“不过贤侄你看了这个消息之后,有没有感到自己之前喝汤的时候遗漏了什么乐子,要不要尽快补上?”

    怒火中烧的我,如果不是顾忌会引人注目,还真想掐死这个不良中年算了,而在目前,我能做的事也只有一样,就是尽可能把这件事的冲击减到最低。

    第八章 黯然决裂

    事出突然,我们所能做的其实不多,这件从天而降的丑闻,也同时打乱了我的步调,伊斯塔和索蓝西亚的首领都不是简单角色,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落井下石,对我们绝对不利。

    或许可以把事情推到黑龙会头上,问题是,之前连串的阴谋、破坏事件,全都已经赖在黑龙会的头上,“狼来了”这句话,一旦喊得多了,人们就会从恐惧震惊中清醒,转为狐疑,这次我们想要再把群众目光转移,效果实在不是很好。

    再者,我心里也是非常混乱,一下想着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一下脑中又回想到昨天所窥见,月樱与冷翎兰对话的画面,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月樱。

    由于今早的事件,当我们到达驿馆时,外头已经有一堆闲杂人等挤闹不堪,有贵族、有官员,还有报社记者,连人带马车,吵闹的情形快要演变成械斗了。

    我和茅延平因为身分特殊,可以让卫兵开门让我们进去,当然这又引起了人群一阵鼓噪。

    在驿馆中,我们没有见到处理公务中的莱恩,就连月樱也见不到。金雀花联邦的侍女们,说是受了大总统的命令,隔绝一切外客,包括我在内。看来,莱恩是认真隔绝月樱与外的接触,连我这个与他同圈子的“基佬”都信不过了。

    不过,我们反倒是遇上了心灯居士,茅延平与他谈了几句后,我突然心中一动,上前问话。

    “心灯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传闻中,有些人与恶魔签订契约,这些受到召唤而来的恶魔,法力有多大?”

    心灯居士露出讶异神色,不明白我为何有此一问,茅延平则是眼放异彩,说我是怀疑伊斯塔人驱使魔物,来散布今天早上的丑闻;心灯居士闻言释然,点头说如果是有智慧、有法力的召唤恶魔,确实有办法独力作到这种事,不过,这种高等恶魔非常难以驾驭,如果不是侥幸得到特殊的契约神器,那么就必须是很高明的魔法师,假如此事背后有伊斯塔的影子,那么肯定是很高位阶的人士。

    这句话解了我心头的疑惑,熊熊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我往桌上重重一拍,藉口放尿,先行离开了。

    甩下那两个老男人,独自溜到后头去,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用我手上这枚银戒指,把菲妮克丝给召唤出来。

    不过,当我来到后头花圃的池塘畔,确认四下无人后,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单单凭我一个人,有什么本事与资格找那女恶魔算帐?心灯居士也说了,这类高等恶魔的法力高强,生性狡诈,我不先准备好一票高手埋伏围殴,居然想自己找她算帐,这会不会太有勇无谋了?

    但是没等我做出决定,后头传来轻轻的一声“咦”,就让我像触电一样,急忙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应该“染病不见外客”的月樱,正披着白狐皮织的轻裘,独自坐在小桥边沉思。

    “小弟,你怎么来了……”

    乍见到我,月樱面上露出喜色,轻提起罗裙,小跑步地奔过来,声音中满是关怀之情,但见到我脸色古怪,登时停下了动作,站在两尺外,静静地看着我。

    在这之前,我一直要自己可以冷静应对,但实际见了面,如潮水般袭来的黑暗心情,才让我知道自己不能理智下来。我喉咙干得发疼,一时间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便从怀里拿出一张今早留着当证据的传单,抛了出去,缓缓飘坠在月樱身前。

    月樱弯腰拾了起来,细细读着上头的文字,表情由起初的讶异,迅速变为一片平静,最后,她低声说道:“……我没有看到这篇东西,回休楚他们大概收起来销毁了,还帮我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行程,劝我别外出……我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一句没看到,事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还不只是这样呢,昨天我听到你和你妹妹的谈话,莱恩想要干什么,你等和约完成后要干什么,我全都知道了!”

    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很讶异,为何出口的声音这么狂暴、愤怒,但一句话说出,淤积在胸口的情绪就像洪流一般疯狂宣泄。

    “你骗我!从你回到阿里布达的那天开始,你就在骗所有的人!”

    其实……我不想这么说……真的不想这么说……

    “我不懂,你怎么能装得那么好?让所有人都把你当作圣女一样崇拜,作梦都想不到你在金雀花联邦做过的事!还骗我为你卖命做事!”

    真正想说的……应该只有一句问话吧。即使传单上写得再逼真,我还是试着想要相信……想要相信月樱姊姊是清白的,还是像十二年前离开萨拉时一样,身心冰清玉洁,一如天上明月……

    “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你办那些宴会做什么?以百里雄狮今时今日的声势,还用得着靠出卖女人来交换政治利益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月樱姊姊会变成这个样子!肮脏死了!”

    所以……所以……所以姊姊你快点回答啊!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别人的阴谋,就算是开玩笑都好,不要……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要背叛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呢?像以前你每次惊醒一样,告诉你这只是一场恶梦,醒来就会不见了?还是告诉你……你所担心的事,只是一桩阴谋的恶意污蔑,那篇传单上说的都是子虚乌有?”

    即使正面承受那么严厉的指控,月樱的仪态仍是那么淡淡雅雅,似清风明月般的踱步到我面前,恬静微笑一如往常,也只有当她伸手轻抚我额头与脸颊时,我才从掌心的冰冷与颤动,明白她同样鼓荡激烈的心情。

    “我是可以那样告诉你,就像以前照顾做恶梦的你一样,让你安心……可是,约翰……姊姊累了,没有办法再哄你入睡了,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已经长大,很多事……不可以一直活在谎言与童话里,应该要自己做决定了。”

    月樱的声音,就像她的掌心一样,开始剧烈颤抖着。她并没有喝酒,可是激荡的心情,却已经开始突破她盘石般坚强的自制,反应在那渐渐湿润的美丽眼眶里。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是女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扮成圣女,也没有要人把我当成圣女……对你的伤害,我很抱歉,可是……那些让你伤心的事,全都是真的……”

    触摸我面颊的手掌,熟悉的方式便一如十二年前,大姊姊般的她喜欢把我抱在膝上摸头,然而,这亲昵的动作,并没有办法弥补我们之间出现的鸿沟,当她再次亲口承认,多年来深植于我心中的圣影刹那破灭,整个意识悠悠荡荡,不知方向。

    也许,明月是真的需要黑暗衬托,才显得出美丽光华;可是,姊姊……你背后的黑暗太深、也实在太广了……

    “谢谢你,约翰,谢谢你曾经这么喜爱过月樱公主,让她一直干净地活在你心里……我曾经努力地期盼她能幸福,可是……”

    耳朵仍然在嗡嗡作响,月樱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显得有些模糊,不过,当目睹那串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滑下,我身体蓦地一震,从麻木中清醒过来。

    “别了,小弟,这半个月我做了一场很好的梦……以后,你自己保重。”

    在月樱放下手掌,与我错身而过时,我依稀听见一声哽咽哭音,可是当我回身想要确认时,却只看见月樱快步走向驿馆中楼的身影。

    那个背影,看来是这么样的柔弱,却又那么地决绝,我知道这次月樱是真的被伤害到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追上前去,温柔地安慰她的痛楚,因为如果说月樱被伤害了,我又何尝不是?要我在这时候忘记痛楚,放宽心胸地去劝解她,我真的做不到。

    只是,看着月樱的背影消失在门扉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一切似曾相识,只不过眼前景象仿佛随着时光倒流而改变,换成一座更大更壮观的城门,长长一串的车马队伍,一个被尘土染得脏兮兮的男孩,在欢欣鼓舞的人群中,显得格外落寞,紧紧握着无力作些什么的拳头……

    我记不太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驿馆的,只是依稀感觉到,自己浑浑噩噩地走出去,上了马车。

    茅延平也跟着上来了,好象对我说了些什么,感觉上不是很好听的话,所以我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连人带墨镜一起打下车去。也许他是真心为我着想,想要让我出气一下吧,那就稍微说声感谢,他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意义。

    回到了爵府,我没精打采的吩咐福伯,谢绝一切外客,对外称病,反正我什么人都不想见。

    走起路来飘飘荡荡,像是一抹落魄的游魂,就连原本趴在地上睡觉的紫罗兰,见到我这样,都主动闪到一边去,任我通过,然后从背后轻咆哮了两声。

    真可笑,就算我再怎么失意,也不需要这头总是与我呕气的畜生来同情看笑话。我现在只想尽快回房,进入一段深沉的睡眠,把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全都给忘记,回到那天夜里,月樱仍在这房间里与我欢好缠绵的甜蜜时刻。

    不过,在我正要回房的时候,突然听见几个老东西在讨论说,雪小姐净身沐浴了好一阵子,都还没有出来,会不会晕倒在里头?还要猜拳决定让谁去看看。

    就算我再疲惫,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当下便出言斥训,把这个任务承担下来,独自去到阿雪专用的浴室,那是为了让她使用便利,专门为她搭建的独栋草芦。

    草芦内传来水声,听来不像是有人晕倒,我本想掉头离开,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走到草芦门口,偷偷打开门缝窥看。

    阿雪并没有在洗澡,或许是因为昨夜激战,运使黑魔法次数过多的关系,她等不及由我来代劳,不得不自己来浴室挤出奶水。

    有着傲人尺码和动人曲线的阿雪,侧身挤奶的样子,实在是很美妙的景观,如果是平常,我早就和身扑上去了,但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静静地不动,欣赏着这一幕难得艳色,在其中感觉到一股暖人心房的温馨。

    又过了一会,可能是挤得差不多了,阿雪终于长长地喘了口气,声音像是表达松懈,却又像怀春的呻吟,然后便开始接水冲洗。

    即使心绪不佳,我仍然给这一幕看得出了神,不自觉地碰到了门板,发出了声音,才刚刚掉头要走,后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一具温暖的女性胴体,无声地贴靠在我背后,双臂环抱住我胸膛,传来温暖……与高速撞击的重量。

    异常饱满的胸部带来美好触感的同时,带来的冲击力道也是非同小可,我名符其实地仆街在地,虽然疼痛,但听见阿雪银铃似的欢乐笑声,毫不掩饰地表达情感,我突然觉得这样子和她在一起真好。

    这不是一个适合欢好的时机,但我却很想在这里需索阿雪丰满动人的胴体,没想到我才一说,这个美丽的小狐女竟大胆地挺胸,表现出一副“难道我怕了你吗”的撩拨姿态。

    自动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吃下去实在不好意思,我索性抱起阿雪,就近进了她的房间,也不管她身上还湿淋淋的,就往床上打横放好。及身一揽,就自然地按上阿雪浑圆柔软的胸部,稍稍一揉,就像弹奏某种乐器似的,连声娇吟从小狐女的口中泄出。

    “真行啊,当初我收你入门的时候,收的明明是小狐狸啊,没想过会收到一头小乳牛的。”

    “师父你总爱在这种时候笑人家……”

    “呵,你不愿意让我笑你吗?有男人宠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啊。”

    “嘻嘻,那么师父比较喜欢狐狸还是乳牛?”

    满是娇嗔的语气,我望了一下阿雪的眼神,春情荡漾中充满了期待。这个笨女人真是越来越懂得引诱我了,不但大胆回话,还用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我的大腿。

    “喜欢你平常的时候像狐狸一样聪明,不过在这种时候,nǎi子大一些的动物,当然比较占便宜。”

    “嗯……师父……阿雪的胸口……还是涨涨的呢……”

    “还说呢,我真的养一头母牛算了。”

    轻舐阿雪的耳珠,逗得她痒痒发笑,我索性深深埋在她的饱满胸前,随着吸吮,奶水也大量地进入口中,这时阿雪的呻吟声已是连绵不绝了。

    “阿雪,你真是最可爱的小东西,我要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永远都不放你走。”

    在情欲颠峰的那一刻,仿佛是要做着某种宣告,我用名符其实的吃奶力气,狠命吮了一口,同时把自己的精力与欲望,尽情喷发出来。

    阿雪几乎是立刻就高声吟叫出来,不停地用双手搓着我的头发,两腿紧紧地交缠在我腰后,让两具火热的肉体相依无间。

    “师父……师父,阿雪甘愿当你的……只要你喜欢……多少的奶水……多丢脸的事,我都……”

    模糊的呓语,若断若续,听起来并没有很清楚,可是一句句传入我耳里,却是比什么传道仙乐更幸福的声音。

    欢好之后,我们在床上相拥着休憩,当思绪回到现实,我的表情没有多好看,阿雪问起月樱,险些就引起一场争执。

    这不是一个适合好好谈谈的时候,尽管阿雪的火辣胴体对我仍是吸引力十足,但在这心若死灰的当口,我全然没有半分欲望,当下便想穿衣服。

    “可是……人家想待在师父身边,师父现在一定很需要人陪伴,月樱小姐不在,阿雪不想离开师父。”

    我本想不顾她的感觉,就这么拂袖而去,自己好好把混乱心情思索清楚。可是,阿雪用很哀伤的表情,告诉我那天看到我吐血昏倒时,她是多么的担心,想要现身出来照顾却又不敢,只能独自着急,所以现在不想放着我一个人难受,当听到这句话,我登时心软下去,叹了口气,坐回床上。

    “你现在已经是一流的黑魔法师了,别哭得那么难看,该学着有点身分与威仪。”

    我搂着她的赤裸香肩,为她扯来被褥盖好,尽管知道她的狐毛可以保暖,不过还是盖上被子安心一点。

    “黑魔法师就不可以哭吗?师父是堂堂的万骑长,不也一样会掉眼泪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阿雪天真烂漫的语气,特别能让我心安,我不由自主地环抱住她纤腰,把脸埋在她高耸的胸口,低声说话。

    “阿雪,你真好,现在只剩下你……不会令我失望。”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月樱小姐一定背负了某些东西,因为她就算在黑暗里头,看起来还是光洁好亮眼,让我觉得自己好惭愧。”

    “为什么要惭愧?阿雪你比她干净多了。”

    这是我此刻的真心话,相比起外头所面对的虚伪狡诈,阿雪是最纯洁干净的一块存在。依照平常的反应,被我这样称赞,阿雪应该很高兴,但此刻我却听不见她欢喜的呼声,反而是充满哀思的幽幽叹息。

    “师父……我想……这世上也许没有哪个女孩子是干净的。”

    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话会从阿雪口中说出,我吃了一惊,忙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阿雪淌着泪珠的俏脸。

    “我才不干净呢……师父你都不知道,月樱小姐帮你用回复咒文疗伤的时候,阿雪真的好羡慕,如果……如果我能像她一样,那就可以帮到师父,让师父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了……”

    在南蛮时,我与恶魔的交易,让阿雪永远失去了使用光明系咒文的机会,也让她相信自己体内流着邪恶污秽的血液,之后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而现在,看着她哭泣的容颜,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呵护安慰,我忽然觉得……也许我是一个没药可救的大傻瓜。

    身心俱疲,隔天的早上我实在不想起来,只想享受一下久违的懒觉,但是有个浑蛋敲锣打鼓,硬逼得我从床上起来骂人。

    “去你妈的老浑蛋,一大早吵什么东西,收买人命啊?”

    外头真是飞狗跳,手里拿着铜锣的茅延平,被紫罗兰追着跑。这头爱睡觉的豹子,脾气显然不怎么好,追着扰它清梦的罪魁祸首咬,闹得茅延平甚是狼狈,好不容易才找来阿雪,把它给喝住。

    “废话少说,快快交代一大早吵醒我是怎么回是,解释如果不合我意,别怪我让紫罗兰咬掉你一只手一只脚。”

    “事情是这样的……嗯,有两个大大的好消息,一个无关紧要的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你还嫌我昨天不够衰吗?说什么坏消息,先说两个好听的来冲冲喜吧。”

    “喔,那好,第一个大好消息,我的稿子完工了,到时候和你一起去见娜西莎丝,一定能把这妖女骗得晕头转向,乖乖入我们的窍中。”

    能够搞定伊斯塔,这确实是上上大喜,可惜此刻的我已经是意兴阑珊,再不想碰与任何有关和平会谈的鸟事。

    “入我们的裤裆中,那才是最理想的。算了,第二个消息呢?”

    “第二个消息就更棒了,罗赛塔的那群矮人,今天凌晨发表声明,愿意无条件加入和平联盟,共同讨伐黑龙会。”

    本来我们确实是打算,搞定伊斯塔、索蓝西亚后,罗赛塔就不攻自破,会自动加入国际联盟,但现在伊斯塔与索蓝西亚尚未发表声明,罗赛塔就已经反转立场,对于大叔的十日赌约,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礼物,可是,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幸运呢?

    “那就是最后的小小问题了,昨天夜里传来的消息,黑龙会使用奸计,东海上一把火重创反抗势力,声势大振,反抗军死伤惨重,是靠李大将军断后才得以撤退,残尸血块拖洒了几十里海路,惨不忍睹,这个消息一传过来,矮人们吓得屁滚尿流,就在今天早上决定参加联盟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