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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部分

”阮夫人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如今她不是爱怎么走动就怎么走动了么?就是去世子院子里串串门,也没人拦着她不是?”

    苏氏要真是敢去阮麒院子里串门,赵燕妤就敢把她打出来。阮海峤心里明白,嘴上有苦说不出,跺了跺脚道:“那边闹成那样,你这个婆婆总也该过去说一句。”

    “那我怎么敢呢。”阮夫人又捡起词谱来,“我又不是正经亲娘,苏氏又是国公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县主又是国公爷亲自挑的媳妇,我过去了是说谁的不是呢?”

    阮海峤又哑了。看着阮夫人在灯下微微有几道银丝的鬓角,忽然觉得一阵伤感,长叹了一声道:“日后就叫他们兄弟分家罢,分了家,就叫苏氏跟着老二。你——你和我就在这府里住着,可好?”

    阮夫人微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看丈夫,神色复杂,半晌才道:“他们本来是一个娘养的,分家?怕是不情愿罢。”何况也只有兄弟两个,一般这样兄弟少的都是不分家的,又不是住不下。

    阮海峤叹道:“多少亲兄弟也是要分家的,分了也好。”分了之后,苏氏跟着阮麟,既不必被禁足,阮夫人也不必看见她了。

    “老爷舍得,那就分吧。”阮夫人忍不住又稍稍刺了阮海峤一句,丢下词谱,“那边还闹着呢?老爷跟我去看看罢。”

    还没等两人往外走,丫鬟气喘吁吁跑来:“郡王府世子和世子妃来了,郡王世子进门就打了世子!”

    阮夫人一怔,不由就拧起了眉头:“怎么进门就要打人?虽说这事起首是苏氏的错,但县主那脾气——我去看看!”

    阮麒一共挨了三拳,全打在肚子上。伺候他的小厮看得焦急万分,但怎么敢拦郡王世子,只得不停地叫着别打了,暗想自家世子这一年多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身手也该不错,怎的就干挨打不还手呢?若说不敢跟舅兄动手,躲总躲得开吧?怎么就干站在那里等着人家来打呢?

    赵燕恒打了三拳也就收手了,冷冷站在那里俯视阮麒。他并没有外头传说的那样弱不禁风,这三拳也是结结实实的,阮麒被打得跌坐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弯了起来,却强自抬起头来回视。两人都知道这三拳是为什么打的,不是为赵燕妤,而是为银香薰。

    赵燕妤正在屋里摔打着要收拾东西,忽然听说赵燕恒过来了,而且进门就打了阮麒,连忙跑出来看,一出门就见绮年也站在院子里,穿着大红缂丝小袄,外头围着白狐皮披肩,下头石青色金线祥云纹盘锦裙子,手里拢着镶珐琅的银香炉,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样,说不出的自在。顿时,赵燕妤的一腔邪火就直冲了上来——她居然敢来,居然还这么一脸置身事外的自在样儿!

    “你这贱人!”赵燕妤一步就要冲上来。这会儿她什么理智也没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巴掌抽在绮年脸上,打碎她那一脸的从容。不过她刚冲出一步,就被姚黄扑上去抱住了。

    姚黄死死地抱着赵燕妤,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县主,县主!你可不能糊涂啊!若是被别人知道了,王妃、还有姑爷,全都没有好处啊!”

    赵燕妤气得两手发抖,咬着牙道:“j夫——”后头那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姚黄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嘴,大声地喊:“县主您别为了些小事就跟姑爷生分啊!明儿王爷就过来了,王爷说了,有什么事他亲自来与国公爷说。”

    搬出昀郡王来,总算让赵燕妤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想到秦王妃,赵燕妤总算把火气强压了下去。此时阮麟和苏氏也闻声赶了过来,一看阮麒被打倒在地,苏氏立刻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心肝r地哭起来,阮麟便炸了毛:“郡王世子!虽说你身份尊贵,可也没有跑到别人家里来抬手就打人的道理!你——”

    “住口!”阮海峤恰在这时候赶到,看苏氏也在,气得肝疼,“谁让你出来丢人现眼的?来人,把苏氏拉回秋思院去!”居然当着郡王府的人心肝r地喊,唯恐别人不知道阮麒是姨娘生的不成?若是当初阮夫人执意不把阮麒记到自己名下,县主还不一定肯下嫁呢。

    赵燕恒冷冷看了阮麒一眼,又扫一眼两眼发红的赵燕妤,压低了声音冷冷道:“看看你找的这些麻烦!”转身向阮海峤一拱手,“家父得知舍妹夫妻失和,特命我来看看,深夜惊扰国公爷,还请恕罪。”

    人打都打了,还说什么恕罪。阮海峤也只能忍着一口气请赵燕恒到书房里去坐。银香薰的事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此事是由苏氏而起,怎么说也算自家先有错,态度上只得客气些。绮年也向阮夫人行了礼,看了姚黄一眼:“你好好劝着县主,有什么事明儿父王过来了再说。”她可没打算去劝赵燕妤,水火不容的事,劝有什么用?

    赵燕妤咬着牙被姚黄拖了进去,经过绮年身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虚情假意!”

    绮年对她轻轻挑了挑眉:“对你?我没必要。”

    173投胎不同命不同

    绮年不知道昀郡王第二日去阮家拜访都说了些什么;也没打听,横竖不过就是那么些话罢了,难道还真能和离不成?纵然赵燕妤是县主,和离了也未必就能找到比阮家更好的亲事。何况这事儿在昀郡王看来大概还真不是个事,阮麒既没有在外头置外世,又没有在家里宠妾灭妻,甚至现在连个通房丫鬟都没了,就是赵燕妤再说他另有意中人;又怎么样?婚姻这事儿,有时候可并不完全是靠感情。

    大年初一照样得去宫里磕头。绮年和秦采一露面,大殿里众人的目光就都投了过来。恒山伯夫人满脸笑容地道:“怎么郡王妃没来?”大年初一的朝拜,除非有皇帝特殊许可,就算是六七十岁行动不便的老命妇也必须支撑着过来。

    绮年客客气气地见礼:“多谢夫人关怀,王妃得了伤寒,今日不能来朝拜了。”没有皇帝特许,就是病了也得来朝拜,但伤寒之类的传染病除外,因为是会过人的,怕传给宫里的贵人。这个借口也只是用一次,过些时候昀郡王将王位传给赵燕恒,秦王妃不再是王妃,也就不必来朝拜了。

    这话当然没几个人相信。东阳侯府那日的事儿闹成那样,东阳侯夫人也说重病都送到京外庄子上去了,秦王妃这里又说得了伤寒,大家都是宅门里混的人,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只是这层窗户纸既然没有人去揭破,那就还得好好地糊在那里,保全着大家的脸面。

    恒山伯夫人撇了撇嘴,侍立一边的张淳已经嗤了一声道:“郡王妃当真是得了伤寒?”自打她嫁进恒山伯府,郑琨对她也不过是泛泛,并不见得比别的通房妾侍多宠爱些。恒山伯府的管家之权也仍旧掌握在恒山伯夫人手里,并未移交给她这个世子夫人。再加上她至今肚子也没个动静,恒山伯府里唯一的男丁还是之前秦苹生下的那个孩子。因此张淳虽然在外头端着伯府世子夫人的谱儿,但在家中却实在没有什么底气,不得不挖空心思讨好婆婆和郑瑾那个小姑。郑瑾不喜欢绮年她是知道的,因此一有机会,就不遗余力地帮着婆婆向绮年发难。

    绮年瞥她一眼:“郑少夫人通医术?”

    张淳一怔:“我怎会通医术?”

    “哦,我听郑少夫人这样关切地询问王妃病情,还当郑少夫人想要为王妃医治呢,原来不是。”绮年漫不经心地对张淳点了点头,举步就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张淳被绮年轻慢的态度气得心火直蹿。倘若绮年正正经经地辩解一番,至少也说明她的话已经给绮年造成了麻烦,可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却是根本没有把她的刁难放在心中。从前她还是张家女的时候,绮年就对她这样的不屑,如今她可是正经的伯府世子夫人,纵然比不上她这世子妃,也不是当日的身价了,周绮年怎的就仍旧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一时心头火起,看着绮年的背影冷笑:“别是有什么心病不好出门罢?”

    绮年脚下微微一停,仍旧漫不经心地道:“瞧郑少夫人说的,王妃又没有借了别人的点翠钗子不还,有什么心病呢?”说罢连头都不回,径直走了。

    张淳一张脸涨得通红。恒山伯夫人的脸也拉长了。毕竟当初借着点翠钗子闹事是郑家有意为之,谁知道郡王府的二小姐没到手,y差阳错扯到了张淳身上。本来郑家是想把这事含糊过去,日后再想办法,谁知道张二太太大哭大闹,硬是把事儿给闹大了,郑家想不娶张淳都不行。一想起这个儿媳是怎么进门的,恒山伯夫人就丝毫也不觉得这儿媳有什么好处了,转头就瞪了张淳一眼,低声斥道:“谁让你说话的!”

    张淳本想讨婆婆的好,末了却挨了这么一句,心里委屈得不行,脸上却还不敢露出来,怏怏低下头应了个是,手里却把丝帕揪了又揪。

    朝拜过后,绮年和秦采按例去给皇后请安,又代秦王妃问安。皇后也问了几句秦王妃的病情,就体贴地叫人送她们去了东宫。

    东宫里十分热闹,绮年和秦采被引入正殿,见里面除了金国秀和吴知霞,还有二皇子妃丁意如,宽大的炕上则是三个女娃儿和两个男娃儿——丁意如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进了宫。金国秀一见绮年便笑了:“来得齐全,怎不把你女儿也带来,那就更热闹了。”

    绮年笑着上前行礼,又跟丁意如见礼。丁意如已不是那时在上汜节阮家锦帷中纤瘦的少女了,如今珠圆玉润,穿着正红的二色金云纹小袄,完全是个成熟的妇人模样,比金国秀还要富态一些。神态上也全然是一副好母亲的模样,口中跟绮年寒喧着,眼睛就只跟着她的儿子转。

    二皇子这个儿子应该算是皇长孙,今年已经快三岁了,生得极像丁意如,十分秀气,举动也像个小姑娘,文文静静的。相比之下,倒是东宫的三位小郡主更活泼一些,围着躺在炕中央的小皇孙爬来爬去。也难得她们这样的喧闹,小皇孙居然能睡得小猪一般坚决不醒。绮年看着有趣儿,不由得也笑起来:“臣妇那个女儿如今顽皮得很,规矩也没学好,带了来也是淘气,弄不好要冲撞了郡主们。”

    金国秀笑道:“孩子哪有不顽皮的,你看这三个,谁还老实了不成?倒是令王妃家的这个最乖。”说着,从碟子里拿了一块软金糖递给他。

    秦采羡慕地看着满炕的孩子,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腹部。自打国丧期满,魏姨娘就天天盯着她的肚子,三天两头地念叨,时常得她眼皮都直跳,看着别人的孩子自然是眼馋得很。

    吴知霞捉了个空儿把绮年拉到一边,还没说话脸先微微红了。绮年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里一动,低声道:“表姐莫非是——有喜了?”

    吴知霞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翘了起来,也低声道:“刚一个月,只告诉了太子妃,你替我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先别宣扬出去。”

    绮年算算日子不由得就笑了:“看来表姐这日子过得不错啊。”国丧期满才多久呢,可见是一出丧期太子就到吴知霞殿里去了。

    吴知霞脸更红了:“是太子妃安排的……”如今她确实觉得父亲当初递进来的话是对的,守着本分,跟着太子妃,不会有错。若是这次她能生个儿子,一来太子的地位也更巩固,二来她自己也是母凭子贵,三来日后有靠,这一生也就无忧了。

    绮年笑着点头:“等初三回门的时候,我去给二舅母报喜。”

    初三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秦采一早就回了东阳侯府,绮年做为长媳却得在家里等一等,等着赵燕妤回门。赵燕妤倒是回来得很快,一张脸拉得老长,阮麒跟她一起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勉强。不过不管怎样,夫妻两个总归是一起回来的,和离这事也没人再提了,绮年也就当不知道,上前含笑打个招呼:“三妹妹,三妹夫。”

    赵燕妤看见她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眼红,但碍着昀郡王在旁又不敢多说什么,给昀郡王行了礼就问:“母亲呢?”

    昀郡王微微皱眉:“怎不给你大嫂行礼?她是特意在家中等你回来才回门。”

    赵燕妤冷笑道:“谁稀罕!吴家也不过是她舅家,回什么门!”

    昀郡王额上青筋暴起,绮年连忙笑了笑道:“三妹妹今日回门,父王就不要计较了,儿媳这就告退。”她可没兴趣在这里跟赵燕妤打嘴仗,还是回吴家去报喜要紧。李氏也好,吴知霏也好,哪一个不比赵燕妤可爱?

    赵燕妤冷笑道:“不用你假惺惺的当好人!我母亲呢!”

    昀郡王按捺着火气道:“你母亲在自己房里。”拂袖而起,看了阮麒一眼,“你随我来书房。”那天他只跟英国公谈了,今日还得跟这个女婿谈谈。

    阮麒不由得看了绮年一眼。从前绮年总管他叫表哥,如今却改叫三妹夫了……那个香薰球委实是惹了太多的麻烦,可是——他实在是放不下。

    绮年看见了阮麒这一眼,转身走了。阮麒帮过她,可是也给她带来了许多麻烦,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了,只能离远一点儿,眼不见为净吧。

    吴家的气氛与郡王府截然不同,绮年才一进门,吴知霏和孟涓就迎了出来。吴知霏看见品姐儿,欢呼一声就伸出手想抱:“表姐,母亲等你好久了。”

    品姐儿略微有点儿认生,抱着绮年的脖子不撒手。吴知霏撅了撅嘴,摸出块酥糖来:“我是你的小姨哦,叫小姨,小姨给你糖吃好不好?”

    “别闹了。”李氏站在门口,哭笑不得,“姐儿不能多吃糖,会坏了牙。”

    “舅母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快进去。”

    李氏笑着伸手来抱品姐儿:“你自己抱着孩子呢,还说我。”

    品姐儿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李氏,老老实实让她抱了过去。李氏越发的欢喜,搂了品姐儿坐在自己膝上,把桌上所有的点心碟子和糖碟子都拉过来让品姐儿抓,惹得吴知霏直撅嘴:“母亲还说我给姐儿吃糖,母亲自己还给呢。”

    众人都笑起来,李氏关切地问道:“上次东阳侯府的事儿,怎样了?”因为秦岩来退婚的事儿,所以他成亲吴家并没人去喝喜酒,李氏还是从韩夫人处听说了这事儿,当时气得肝疼,后来听说东阳侯夫人被送到庄子上去了才稍稍解气。

    绮年微微一笑:“舅母放心,父王的意思,不让王妃再出来了。”当然现在赵燕妤和赵燕平还可以进丹园去探望,但秦王妃等于是被禁足在丹园里了。

    李氏这才觉得出口气:“只要郡王爷明白就好。”

    绮年笑了笑:“父王也是明白人。”过些日子赵燕恒继承了王位,李氏自然就明白了,“外祖母可好?我该先去给外祖母请安。”

    “在松鹤堂跟连波说话呢。”李氏眉头微微一皱,“你晚些过去也好。”乔连波又在那里哭哭啼啼,这时候颜氏一准没有好心情,过去了也是不讨好。

    绮年从善如流:“那我就晚些再去。”叫了如鸳,“去替我给二舅母先请个安。”主要是把吴知霞有孕的喜事先悄悄说一下。

    如鸳答应着去了,果然郑氏一听欢喜坏了,连声保证绝不会早早宣扬出去,顺手又赏了如鸳一个荷包,里头足足搁了二两银子。如鸳谢了赏出来,走到园子里,忽听有细细的啜泣和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望了一眼,见花树后头两个身影,一个是琥珀,一个看着像是翡翠,身上穿的衣裳却不像丫鬟的衣裳。如鸳想了想,还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花树后头琥珀和翡翠并没注意有人过去,翡翠如今穿着桃红色洒金小袄,柳绿色盘锦裙,头上也改梳了妇人的发髻,正捂着脸泣不成声。琥珀叹着气劝她:“如今已然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做人奴婢的,还不是主子说生就生,主子说死就死。”

    翡翠哭道:“别人都有福气遇上好主子,为何我就没这福气?你看大太太屋里的碧云湘云,不都是风风光光嫁出去做管事娘子?还有二少爷屋里的月白,少乃乃给她置办嫁妆。周表姑娘那里的如鹂,听说嫁妆少说有五百两银子。别人都是嫁出去做正头娘子,只我——我如何就这样命苦!”

    琥珀也觉心酸,叹道:“只怪你没福。原本老太太都许了给你配人的……若是你跟了周表姑娘——唉!”

    翡翠抹着眼泪道:“自打少乃乃来了京城,老太太就把我调过去伺候,我是尽心尽力,虽不敢说没半点不好,也是忠心耿耿的时时为姑娘着想。可是少乃乃——珊瑚嫁了苏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新鲜劲儿过了也是朝打暮骂的,上回我偷偷去瞧她,已经瘦了好几圈,拉着我的手只是哭。那会儿我还安慰她,如今——”她正是因为瞧着珊瑚年纪轻轻的竟然就是一副寿数不永的模样,心里害怕才会回来求颜氏给她配个人,谁知道到底还是落到了去做通房的地步。

    琥珀陪着她掉了一会儿眼泪,问道:“那你如今——姑爷对你可还好?”

    翡翠闷闷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姑爷本来就有两个大丫鬟,那个画眉也就罢了,那黄莺却是个最伶俐不过的,每次姑爷在书房里歇着,都是她过去伺候,根本也挨不着我什么……”说着,胸口一阵烦闷,转头干呕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琥珀吓了一跳,“快到我屋里去,想是呛了风——不该在这里哭的。”

    翡翠摇头道:“不关这个的事,我今儿早晨起来就觉得憋闷了,方才一路坐着马车过来——”又一阵恶心涌上来,转头搜肠刮肚吐了几口,却只是些清水。琥珀替她拍着背,忽然灵机一动:“你——莫不是有了?你小日子这个月可来了?”

    “有了?”翡翠自己也愣了,想了想,“似是没来……这些日子乱乱的,我也没记着。”

    琥珀欢喜起来:“说不定是有了呢!快请个大夫来诊脉。”

    翡翠怔怔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