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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四)

时有拉着大炮的汽车或堆满杂物的马车通过,桥头周围则是连绵不绝的甘蔗与各种果树。

    蔡国兰还是感到疑惑:“要攻占这座桥吗?可是这附近并没有适合登6的海滩吧。”

    “凡事要往长远来看……好了,小孙,小吴,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注意隐蔽,现动静马上下来报告。蔡中尉,我们先下去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

    范文瑞卷起地图:“什么都不做,睡觉,等天黑。”

    大约是因为这句话,下山的时候,大家都没那么急了,走几步停一下,摘摘花,采采果子,倒仿佛是和平时期的郊游了。

    范文瑞在路边砍了串香蕉,剥开一尝,大概味道不错,便掰了两个递给蔡国兰:“听你的口音,是江浙那边的?”

    “家在上海。”

    “上海好啊,亚洲第一大都市,看起来比京师还繁华……”

    “那个啊,又吵又闹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蔡国兰剥着香蕉,想起家里破产的事,心情一下子低郁起来。

    “我是福建厦门的,父亲是公理会牧师,我自然也是教徒,也许正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被指定到这里执行任务吧——嘿嘿,谁知道呢。”

    “我家是天主教的,小时候曾许愿要去做修女,后来突然觉,做修女也好,坐在家里等着嫁人也好,其实都只是在浪费生命,跟等死没有区别。”

    “所以来参军?可是参加战争本身,不就等同于主动赴死吗?”

    蔡国兰扔掉香蕉皮,捻起路边一朵杜鹃花:“与其等死,不如赴死,赴死未必会死,等死形同已死。”

    范文瑞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人各有志,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当然最好,但也不必过分拘泥,非黑即白,非此即彼。比如说嫁人,这跟从军也没什么冲突吧。”

    “男女真正平等之前,贤妻与军人不可两全。”蔡国兰斩钉截铁说完此话,便加快脚步跑了下去。

    “这就是报上说的所谓新新人类?女权主义战士?”范文瑞拧拧眉头,楞悠悠嘀咕起来。

    山下,郑安在擦枪,祁冰在旁盯着看。

    “看什么看?”

    “这是我的枪。”

    “我知道。”

    “擦完要还给我。”

    郑安瞄了瞄枪管:“你为什么会参军?”

    “大概十年前,我跟一位路过我们村的将军说,长大后要做元帅,那位将军笑话我,劝我死心,当时我就决定了,一定要当上元帅,然后再去找那位将军,让他大吃一惊。当时全国只有一位元帅,就是后来的开宏皇帝。我不想当皇帝,元帅就满足了。”

    “就这么简单?”

    “不行吗?”

    “野心倒是不小啊……”

    祁冰撇撇嘴:“你呢?你为什么来这砍甘蔗?我觉得像你这样整天砍甘蔗的情报官实在很无趣啊。”

    “你以为我整天砍甘蔗来着?这些年来,我走遍全岛,勘察每一条道路,每一座桥梁,哪里有隐秘方便的小路,哪里的桥能承多重,我全都了如指掌,还要定期整理上报。至于天气情况的测量,当地农业的状况,民情舆论的变化,这样那样的琐事,忙都忙死了,哪来的有趣无趣。我是情报官,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这样而已。”

    “喀嚓”一声,手枪已经组装完毕,子弹也上了膛,郑安关好保险,把枪交给祁冰:“还给你了,我再向范少校讨一把就是了。”

    祁冰看看手枪,又看看郑安,一把抓了过来。

    “装得那么可怜,我才不会上当,去跟少校要枪吧,要不要我帮忙说话?”

    “不必了,不过你最好找机会练练格斗和出枪,以后不要再随便被人缴械了。”郑安耸耸肩,起身而去。

    祁冰摆弄了两下手枪,拾起地上一张枯黄的桔叶,捏着叶梗旋转起来。

    “其实,我不是因为想当元帅才参军的。”

    正在自言自语,额头上已经中了一弹指神功。

    “小傻瓜,又在犯迷糊呢?”

    “蔡姐……”

    “怎么,有心事?”

    “没事。”

    “没事才怪,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说着,邪恶蔡副队长的魔手已经移到了那只迷糊小猫的胳肢窝下。

    “我在想,如果一直这样打仗,杀人,变得越来越凶恶的样子,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

    “傻瓜,事情要往光明的方向想,帝国,荣誉,功勋,晋级,要多想这些事情,才能毫无负担地向前进。至于嫁人,如果对方不能接受你身为军人,必须履行军人职责的事实,那你也没必要去迁就他啊。凭什么女人一定要迁就男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来,这里还剩半块巧克力,”蔡国兰摸出昨晚那个铁盒子,打开盒盖,掰下一小块,“张嘴,我的小冰猫。”

    多么温顺的小乖猫……

    天黑以后,范文瑞开始不住地看表。

    今夜月光稍暗,风弱云低,由于夏威夷地处热带,虽是一月,却不觉寒冷,此时倒因为没什么风,山谷间便觉得有些潮闷。

    蔡国兰仰望月空许久,并不见有异样,便问范文瑞:“飞艇几点到?”

    “约定是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接应的命令是统一传下来的,实际上可能有好几艘飞艇在不同地点降下先遣部队,同时控制几处要点,那座桥应该只是其中一处。”

    “这么说,同时还有别的游击队在做同样的事?”

    “没错,请拿着这个。”

    蔡国兰接过范文瑞递来的一个皮质小圆筒,打开一看,正是飞机上常用的手持信号灯,这种信号灯乃是通过开关灯罩,送莫尔斯码进行通讯,虽说莫尔斯码应该是情报官必备的知识,但若是要与航行7ooo公里而来的飞艇以航空兵的制式信号灯进行通讯,恐怕还是正规的军队飞行员比较可靠。

    “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完成了降落区域的勘测工作,区域内的引导火点也在最近秘密标记完毕,火点附近也预先准备了可燃物。十点钟以后,我们将同时点燃各个引导火点,这一系列火点组成的标志将引导飞艇在正确的地点降下先遣部队。”范文瑞解释道。

    蔡国兰还是有些担忧:“我了解飞艇的降落,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还要有系留塔,否则很难安全降下。还有,这里到处是果园,放下的绳索很容易缠到树上。”

    范文瑞耸肩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引导飞艇,以及为先遣部队带路,至于帮助飞艇降落的事完全没有提到,所以就我的推测来看,这次来的飞艇应该是不必着6就能降下部队吧。”

    这时,黑暗中突然钻出个瘦高的身影,蔡国兰打开信号灯一看,原来是入夜前被派去其中一个引导火点的孙龙翔。

    “范先生,阿丰哥叫我来报告,a3点的火堆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他,一定要准时点火。”

    “是!”

    眨眼间,腾腾几下,小家伙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够机灵的小子,你觉得怎样?”范文瑞突然问蔡国兰。

    “不错啊,怎么了?”

    “可能的话,请帮他实现那个愿望吧。事实上,据我所知,他的父母已经在前几天美军对唐人街的大屠杀中被害了,妹妹还下落不明……我还不敢跟他说,怕他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蠢事了,哎,过了这些天再说吧。”

    “是这样……”蔡国兰怔住了。

    内心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在战争恶魔制造的惨剧对照下,自己家里那点悲哀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就是没钱了吗,可是至少还能生存,还有希望,还能够主宰自身的命运。为了那种充满铜臭气味的事情而郁闷不堪,实在太娇嫩太庸俗了,看来有必要用敌人的血来洗洗脸,清醒一下罢!

    孙龙翔之后,分派去各个引导火点的小组相继有人回来报告,到十点钟之前,所有的引导火点都已回报说准备完毕。

    “十点整了。”范文瑞话音刚落,山丘近处先闪起了一星火光,继而火势渐大,照出了下面火堆的模样。

    紧接着,北、西、南三面,十几个火堆依次点燃,构成数个巨大的箭头,呈向心状指向预定的降下中心区。

    “好了,我们去中心区吧。”范文瑞拔出手枪。

    “这样亮的火光,被人现了怎么办?”蔡国兰有些不安。

    “这里到公路上有好几公里地,中间只有一条土路可以走汽车,我已经派人在那里设了埋伏。实在不行,你跟你的人先走,我们留下掩护。”

    蔡国兰连连摇头:“不,如果是那样,我们也要战斗,我们是有武器的正规军,没有道理要由平民武装来保护。”

    “这个问题呆会儿再讨论,走吧——郑安,祁少尉,6少尉,你们也一起来吧。”

    半小时后,五人已经身处降下中心区,火堆构成的几个大箭头围绕在四周,火光在甘蔗与果树间影影绰绰地闪动,令人多少感到有些虚幻。

    祁冰歪着脑袋往天上听了好久,突然兴奋地叫起来:“有声音。”

    “是枪声。”郑安拔出手枪。

    “不,是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