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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勺子。

    “你没事了吧?”他问道。

    她点了点头。

    “如果在那个园子里还有别的东西,我们可以再呆几天。”

    “那好。”她愉快地说,“园子里还有一些食物,没有别人的踪迹,也没有房屋的痕迹,猜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或发生了什么事。”

    “再往前不远,我们会开始遇到村落。”他说道,俩人静静地思索着在相遇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以前有没有探险队来到这么远?”

    “有过一次。新西兰的登山队2年前曾爬过卡斯腾兹峰。”

    “他们怎么样了?”

    “没人知道。”他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的不安,补充道:“他们太不小心,没有带上了解新几内亚的向导。”

    他又感到很疲劳,在结束对话前,说道:“往好的方面想,发现新的部落,肯定能写出好的博士论文来。”

    他开始进入梦乡,心里想着,真是有趣。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将要面对未知的文化,两人却很轻松。在相互依赖中,两人开始互相接受和理解对方,他很庆幸,诚挚的友谊取代了两人原先的敌意。

    第十八章

    4天后,俩人再度出发上路,充满了力量和斗志。凯瑟琳发现的小路引向了死路,废弃太久了,在茂密的丛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俩人开始向山顶攀登。头上不远处,云雾在岩架间缭绕。第二天,他们来到高耸的云杉树林,地面很空旷,只有覆盖着苔藓的树根盘根错节,时不时得辟开一条道路。空气变得y冷湿润,树叶上、石头上有雾水凝结。在迷雾中,他们偶尔能瞥见下面的大峡谷。小溪在石头间潺潺涓流,在9000英尺的海拔,俩人发现了一条羊肠小径,直通往清朗的上空。

    当晚,俩人在新几内亚的屋脊宿营。空气清新、干燥而凉爽,天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俩人生了堆火取暖,不知不觉在灿烂的阳光中醒来。黛绿色与紫色的山峦仍在面前盘旋,俩人开始往下坡走。一路上,树木又长得茂盛高大,鸟儿在林中鸣唱。几乎是突兀之间,俩人从树海中闯进了齐腰高的草原。森林与草原现在交错参杂。俩人经过了第二个废弃的村子,发现了一条长满野草,但还能辨认的小路。

    小路最后把他们引向了河流,一座年久失修的藤桥跨过了湍急的流水。迈克尔试着走了上去,一根藤索绷断了,几乎滑到嶙峋的石头上面。过不了桥,迈克尔掏出绳子,绑在树上,步行着走过漫腰深的河流,边走边扶着藤桥支撑平衡。他到了对岸,把绳子另一头绑在树干上,放下背包,回头带凯瑟琳。当看到迈克尔在河里滑了一跤,没进水里的时候,她的魂都快吓没了,但他很快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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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59)

    “我拉你一把。”他在河里吼道。

    她摇了摇头,心里害怕极了,但又决心不成为迈克尔的负担。他背上她的背包,让她牢牢抓住绳子。水流又急又冷,彻骨冰寒,在她的脚边打着旋,努力把她的身体抬起。有几次,她脚下打滑,摔进水里,拼命抓住绳子,不让河水把她带走。迈克尔总是及时抓住她,把她扶出水面。她的脸和鼻子灌满了沙子,眼睛也刺得发疼。她一步步地向前挪,手臂开始发酸。她不禁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抓牢,但她死也不肯放手。实在是又累又怕,她在内心已经接受了葬身于此的可能。奇怪的是,这个念头却让她的内心恢复了平静,重新把精力集中到求生行动上来。终于,她挨到了对岸,一头栽在岸边,不停地喘气。那种奇特的平静还留在内心。

    河这边的小路还在使用,没长什么野草。在河边泥地和小路边,俩人发现了人的踪迹。但前面的村子和菜园还是荒芜的,有些小屋子里的家具还完好无损,似乎主人是匆忙间离开的。周围找不出一丝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线索,迈克尔拾起园子里一根锋利的木棒。

    “发生了什么事?”凯瑟琳问。

    他端详着木棒锋利的一头,“我不清楚,袭击、战争,但这么多……,我真的不明白。”

    小路里还能看见人的踪迹,为了预防万一,迈克尔拿出步枪,把肩带系上,随时准备开火。在小路的拐角处,俩人第一次走进了有人居住的村子。只是一个围着林中空地而建,有几间茅屋的小小村落,看不见有守卫的战士。看到两个奇异的白种陌生人,当地人显得出奇的无动于衷。即使没走近,也能一眼看出,村民都患了某种疾病。女人们穿着用野兰花纤维织成的宽大的上衣,背着大大的网袋,重要的财产如小孩、小猪,全装在了里面,兜着满村子里跑。男人们穿着长而窄的护裆布,保护着男性器官,迟疑地走近陌生人身边,喊着“哇—哇—哇”,并开始拉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迈克尔递给他们几个贝壳,在新几内亚可是很宝贝的东西,被视为财富的象征。村民们欢天喜地,带着迈克尔和凯瑟琳来到村子边上,园子里庄稼长得很差,没长什么粮食。看来交易是做不成了,迈克尔和凯瑟琳只得继续赶路。前面不远的村落情况也差不多,村民们面黄肌瘦,园子里一无所有。现在迈克尔和凯瑟琳不再走近村子,尽量不引起注意。很显然,神秘的灾难降临了这些村庄,毁灭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幸存的人也又弱又病,很难挺下去了。他们的语言连迈克尔也无法理解,问不了问题。

    在新旅途的第五天,迈克尔和凯瑟琳走近了巴列姆河。亚奇伯德的地图显示它就蜿蜒在他们穿行的草原上,在大峡谷的东北方向。迈克尔转头对凯瑟琳说道:“我们15分钟前被跟踪了,别离我太远。”

    凯瑟琳不安地四周张望,齐腰高的草原在风中摇摆,但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俩人又走了半小时,仍然没有人出现。

    “他们还在吗?”

    他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他们不露面呢?他们怕了我们吗?”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快到草原边上,重新回到森林里时,20个手持木弓竹箭的战士出现在面前的小路上。从长相和举止看,和路上遇到的村民不是一族人。他们高大些,健壮些,带着自信而骄傲的神情。他们静静地站着,没打算接近,但堵住了通行之路。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战士之中。战士们纷纷毕恭毕敬地让开,来人走上前,站在迈克尔和凯瑟琳面前。他大约有6英尺高,在头顶还戴着两尺高的头饰,是用白鹦鹉的羽毛加上袋猴的绒毛和火烈鸟的翎毛编织而成;身后是用野草编织而成的尾巴,象征着鸟尾。他穿着精心织成的草质上衣,一直垂到膝上8英寸左右,脖子上戴着两条项链,一条由贝壳编成,一条由竹g编成,鼻子上还穿着一根人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体用黄、赭、白、黑4色颜料涂着条状花纹,眼睛也画着黑色的眼圈,用白勾勒着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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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60)

    “我想我们的穿着不是很得体哦。”迈克尔开着玩笑,“怪不得他们跟了我们45分钟没有露面——是为了让他和别人有时间好好打扮打扮,来展现并恐吓我们。”

    “奇怪啊,”迈克尔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边补充说:“我能听懂他们的话,他们说的是‘库苦库苦’语,是澳属新几内亚的方言,离这里有几百英里。”

    凯瑟琳心里充满恐惧,库苦库苦人是新几内亚最凶残的部落,经常在巴斯特河一带以西发动猎头袭击。她注视着迈克尔和那个高大男人的交谈,显然,他是那群战士的领袖,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尽量抓住话里包含的情感和情绪。当没听到敌意的信息时,才松了口气。最后,那个头人转过身,朝身后的战士吼了几句,迈克尔拉着她的手,俩人被护送去了村庄,当成了贵宾款待。

    “你肯定我们不会被抬上饭桌吗?”她强作微笑问迈克尔。

    “他们是食人族没错,”迈克尔回答道,“他自称名字为‘诺曼德’(注),我在怀疑是不是得自于英语里对游牧民族的称呼。”

    “或许是得自于诺曼德河。”凯瑟琳补充道。

    “德普·约翰·诺曼德。那是他的全名。他说他带领着库苦库苦人到大峡谷处的村落交易石斧,然后他们喜欢上那里,没有再回去。肯定是在说谎。”

    更多战士加入了队伍,身披羽毛服饰的他们在草丛中看上去好象盛开的异域鲜花,长长的木矛有如保护伞的尖刺,直指天空。走近丛林边的村子时,女人和小孩出来迎接他们。村里面大多数是库苦库苦人,证实了迈克尔的推测,这并非一个贸易团。村里大约有100多间有多进房子的茅屋,意味着至少居住着上千人口。一个浑身涂着炭灰的男人从女人、孩子和老人中间走出来。他的腿上涂着赭色的条纹,抬着4尺高的黑色蛇皮鼓,开始慢慢地打着节拍,人群里也开始轻轻地和唱。

    一行人坐到了宴席之前,有烤猪r、芋头糕、黄瓜、野莴苣和番薯。诺曼德和迈克尔开始谈判,诺曼德买的是一把钢斧,珠子和贝壳;迈克尔买的是食物,但心里知道,他买的是一张通行证。当交易最终完成后,迈克尔对凯瑟琳说:“他还想买你,”——然后微笑着说——“但我告诉他,他已经有了两百名老婆,而我只有你一个,他怎么可能让我和你分开。”

    凯瑟琳吓了一跳,“那他怎么说?”

    “他出了个条件:他用一个老婆和两头猪和你交换,我拒绝了。但你应该为他的条件感到自豪,2头猪可是一个好价钱。”

    他开心地看着她,而她却动怒了。

    “你倒开心得起来,如果他打算不经你同意把我弄到手呢?”

    “他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会在太阳下山时出发。”

    诺曼德用手指了指凯瑟琳,用傲慢的口气跟迈克尔开始谈话。

    “他现在怎么说?”凯瑟琳不安地问道。

    “他似乎还没接受我的拒绝。他说当你成为他妻子时,他不会让你有小孩。”

    “哦?”凯瑟琳笑着问,“我得是一个处女新娘吗?”

    “不,”迈克尔回答道,“他是说他会把你怀的小孩扔进河里,那样他不用遵守4年内不得与年轻母亲发生性关系的古老禁忌。”诺曼德抚弄着自己的性器官,拍打着肚皮。 迈克尔继续说道:“他说他会一直让你怀孕,河下游的鳄鱼从此免遭饥荒。”

    凯瑟琳忍不住想打冷战,但她强自忍住,知道不能让诺曼德看到她害怕。

    一会儿后,俩人被带到了客房。迈克尔坚持说东西得马上准备好,不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几个下人通报后带回了两篮子食物。夕阳开始下山,天空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天一黑我们马上离开。我们有枪,他们不敢怎么样。而且在晚上他们不会跟着我们,他们很迷信鬼神。到天亮时我们已经出了他们的地盘。”

    出奇的安静,凯瑟琳坐在门槛上,看着村子。她不安地注意到村子里空荡荡的,本来放在屋外的武器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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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61)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到底周围的村子发生什么事了。”迈克尔说道:“库苦库苦人是猎人,而不是农民,他们从村子里掠夺食物、牲口,杀了那些村民,或者不给他们东西吃,还掠夺了他们的女人。那就是诺曼德有那么多妻子的原因。”

    “那如果不是为了贸易,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约翰可能是他杀害的一个白人的名字——可能是一个莽撞的传教士的名字。”

    “你怎么会想到他杀了一个传教士呢?”

    “他戴着一枚圣克里斯朵夫徽章,不象是去教堂买的。或许他是因为逃避澳大利亚警方的追捕而跑到这里来,而且他脖子上的竹项链还穿着子弹壳,可能是杀了几个澳大利亚警察得来的。”

    “那个竹项链,按照阿斯玛特的风俗,是表示他们杀人数目的饰物,对吗?”迈克尔点了点头,“看上去他杀了好几百人。”

    从宴席那里飘来的香味仍然在缭绕,炊烟懒洋洋地盘旋在空中。迈克尔装完背包,走过来跪在她身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马上感觉到她在发抖,紧紧地抱住她。

    “我好怕,迈克尔。”

    “我也是,但并不陌生。在这种情形下谁都会害怕——我遇到了十几次险情,每次都会害怕,如果这样说会让你好受点。我想我们会没事的。”他松开了她的肩膀。

    “他们呢?”她问道。

    “在那边,”他朝村子边上的丛林点了点头,“在决定怎么处置我们,但没有想到我们晚上会走。也许他们想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再动手。”

    太阳下山了,迈克尔站了起来。

    “出发。”边说边背上背包,在口袋里摸出子弹,装上了步枪枪膛,走出了小屋。凯瑟琳在后面紧紧跟着他,俩人义无返顾地朝着空地的小路走去。

    离开村子时,一切似乎很平静。小路很多人走过,在迈克尔的手电筒照s下很好辨认。几小时后,俩人离开了丛林,走进了一片光滑无草的石灰石高原地。小路消失了,现在俩人可以靠星辰引路。没有月光,但石头微微地泛着灰色的光亮,方便了俩人的穿行。当月亮最后升起来时,俩人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会儿。借助月光,他们能看到是否有追踪者尾随而来。

    俩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除了因为体力疲累,更因为夜晚本身营造了沉默的气氛。没有丛林,没有声音,完全的,压倒性的寂静。凯瑟琳静静地坐在石头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像个婴孩一样。身边没有木柴生火取暖,即使能找到,两人也不敢那么做。

    到黎明凯瑟琳醒来时,身上披着一片帆布,迈克尔蹲在旁边,看着太阳冉冉升起。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他昨晚肯定一夜没睡在守夜,而自己却安然入睡。他看上去仍精神抖擞,他是用当地土著的方式在蹲坐休息,他能保持同一姿势好几小时而不觉疲累。

    阳光灿烂,风开始刮起来,吹拂着无遮无拦的高原。

    “上帝啊,我多想能喝上一杯热咖啡。”看到她醒来,迈克尔说道。

    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坐起身,望着他刚刚看着的方向。在太阳方向的北边,可以遥遥望见一座大瀑布,直挂在600英尺高的悬崖。距离还太远,听不见声音,天地间只有它在活动。

    “太美了。”她轻声说。

    “那是巴列姆河。”他回答。

    她又充满了活力和热情,准备出发。在瀑布和群山后就是大峡谷,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穿越大峡谷,找到艾莲登河,再顺流而下,到达荷兰迪亚,荷属新几内亚的首府。俩人吃完得自库苦库苦人的食物,向瀑布进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当走进瀑布下的乱石堆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孤独的棕色身影。他的身上没有条纹也没有羽毛装饰,但戴在脖子上的木项链表明他是库苦库苦人。当俩人走近时,那人一脸犹豫,不知是要留下还是逃跑。他手里握着一根长矛,一端c在地上。当他们走近时,并没打算拔起来。迈克尔和他谈了几分钟,那库苦库苦人朝瀑布示意了几回。谈话结束了,迈克尔和凯瑟琳继续向前走,留下那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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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62)

    “他离开村子几天了,所以对我们一无所知。他似乎在寻找他的老婆,跑掉了。他在乱石间寻觅,据他说,女人经常跑到这里自杀,从瀑布上跳下去,和自己的小孩一起。他没有找到她。”他对凯瑟琳解释。

    她不禁感慨万千,对那个未谋面的女子充满了同情,置身于一个没有申诉渠道的文化,是那么渺小无力。

    似乎看到她的心思,迈克尔说:“我希望你不会象我们的某些同仁,对原始文化充满了不现实的幻想,以为是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他们的野蛮和不人道和我们的世界一般无二——只是更直接地表现出来。我比较喜欢这种直接。”

    凯瑟琳被他愤世嫉俗的言语吓了一跳,猜想这可能是出于她不了解的个人惨痛经历。

    俩人爬到了瀑布顶端,站在最高的石灰石峰顶,眺望着40英里处的巴列姆河和大峡谷。在谷底是整齐的一块块梯田和一间间小茅屋。巴列姆河蜿蜒盘旋,河岸两侧开凿着许多小沟渠,纵横交错,灌溉着精心照料的菜园。

    “好漂亮。”凯瑟琳赞叹道:“香格里拉,就像亚奇伯德说的一样。”

    “伊甸园,”迈克尔也颌首说:“但园子里肯定也有蛇的存在。”他指着在园边如油井塔架般高高耸立的40英尺的了望塔。

    “那些是战争的标志。”迈克尔说道:“看来那个香格里拉和新几内亚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他笑着说:“我们也得远远地躲着他们。”

    他们顺着山势而下,穿过丛林和长满青苔的石堆和厥类草丛,在下午时分来到一个无人的小湖边,准备宿营。湖水清澈见底,还不到腰那么深。野兰花和野杜鹃花开满了整个湖边,凯瑟琳走到湖的对面偏僻处,洗澡,洗衣,洗头。在等衣服晾干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