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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我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撕开外层的报纸,慢慢地打开纸盒——

    bb机!摩托罗拉汉显bb机!

    这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bb机,是我还给柳月的那个bb机,柳月又把她送还给我了!

    bb机下面有一张纸条,我拿过来,心跳不止,多么熟悉的柳月的字体!

    “小江,你的bb机,还给你,你工作用得着……谢谢你给了妮妮第二次生命,衷心感谢。——柳月”

    纸条上内容很简单,就这么寥寥一句话。

    小江……我的bb机,还给我……我给了妮妮第二次生命……我反复咀嚼着柳月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涩涩的酸常

    “小江”,这是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这一句“小江”,将我和柳月的距离猛地拉到了3万里之外,将我迷魂的大脑一下子敲醒。

    给了妮妮第二次生命……是的,柳月说的没错,我是给了妮妮第二次生命,所以她感激我,可是,我却剥夺了柳月被渔民大哥从同一条江里救上来的第二次生命,那灵魂深处的生命……她,却没有恨我……

    我默默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拿起bb机,打开,里面的那些信息依然存在……

    看来,柳月对这个bb机及时进行了维护和保养,电源始终是充足的。

    那么,柳月会不会也经常看这些信息呢?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往事,多么甜蜜而又痛苦的回忆,多么切肤而又刻骨的伤痛……

    那些过去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

    我握紧bb机,面部一阵抽搐,心里阵阵刀割一般的疼痛。

    我将bb机放好,放进我的抽屉里,锁好,让它成为我心中永久的珍藏。

    直至今日,这个摩托罗拉汉显bb机依然还被我保存完好,电源充足,虽然已经不能接收信息,但是,里面的那些信息依然还在,依然成为我经常翻看的目标。

    我在办公室怔怔地坐了很久,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想起晴儿在宿舍一定已经等的急了,才迈着蹒跚的步履,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晴儿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坐在门口眼巴巴地向外看着等我回来。

    看到灯光下晴儿娇柔的身躯,我的心一热,忙招呼晴儿吃饭。

    “峰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吃饭时,晴儿看着我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什么不舒罚”

    “那可能是累了,今天咱们来回折腾了一个当天来回,身体一定很疲倦了,今晚早休息吧……”晴儿心疼地看着我。

    我觉得心里很堵闷,吃过饭,对晴儿说:“咱们出去走走吧,我不累的!”

    “好的,等我5分钟!”晴儿忙收拾碗筷打扫卫生,我要去帮忙,晴儿不让。

    收拾完毕,晴儿和我随意散步到了江边,到了我舍己救妮妮的江边公园。

    寒夜里人不多,清冷的灯光下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江边的树影里出没。

    晴儿挽着我的胳膊,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我们慢慢地走着。

    晴儿和我都没有说话,晴儿或许还沉浸在白日里定亲的幸福中,在回味着那些快乐和开心,在憧憬着明天的美好和绚丽。

    晴儿爱做梦,爱幻想。

    我以前也爱做梦,爱幻想,可是,现在,我从不做梦,从不幻想,我只看现实。

    我看着静静的这条江,看着江面上升起的半个月亮,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几番愁雨山花瘦,一色新晴江月闲。

    半轮残月,那么清澈明亮的挂在夜空,江面在茫茫月色中,在两边黑郁郁树影和高楼的拱卫下,描摹出一片苍茫迷惘的情绪。

    一年多过去了,那夜,比古诗词更伤情的绝别,不时入梦。

    我矗立在孤独的江岸,看风平浪静,江月一色,脚边,寒风中瑟瑟的枯草恰是我的祈祷。

    江月夜夜送离人,华光滟潋不见君!

    感觉着身边晴儿温柔的依偎,我不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大江之浩浩,顾人生之须臾。光y如水,一年前的离别,苍穹淼淼中痛得幸福,水天茫茫里悲得美丽。

    过往无意,此去年余。柳月已经去了安宁和平静的那边,而我还在回忆的伤感中回味着悲怆。今夜江月虽白,在我的眼里,却惨淡如一幅没有颜色的古画,叫我爱恨交织……

    我和晴儿偎依在江边的一棵大树下,看着那寒冷而寂寞的江月一色,默默无语。

    “唉……”突然,我听到近旁发出一声轻微地叹息。

    难道也有人如我这般在触景生情?

    我循声望去,在旁边大约10米远的江边,在树影里,一个消瘦的身影,面江而立,这刚才的一声叹息,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这背影形单孤立,站立在江岸,寒风微微吹起她的头发,拂起她风衣的衣角,愈发显出她的孤独和寂寥。

    我愣愣地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背影,身体突然剧烈颤栗起来。

    008

    “怎么了?峰哥!”晴儿被我的颤栗惊动,从沉思中回味过来,抬头看着我,轻轻地说。

    我没有回应晴儿的话,身体依旧颤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背影。

    晴儿扭头看了看那背影,又看着我,用困惑的声音对我说:“峰哥,你怎么了?”

    这次,晴儿的声音大了许多。

    我看见,那背影好似听到了晴儿的声音,身体突然震了一下。

    接着,那背影转过身来。

    即使是在夜色的苍茫中,即使是在残月的辉映下,即使在路灯的余光里,我分明看见,她,是柳月。

    那一刻,柳月也同时看见了我,因为我看到她的身躯突然剧烈颤动了一下。

    当然,我知道,柳月也同时看见了晴儿。

    柳月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杨哥呢?妮妮呢?我的大脑不住颤抖,冒出几个问号。

    然后,我看见,柳月在稍微停顿之后,缓缓向我们走过来。

    我的心狂跳不停。

    与此同时,晴儿也认出了柳月,一下子呆住了。

    我就这样,呆立在那里,看着柳月向我走来。

    柳月走到我们跟前,停下了脚步。

    柳月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神情有些疲惫,一双乌黑晶莹剔透的眸子,依然清凉的象沙漠里的甘泉,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依然是那么让人见而新生怜惜。

    即使是满面疲倦和仆仆风尘,依然能看出柳月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象传说中里的嫦娥一样夺目而美丽,细腻白皙的皮肤,仿佛凝r一般,嫣红透白。

    我怔怔地看着柳月,看着曾经和我耳鬓厮磨、海誓山盟而又被我深深痛击而频临毁灭的柳月,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发抖。

    晴儿也懵了,在她年少无知的经历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景,或许,她只在书里和电影电视里看到过,她紧张地握住我的手,紧紧靠在我身边,紧张地看着柳月。

    我感觉到,我的手心都是汗,不知是我的还是晴儿的。

    柳月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是那么熟悉,那么美丽,那么动人,那么温柔,那么母,那么凄然,那么让我心悸。

    “小江,小许,你们好!”柳月轻轻开了口:“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说着,柳月将右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伸向我们。

    晴儿的双手紧握住我的右手,我自然无法和柳月握手。

    “你——你好!”晴儿仿佛突然醒悟过来,将手从我手里拿出,伸向柳月,声音略微有些紧张:“你——你是柳姐吧?”

    “是啊,是我……”柳月和晴儿轻轻握手,看着晴儿:“小许,我们见过面的……”

    我知道,柳月指的是许晴去西京学习替兰姐送东西给同学,柳月见过晴儿。

    而晴儿,也自然是那次见过柳月并留下深刻印象,只是,那时,嘶知道那位绝佳美女是柳月。

    就这样,我生命中两个女人的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

    “柳姐,你真漂亮!”晴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柳月又笑了,还是微笑,只是,我看得出,柳月的笑里多了几分凄苦。

    “谢谢小许妹妹的夸赞,小许妹妹,你更漂亮……”柳月由衷地说道。

    晴儿羞怯地笑了,然后两人松开手,晴儿又偎依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知道,此刻,晴儿只有紧紧抓住我,才能让她感到踏实和心安。

    看到晴儿小鸟依人般的偎依和依靠,柳月的眼里露出一丝欣慰,同时,还有一丝寂寥。

    我看着柳月,看着柳月沧桑的面容,看着柳月凄苦的双眸,心如潮涌,百感交集,突然想掉泪。

    可是,我知道,万万不能,晴儿,我的未婚妻,就在我身边,正紧紧抓住我的手,紧紧抓住我的心。

    此刻,我没有选择。

    我怀着复杂而澎湃的心态,眼神痴痴地看着柳月。

    “小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真的,十分感谢……”柳月看着我,语调平缓而真切。

    可是,我依然从柳月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激动和伤感。

    “没……没什么,应该的……”我木然回答到,又说:“妮妮好了吗?”

    “好了,受了点惊吓,发烧,现在好了……”柳月回答。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我知道,什么叫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了。

    夜空中的弯月依然那么安然,月光下的江面依然那么静谧,寒风吹起,树枝发出飒飒的抖动声音。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嘶鸣,又一趟车进站了。

    “我要走了,”柳月将手放进风衣口袋,冲我和晴儿微微点头:“小江,小许,再见……”

    说完,柳月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轻轻地离去。

    柳月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闻到了柳月身上的茉莉花香,这是我曾经无比熟悉的体香,柳月身体的芳香。

    听着柳月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我仿佛一根木头,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月走了,柳月又走了,孤孤单单地走了。

    在柳月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心在抽搐。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畔传来晴儿喃喃的低语:“峰哥,她走了……”

    是的,她走了,她离我而去了。

    我回醒过来,看着月光下晴儿大大的眼睛,惶恐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现实,自己的责任。

    我有些心疼,将晴儿搂在怀里,将嘴巴贴紧晴儿的耳边:“是的,她走了……我们也走吧……”

    晴儿点点头,默默地挽起我的胳膊。

    我和晴儿默默地走了回去,沿着柳月刚才走过去的江边小道。

    那一夜,我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纹丝不动,仰面朝天,看着无边的黑暗,整夜没有合眼。

    我知道,晴儿也没有睡着,因为,嘶均匀的呼吸告诉了我。

    一夜无眠,我想了很多很多……

    可是,不管我怎么想,我最终还是回归到一点,那就是,我必须面对现实。

    第二天起床,我看着刚做完早饭的晴儿发黑的眼圈,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傻丫头,不要想多了,昨晚没睡好,是不是?我去上班,你再好好睡一觉……”

    晴儿看着我,露出心疼的表情:“峰哥,你也没有睡好……要不,今天你请个假……”

    “我是铁人,没事!”我冲晴儿笑笑,低头亲了晴儿的唇一下:“忘记上大学时我打一夜够级还照常能上课的事情了?”

    晴儿笑了一下,看着我:“那你上班的时候,抽空打个盹……”

    “好的!”我知道。

    “来,吃早饭吧……”晴儿给我盛上早饭。

    吃完早饭,我正要出门,晴儿又叫我:“峰哥——”

    “干嘛?”我回头看着晴儿。

    晴儿不说话,走到我跟前,闭上眼睛,仰起脸。

    我知道晴儿是希望能从我这里找到一分安稳和安心,还有自信。

    我搂过晴儿,低头,慢慢吻向晴儿的唇,轻轻地吮吸着晴儿的柔软和湿润。

    晴儿搂住我的脖子,微微开启嘴唇,用湿热而游滑的舌头迎接我的深入……

    我和晴儿深深地接吻,彼此交换着炽热和激烈……

    我们吻了许久,才分开。

    然后,我抱着晴儿的身体,笑了笑:“傻丫头,好了,我要上班了……”

    晴儿脸上露出满足而放心的笑:“亲哥哥,我爱你——”

    “晴儿,我爱你——”我又捧起晴儿的脸,亲了亲晴儿的眼睛和额头。

    “去吧,亲爱的!”晴儿温柔而多情地看着我。

    我知道,晴儿心里安稳了。

    我知道,此刻,柳月已经在回西京的路上了。

    柳月无声地来了,又无声地走了。

    此去,不知何时再能见到她。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

    我怀着一颗年轻而忧伤的心,带着懵懂的迷惘和理,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春节前的采访没有什么大的任务,基本都是市领导下去走访慰问的,虽然比较多,但是都不是那种政治很严格的稿件,除了四大班子一把手的需要审稿,别的无须审稿。

    但是,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这些领导走访,经常是几个班子的头目掺和在一起,排名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再出现类似我去年的低级失误。这些大领导,哪个都得罪不起。

    基本上,我每日坐镇办公室,安排完一天的采访任务,然后就带着新人到市区采访,下午回来,开始修改审核记者的稿迹

    我修改记者的稿件,学习的还是柳月的办法,不是简单看完没有错别字就签字上交,而是从文章的整个布局和思路来审核,从文章的精练和主题的深化来修正。

    刘飞之前的办法很简单,看完后,没有错别字,直接就签字,接着一句:“不错!”

    我不会那样,我对每一篇稿件都按照自己写稿的标准,结合记者的思路来考虑,考虑完整后,我就拿着稿子到大办公室,直接和作者用商讨的口气讨论稿件的修改,提出我的意见,供作者参考。

    因为我的出发点是从提高稿件的质量出发,是从让稿件更加优质出发,往往得到新老记者一致的赞同。

    和记者讨论改稿的过程,也是大家学习提高的过程。

    当年,柳月就是这样给我们改稿子,帮助我们提高写作水平的。

    我这样做,既是对报纸负责,让报纸上的稿件更加精炼,也是对作者负责,让大家养成写短稿,写好稿的习惯,同时,也是对我自己负责,我得对得住自己这个岗位,对得住党委特别是马书记的重用。

    我的做法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特别是新记者的认可,虽然有的稿件改了又改,但是大家一致反应思路清晰了,技巧掌握了,文字更加精练了。

    因为记者工作的特殊,我经常是到晚上10点才结束工作,回到宿舍休息。

    晴儿很乖,白天就在宿舍里整理内务,看书,或者骑着我的破自行车去找市区找同学玩,从不到办公室去找我。

    最近两天,她又去街上买了毛线,给我织毛衣。

    这年头,都穿羊毛衫了,费力气下手工织毛衣的不多了。

    但是,我知道,晴儿织的不是毛衣,是爱我的心。

    所以,我没有阻止她。

    我其实也有点担心晴儿到我办公室来,我怕遇见陈静,陈静对晴儿醋意正浓。

    对于陈静,我有点束手无策,说什么都不听,每次就是扔下一句话:“你没有结婚,我就有追你的权力,这个理讲到天边都通。”

    我很沮丧,又很无奈。

    陈静做工作没的说,老记者,经验丰富,写稿水平也不错,女孩子又细心,从没出现过什么大的错误。

    而且,因为陈静豁达的格,她在部室和报社的人缘极好,大家见了她都乐呵呵的。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人事局副局长的女儿这个因素。

    果然如陈静所说,刘飞真的放弃了陈静,我自从到了回到记者部,就没有见到刘飞找过陈静一次,也没有听到他打内部电话找陈静。

    难道,陈静给刘飞介绍的那个野蛮女友真的成了?

    如果真的成了,那我要为刘飞感到悲哀。

    金钱和地位,人人都向往,但是,要取之有道,牺牲自己的婚姻和幸福,我觉得不值。

    人,总是要有一点志气的,总是要有一点脊梁的。

    这天,下班时,我在楼前遇到刘飞。

    刘飞见了我,脸上带着笑:“江主任,恭喜你!”

    “呵呵……刘主任,这过年还有几天,何来喜可恭啊?”我笑呵呵地对刘飞说。

    刘飞看看周围,凑近我:“恭喜你副科级在市委组织部备案了……”

    我一听,脑子转得飞快,装作恍然大悟状:“哦……是这个事情啊,呵呵……那我也得恭喜你啊刘主任,咱们同喜,同喜!”

    “咦——你恭喜我干嘛?”刘飞明知故问地说。

    “也恭喜你正科级在市委组织部备案啊……”我脸上带着无比诚挚的热情。

    “嗨——你是说这个啊!”刘飞笑着摇摇头:“我的没有,只通过了你的!”

    “啊?为什么?咱俩不是同时上报的吗?为什么你的没通过?”我做强烈惊讶状。

    “因为咱们报社科级编制没有了,组织部不给一次批两个,只给批了一个……”刘飞说:“本来马书记说要先批给我的,我不同意,专门找了马书记,让马书记给市委组织部做了工作,把这个名额给你,我等下一批……”

    “这——这怎么可以?”我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