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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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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瑞赶紧提气运功,全神贯注。

    白灵官第一剑来势甚缓,直指胸口。

    金瑞勉力举剑去架,锵的一声,虽然撩在敌剑之上,却架不开对方重如山岳的长剑。只好双目一闭,等候敌剑刺人喉咙之内。

    谷口外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同时之间,白灵官己挫腕中止剑去之势,剑尖离他咽喉只有一线。

    白灵官望也不望谷口,冷冷道:“本门师兄有命要活捉你回观,故此本真人剑下留情。”

    谷口这时已出现一个道人,如飞纵到。玄风、玄火两人齐齐提剑纵过去,拦住那人。

    玄风道人朗声道:“道友请留步,此乃本山大事,不宜过问。”

    那道人显然不是本山之人,只见他一直冲到玄风、玄火两柄长剑之前,慎然一掌横扫,掌力如山,扫得玄风长剑一歪,玄火道人大喝一声,剑如毒蛇般刺过去。刷刷刷一连三招,凌厉之极。

    但对方只用一只左手,忽劈忽扫,竟然寸步不移,硬是抵住玄火道人的一支长剑。

    白灵官真人回眸一瞥,哦了一声,厉声道:“师侄们住手,我要会会此人。”

    玄风、玄火、玄雷三人闻言不敢不从,一齐收剑跃退数步,但仍然拦住那道人去路。

    那年轻道人见白灵官青气森森的长剑,指着金瑞喉咙,真怕他手腕一动,便刺人去,因此不敢妄动,朗声道:“贫道玉亭,一向隐修于崆同,所以忽然惊扰之故,正与各位所办之事有关。”

    白灵官懊然用手虚虚一点,金瑞微吭,便木立不能动弹。

    他洪声道:“你是崆同山三清官的人么?”

    玉亭道人稽首道:“贫道目下添为三清官观主。”

    “哦,那么玉亭观主是石轩中的师兄弟了?”

    玉亭观主知他四十年禁在长青谷中,大概只听说崆同山出了一个

    石轩中,其余之事不大知道,便朗声道:“那是家师。”

    玄风等三人都几乎惊嗜出声,若是石轩中亲自到此,能够抵住他

    仍三人合击,还说得过去。但对方竟是石轩中的徒弟,便已如此了

    得,怪不得石轩中能够号称剑神。

    玉亭观主向来尊贤敬老,因那白灵官真人不但年纪甚老,而且又

    与师祖同辈,是以他说出这等倚老狂言,也不计较。

    “白真人请听晚辈几句话。”他从容说道:“贵山两头神猿惨遭不

    幸,实在因晚辈身上有一样宝物,名日:龙环。具有伏兽的灵效,是

    以它们虽已通灵,仍然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暗算致死。”

    白灵官双目大睁,凝瞧着前面的年轻道人,心中无限仇愤,移了

    一半到他身上。

    玉亭观主又道:“晚辈无心之咎,深自歉疚,也曾向太清真人坦

    诚告罪,幸蒙有恕,是以此刻也斗胆向真人直陈。”

    白灵官乱须额额颤动,显然是极力压抑住胸中怒气。

    “你这等说法,莫非要本真人连这凶手也一并释放?”

    玉亭观主为难地沉吟一下,才道:“这样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

    但相信白真人决不肯随便放他。晚辈所以急急赶入谷来之故,便因恐

    怕白真人剑下不留情,一下把他杀死,以致他含冤不白,兼且从此贵

    派与昆仑结下不解之仇,实非武林之福。”

    白灵官峻声道:“你急赶入谷来,赶得真巧,不迟不早,正好在

    他束手就擒之时。础,我且问你,假如他提过二十招,扬长出谷,你

    可还现身不现?”

    玉亭观主愣了一下,然后道:“出家人不敢打逛,如若金施主侥

    幸招架过去,晚辈不会现身。”

    白灵官冷笑一声,大喝道:“答得真轻松,你一心一意为了他的性命而担忧,但你可曾想到,本真人乃是一生威名,作此承诺。”

    他的声音极是宏亮,这句话说得宛如巨钟急鸣,四山皆震。

    玄字辈三位高手都觉得师叔所说极是,一齐愤慨起来,怒形于色。

    玉亭观主楞了片刻,轻喂一声,道:“晚辈的确虑不及此,无怪真人不悦。”

    话声一歇,白灵官身形一晃,已掠过三名道人,欺到史思温面前。扬手一剑,直取中盘。

    史思温明知对方功力卓绝,剑术精奇,这一剑必须挥剑封拆,否则吃对方剑势使开,便非落败不可。但如若动手,势必拼出高下,方能罢手,这么一来,如是自己赢了,那么这场误会,决无法解释清楚。故此不想动手,急忙闪开。口中一面大声道:“真人暂释雷庭之怒,晚辈……”

    “不必惺惺作态。”他大喝道,手中剑已化为“斗转星移”,横撤出一排剑影,电急迫攻。

    玉亭观主看看这招躲避既不行,招架又不得,心中陡然掠过天玄秘录中一着奇招,身形向左方疾倒下去,右脚猛踢对方下盘,同时以左手支地。

    这一脚踢不中是意中之事,白灵官果然挫腕沉剑,电抹咽喉。

    谁知史思温身形已仗着左手支地之势,急旋开去,恰好避过这一招。

    但其间只差一发,险些喉管上开了一个d口,奇险无比。

    白灵官沉声喝道:“好身法。”手中长剑已施展出扫荡乾坤十五诀,紧紧迫。

    这时,一条人影有如星陨虹泻似地由谷口飞纵入来,眨眼间已赶到谷中。

    直到此人扑到白灵官和史思温交战之处,玄字辈三位高手这才里然发觉。

    玄风站得最近,急忙挥剑拦截,他乃是峨嵋高手之一,随手一

    剑,威力也极大,那人影也疾出一剑抵御,锵的一声,两剑相交,玄

    风道人竞被迫退七步之远。

    玄风道人既被震开,玄火、玄雷两人一方面惊讶,另一方面相距

    数步,已来不及拦截。

    这条人影好快,眨眼问已落在交战中两人身边,剑光起处,帮史

    思温挡了半招。

    玄字辈三位高手此时,已看清楚来人是谁,几乎都惊唉出声。

    白灵官被来人挡了半招,攻势微挫,玉亭观主史思温已错开数

    尺,缓过手来。

    两人一齐打量来人,却见是一位长身玉立,眉熏凝春的美丽姑

    娘。

    白灵官嗅了一声,道:“珠儿,你干什么?可是疯了?”

    她那对晶莹迷人的眼睛中,抹过一层愁色,捡袄道:“师叔请释

    雷庭,珠儿有下情奉票。”

    她随即在怀中取出一柄短剑的金剑,高举过顶,肃然道:“兹奉

    掌门真人之命,将这两人带走。”

    白灵官真人见了金剑,连忙躬身稽首道:“敬领法渝。”

    珠儿直到这时,目光才扫过木立不动的金瑞。她极快的一瞥,已

    看出他一点也没有受伤,芳心放下一半。

    她回身对史思温道:“玉亭观主可肯随我走么?”

    史思温稽首道:“悉听姑娘吩咐。”

    她凄凉地微笑一下,疾跃过去,玉手轻轻拍在金瑞身上,解开x

    道。

    金瑞大咳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几下。

    珠儿一伸玉手,把他搀住,脱口道:“啊,你已被掌门真人掌力

    震伤了。”

    、”白灵官和玄字辈三人都莫名其妙,想不远珠儿何故不怕对方逃

    走,还露出关心之意。同时因金瑞这一口鲜血,方始明白他早巳负了

    内伤,是以适才走不上十五招,便是力竭落败的真正原故。

    珠儿又对史思温道:“玉亭观主可否背负责友同走?”

    史思温毫不犹疑,飞纵过来,把金瑞背起来。金瑞还待推辞,但一来全身酸软无力,二来史思温根本不容他分说。

    珠儿向白灵官道:“师叔请恕珠儿放肆,这就先走一步。”

    白灵官稽首道:“你既请出掌门金剑,一切自可便宜行事,但凡事你须三思才好。”

    到了出口处,珠儿停住身形。史思温也跟着停步,而且很快便把金瑞放下,过他靠壁而立。

    她转身瞧一眼史思温,道:“多劳玉亭观主了。“

    史思温道:“贫道与金兄乃是好友,理应效劳,倒是姑娘解围恩德,使我感激。”

    她的眼光移到金瑞面上,随口道:“观主别客气。”

    史思温立即道:“此岭形势之险奇,天下罕见,贫道就在附近瞧瞧。”说罢,便走开了。

    金瑞也是目不转瞬,凝视着相思了七八年之久的心上人。

    但觉眼前玉人,比以前更觉美丽,而且因已成熟,完全没有昔年那份稚气,倍觉动人。

    珠儿先垂下眼光,轻轻道:“你身为贝勒,何苦不在京城享受繁华,却来此处闯祸?”

    金瑞慨然笑道:“这一场无妄之灾,得你一眼,已值得尝受。”

    他歇一下,又道:“我早已看破过眼烟云似的繁华,故意设计装死,还我自由之身。是以特来峨嵋见你,想不到果真得此机会,与你叙旧。”

    她道:“恐怕代价太大了。”说罢,吸懦着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金瑞靠着石壁装出夷然的样子,道:“你可是还记得我那义弟孙怀玉,想知道他的近况么?”

    珠几点点头,蓦地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明知他深爱自己,因此不深千里而来。同时他定然也明白她对孙怀玉的私心爱恋,这刻竞要他提及孙怀玉,岂不是等如故意令他伤心。

    金瑞道:“我那义弟文武全才,已由两榜出身,最近外放,视察河南,声名倾动朝野,前途无限。膝下已有两儿,生活甚为美满。”

    她情不自禁地凝眸痴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人生如朝露,转眼已七八寒暑逝去。,他能为朝廷效力,做个好官,添为故友,也觉得心中安慰。”

    金瑞这一次南来,本想见到珠儿以后,便倾吐心事,假如她不能相爱,便从此断绝世缘,回到昆仑或是另寻名山,吸依三宝。

    这刻本待把心事倾吐,但见到她提起孙怀玉时,如此情形,便把满腹心事,吞吐肚中,轻轻吟道:“赤手屠鲸干载事,白头归佛一生

    心……”

    珠儿听得清清楚楚,微微一惊,抬目看时,只见金瑞堂堂一表,方面大耳,隐含威棱,然而他口中亲自说出自己凄凉的下场,竞与他的相貌全不相衬。

    这一刹那间,珠儿但觉万千感慨,有如巨浪排空,冲击心岸。

    以金瑞的文才武功,轩昂气字,还有那如海深情,谁家红袖能不相怜?况且他身为贝勒,出入帝阁,威高权重,这种地位,亦非凡夫俗子可比。

    然而天下事便那么奇怪,他为了山林间一个女子,舍弃了一切,到头来却是一无所得。

    珠儿这是第一次替金瑞着想,芳心中充满了怜惜情绪。

    她发条地走过去,伸出玉手,与他相握,幽幽道:“你心中可会怪我?”

    金瑞轩眉一笑,道:“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关于男女间的事,原本就不可以强求,我怎能怪你?”

    他的男子气概,更加打动她的芳心,忽然间她发觉自己已爱上这个男人。

    她的美眸中流露出柔情蜜意,轻轻道:“你赶快逃出去,在叙州

    等我。”

    金瑞虎目陡然放出光华,喜不自胜,但他为人沉着,只在心中欢

    喜,并不胡乱说话。

    他想一下,伸手抱住她的纤腰,道:“这些年来,不论是白天黑

    夜,我总想起你的一留一笑,但即使在梦中,也不敢希冀你会说出这

    句话。”

    她温驯得有如绵羊般贴伏在他怀中,悄声道:“我错了,其实你

    留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只不过我时时提醒自己把你的声音笑貌忘

    掉,而去假定自己红颜薄命,告诉自己说我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垂顾

    ……啊,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

    他们拥抱在一起,隅喂细语。在峭壁转角那边的小径上,史思温

    本来盘膝跃坐,但因内功高深,耳目极灵,故此他们的对话都听到

    了。

    他一直听到珠儿说自己错了之时,忙忙一跃而起,在石径上蹬来

    路去,免得再听到人家的情话。

    这刻他已忍不住思念起上官兰来。

    他觉得金瑞十分幸福,一个人要是苦恋了七八年之后,正在绝望

    之时,忽然山回水转,玉人投怀,这种快乐一定可以维持一生之久。

    而他和上官兰之间,虽说有点儿误会,但其实两情缝绪,误会不

    难解释。可是横豆在他们之间的,却是当年的誓言和这一身星冠羽

    衣。这却是他们两人的力量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大大叹口气,忖道:“我总得想个法子忘掉她才好,免得误了

    修道。但如何能够忘掉她呢?”

    金瑞已大声叫他,他连忙收摄住紊乱的思绪,走将过去。

    珠儿艳丽的面上绽开极为动人的笑容,史思温含笑向她点头时,

    红晕立刻泛起来,倍觉娇艳动人。

    金瑞道:“她已相信那两头守山神猿不是我杀死的,因此这就回

    去设法为我解释。”

    史思温道:“那好极了,贫道也确信以金兄为人,决不会出此手

    段,

    “她现在先把我们送下山去,因为她师叔不能擅自离山,但可能在山麓候机拦截……”

    史思温为人朴实谦和,虽然明知自己适才未曾施展,要是真拼起来,决不怕白灵官真人。但口中却不说出来,道:“那就最好不过,珠姑娘有掌门金剑,白真人决不能违抗出手。”

    说到这里,不觉犹疑一下”。原来他是想到自己要不要把岳小雷的秘密说出来。

    珠儿匆匆道:“那么我们快点儿动身,免得掌门真人亲自出观,我的金剑便不管用了。”

    她当先向岭外走去,史思温再次背起金瑞,紧紧跟随。

    不多久工夫,已到了前山山麓。

    这时白灵官真人率同玄风、玄火两人,早已守住出山之路。可是因见珠儿仍然陪着他们,料她必会用掌门金剑喝退自己,便索性忍气不现身拦截。

    他们离开峨嵋山之后,珠儿才告别回去。

    史思温雇了一辆大车,把金瑞送到叙州,找到珠儿说的四海老店住下,细查金瑞的伤势,发现虽然不严重,但必须休息保养一年半载,方能恢复原有功力。在养伤这段期间,决不能强运真力与人动手。

    金瑞倒想得开,他除了和峨嵋派误会之外,没有什么仇人,是以武功暂时失去,并不要紧。

    但史思温却想到玄y教势力遍布天下,虽说除非他们出动内三堂高手以外,全然不怕,可是如若自己飘然他往,金瑞便危险了。

    他也不说出来,暗中决定等到珠儿来会面之后,这才离开他们。

    一下子等了两天,金瑞已沉不住气,眉头紧锁,在房中镀来镀去。

    史思温明白珠儿擅用掌门金剑,放走金瑞这件事决小不了。但为了免得金瑞更加担心,便劝解说珠儿既然决定出山跟随。定然有许多琐事料理,两三日工夫总是要的。

    等到第三日傍晚,金瑞悉虑之极,史思温也觉得事非寻常,两人开始商议此事。结论一致认为珠儿可能因触犯门规,受到重罚。

    史思温便要入山一探,可是丢下金瑞在叙州,也是不妥,玄y教或是峨嵋派只须派一个粗通武功之人,便可致金瑞死命。

    犹疑了好久,金瑞弄清楚史思温的顾虑,便道:“观主所虑极是,看来我的宝贝不能不动用了。”

    史思温当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宝贝,而又如何动用法?

    金瑞道:“最近这次我由昆仑山要踏入中原之时,家师除了勉励一番之外,还赠我一个丝囊。家师说丝囊中有一颗丹药,乃是他数十年前隐居昆仑时,以山上芝圃中一支千年r芝,再配海内外百余种灵药练成,因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故此极为珍贵,只炼成五丸。这数十年间他因各种渊源,已送人三丸,这次特地送一丸给我,带在身边,非到性命垂危之际,不可浪费服用。”

    史思温道:“令师一代高人,心如日月,这等至宝也肯送人,实足以使后辈闻风景仰。这等救命至宝,按说金兄目前内伤,实在不需耗费如此珍贵的灵丹,可是目下时机紧迫,似无两全之法。”

    金瑞道:“我确实舍不得随便糟蹋掉,但看来似无别法了。”

    说着,从囊中取出一个小丝囊,大如鸽卵,乃用五色彩丝织成。

    他取出之后,摆在桌上,恭恭敬敬跪下叩首,谢过师恩,然后起来取囊在手,道:“此丹由家师定名为芝圃仙珠,有起死人活白骨之神效,炼这等灵药时,最干造物之忌,魔障杏至,稍一不慎,便走火入魔,连家师那等胸襟修养,提起时也现出肃慎之色呢。”

    史思温道:“正因如此珍贵难得,令师尚肯赠与,犹更见前辈风仪,令人倾心。”

    金瑞笑道:“不瞒观主说,我实在极为祟敬家师,是以观主盛赞之词,深合我心,不曾代师谦逊,观主万勿晒笑。”

    史思温肃然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金兄何须以世俗礼法相论。”

    金瑞仰天大笑数声,然后动手去解那五色丝囊。解开囊口,倒出

    丹药时,登时满室清香,令人心神大为舒爽。

    那颗丹药用金黄色的柔软丝绢裹住,再拆开时,里面尚有一层青

    绢裹着。

    外面那块金黄色的丝绢,摊开时约是半尺见方,史思温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