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部分

  想虽是这么想,我还是抑制不住欢喜地站直了身体,转身匆匆迎了上去,一边朝李秀荷笑了笑:“你别怕,来的是我相公。”

    话音没落,怀彦颀长的身子已出现在了月d门边。

    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倾身便在我颊边印了一个吻:“萌萌,什么事那么高兴?老远就听到你在笑……”

    他的声音顿住,目光倏地转为黯沉,冷冷地望着李秀荷,那森冷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吞掉一样,吓得她机灵灵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把纤细的身子拼命往树后面藏。

    “讨厌!一上来就吓人!”我羞窘地偷瞥了秀荷一眼,噘着唇低声抱怨:“干嘛?想吃人啊?这娘娘庙是你家的吗?真是的!还不许别人来了?”

    正文妹妹不讲理

    “无尘。”怀彦肃着容,冰冷的目光越过秀荷,望向手足无措的无尘。

    “……”无尘垂着手,连大气也不敢吭。

    “没事你凶他做什么?”我偷偷地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牵了他到秀荷面前:“来,我刚认识的朋友,叫李秀荷,长得很有灵气吧?”

    秀荷脸色惨白,见到我们过去,弯身慌慌张张地福了一礼,一颗头勾得低低的,一副恨不能钻到地下去的表情。

    “人家跟你行礼了呢。”我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敢再摆出冰块脸吓人,我跟你没完!

    “哼。”怀彦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点,轻哼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秀荷,你别理他。他就是长得吓人,其实心地蛮好的。”我想挣脱他的手,去安慰那个被他吓得几乎连站都快站不稳的人。

    “萌萌,”怀彦紧紧地箍住我的腰,不由分说地把我往里面带:“我们进去吧,静慧师太都准备妥当了,再聊下去,耽搁了吉时就不好了。”

    本来想邀她一起,但是,看到秀荷那副好象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我终于还是放弃了——她胆子那么小,我何必折磨她?

    “下次有机会再聊。”我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几乎是双脚离地,被怀彦提进了大殿。

    我脚一落地,立刻生气地大叫:“你发什么神经?”

    “爹地,爹地!”开朗和开心人还没到,尖锐地大叫声已先从殿外传了进来。

    我寻声望去,不由得笑了。

    那两兄妹不知在哪里钻得一头一脸的灰尘,被汗水一浸,变成了两张大花脸。现在一左一右,分别骑在无香的肩膀上,每人捉住他一只耳朵,把个无香大酷哥搞得狼狈万分,满头大汗。

    “又淘气了?快下来!”我掏出手帕迎上去,替那两只皮猴子擦了擦满脸的灰尘,刚要接过开心,怀彦已从身后大踏步地走了上来,大掌一伸那两只已到了他的手上。

    “爹地,我跟哥哥玩强盗捉官兵。”开心噘着唇附到怀彦耳边说悄悄话。

    “笨蛋!是官兵捉强盗啦!”开朗不屑地横了她一眼。

    “是哦,笨蛋哥哥老是输!”开心笑眯眯地搂住怀彦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宣布战果。

    “嗟!她让无香叔叔帮她!”开朗气呼呼地瞪她,很不服气。

    “我才没有让他帮我!”开心装无辜。

    “你有!明明就有!”开朗很固执,转过头向无香求证:“是不是?无香叔叔?”

    无香聪明地不说话,抿着唇微笑,做他的好好先生,两面不得罪。

    “那是因为我可爱。”开心好臭p。

    “才怪!那叫赖皮!”开朗哇哇叫着让我评理:“妈咪,妹妹不讲理!”

    “哈哈哈!”我很没良心地哈哈乱笑。

    开朗委屈地抿着唇,大大的眼睛里开始有泪雾凝聚。

    “你是男孩,又是哥哥,让妹妹一点应该的。”怀彦皱眉,淡淡地下了结论。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让她?我不要当哥哥!”开朗不开心了,噘着嘴生闷气。

    一听开朗不肯当哥哥,开心着急了,大声申明:“我也不要当哥哥!”

    “噗!”我失笑,爱怜地轻拧她的鼻尖,逗她:“当哥哥很威风,为什么不当?”

    “才怪,当娘子才威风。”开朗轻蔑地纠正我的错误。

    “为什么?”我和怀彦对视一眼,齐声问。

    “每次都是妈咪生气,爹地讨好妈咪。”开心很认真地点头,大声地宣布她的志向:“爹地一点也不威风,我要当娘子!”

    啊咧咧!说的这是什么话?好象我一天到晚不做别的,尽生气了!

    “噗!”无香和无尘笑出声,触到怀彦严厉的目光,急忙低头憋笑。师太想笑,为了怕我难堪,忍得很辛苦。

    我又惊又气又窘,僵在当场,不知说什么好了。

    “胡说!”怀彦小心翼翼地斜觑了我一眼,板着脸训了他们一句:“因为爹地是哥哥,所以让着妈咪,她哪有常常生气?”

    “所以,哥哥不好!”开朗下结论。

    “娘子好!”开心不忘夸她的志向。

    “哈哈哈!”大家终于忍不住,集体爆笑。

    我涨红了脸,掉头,气冲冲地下山。

    “萌萌,你别生气了……”

    “怀彦,我是不是常常跟你发脾气?”忍了n次之后,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走过去,啪地一下合上他正在看的书,好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啊,怎么,还在为白天开心说的话生气呢?”怀彦失笑,抽出被我压在手下的书,慢条斯理的又看了起来。

    “喂!我跟你说真的!”我跳过去,抢走他的书,叉着腰瞪他。

    “要我说真话?”他挑眉,含笑睇着我。

    “当然!”我迫不及待地瞧着他。

    “恩,刚成亲那会还好,”他皱眉,侧着头,抚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得出结论:“最近好象变坏了,动不动生气,有时真的不知道你气什么?”

    我一阵气馁,闷闷地缩回自己的位置。

    猪头!我生气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重视我的感受!就只记得那帮子兄弟还有那一大堆永远也忙不完的生意!加上朝庭的事情,能分给我们母子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其实事业心谁都有,我并不反对他那股子拼劲——毕竟,他手底下要养活那么一大帮子人,不拼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主张公私要分明。最起码,应该合理的分配时间,不要把公事带到家里来,占用了私人的时间。

    他这样做,等于是剥夺了我们母子的权力。

    正文童言无忌

    现在开朗和开心跟着逆天十八骑的时间比跟他相处的时间多得多。长此下去,对他们的身心成长其实是极为不利的。

    为什么明知道会辛苦,我坚持不肯请奶娘,要自己带?就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跟妈妈相处的时间太少,造成了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我才不希望开心和开朗重蹈我的覆辙。

    我希望他们的童年快乐而充满了温馨,难道这也错了?

    怀彦显然不理解我的做法。他总是笑我自讨苦吃,笑完之后,他依然扮演着严父的角色,不肯做一个慈爱的爸爸。

    “怀彦,我是不是很失败?”我捧着头,情绪陷入低谷。

    “傻瓜!”怀彦轻笑,伸臂把我搂到怀里,揉着我的发:“开心才几岁?她说的话,你也计较?”

    “可是,童言无忌。她说的话无心,所以最真实。”我趴在他的肩上,闷闷不乐。

    “只要我喜欢,谁管得着?”他宠爱地拥紧了我,伸掌暖着我的手。

    “怀彦,你会不会后悔娶了我?”我把头藏在他的胸前,忽然好想哭。

    脑子里莫明其妙就闪现了白天见过的那个李秀荷——假如是她的话,肯定会是一个温婉娴淑的好妻子吧?她那种小鸟依人的个性,才是每个古代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妻子吧?

    “后悔好象来不及了吧?”怀彦伸指抬起我的下巴,瞅着我戏谑地笑:“要不,我再娶个回来?”

    “你敢!”我心中一凉,话才出口,声音就哽咽了——还说一辈子对我好,这么快就厌倦了?

    “萌萌?”他吓了一跳,慌慌地捧起我的脸在灯下细瞧:“这不是说着玩呢,你当真了?”

    “骗人!你想享齐人之福?哼!门都没有。”我用力戳着他的胸,态度很强硬,可是眼眶却不知不觉就红了。

    他惊讶地望着我红了的眼圈,心疼地拥着我,细细地吻着我的眉眼,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乱开玩笑,害你伤心了。”

    “才怪!明明就是厌倦我了!”我越说越伤心,挣扎着抗拒着他,好象那些玩笑突然变成了事实,心里空落落的,似被人挖走了一块,随口乱嚷:“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喜欢那种温婉柔顺的女人!就象,就象白天见过的那个李秀荷!”

    “萌萌!”怀彦的声音忽然严厉了起来,他紧紧地握住我的臂,力气大到几乎把我的骨头捏碎:“别瞎说!”

    结婚四年,他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一下子懵住了,张大了嘴巴,愕然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伸掌抹了一把脸,试图对我微笑示好,露出来的却是苦笑。

    “你,你骂我?”我怔怔地看着他,既委屈又心酸,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出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他一脸懊恼,伸手想揽我入怀,却被我侧身躲过。

    “我没误会,你就是骂我。”我忽然冷静了下来,淡淡地看着他:“为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

    “我没有骂你,只是声音大了一点,”他无奈地望着我,试图解释:“而且,我发脾气也不是为了秀荷,是气你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是吗?”我狐疑地看着他,心直沉入谷底——他刚刚说秀荷,他的语气很亲昵,态度很自然,他自己却没注意到。

    他这个人也不知是天生的冷僻,还是后天的孤傲,如果不是长时间的相处,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得那么顺口。

    晓筠与我相交多年,他到现在都是喊她姓莫的女人,从来没有直呼其名过;还有梦影,未嫁前,他一直称端木郡主;还有晚月,她几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吧?他也只肯称她赵家小丫头。

    他这一声秀荷,把我的心都叫凉了,白天没有细思的疑点纷纷往脑海里钻——无尘为什么拼命挡着她进庙?怀彦看到她时,为什么态度如此冷淡?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冷厉?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秀荷看到我时,那目光中是颇有几分试探的成份的。我只是,被她羞怯的态度蒙骗了。

    怀彦出现时,她为什么那么害怕?如果说她怕陌生人,那为什么在无尘面前又表现得很得体大方?她甚至还跟无尘起了争执。

    而无尘,无尘的态度也很奇怪——他单纯质朴的个性,不是个会仗势欺人的主。他在面对怀彦的不满时,噤若寒蝉的表情也很僵硬……

    “恩,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他伸手把呆怔的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按在胸前。

    我默然不语,心中已是巨浪涛天。

    是我多心了吗?他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吧?四年来,怀彦对我的好,又岂是一句两句话说得完的?他只差没把我捧在手心里了——我不应该怀疑他。

    或许,是我听错了?

    “怀彦,那个李秀荷,你以前认识吗?”我退后一步,仔细地盯视着他,摒住呼吸,慢慢地问他一遍。

    “谁?”怀彦微微一怔,剑眉一蹙,不悦地睨了我一眼:“庙里遇到的那个女人?我怎么会认识她?荒谬!”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认识了好久。”我惶惶地看着他。

    “干么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不耐地坐回椅子,拾起书继续看,很明显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很奇怪的,我突然觉得他与她之间流动的那种氛围很自然,很微妙——象是那种通过长期相处后固定了的夫妻模式。

    正文宁为玉碎

    她,好象习惯于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习惯于在他的气势下低头,沉默和退缩。而他,习惯于发号施令,习惯于掌控她的喜怒哀乐……

    摇了摇头,我摇掉这突然钻进脑子的奇思怪想——怎么可能?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怀彦那对陌生人生硬冷肃的态度也不是第一次吓到人。

    更何况,她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我怎么可能要求这个时代的所有女子,都象我一样,见到陌生男人还能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我极力说服自己相信他,心里却似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笑容怎么也挤不出来——猜忌,象一条毒蛇,在我的脑海里肆意地游荡。

    “我先去睡了。”我意兴阑珊,把桌面上的书胡乱地推到一旁,站起来往卧室里走。

    “你不是睡不热?”怀彦放下书,从身后追上来,拦腰抱起我,亲昵地抵住我的颊:“怎么可以把老公丢在一边,自己先去睡?”

    “放我下来!”我伸手抵住他下压的胸,气恼地低声嚷。

    “不放,一辈子都不会放!”他热辣辣地望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固执而狂热的光芒。

    他的唇霸道地覆住我,湿热而需索。望着他温柔而深情的目光,我的头开始昏沉,心跳失序,全身变得虚软无力。

    或者,真的是我多心了……

    君怀彦碾转难眠。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方萌和秀荷并肩立在梅树下的画面不停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秀荷,那个温驯到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乖乖地默默地躲藏了四年的女人,居然无视他的命令,擅自闯进他的生活!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敢想象,一旦被萌萌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接踵而来的后果将会有多严重?不,他不能冒任何险!他必须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把一切可能危害到他的家庭的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眼前这段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放弃了多少的梦想,做了多少努力?他怎么能容许其他人的破坏?一想到,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和大意,也许会失掉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就不寒而粟。

    他毫不怀疑,他的萌萌除了拥有一颗世界上最敏锐的心和最聪明的头脑之外,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今天的危机虽然解除,但是,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他不敢保证可以顺利的消除她的疑心。

    天知道,当她用那双仿佛看穿他心灵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寻求答案时,他的心跳得有多剧烈?好象随时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她的目光那么清澈,那么纯净,令他狼狈惭愧而又无所遁形。事实的真象几乎要脱口而出——是,几乎!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后果,他退缩了。他不敢去想她的反应。四年的婚姻,足够他了解她的为人,她的思想,她的固执——她的底限在哪里,他一清二楚。

    他与秀荷之间前后长达十年的纠缠,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也绝不是与若水之间那么单纯,可以极容易地划清界限,断然地抛在脑后。

    秀荷太安静,太顺从。她对他的决定从来都不敢反抗,也没想过要反抗。她用一颗温柔的心,用她柔弱的身体,默默地承受着加诸于她身上的种种不公的命运。她逆来顺受得让他心烦。

    她跟了他整整七年。从十六岁开始,她的初夜给了他,她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甚至她的一生也给了他。在她的生命里,他不仅仅是她唯一的男人,更是她的依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默许了她的身份。也,对她的将来做了安排。

    他本来以为,她会伴他一生——虽然他对她谈不上什么激烈的感情,也从来没有特别的喜欢过她。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她有责任。

    可是,萌萌出现了。

    她是那么独特,那么张扬,那么魅力十足。如果秀荷是天上无数的繁星,那么萌萌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月亮。她光芒四s,让所有的星星黯淡无光。

    可是,萌萌是骄傲的。她不允许她的婚姻有半点缺陷,她更不可能让别人分享她的爱情。她断然地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了全心地呵护她,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在二者之间,他根本就不用考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月亮——他心中唯一的女神。

    然而,这个沉默的秀荷,却有着惊人的固执——她不肯嫁人,她也不肯离开。

    她说:“爷,让我默默地看着你。你不要管我,当我不存在,不要我嫁人,那样我宁愿死!我只要默默地守着你就行了。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幸福,我就满足了,真的,求你了!”

    他无法说服她,也不能强迫她,他更不可能残忍地让她彻底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的要求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简单,她甚至没有哭闹。

    面对如此卑微的她,他沉默了,默许了她的存在。

    不管她在他的心里多微不足道,不管她是不是可有可无。她毕竟曾是他君怀彦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实话,让她嫁人,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他君怀彦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染指?就算是死,也比嫁人干净!

    她不肯嫁,让他在烦恼的同时,也莫名的解脱了,轻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秀荷远比萌萌能带给他更大的虚荣心。

    萌萌追求爱情的绝对完美,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如果?